春動蓮房 第61節 作者:未知 可是這句柔腸百轉,隱晦又含蓄的未完成的稱呼,纔是最勾動人心思的。 沒想到新婦情根已經這麼深,無心插柳柳成蔭的陸道蓮淡淡問:“所以你便躲在山裏,故意惹人心急好找?” 寶嫣毫不避諱地承認了,“那又如何,我就是故意進山,讓你們以爲我丟了。左右也沒幾個人會爲我擔憂。” “你就不怕沒一個人來尋你,然後餓死或是被猛獸喫掉在這山上。” 聽着冷冷恫嚇,寶嫣仰着臉,嬌靨白了點,呼吸緊張急促地喘着,手腕被攥得疼得要命。 還要故作堅韌,不懼危險地嘴硬道:“那就喫掉啊,我若是死了,也塗個清淨。既不用對着喜歡的人,心焦痛苦,也不用再想亂七八糟的家事。” “但願下輩子,能遇見個會疼惜我愛護我的好良人,不要再受這等偷情借種的苦了。” 她看他的眼神,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多情蜜意,只是痛苦更多一點,又愛又憎的那種。 看得陸道蓮心中一片酥麻,又熱又鼓脹興奮。 能撩撥的這樣一個女娘,爲他生生死死,她又生得那樣美,是個郎子都會動容。 更何況寶嫣媚眼如絲,勾引之態想要他的意思無法遮掩。 陸道蓮冷冷清清地問:“你歡喜我什麼?” 雖說他是無心,卻不代表沒意。 不然怎會連她故意躲到山裏,想通過遇險的事叫他着急,他都不怎麼生氣。 反而因爲她這番情不由己的舉動,明白自己在她那的分量有多重。 可他也是不道德的。 蓄意引誘了她,明知她是那類受過深閨禮教,規矩嚴苛的女娘,有丈夫還要撩撥她帶着她縱情。 他都這麼壞了,她又喜歡他什麼? “我的貞潔是你拿走的,我也就屬於你,除此以外,別無其他郎子,連歡愉都是你教的。我不歡喜你,難道歡喜旁人去?” 寶嫣一番剖白後,更是大膽,做出不顧一切的姿態,踮起腳尖,用沒有被桎梏的另一隻手去勾陸道蓮的肩膀、脖頸。 可她的眼神走漏了她此刻的內心,既想要又害怕他會將她推開,小女娘情態,想非禮擔心心上人拒絕。 含春的桃花眼裏閃過一抹嬌嗔的怨色,萬分符合她了受不了陸道蓮勾引,控制不住喜歡他的悽苦形象。 “那我親一親。”這回輪到寶嫣嬌聲輕輕的善誘了。 她不好意思,而被她表現吸引住的陸道蓮,更沉浸在她方纔愛恨交織的眼神中,沒有阻止她的輕薄。 一張柔軟溫熱的脣,小心穩穩地落在他冷冰的俊臉上,他感到面頰處一絲由內從外化開的暖意。 如冰雪消融,帶走冷冷的雨水。 而寶嫣雙頰也跟着慢慢飛出兩坨嬌羞的紅霧,搭着陸道蓮的肩,將自己香軟的身子,如勞累了般輕輕依偎過去。 感受到陸道蓮寬闊而溫暖的胸膛,她像是在自己的閨房一樣,拿他當作就寢的牀榻,偏頭蹭了蹭,發出一聲輕柔滿足的喟嘆。 她倒是舒服了,他卻因爲她,原本還算乾燥的僧袍都被她溼漉漉的衣裳傳染到弄溼了大半。 還試探他:“你來找我,是不是也是心裏有我,緊張我了?” 陸道蓮不語,像是還未想好怎麼應對對他情根深種的新婦,正在凝神思索不爲外物所侵。 直到他脖頸被人扒着,扯開了他的衣襟領口,宛若小貓兒似的,伸出舌尖輕舔,沒那麼尖銳的齒牙爲了吸引他的神思,磨牙般咬了咬上面的皮肉。 這種挑逗,哪裏是一個教養甚嚴,一板一眼的婦人做得出來的。 這簡直是就是,“氵??婦。” 雨勢已經小了,細濛濛的,卻澆不透林間樹影下一男一女間散發出來的曖昧火勢。 陸道蓮攬緊她的腰,猛地冷聲輕罵:“不知道世家主母不能學勾人的做派嗎?當你是秦樓楚館還是小戶後宅中出來的?” 他另一隻手可不安分,順着寶嫣早已鬆垮,露出一條縫的腰帶而去。 寶嫣知他被她弄得火氣上來了,這時候不再向先前那般嘴硬,而是含羞怯弱,不反嘴地默認了。 她越咬脣,不堪受辱的樣子,越能令人眼熱,“我沒有……” 她沒有底氣地狡辯:“我沒有勾人,只是情不自已。”情不自禁。 好一個情不自已,說得好像方纔百般勾人魅惑的不是她,是另一個魂兒掌控了她。 又或者說,是到了他面前,才變得有所不同。 寶嫣被放倒在石頭上時,哪怕那上面鋪了陸道蓮的衣物,她還是覺着石頭堅硬,抵着背,待會怕是要磨破皮了。 想到那種刺痛,寶嫣在陸道蓮湊近過來的那一刻,不由地擡手搭住了他的臂膀。 陸道蓮:“你若不想,現在還來得及反悔。” 是寶嫣將他撩出的火氣,原本沒想在這山裏,剛下過雨,空冷清寂的地方發生些什麼。 但是寶嫣主動要求讓他碰她,他若不碰,就彷彿顯得他多無能一樣。 “不要走。”寶嫣果然衝他搖頭,用一種難以壓制的愛慕眼神,專注地凝望着他,“是我想要你,若你不來,我還能控制自己的心,但你一來,冒雨尋我,就好似在我這添了把火。都怪你,你不將它滅了,我如何安生。你成全我吧。” 都怪你。她嬌嗔。 她要他幫她滅了心火,他如何不成全一把。 連後背被石頭磨破了皮,都還能忍着不說話,只顰着細眉,難耐而隱忍地輕呼。 就這麼爲他芳心大動?甘願受苦到這種地步。 陸道蓮緩緩停下動作,眸光深諳地盯着滿面嫣紅,神色迷離的寶嫣,在她微微睜開雙眼,露出一絲他爲何不動了的驚訝時,垂首封住了她正在吐息微張的紅脣。 沒了雨,只剩風的山林,偶爾響起鳥叫蟲鳴。 寶嫣也沒再那麼害怕了,又或許,是因爲從她身上離去,背對着他站在不遠處的那道高大身影在。 有他,她就不用擔心有猛獸出來。 察覺到背後盯視的視線,負手而立的陸道蓮回過頭去,發覺承過他雨露的寶嫣還蜷縮着,躺在那堆衣物上,枕着玉臂,發癡一般地偷望着他。 陸道蓮皺眉:“還不穿上,打算在這待一輩子?” 他是想嚇唬她,再不走就將她一人丟在這。 誰知寶嫣剔透澄澈的雙眸,倏地一亮,她今夜情絲似乎過於氾濫了,總還想着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奢望地道:“可以嗎?” “夫君,你帶我私奔吧。” 自從說通了她對他的心意,寶嫣似乎就不願承認晏子淵是她的丈夫,偏要拿陸道蓮當她的真夫婿。 一口一個夫君,現下也不知是腦子壞掉了,還是在做夢,居然提出這等異想天開驚世駭俗的想法。 時下女娘雖可善妒、輕易婚娶和離,不受阻礙。 可是私奔?總是不好聽的。 他也不是那等鄉村野夫,或是江湖遊俠,帶着一個女娘就能浪跡天涯。 “不穿,你便留在這。”他作勢要走。 果然將寶嫣嚇住了,荒山野嶺,她定然不敢一個人久留的,哪怕敢,也沒有之前躲到山裏的勇氣了。 寶嫣求助地看向陸道蓮,她這樣子肯定是見不得人的,可是夜色太黑,她難以辨認哪些是束胸哪些是小衫,於是擡起皓腕,杏面桃腮,“你幫我穿。” 她像是天生天養,於山間誕生的妖精,秀眸惺忪,哀哀祈求:“夫君,幫我。” 原本不動如鬆,挺拔俊秀的身姿便如被蠱惑般,朝她走去。 等寶嫣穿好衣裳,陸道蓮纔對她提出:“我送你回莊。”他頓了頓,又問:“你是想回莊子,還是去晏子淵那,讓他帶你回晏府。” 她是因爲他才鬧這麼一出,獨自面對晏子淵的話,想必還要承接他的怒火。 而他若是出面,還能幫她將她丈夫的訓斥都免去了。 可沒想到寶嫣反應會那麼激烈。 原本還好好的,如今卻推拒他,“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 陸道蓮淡淡問:“你不回去,難道還惦記着讓我帶你私奔?” 他有些不恥在裏頭,哪怕沒表現得很明顯,可那微微輕扯了一下的嘴角弧度,還是叫寶嫣感到諷刺。 她粉潤的紅腮彷彿黯淡下去,喃喃道:“不行嗎?我想和你單獨在一起,相處得久一些。” “在晏府,我是少主母,你是貴客,人多眼雜,好生疏遠。” 陸道蓮想說,即使這般,他們以前不還是耳鬢廝磨,無人阻礙。 可是寶嫣說:“你說過,只要我助你修行,你就會對我好的,任何要求都能滿足我。” “如今我只想和你在一塊。” “在晏府裏,你我能日夜相對,像個普通人那樣想鬧就鬧,想笑就笑嗎?你難道不怕,隔着人羣,我含情脈脈盯着你,泄露了你我二人的祕密,叫人窺探出去。” 寶嫣撫着髮絲,髮尾纏繞在她纖纖玉指上,宛若綢緞,她繞啊繞,說的話就連陸道蓮那一刻,也不由地揪緊了。 寶嫣:“你能不能,再成全我一回,帶我到城裏,就我與你兩個人,不帶旁的小住幾日。讓我感受一下,一對尋常夫妻的日子是怎樣的?” “對外,你是我夫,我是你婦,哪怕你將來功德圓滿,不需要我了,我哪怕想起曾經擁有過的這段日子,也會覺得此生無憾了。” 她似乎就只有這麼點小小要求。 不過做幾日普通夫妻,又有何難,如此那晏子淵那裏就需要再去打點了。 陸道蓮良久沒發話。 寶嫣便以爲他不同意,黯然傷神地擡手,擋住口鼻,又是一副蟬露秋枝,欲要梨花帶雨的樣子。 善解人意地道:“不,不願就算了……” 以退爲進地輕輕抽噎。 “其實,我,我也沒有很想……” 不過瞬息,她就紅了眼眶,可是半點也不少豔冶柔媚的情態。“我,我自己下山了。”她起身,孤零零地往前走。 沒幾步,就被人拽了回來。 下一刻她痠軟的雙腿倏地離地,整個人懸空被抱進寬闊的懷裏。 陸道蓮從上睥睨她:“沒說不願,你善作什麼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