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動蓮房 第64節 作者:未知 宅子是下屬提供的名單,也的確由陸道蓮親自把控挑選的。 可他也不知道這裏有什麼鳳凰木,不過是一棵樹,他眼中看不出什麼不同。但是蘇女喜歡,陸道蓮這時也就不可能掃她的興致。 尤其懷中人,立起軟軟的身子,踮着腳尖要親他,有藉此聊表謝意的意思。 陸道蓮意識比反應快,怕她挨不着自己,微微俯身配合地將俊臉送過去,然而下一瞬,如同拐了個彎。 本應該落在他脣上或是臉頰上的吻,消失不見了,一臉害羞醒悟過來的蘇氏女,不敢看他,紅着雙頰,拉着他的手道:“我,我想起來了夫君。” “我家鄉也有這麼個風俗,只要對着鳳凰木祈願,把願望寫在紅綢上,再掛上去,神仙就會顯靈,保佑我們心想事成。” “我們也把紅綢掛上,好不好。” 寶嫣兩眼期盼渴求地望着他,手上不斷拉着陸道蓮衣袖,輕輕搖晃,“夫君,寫嘛,我想許願。” 她要不是妖童媛女轉世,陸道蓮都不信。 他方纔還沉浸在她帶來的曖昧中,不可自拔,惦念計較着她有意落,卻沒落下的親吻。 她卻和無事人一樣,彷彿轉眼間就忘了剛纔挑逗過他,反而嘮叨着要掛什麼紅綢。 她難道不知道他修佛,求不知道來路的神仙還不如求他來的有用。 陸道蓮:“你想許什麼願。” 寶嫣擋住嘴,搖頭,期期艾艾地說:“不能講,說你聽了,神仙就不保佑,也不靈了。不過……”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簾,話音一轉,流露幾分給人幻想的遐思,道:“我最大的心願,如今已經有人替我實現了,無非是想,這樣的日子持續得再久一些。” 柳葉眉溫柔輕蹙,杏眼明仁欲說還羞地偷瞥他。 陸道蓮無疑已經明白。 所謂願望,依舊和他有關。 也許是想許兩情長久,朝朝暮暮之類的願望。 又或是想和他恩愛不疑,百年好合。 只是不好當面和他提,那些情情愛愛,說了他,他也不會給她更多的反應。 一時間,猜測寶嫣心理的陸道蓮,神情高深莫測。似憐憫,又似不忍,總之矛盾有加。 寶嫣睫毛撲棱,一臉怯怯,難爲情地問高大沉默的身影:“夫君爲何這副眼神看着我。” 陸道蓮:“什麼眼神。” 寶嫣低下頭,秀白的脖頸露出一大片無暇的肌膚,隨着微妙的氣氛,逐漸染上一層層冶豔的緋霧。 她溫吞,且溫聲:“你,你要把我生吃了……狼吞虎嚥那樣的。” 第50章 陸道蓮眼神就有那樣露骨直白, 他被寶嫣羞澀地暴露出來,面色也不改,只是環住她腰身的手越發用力, 等寶嫣想與他拉開一點距離時, 徑自按住她的後背,迫使她撞上他的胸膛。 最好讓她感受到懷中熾熱的溫度, 以示尊重。他對她當然是有慾念的,不然豈不是枉費了她一腔勾引挑逗。 “你, 你做什麼。”她這時候醒悟過來, 後悔了, 開始推拒他。 情愛中當然是欲拒還迎, 欲擒故縱才能勾地郎子動心,寶嫣一番表態後, 須得把持住自身,以退爲進,不能再像先前那般熱烈索求了。 陸道蓮要她, 她就得反抗, 不是不情願,總得做出點不甘心, 讓他無法輕易得到這具溫香的身子,保守的姿態來。 她不是那般隨意放浪的人。 寶嫣攔住陸道蓮想要繼續下去的動作, 拉住那隻和她相比顯得粗長的大手, 她的手不僅軟軟的還十分溫涼。 陸道蓮頃刻就被轉移了點點注意力, 只是凌厲漆黑的眼眸還是執意將目光落在寶嫣的臉上,“怎麼, 不願讓我碰你?” “不,不是。”寶嫣赧然正經地解釋:“天才黑, 我想掛紅綢,還,還不想……這裏是庭院,還是在屋外呢。” 原來是面薄。 不好意思。沒忘記規矩和禮教,潛在意思,是想要幾分尊重,要陸道蓮別對她隨隨便便,將她拿作七雜八雜的人隨意對待。 她不是那等玩物。 畢竟他有過前科,脾性頑劣,在大街巷子別人的屋門前就曾懲罰過她,不聽她的意願隨意強迫這種事不是幹不出來。 如今情勢不同了,她那麼歡喜他,一顆真心獻上,動情動得明明白白。 他還敢不敢再用以前那種方式隨意糟蹋她? 他要是糟蹋了,那就是瞧不起這顆真心,那寶嫣還能以這副羞怯歡喜的姿態迎合他嗎? 不可能了,陸道蓮但凡對她有些良心,就該知道怎麼選擇才比較慎重。 就看他願不願意爲她退讓了。 “這裏沒有紅綢。” 睨着忐忑緊張,輕咬嘴脣的寶嫣,陸道蓮看着她悄悄鬆了口氣,一副得到希望的樣子,面龐上的表情從不安,瞬間變得竊喜得意起來。 莫名不想在她眼裏得到失望,頓了頓,陸道蓮悠悠改口:“你要不要進屋等,我讓人準備好了再拿過來。” 果然寶嫣掩飾不住驚喜地點頭,感動到眸子裏盛滿情意,欲言又止:“要的,夫君,我……” 她自然是無以言表,即使不說感恩的話陸道蓮都能感受到,蘇氏女對他的感情怕是又加深了。 “進去吧,屋外風大。” 寶嫣先一步走進屋子裏,一步三回頭,念念不舍。 陸道蓮目送她窈窕的身姿徹底步入正堂,享受着那份欲說還羞的愛慕,神色淡淡地轉過身,着手吩咐:“來人。” 寶嫣在看到正堂內,溫好的茶水就知道,雖說要求出來小住只有她和陸道蓮兩人。 但他們附近定然還暗藏着不少人。 不然怎會在恰到好處的時候,她想喝一杯茶水,就有現成的呢。 只是那些人身手好,不曾叫她親眼看見。 寶嫣當真對陸道蓮的身份越發好奇了,脫離當局者,以旁觀者的姿態看。 陸道蓮的路數和晏子淵完全不一樣,他又不是全無本事,他本事大得很,可又怎麼只會是區區一個出家人呢? 這當中,難道有什麼不可說的齟齬…… 就在寶嫣凝神思索間,陸道蓮的聲音便傳來了,他那些下屬辦事麻利快速,不過一刻時間就將紅綢找來了。 文房四寶鋪在桌上,陸道蓮站在庭院臺階下等她。 一派仙人風姿,寶嫣在門口作看癡了的模樣,在陸道蓮瞥來目光後,嬌羞地垂眸,擡手遮掩。 “你要的紅綢。”陸道蓮拿着硯臺,手提狼毫:“要寫什麼?” 發現寶嫣偷看,還看癡了,他的神態倏然變成一種故作的清高,俗稱假正經,一邊彷彿不被美色所迷,一邊又盯着人家,期望看到她能流露出更多的對他的仰慕。 可惜凡事不可貪多,寶嫣只羞澀了那一小陣,很快就將自己調理過來了,像是不想在他跟前暴露自己的情思。 換了個方式掩飾自己,“夫君渴不渴,我爲夫君倒了杯茶。夫君喝不喝?” 寶嫣借這種方式轉移陸道蓮的注意力,她露出被袖子遮擋的茶杯,剛從屋裏拿出來的。 陸道蓮恰巧口渴了,一面覺着壓抑內斂自個兒的寶嫣還有幾分惹人憐,一面又被她的貼心慰貼住了。 “喝。” 寶嫣:“那我喂夫君。” 陸道蓮眼前一晃,本以爲寶嫣會將杯子遞來他嘴邊,不想她是另有路子,竟動用了勾人的招數。 杯子在他視線一晃而過,就被寶嫣送到自己嘴裏,喝了一口,然後就着不嚥下去的姿勢,踮腳貼上陸道蓮的脣。 那一刻,呆了一瞬的人影自動張開嘴,感受另一方帶來的柔潤的觸感。 嘴裏如嚐到涓涓細流,絲毫沒覺着髒。 反而聞到了來人身上的香,好香的味道,好軟甜的滋味。 她玉臂勾着他的脖頸,攀附着他的肩膀,怕水灑出來,緊貼他的脣,就這樣慢慢渡着。 慢慢的氣氛就變得不同了,水渡幹了就變成了伸舌頭,也不知誰先開始的,陸道蓮氣息逐漸粗沉,寶嫣腰軟腿也軟了,最終沒忘記還有正事。 在一發不可收拾前,狠心推開了他。 頂着陸道蓮發燙的厲害的黑瞋瞋的眼珠,假裝沒發現他臉色上的意猶未盡和失望。 寶嫣捏着已經灑得差不多的茶杯,餘光瞄着他微微浸溼的胸膛,張開被親得紅腫了的嘴脣,欲蓋彌彰道:“水喝完了,沒有了。” “夫君喫我的舌頭,害我也口渴得厲害了。” 茶水都被他嘬去了,寶嫣不說還好,一說那雙眸子裏,猝然亮起兩道代表兇性的火苗,恨不得將她當即焚燒。 寶嫣見好就收,表現出無辜躲避,怯怯的模樣,不敢再惹他了,免得難以收場。 轉頭看向桌案,被鎮紙壓住的紅綢,她用過就丟,投入得快抽身得也快,變得可恨又吸引人,扭頭衝他撒嬌:“夫君,我要自個兒寫,你寫你的,我寫我的,都不許偷看。” 說罷不管陸道蓮是不是還在想那檔子事,也不管他對剛纔的事有沒有放下,自己就丟了茶杯,像個貌美的小賊,趁他不注意搶走了他手中的筆。 許願講究的是心誠,寶嫣寫着寫着,突發奇想擡頭問:“用普通筆墨會不會不夠有誠意?” “換成指尖血,神仙可會看在我這般努力的份上,達成願望?” 陸道蓮冷不丁被她所說的提議,驚訝到微微蹙眉。 他不贊成她那麼做,新婦不知道割破指腹會有多痛,而且一路抒寫下來,血量可不是一兩滴就能夠的。 好在寶嫣只是說說,大概也發現了自己是在異想天開,不好意思地衝他笑笑:“算了,同樣是紅色,寫出來怕是會將紅綢暈染花了,還是用墨筆吧。將來若是不靈通,沒顯靈,我再嘗試這種法子。” 什麼願望,值當她這麼狠,用心成這樣。 “夫君,到你了,宅子裏可有備梯子,我去拿一張椅子,踩着它掛上去。” 寶嫣如同一只完成任務,採完蜜的花蝴蝶,攢着綢子圍繞在陸道蓮身邊飛來飛去。 他冷冷掃她嬌弱的身子一眼,“等着。” 然後不說二話便丟下筆,替她到正堂,提了一把高腳的凳子過來。 那沉甸甸的木頭做的,棕紅色的四角凳被他單手拎着,一點都不覺得費力,但是不像是他這等身份會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