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動蓮房 第73節 作者:未知 得到的消息是那幫人徹底消失在北地,有的人看見他們在大街上當天就被抓了起來。 是生是死,再去追究都沒了意義。 寶嫣:“夫君,你來了。” 她開口的這一瞬間,陸道蓮看她的眼神危險冷厲,夾帶着的怒火中,多了一絲被戲弄的荒唐之意。 他眼也不眨地觀察她許久,“夫君?” 柔聲細語的寶嫣,直接讓他想到那天他滿懷柔情,躲開府兵探望她的夜裏。 陸道蓮譏誚回去:“你叫錯人了,貧僧不過是朵野花,焉能冒領令夫的稱謂。蘇寶嫣,你再亂說話,我可要將你的舌頭,和你一顆心一起剜了。” 他以爲這樣就能嚇住她。 寶嫣眨了眨眼,沒想到連對晏子淵說的那番話,也叫陸道蓮知道了。 他是怎麼曉得的,難道那天他就在外邊偷聽。 那他當時爲何不來找她算賬。 他可……真能忍呀。 寶嫣:“夫君嚇唬我。” 他不許她那麼叫,寶嫣似乎還嫌他不夠生氣般,依舊如以前一樣,親密地稱呼他。 “夫君看這是什麼?” 恍若看不見陸道蓮冷峻的神色,寶嫣低頭,擺弄起胸膛上掛着黃澄的玉珠,星眸微嗔,小嘴微張,“這是夫君送我的背雲,我如今,拿它當寶貝戴在身上,願它能驅魔辟邪,保佑我和腹中胎兒。” 她手放在肚子上,輕輕愛-撫,除了姣麗蠱媚的姿容,還有一種柔婉慈母的滋味在。 輕瞄陸道蓮的眼神如同眉目傳情,時不時再看一眼自己肚子,如此做派,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懷了心上人的孩子,甜蜜又喜悅。 而事實上,他們都知道,這都不過是寶嫣做出來特意迷惑他的假象。 她越是這個樣子,於陸道蓮來說就越像一種羞辱,“蘇寶嫣。” 再一次聽見他指名道姓稱呼她,寶嫣知道,對方的耐性是真的見底了。 她見好就收。 陸道蓮沉聲問:“爲什麼這麼做?” 寶嫣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有些稀奇陸道蓮竟然會這麼問她,“自然報復了。夫君以爲,我當真愛慕你麼?” 她繞着陸道蓮高大的身形走路道:“你們這些兒郎,總有幾分自視甚高在裏頭,瞧不起我這樣的女娘。覺得我弱,我可欺,所以連問都不問我的意見,便自作主張地定下交易。” “我是什麼?我是你們可以隨便折辱玩弄的玩物嗎?” 對上陸道蓮定定看過來的深邃眼神,寶嫣輕柔而發狠地道:“我要讓你們知道錯了。我不是,不是能任你和晏子淵隨意拿捏的。” 她頓了頓,氣息慢下來。 “你有沒有喜歡我?” 寶嫣話音一轉,柔軟的身子朝着高大的身軀靠過去,陸道蓮面無表情,紋絲不動。 那樣子,到襯的寶嫣好似那纏人勾魂,引誘他的女妖精,她輕聲說:“你都查到是我做的了?如此氣急敗壞的來找我,你是不是也動心了?” 她點着陸道蓮的胸膛,手指觸碰到他矜貴的衣物,指尖連戳帶畫的在他衣襟處勾弄,二人的視線複雜地交織在一起,寶嫣清眸流盼,試探地問:“你喜歡上我了吧。” 若無這點把握,她怎敢如此招惹放肆。 作爲女兒家,女娘的直覺是最敏銳的,情愛這種東西,她們怎會不清楚。 一個郎子看她們的眼神裏,是情還是欲,那是掩飾不了的。 寶嫣唏噓說:“我那日,替你擋刀,痛得快死了。”她目光好奇又新鮮地打量陸道蓮,“你當時的樣子,好像心都快碎掉了。” “你就這般,覺着我好嗎?捨不得我” 寶嫣話音戛然而止,她纖細的脖子被陸道蓮用手連帶着佛珠一起掐住了。 盯着從開始到現在,就柔媚地說着氣人的話,不斷刺激他的寶嫣,陸道蓮冷冰冰地問:“你是不是以爲我捨不得殺你?” 寶嫣怵於他身上的危險氣勢,靜默了片刻。 倏然,渾不怕死地把脖子更往陸道蓮掌心上靠了靠,宛如被燙了一下。 接着他眼睜睜地看着寶嫣雙手環住了他的肩膀,整個人貼得他很緊,像不能失去他一樣,斷定道:“你捨不得。” 寶嫣:“我也是喜歡你的呀,夫君。我喜歡過你,你天資秀出,容色絕倫,霸道又待我極好。我在晏子淵那受委屈,你給我送藥。蘭姬阿姐針對我,你替我出氣,你英明神武,我怎會可能不喜歡你?” 他看她的眼神裏,是有情的。 寶嫣很早就發現了,正因爲含着情,又喜歡做那些令人誤會的事,寶嫣纔會爲他動了情思。 可是這個人,他傻呀。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其實是喜歡她的。 若不然,怎麼會在她這般拙劣的安排之下,中了圈套,他神通廣大,一查便知。 若是不喜歡,定然早就過來將她弄死了。 何必上趕着,還要跑過來與她一通廢話,糾纏到現在,只是他不肯承認罷了。 寶嫣:“你殺了我,腹中的孩子怎麼辦?他還未生下來,他是你親骨肉,這你也捨得嗎?” 陸道蓮其實早在寶嫣靠在他身上,柔柔地說她也是喜歡他的時候,就已經放鬆了掐住她脖子力道。 他了解她說的那些話的心理,從開始最初,他的確對她有意,她應是不知道,從在驛館見到她第一面起。 他就覺得這個女娘,生得好似來度化他的菩薩。 他當然也知道她的來路,只是不想聽見她已經被許做給別人做婦的消息。 所以執意要求她道出自個兒姓名。 晏子淵遇刺,身體上出現缺陷,不能人道的事情,着實是場意外,意外到他覺得真是天助我也。 借種,本不過是一個可以更加近距離接觸她的機會。 沒想到她反應那麼大,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一個女娘的忠貞,他也不是有意要惹她哭的。 可是晏子淵不能與她圓房,他代替他,這難道是什麼壞事? 她想要什麼,他都能幫她做到。 可她那麼不情願,就顯得好似他不如晏子淵一樣。 得讓她知道,她夫婿有多麼無能,他纔會命人知會晏子淵一聲,要她死心。 原來這麼做,是足以令她心裏生恨的。 他當然也有很過分的,當着她的面,對晏子淵說過拿她當玩物的話。 因爲對她得之不易,所以他有時時刻刻都想狠狠欺負她的想法,現下看來,如若換成是他自己被人這麼對待。 陸道蓮也是要殺人的。 而新婦,她還是太手軟,她只是想出以心攻心的法子,折磨他。 萬一他對她沒有那方面的意思,豈不是要白白害她浪費一條性命去了? 如果是因爲往日種種,待她不好,讓她生恨不滿這麼報復他,那也不是不能原諒。 寶嫣感覺到原本對她態度陰鷙冷厲的陸道蓮,氣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他似乎,沒有那麼生氣了。 也沒有那麼狠,想要讓她死,怎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道蓮:“所以,你只是因爲我以前傷了你的心,你覺着我拿你當玩物,不夠尊重你。所以你便用這種方式撒氣,實際上,你還是喜歡我的?” 寶嫣愣了下,等等,她是這麼說的嗎。 她是要讓陸道蓮知曉,她不是那等可以隨意拿捏的女子,她的目的就只是爲了報仇。 他怎麼說的,好像她這麼做,都是爲了跟他撒嬌置氣一樣? 凡是向前看。 陸道蓮對已經發生過的事,基本是不怎麼去回望的,他有仇,當場就會報了。 是把人殺了,還是弄殘,只要他痛快就好。 可是眼前的新婦懷着他的骨肉,難道真的說殺就殺不成。 雖然她的做法很可氣,是將他耍着玩,可是念在她連性命都不顧,都要爲自己證明一番的份上。 陸道蓮打算不再計較寶嫣算計他的事,更因此念着她肚裏的孩子,生出了將她據爲己有的想法。 陸道蓮反客爲主,將貼着他的寶嫣禁錮在懷裏,道:“你說得對。你有了身孕,是我孩兒的阿母,我怎會殺你?” “可你既是我孩兒的母親,又怎能是他人的婦人?” 陸道蓮沉聲說:“以前的事,我是有不對的地方,但罪不至死,總該有給我悔過的機會。你做的那些,我也不與你追究了。” “你與晏子淵,和離了吧。” 和離後,跟他在一起。 這一腔打算,聽得寶嫣目瞪口呆,原本還溫順的她,當下在陸道蓮懷中驚詫地擡起頭:“你在說什麼胡話,我爲何要與他和離?” 陸道蓮:“你說喜歡我,又懷着我的骨肉,自然理當和我在一塊,如此我們才能一家團聚。” 從陸道蓮神色上來看,寶嫣發覺他神情肅穆不作爲,說的是真的。 當即感到無比荒唐把他的手,從自己腰上扯開。 她是瘋了纔跟晏子淵和離。 要用什麼樣的理由和晏子淵說?婚姻大事,大事懂不懂,她連婚配都是家裏做得主。 和離豈是她能說離就離的?況且,這話當初他們在佛堂就說過了。 蘇家大仇未報,離不得晏家。 寶嫣豈會因爲他,分不清事情輕重? 得讓這人死了這條心。 看着突然反抗起他的寶嫣,陸道蓮不明所以地鎖緊了眉頭,“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