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皓月的毒誓
四下裏一片黑暗。
只有一團昏黃的光亮。
完全不知日月星辰的司空皓月，神情異常恍惚地坐在那條溪流邊。
溪水潺潺，偶有幾條魚兒循着光躍出水面。
但他卻絲毫不爲所動。
良久，黑暗的之中，想起了略顯蒼老的嘆息聲：“不放棄雖然未必會贏，但卻還有一線生機，如果你自己放棄了，就算是神，也幫不了你。”
司空皓月的身子震了震，卻未發一言。
那略顯滄桑的聲音見他如此，沉默了片刻後說道：“當初是我，選擇了陳凡做爲你的對手，才激勵你的成長，我看到了他的潛力，也瞭解他這種人的手段，只是我忽略了他的背景。”
司空皓月依舊呆呆地坐在溪邊。
蒼老的聲音，嘆息道：“他比我預想的要更加出色，無論是成長速度還是他的心計，即便換成爲父當年，只怕也未必能夠贏得了他，更何況他的背後還有那個殺星撐腰。”
司空皓月緩緩扭頭，看着那黑暗之處，沉默了良久後說道：“你走吧，我已經心灰意冷。”
蒼老的聲音乾澀地嘆息道：“我有把握殺掉陳凡，卻沒有把握，在那殺星震怒的情況下，護住你和明媚。”
“你的心思我懂。”蒼老的聲音自嘲地笑了笑道：“身爲玉虛觀天下行走，卻連連在陳凡身邊受挫，這令你覺得自己很窩囊，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但輸給陳凡的人，遠不指你一個。”
“王動，輸掉了身家性命，他總是以爲陸凌萱就是他的一切，他從未想過，當他死後，依偎在陳凡懷中的陸凌萱究竟會笑得多麼燦爛。”
司空皓月的語氣變得很冷：“你這話是在說給我聽嗎？”
蒼老的聲音很確定地說道：“是的，這些話，的確是說給你聽的，皓月，你必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你死了，凝香仙子和陳凡只會過的更開心。”
司空皓月呆呆地看着溪水中的游魚，卻發現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它們，並沒有靈活的眼睛。
“我已經輸了。”
蒼老的聲音道：“在崑崙仙會上被陳凡羞辱的丹王陽朔，最近開發了幾種全新的丹藥，準備重頭再來。”
司空皓月閉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氣，道：“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嗎？”
“陽朔已經老了，但雄心仍在，而你纔是和陳凡身處在同一個時代的人，勝負不在一朝一夕，誰笑到最後，誰才笑的最好。”
司空皓月沉默了良久：“你也老了。”
蒼老的聲音嘆息道：“兒事業未成，我不敢老。”
司空皓月身子一震，沉默了良久後，他輕聲道：“這麼多年，讓您費心了。”
蒼老的聲音沉默了良久後，說道：“我永遠都會支持你。”
司空皓月低下頭，將下顎墊在了抱在膝前的雙臂上，呆呆地看着溪水良久後說道：“青雲在九天奔雷訣上的成就，遠不止他表現出來的那些。如果他真的有心殺陳凡，陳凡早就死了。”
蒼老的聲音淡然地說道：“我看着他長大，這種事情，我自然知道。”
“他對您隱瞞了修爲，這本身就是一種欺騙，我知道你以前不肯讓他做天下行走，大概也與此有關，只是爲何現在……”
蒼老的聲音沉默了片刻後說道：“你對他的壓迫，來的太快太緊，他有所保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你是我的兒子，你們修煉的又是同一種功法，如果他毫不保留，我反而會更加擔心。”
“爲什麼？”司空皓月皺眉。
蒼老的聲音道：“他有所保留，就意味着他並不想和你掙個死去活來，如果他與你水火不容的話，他何必保留，展現至強的能力，結交強大的朋友，打擊你的信心，你覺得以你的修爲，有能力對抗？”
司空皓月失落地嘆息道：“你的意思是他有所保留，是爲了照顧我的情緒？如果真的只是這樣，他爲什麼不殺了陳凡？”
蒼老的聲音沉默了片刻道：“我看着青雲長大，我瞭解他，他不殺陳凡的原因，是因爲他很清楚，一旦陳凡死了，你下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他，而他之所以一直隱忍的另一方面，則是因爲他還念舊情。”
“什麼意思？”溪邊的司空皓月猛擡頭。
蒼老的聲音沉默了許久後說道：“在你不斷的挑釁青雲，並一再威脅他的時候，他有太多次趁機對你下手的機會，但他卻從沒有動過你一根毫毛，要知道，當你與陳凡爲敵的時候，殺死你，並將一切栽贓給陳凡並不難。”
司空皓月沉默了，隨後他的情緒忽然變得有些不穩定，聲音也變得有些尖利：“我不需要他對我忍讓！”
蒼老的聲音嘆息道：“別忘記了，他是看着你長大的，小時候總帶着你玩，或許在你的心裏，他不過是你繼承玉虛觀的障礙，但在青雲的心中，你卻不過是個不成器的弟弟。”
“那他就用理由和陳凡狼狽爲奸？”司空皓月突然怒了。
蒼老的聲音嘆息道：“陳凡人不壞，而且很優秀，我想，我們是時候和他改變一下關係了。”
坐在溪邊的司空皓月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情緒異常激動的說道：“什麼意思？難道在陳凡屢次的折辱我之後，您要我對他微笑？”
蒼老的聲音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儘管這聽起來很難令人接受，但在你擁有真正能夠擊敗陳凡的力量之前，這是最好的選擇。”
“做夢！”司空皓月的怒吼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他異常憤怒地說道：“我與陳凡勢不兩立，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蒼老的聲音也略微有些情緒：“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如今論財勢，陳家已遠非玉虛觀可比，論成就他在醫藥無雙風頭正勁，你此時便讓讓他又如何？”
司空皓月寒聲道：“你怕他會殺了我嗎？”
蒼老的聲音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司空皓月則扭身，坐在了溪水邊，深深地吸了口氣道：“我也怕，若不是如此，我何必躲在這一片漆黑，暗無天日的地方？”
“我懦弱了，我沒有足夠的膽量去找陳凡，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怕死，但每當我想到，如果我再次面對陳凡，再次輸掉，我真的沒有勇氣，去看那些圍觀者的眼神。”
蒼老的聲音道：“世俗的眼光，不必太過在意。”
司空皓月自嘲的笑了笑，道：“你不是我，你不能理解我的心如刀絞。我可以不在乎凝香仙子，但我不能接受自己被人嘲笑，所以你走吧。”
蒼老的聲音沉默了片刻後說道：“跟我回去吧，至少還有崛起的機會。人生總是難免遇到低谷。”
司空皓月悲滄地大笑道：“多麼富有哲理的話啊，但這對我來說有什麼用？它改變不了世人看我眼光，改變不了世人在談到我時眼中戲謔，也改變不了陳凡的風光無限！”
蒼老的聲音嘆息，似乎猶豫了良久後，他說道：“明媚和他在一起。”
司空皓月一愣，隨後他狂怒地咆哮道：“你說什麼？小妹和陳凡在一起？什麼意思？”
蒼老的聲音嘆息道：“她是去刺殺陳凡的。”
“成功了嗎？”司空皓月的情緒穩定了些。
蒼老的聲音道：“陳凡的修爲已經達到了寂滅後期偏上，寂滅巔峯偏下。”
“那小妹呢？”司空皓月急道。
蒼老的聲音微微嘆息道：“她差一點死在陳凡的手裏，不過青雲和他做了一筆交易。”
“懦夫！爲什麼不血戰到底！”司空皓月暴怒。
蒼老的聲音則沉聲道：“以明媚當時的傷勢，如果陳凡不肯救她，她就會死，即便殺了陳凡有意義嗎？”
司空皓月怒道：“那不過是藉口，小妹是頂尖的斥候，青雲是速度最快的雷修，他們兩個若是聯手，怎麼可能殺不死陳凡。”
蒼老的聲音嘆息道：“陳凡已經寂滅巔峯，距離大乘不過一步之遙，在白小白寸步不離的情況下，你覺得就憑明媚那丫頭和青雲真的能殺得了他嗎？”
司空皓月恨恨地咬牙道：“這筆賬先記下，遲早與那陳凡一起清算。”
蒼老的聲音沉默了片刻後道：“皓月，這世間，並不是只有正反面的，陳凡不一定必須是你的敵人。”
“他已經是了。”司空皓月冷聲道。
蒼老的聲音嘆息道：“陳凡接受了青雲的交易，正在照顧明媚，我想這應該是個修復我們之間關係的不錯開始。”
“你說什麼？”司空皓月難以置信地質問道。
蒼老的聲音道：“張家，李家，絕情谷，弒神殿，華夏隱龍，陸凌萱，凝香仙子，小醫仙，這些人走到陳凡的身邊，都並非偶然。”
“司空家歷代都是玉虛觀主，但卻不是玉虛觀的全部，我必須要爲玉虛觀全體人員的利益考慮。”
“陳凡的醫術和丹藥，已經開啓了全新的時代，如果錯過機緣，玉虛觀將會踏空整個時代，既然他現在已經在照顧明媚，我想，這應該是個改善關係的不錯契機。”
司空皓月暴怒地大吼：“你果然和青虹仙姑沒區別，滾！我在也不想見到你，我發誓，當我走出這裏那天，就是陳凡葬身之時！”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