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諸神的地緣政治鬥爭
上帝沒有急着回答林祐的話，而是示意他先等一等。
不一會兒，他們等來了柯羅諾斯。
“查清楚了，確實是聖鬥士世界融合後帶來的變化；”柯羅諾斯的表情似乎帶着某種不甘，又有些無奈，“諸神系已經一致同意，讓木乃伊世界提前融入大世界。”
阿蒙神傲然道：“這是理所應當的。”
上帝也同意：“那就這麼辦吧。”
唯獨林祐一頭霧水：“誰來給我解釋一下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什麼！”伊芙琳嚇得往後退了半步。
所以說，因爲政治鬥爭而成型的神話體系，諸神搞起政治與外交鬥爭來，應該也算是不忘初心了吧？
“閒話不說了；我們都知道，木乃伊故事的頭兩部電影依託古埃及神話，與大世界並沒有太多邏輯矛盾；問題的關鍵在第三部。”林祐一副牙疼的模樣，“從事件到人物，乃至力量體系，都和現如今的大世界格格不入。”
獄警雖然不知道這個男孩怎麼回事，但是並不耽誤他回懟別人的指責：“所有被關在監獄裏的人，都是罪有應得的混蛋；就算年紀小，那也是個小混蛋。女士，你想問的問題問完了嗎，如果問完了，我現在就送你出去。”
“你去想辦法。總之，我只要從這裏出去！”
仔細想想還真是這回事，而且相似的例子絕不止奧林匹斯神話和古羅馬神話。
話音未落，傳送門在三位神明的眼皮子底下轟然破碎。
只聽時間之神繼續說道：“聖鬥士世界融合之後，古埃及神話的戰爭與沙漠之神賽特突然復活了。”
“也就是說，賽特已經在那個世界找到盟友了。”上帝語氣深沉地說，“如果情況更糟一點，可能整個世界都是祂的盟友了。”
枯黃色的土質和乾燥的環境讓林祐隱約猜到自己身處何方；與此同時，相鄰牢室門口傳來的對話聲更讓他知道了自己所處的時間點。
這應該算是某種蝴蝶效應。
“你說的是殺死哥哥奧西里斯，後來又被奧西里斯的兒子荷魯斯復仇擊殺的那個賽特？”林祐問。
“時空通道被擾亂了。”柯羅諾斯急忙朝林祐大喊，“快回來，傳送門的落點錯位了……”
最重要的是，這個邏輯可不是從蛇夫座甦醒的十八世紀開始算的，更不是從1991年開始算的。
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居然落在了一座監牢裏。
傳送門打開，林祐跨入今晚要去的第四個世界。就在他整個人越過“門框”的時候，對面的時空通道突然劇烈震顫起來。
所以，當後來荷魯斯爲父報仇殺死賽特，賽特當時就死透了。
“來，再過來點。”男主角一副“我要講個大祕密”的表情，“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歐康納先生，不如你現在就告訴我死亡之城的位置吧，我的聽力其實很好，我保證能聽到。”
這一番天旋地轉，直到林祐徹底辨不清方向時，才被時空洪流“甩”了出來。
牢門之外那個一臉呆萌的女人，不是女主角伊芙琳又是哪個？
這個時候，她正被身處牢獄的男主角騙着往牢門方向湊過去。
說白了，都是對當地歷史的某種映射而已。
伊芙琳驚叫一聲，立刻又把林祐拋在腦後，轉而面對男主角歐康納；“你快告訴我死亡之城在哪兒，該怎麼去？”
“不，沒什麼問題。只不過……”林祐想了好久都不知該怎麼形容，“明明是虛幻維度，你們都是高高在上的衆神，怎麼突然之間就透出一股現實維度裏地緣政治外交的味道？”
上帝沉吟片刻，木然道：“繼續尋找執筆人的下落，然後，通知所有神系做好準備，可能……我們要再跟木乃伊世界的那些僞神談一次了。”
“我們更擔心祂已經開始復仇的行動。”阿蒙神解釋道，“我們和木乃伊世界的諸神進行過談判；祂們已經答應以分身的身份融入大世界，與古埃及神話融爲一體。而賽特很可能會破壞這個談判結果。”
低矮的夯土牆又厚又硬，頂部距離地面大約只有一米五高，成年人進來只能半彎着腰。幸好，八歲的戈夫伯爵還處於上公交買半票的年紀，能蹬着小短腿站直起來。
阿蒙神目光放空注視着不知名的所在；《木乃伊》故事的主線以古埃及神話爲背景，按照契約，正應該由古埃及神系負責監管。
“別過去，他在騙你。”林祐發出促狹的叫聲。
林祐冷笑道：“又暫時中止？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我知道。”上帝也頗爲無奈，“希望能儘快回到正軌，不會再出現新的意外吧。”
被拆穿一次了還來？賊心不死啊你這？
問題就出在聖鬥士故事與大世界融合之後，“真神不死”這個世界觀被融入到大世界中，成爲大世界運行的底層邏輯之一。
“正是這樣。”
林祐啞然失笑。
“確切地說，應該叫失蹤。”阿蒙神接着答道，“我們發現賽特的氣息重新出現於世界，但始終找不到祂；最後發現祂的蹤跡是在木乃伊的故事世界。”
“祂怎麼復活的？”
這會兒，她看着突然冒出來的小男孩，腦子一陣陣迷糊；然後等腦子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衝監獄管理人員怒吼：“你們怎麼能把一個孩子關在這裏，你看看，他纔多大……”
因爲聖鬥士故事的歷史背景可以一直追溯到遠古的諸神混戰時代；也就是說，從1991年一直回溯到遠古，這幾千上萬年的歷史都被鵝毛筆所篡改，徹底成爲大世界歷史的一部分。
“話要講清楚啊，那是你讓我去幹的，而且一開始還是伱把我騙過去的，我還差點被蛇夫座給打死。”林祐第一時間打斷了時間之神的話，急赤白臉地撇清關係。
另一邊，林祐的遭遇可比天堂裏的三位大佬慘多了。
監牢只有一個出口，被橫豎交錯的鐵柵欄封死；林祐把臉湊到柵欄上，卻沒有急着出去，而是轉着眼睛四下觀察，想弄清自己身處何方。
伊芙琳將信將疑，林祐則壞笑着火上澆油。
“對，就是祂。”
柯羅諾斯和阿蒙神的表情同時嚴肅起來。
這個時候，阿蒙神開口說了見面以來的第一句話：“是的，當你用聖鬥士故事改寫大世界歷史後，賽特的歷史也同時被你改寫了。”
上帝回答了林祐的問題：“其他可能復活的神都已經被監控起來，現在唯獨賽特失控了。”
“失控是什麼意思？”
時空力量爆發的時候，錯亂的力量互相碰撞激盪，迸發出令人目眩的萬千流光幻彩；他感覺自己就像被裝進了一個不斷滾動的萬花筒裏，被時空洪流裹挾着上下翻滾。
林祐不解：“祂去那兒幹什麼？”
如此一來，按照鵝毛筆篡改之後的歷史，賽特被荷魯斯殺死的時候，“真神不死”這個邏輯就已經在大世界運行了。那麼賽特自然也不能被“徹底殺死”。
歐康納氣急敗壞：“你想知道死亡之城？好吧，把我從這裏弄出去，不然的話，所有的祕密都會跟着我一起進墳墓……”
上一次與木乃伊世界談判的時候，可不僅僅是“談”而已。
底層打工人的政治敏感性得到充分展現。
“我……我……我怎麼能把你……把你弄出去？”明顯尚未進化到完全體的女主角，精明幹練也維持不了片刻功夫，當時就懵了。
“這就是需要你來解決的問題了。”上帝笑着說，“我們會把你送往第三部電影的時間點。此外，除了木乃伊世界，我們會暫時中止其他世界的融合；你不用擔心‘真實因子’的數量不敷使用。”
“你們擔心祂帶着這種怨恨去木乃伊世界，是爲了獲取某種復仇的力量？”
林祐鬱悶地撓了撓頭。
“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執筆人的位置找出來。我們得知道，賽特把人帶到哪兒去了。”
可阿蒙神看了好一會兒，卻一無所獲，焦急地說道：“我看不到，有人在遮蔽我的視線；這不是賽特能做到的，只有木乃伊世界的原生神明才能做到。”
然後，當着林祐的面，歐康納又開始了“這是個大祕密”的表演。
“這恰恰是我們所擔心的；我們不知道祂準備幹什麼。”阿蒙神說，“賽特被殺之前，諸神沒有一個願意站在祂那邊；就連與祂關係密切的阿比努斯都站在祂的對立面，去幫助被祂殺害的奧西里斯。很難說祂會不會心生怨恨。”
“哈，差點忘了還有這一出。”林祐恍然大悟，“因爲聖鬥士的世界觀在大世界生效，所以已經死透幾千年的賽特就復活了？不對，確切地說，在聖鬥士故事融入大世界歷史後，賽特祂從來就沒死過。”
睡夢中，一個滿頭捲髮、留一臉絡腮鬍子的魁梧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他發現自己應該是在某個大型監獄裏，四周高牆聳立，成十上百個差不多大小的牢室分佈於院牆之內。
“什麼，你說什麼？你是誰？”整個系列的第一部，女主角伊芙琳還不是後來那個智勇雙全的幹練女探險家，而是一個在專業領域精明無比，在日常生活中卻時不時犯迷糊的呆萌女研究員。
“現在該怎麼辦？”柯羅諾斯同樣感到不安。
“你笑什麼？”阿蒙神不解地問，“這個安排有問題嗎？”
不過，柯羅諾斯壓根就沒打算掰扯責任問題。
就說眼下失控的這個賽特吧；奧西里斯、賽特，再到奧西里斯的兒子荷魯斯，分別是古埃及不同時期的法老保護神；隨着城邦之間的征服和權力鬥爭的演變，才演化出兄弟、叔侄之間血腥殺戮的故事。
伊芙琳騰地又退了一步，離歐康納越來越遠了；她只是呆萌而不是真傻。
能量爆發並沒有傷到三個至高神，只不過事發突然才顯得些許狼狽而已。
在周王朝的推動之下，炎黃部落與東夷部落融合的時候，一大堆原屬於東夷部落原始崇拜的神明，最後都變成了黃帝的兒子、孫子。
等到羅馬人征服希臘之後，奧林匹斯的每一個主神又都有了一個相對應的羅馬主神。我們的故事裏，本就充斥着政治鬥爭的因素。”
“照這麼說的話，死而復生的應該不止一個賽特吧？各文明神話故事裏死掉的神可不少。”
林祐看着眼前代表了三個神系至高力量的三位神明，莫名就想笑。
簡單來說，可以認爲林祐在無意之中，改變了賽特“徹底死亡、死透”這個“曾經的歷史”。
祂們只看到林祐回頭留下一個驚愕的表情，而後失控的時空能量就朝四面八方爆發開來，將原本就破敗的伊甸園衝得一片狼藉。
“我不騙你。這兩天我一直聽他自言自語，說是馬上要死了，要是臨死前能有機會再跟女人親熱親熱就好了……我敢說他肯定不安好心。”
“你忘了？”柯羅諾斯解釋道，“聖鬥士故事的世界觀，真神不會被殺死，只會被鎮壓或沉睡。”
柯羅諾斯聽完也笑了：“這不值得奇怪。古典神話本來就是人類政治鬥爭結果的映射。古希臘人征服愛琴海，把各地的地方神話融爲一體，於是有了奧林匹斯神話體系；古羅馬征服亞平寧半島，也把原始部落崇拜融合成古羅馬神話。
“別過去，他想猥褻你！”林祐這回說得更直接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女主角嚇了一跳，原本往牢門湊過去的動作也不自覺地中斷了。
根據古埃及神話，賽特是被祂的侄子荷魯斯殺死的；古埃及神話可沒有什麼“真神永不死”的設定，最了不起的死而復生就是被賽特殺死的奧西里斯，祂也只復活了一天而已。最後被永留冥府，成爲冥界之神。
“嗬，我還以爲出現的會是賽特，沒想到這件事情還有你一份啊。”林祐面對奇異的夢境沒有絲毫驚訝，彷彿早已熟悉了這種景象。
“賽特，我能察覺到賽特的氣息；是祂干擾了傳送門。”阿蒙神氣急敗壞地說。
同樣的情況不也出現在遙遠的東方嗎？
林祐聽懂了：“所以你們想提前推動世界融合，造成既成事實，讓賽特沒有破壞的機會？”
三位神明互相看了看，最後是柯羅諾斯走了出來：“上一次，你把聖鬥士故事成功融入大世界……”
完成惡作劇的林祐斜倚着柵欄，笑眯眯欣賞這對歡喜冤家的第一次會面。可沒一會兒功夫，一陣濃重的睡意驟然襲來；只一個恍惚，他就睡了過去。
我只是個聽話幹活的打工仔，決策的事情不歸我管。
歐康納氣得差點跳起來；“法克魷……你就是個骯髒的小偷、騙子、街頭扒手！”說着他又繼續蠱惑伊芙琳，“能被關在這裏的孩子，他們說的話沒有一句可信的。”
“你什麼時候和賽特勾搭上的，朱庇特？”
今天這一章是一氣呵成寫完，懶得拆了。四千字大章，可別說我偷懶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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