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被出賣的顛倒人
失去對身體和黑魔法的控制後，顛倒人的情緒似乎也處在失控的邊緣，口中發出一陣陣含義莫名的嘶吼；吼叫聲就像破掉的風箱，尖利而又嘶啞，仔細一聽，又彷彿來自九幽深淵之下，充斥着對一切生命的仇視與敵意。
戰鬥到此尚未結束，顛倒人並沒有完全喪失還手之力，更沒有喪失逃跑的能力。
金蛇長杖杵在地上，小宇宙以此爲中心向四面八方展開；燃燒的火焰排開黑暗，也將黑魔法的影響隔絕在外。空間之門悄無聲息地打開，隨着小宇宙的擴展，次元空間也在同步“吞噬”物質世界的三維空間。
林祐的小動作沒能瞞過顛倒人；當小宇宙擴張到伏地魔肉身腳下時，祂立刻就發現了空間的異常變化。
次元空間的切割會隔斷黑魔法維度與物質世界的聯繫，不但將黑魔法隔絕在外，斷掉顛倒人的能量補充，也會同時斷掉祂逃回黑魔法維度的通道。
控制伏地魔軀體的是顛倒人，但這種控制並非隔着兩個維度的屏障來遠程操控，而是顛倒人將自身部分意識投送過來，附身在伏地魔軀體上。
神奇女俠追問道：“是不是和‘未知’有關？”
神奇女俠眉頭緊蹙：“那至少也是一個真神，而且是一個強大神系的主神。”
不論是野心也好，還是單純貪生怕死的求生欲也罷，總之，原本被顛倒人壓制的伏地魔自我意識又生出幾分抵抗意志來。
“是也不是。”林祐回想着剛剛“看”到的一切，心情複雜，“‘未知’只是手段，通過製造數量更多、影響更深遠的‘未知’事件來喚醒大世界意志，纔是祂們的最終目的。”
不知是否因爲情緒過於激動，導致顛倒人記憶中的畫面分外清晰，而且畫面“轉換”的速度也比平常快得多；在林祐的“視野”中，這些畫面就如快速轉動的走馬燈一般。
“說不定還是神王呢？”林祐玩笑般補充一句，眉宇間卻不見絲毫笑意。
蛇夫座聖鬥士對應的是古希臘醫學之神，這位醫神能治療的可不僅僅是生理疾病，祂還是個傑出的心理醫生；尤其心理催眠術更是一絕。
被套索捆住的瞬間，伏地魔口中發出淒厲的慘叫。皮膚表面泛起層層黑霧，原本慘白、乾枯的皮膚迅速變黑、變紫，同時各種詭異的紋路時隱時現。
神奇女俠微微色變，似乎有些疑惑：“據我所知，大世界的真神們並不十分樂意看到大世界意志甦醒？”
“按照原本的計劃，我和你不該出現在這兒；至少不該這麼迅速地出現。”林祐冷笑了兩聲，“帕特里克·摩根答應了祂，會在有外援介入及時示警，必要時還會動手攔截，至少會攔住我們當中的一個。可結果卻是顛倒人如今大敗虧輸，也沒得到任何增援。”
被“時之沙”封鎖的那百年時間禁區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直到面對林祐疑問的目光，亞馬遜的公主殿下好像才後知後覺自己說漏了嘴；不由地一抿嘴脣，略有些尷尬地轉移話題：“然後呢？我是說，祂們想喚醒大世界意志，那麼具體計劃是什麼？”
“你們的計劃是什麼？”通過“套索”傳遞，神奇女俠的聲音在伏地魔大腦中響起，宛若晴空一聲霹靂，將顛倒人的殘存意識炸得頭暈目眩。
可沒等顛倒人做出應對，一根閃爍着金黃色光芒的繩索從天而降，將祂牢牢套住。動作之嫺熟、拋投之迅速、套圈之精準，讓職業牛仔都爲之汗顏。
好可怕的戰鬥經驗和直覺；幸好她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盟友。
震盪波之後，神奇女俠的攻擊動作並未停止；震碎伏地魔大半個軀體後，她手中的“真言套索”一圈圈環繞上去，重新在脖頸上緊緊纏繞。
以神性構築的魔法威力呈幾何倍數增長，命中的那一瞬間幾乎從物理層面撕裂了伏地魔的大腦。這位黑魔王已經可以宣告死亡，但是從生物意義上來說，他的大腦又並未真正死去，因爲林祐與顛倒人正以此爲戰場，在意志層面艱難拉鋸。
黑魔法風暴出現了那麼一瞬間的停滯。
只要有心，神明是可以對其他人或神隱藏自身存在的；這種“隱藏狀態”或許無法長久，但失效之前往往十分穩固。
“真言套索”都隨着縮小了一大圈，仍緊緊箍着縮小後的軀體。
讓人好奇，卻又覺得沒必要繼續深究。
非常神奇地，無形的能量波震碎了伏地魔大半個軀體，卻恰到好處地保留了胸部以上尤其是頭部的完整；而且當震盪波即將撞上四周次元空間時，又同樣“恰到好處”地煙消雲散，沒有給空間封鎖造成絲毫破壞。
這種臨時被“喚醒”的抵抗意志微乎其微，剛一冒頭就被重新壓制——最多隻不過讓顛倒人有剎那間的分心。可在這個得失交關、生死一線的關頭，剎那的分心也會造成難以挽回的效果。
顛倒人的殘存意識終於崩潰了。它本身就只是一縷殘念，失去黑魔法維度的加持後更是落得如喪家犬般境地，又如何同時抵抗兩股強大的心靈干預能力？
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於此同時，與記憶相關的各種情緒也紛至沓來；有計劃初定時的雄心壯志，有林祐和神奇女俠突然出現時的茫然不解，還有某種期望落空時的憤懣仇恨。
“真言套索”捆不住無形之物；只有摧毀了伏地魔法的肉身，顛倒人的意識才能掙脫套索的束縛，重獲自由。
壓下心裏亂七八糟的念頭，戈夫伯爵將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事務。
莫可抵禦的震盪波層層迭迭向四周擴散，與黑魔法的滔天巨浪迎面相撞；這一刻，就像浪頭在礁石上拍得粉碎，像烏雲被狂風吹得四散，震盪波所過之處，霎時間風停雨歇。
林祐趁機發力，左一道、右一道的“攝神取念”，都以最大力度施放出去；每一道魔咒都蘊含強大神性，更暗藏着蛇夫座小宇宙所擅長的心靈控制。
“你知道的不少嘛？”林祐略有些訝異；以神奇女俠所處的階層，她本不應該看破世界真相，可現在居然連真神們的隱晦心思都瞭如指掌。
“誰？”
神奇女俠恍然：“聽你的語氣就知道，事情的發展並不在顛倒人所認知的計劃當中，對嗎？”
次元空間就在顛倒人分心的那一剎那完成閉合，徹底隔絕了黑魔法維度與伏地魔軀體之間的能量傳輸。
如此趕盡殺絕，黑魔法之神怎麼能忍？
風暴將起未起之際，神奇女俠猛然用力一拉，將伏地魔幾乎馬上要化成灰的軀體拉到身前，隨後敲響了手腕上的銀鐲。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臉頰漲得通紅，一副欲蓋彌彰的模樣；還有轉移話題時刻意生硬的語氣，全都像極了小孩子——必須是那種從來不擅長撒謊的孩子——謊言被揭穿時的慌亂。
一縷縷黑煙升騰而起。
緊接着，伏地魔的身體開始“收縮”，彷彿太陽光下長久暴曬的水果，徹底脫水變成了果乾。
“伏地魔，你的野心呢？你的自負呢？在神明面前你也只會俯首帖耳嗎？伱征服死亡的雄心壯志哪裏去了？”林祐醫生一聲接一聲的暴喝讓顛倒人心神大亂。
目擊了全過程的林祐就此確定了一件事：自己與神奇女俠這一次能成功地合作對敵，並不是自己配合得好；恰恰相反，是神奇女俠一直在主動適應自己的戰鬥方式，而且她總能在短時間內及時調整，做出最恰當的選擇。
神明隱藏自己的姓名、相貌或其他概念上的存在並非難事；豈不見伏地魔都能給自己的名字施加魔法，給霍格沃茨的教職崗位施加詛咒？
“具體計劃就是讓顛倒人操控伏地魔，借這位原故事裏終極BOSS的名義不斷改寫劇情，把哈利波特的故事引入一條完全不同的故事線。”林祐頓了頓，目視伏地魔的軀體露出嘲諷之色，“至少，在顛倒人的認知裏，這就是祂們的計劃。”
“真言套索”，強制被捆縛之人不得說謊；一種能透過肉體直接約束對方意識與靈魂的神器。恰好，顛倒人控制伏地魔的肉身就是通過意識和靈魂遠程操控，被“真言套索”這麼一捆，對黑魔法的控制力幾乎降到負值水平。
“背叛，欺騙！你背叛了我，阿瑞斯！”倒吊着的人影血口大開，發出尖銳刺耳的“吼叫”。而祂嘶吼的目標對象也緩緩在記憶中浮現，卻不是真神阿瑞斯，而是帕特里克·摩根的面龐。
在一聲又一聲的質問中，顛倒人的意識稍稍恍惚了片刻，伏地魔的自我意識就立刻出現了清醒的趨勢。
黑煙裹挾着濃重的焦臭味，聞之慾嘔；林祐的臉色也不好看，但仍是兢兢業業操控着小宇宙，趁着顛倒人意識被“真言套索”干擾的機會，將次元空間不斷擴展，幾乎要把伏地魔的身軀完全包裹其中。
一旦兩個維度之間的聯繫被切斷，頭送過來的這部分意識將被迫滯留在物質位面；而且在失去老家那邊的能量支持之後，必然迅速衰弱，落得一個任人宰割的下場。
“我知道祂們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了。”林祐擡起長杖，金色長蛇咬住伏地魔的肩膀將其拖了下來，牢牢按在地面；蛇夫座小宇宙強大的精神控制力壓制着顛倒人意識，也順帶幫同伴減輕了些許負擔。
包括所有黃金聖鬥士在內，整個聖域都會被祂一次性催眠。林祐這會兒喊出來的聲聲質問，其中就蘊含着蛇夫座獨步天下的催眠能力。
沒過多久，已經徹底“脫水”變得如包皮骷髏般的軀體開始腐爛，腥臭的膿液從每個毛細孔向外溢出，在接觸空氣的一瞬間又化作黑色火焰。
神奇女俠緊握套索不放，臉上卻不自禁露出一絲憎惡神色：“邪惡的黑魔法……”
饒是如此，也花了戈夫伯爵整整十分鐘時簡，纔將將看完了所有與帕特里克有關的記憶。而後，他就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經現實維度的記憶影響，導致對神奇女俠的角色濾鏡太厚。
“祂被出賣了，還是說帕特里克·摩根被別的什麼事情拖住了？有可能是奧林匹斯真神介入了。”神奇女俠推測道。
四周的黑魔法在短暫停滯後以更加狂暴的姿態捲動起來；顛倒人困獸猶鬥，想做最後一搏。
雖然只是顛倒人很小的一部分意識，但其中的記憶很有可能包含了祂與帕特里克·摩根合作的重要訊息，彌足珍貴。林祐必須趕在對方摧毀記憶之前動手。
雙方在搶時間，看到底是“真言套索”加“次元空間”能先一步隔斷黑魔法維度與物質位面的聯繫，還是顛倒人先一步摧毀伏地魔的肉身。
但是怎麼說呢？神奇女俠這種表現更接近於小孩子調皮搗蛋惡作劇失敗，而不是陰謀詭計被揭破；如果讓林祐用一種純主觀的方式來描述，就是“從中察覺不到絲毫的危險性”。
林祐搖了搖頭：“不，按照祂們預定的計劃，負責攔截我們的不是帕特里克·摩根，而是另一些人，或者說另一些神。”
而就在次元空間閉合的那一刻，林祐長杖斜指：“攝神取念！”
“不知道，記憶裏沒有。”林祐嘆了口氣，“要麼是顛倒人太蠢，別人說什麼信什麼，不加求證就上了賊船；要麼……就是那些人或神極爲強大，可以把自己的姓名、相貌從別人的記憶中抹去。”
“怎麼了，看到了什麼？”神奇女俠關切地問道。
相較於黑魔王的詛咒只能對人類生效，神明的手段自然更加高級；別說只是區區一縷意識殘念，就算是顛倒人本體在這兒，被幹擾記憶也不足爲奇。
神奇女俠唏噓片刻，又很快回到了之前被岔開的話題上：“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祂們爲什麼要加快喚醒大世界意志？”
在這個普天同慶的美好節日，我莊嚴宣佈，今天是本書最後一次更新。
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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