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解讀之前 作者:未知 待沈兆墨剛走到車子附近,人羣之中他立刻注意到那張之前讓他不舒服的臉。 此人正是蘇傲,臉上仍舊掛着那副看了就讓人上火的笑容,探頭探腦的觀察着出來的警察們。 “怎麼又是你!讓開!”穆恆搶先一步擋在衆人前面,厲聲喊道。 “別這麼大火氣嘛,穆警官,”蘇傲嬉皮笑臉的說:“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各位還是沒打算讓世人知道真相嗎?明明有兇險人物生活在周圍,卻不警告大家多加小心,難道是嫌屍體還不夠多?” “胡說八道!”穆恆怒吼一聲,一步上去揪住蘇傲的衣領,不料被他兩三下掙脫了出來。 “別動粗啊,穆警官,要知道現在有多少雙眼睛正盯着你們。警方以爲只要封鎖消息就萬事大吉了?天下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告訴你們,案子早就在網上吵開了,好像是哪個多事的、或許和我是同行的傢伙在水簾山山腰間處拍了張照片放到了網上。照片嘛,你們應該猜得到,地上有什麼一覽無餘。照片瞬間在網上炸開,轉發數高的嚇人,你們不知道吧?我想你們網絡安全部的同志們一定也來不及刪除所有的信息,換句話說,兩位如今費力保密的一切都不再具有任何意義。所以大家何不痛快一些,你們可以卸下包袱,我也好交差啊。怎麼樣?屋裏的是第三名死者沒錯吧?” “無可奉告!”穆恆大吼。 “嘴還真是牢!算了!誰讓我心善,而且也忍受不了一個變態在城市中閒逛呢,破例告訴你們一條消息。”蘇傲伸長脖子,神祕兮兮的說:“於醫生和汪禎是認識的,就在幾年前,之所以你們查不到是因爲知道的人寥寥無幾。沈隊長不妨再去問問汪禎的上司,就是那個光頭,逼逼他,或許能問出點東西。我言盡於此,剩下的你們自己慢慢查吧。還有,我告訴你,那個精神科醫生,可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神聖。” 語畢,蘇傲神氣的把揹包往後一背,很快便消失在不斷涌來的看熱鬧的人羣中…… *********************************************************** 病房裏,幾名護士在澹臺梵音的牀邊繞來繞去,像是巡邏一樣轉的她頭暈眼花。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到處都瀰漫着消毒水的氣味,房間裏的擺設簡單而統一——桌子、牀、還有放置東西的物品櫥,幾乎所有的病房都是相同的配置,毫無新意。巨大的白色窗簾沉重的垂落在地上,灰色的老式沙發在一片白的世界裏格格不入。簡易式的水臺邊上,熱水壺中的水正猛烈的翻涌着,發出呲呲的聲音。 澹臺梵音身上的是件她無論如何也喜歡不起來的藍色條紋病號服,前邊的扣子還少了一個,布料中消毒水的味道嗆得她不停的皺眉頭。 一名長着一副飽經風霜臉龐的護士端着一杯溫水,手裏拿着裝滿了藥物的圓形蓋子來到澹臺梵音的牀旁。 她將水和藥放在牀頭櫥上,轉身來到牀尾,按下控制按鈕將牀頭調高,並再次回到牀頭旁將藥和水放到她手上。隨後,她輕輕拉開她的衣領,檢查傷口是否還在滲血。 “你需要靜養,起碼這兩天要躺在牀上,給你……” 大概是由於太過在意守在門口的秦壬,護士顯得很緊張。 “我什麼時候能出院?”澹臺梵音用護士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詢問。 爲了讓聲音蓋過窗外的雷雨聲,她是使出了喫奶得勁喊叫了許久,因此現在嗓子猶如針扎一般的疼。 “出院?怎麼也要過上幾天。” “要是我現在就要出院呢?” “絕對不行!”護士一口回絕。 “既然如此,能否請您把門外的秦警官叫進來,傷口應該不再出血了,我也好了很多。” 澹臺梵音頭一仰,嚥下了遞來的藥物。 護士拿回空空的蓋子,一臉埋怨走出門。不一會兒,秦壬抱着電腦走進了病房。 “有事?”秦壬走到牀邊問道。 他先是把電腦放在桌子上,騰出手來調整一下變形的衣服,隨後再把電腦從桌上拿起像是抱小孩一樣重新抱回自己的懷裏,就好像不隨時抱着電腦,就缺少安全感似的。 “秦警官,請你現在打電話讓沈隊長請他儘快趕過來,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說。” “現在?什麼事?你現在先休息,明天再說。” “不,我很着急。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情況並不像看上去那樣遭,精神更是正常的很。我先問一下,這次的死者......盧睿也是由於硬物塞進喉部而導致死亡的?” “你認識死者?” “幾天前見過一次,在他酒店的頂樓套房裏,還有他的夫人。不對!這些現在都不重要,請您回答我的問題。” 秦壬猶豫了一下,扶了扶眼鏡答道:“沒錯,死者死亡原因初步認定爲硬物劃破食道造成出血把被害人嗆死的。” “那就對了……”她低語一聲,“秦警官,我現在一分鐘都不想浪費,請您馬上打電話,我不是在開玩笑。如果您拒絕,我會現在離開醫院直接去警局。” 說話乾淨利落且態度強硬。 “到底什麼事?”秦壬好奇的問。 “是受害者的死亡方式,我有頭緒了。” 一個小時後,沈兆墨和穆恆,以及從警局趕來的周延帶着一肚子的不解來到病房。他們到達時,澹臺梵音剛剛睡醒。 經過這一個小時的休息,她的身體好了許多,起身時不再有頭暈的症狀,不再四肢無力,這大部分要歸功剛剛注射完的營養劑和消炎藥。 最讓她欣喜的是停止的大腦終於開始了正常的活動,神經活躍了起來。她思索着朦朦朧朧縈繞在腦中的記憶碎片,這些碎片猶如被牽引着一般開始聚集匯聚成了幾乎完整的畫面。 沈兆墨毫不客氣的打斷正要說話的澹臺梵音,目光裏都能噴出火來,厲色斥責道:“難以置信,亂來也要有個限度,你差點死了你知道嗎!” “我很清楚,脖子還疼着呢。” 說着,澹臺梵音發覺頸部越發的疼了。 她當然知道自己差點沒命,聽醫生說她脖頸處被切開了個好長的口,再有幾釐米就會傷及動脈,必死無疑。可,她畢竟還活着。 沈兆墨看着她,看着她出神思考的表情,再看看她纖細的身體和因爲出血過多而蠟黃的面孔,心中的怒火竟又大了些,這讓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攻擊我的人……我的意思是……有線索嗎?腳印……指紋……或是其他……” “還沒有,腳印和指紋就別想了,早被闖進來救你的人們給破壞了,現在就看你身上的衣服還有屍體能告訴我們些什麼了。” 聽到沈兆墨這樣說,澹臺梵音悄悄的、用輕到連身邊站着的人都無法聽到的聲音長長的並且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氣,隨即嚥下了她準備說的下一句話。 “你到底去破屋幹什麼?”沈兆墨問道。 澹臺梵音擡起頭來,雖憔悴的血色未足,卻是處之泰然。說話間她條理清晰,完全看不出來她剛剛死裏逃生,“前兩個現場,包括剛纔的那個廢舊的宅邸,雖然現在看起來沒什麼聯繫,卻都是英國珠寶商人米歇爾分別在光緒二十九年至光緒三十年,也就是1904年到1905年的這一年之間先後修建的。慶華路的是他第一棟別墅,其次是水簾山,而後是施威路。我想,沈隊長你們是通過房產管理局保留的檔案查到的房屋背景,可房產管理局保存的記錄是有時間範圍的,很難再往前追溯。於是我花了一天的時間,查遍了資料庫裏能找到的《地方誌》,最後在清末的檔案中找到了記錄,這是記錄的複印件。因此我纔會到老城區去看看,不料正好撞上……” “兇手選擇的殺人地點全是這個英國商人的?” “你們也許會考慮到巧合性,如果單是前兩起或許能這樣解釋,可再一再二並再三就需要認真思考一下了。舜市的古建築不少,爲什麼偏偏選擇了幾處深藏在城區內、不迷上幾次路壓根找不到的地方呢?” “現有的證據還是無法排除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