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以他爲尊 作者:未知 穿過一扇木製大門,宴會顯然剛剛開始。悠揚的音樂、喧鬧的笑聲不時的傳入耳中,一進大門的正中央擺放着一排簡式桌椅,五六個身穿正裝的工作人員在依次登記客人的名字。燈光、音樂、笑聲以及好喫的食物,人們無不盡可能的享受着宴會所帶了的片刻愉悅。 過了一會兒,燈光瞬間昏暗,在穿着靚麗的主持人的介紹下,今晚的主角——宴會的負責人身着一襲白黑色相間的西裝雄赳赳氣昂昂快步登上臺,澹臺梵音越過人羣向臺上那位笑的下巴快要脫臼的人望去,一下秒就對“人靠衣裝”這句話產生深深的……不信任。 萬衆矚目之下,他挺直腰板,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膨脹的腹部在短時間內迅速收縮回去。舞臺中央、巨大的商標前方立着一隻話筒,他一站在前面,工作人員馬上跑過去爲他調好高度。這個人似乎沒有經驗,就連致辭都是事先寫好直接在臺上唸的,由於太過於緊張,握紙的指尖微微顫抖,說話的聲音也時高時低,更是一開始就忘詞,生生的接受了滿場衆人一分鐘的注目禮。 “親愛的各位學者,各位作家,各位貴賓,各位領導,各位朋友,各位同行,各位媒體朋友,各位……” 澹臺梵音眨巴眨巴眼,被這空前絕後的開場白講的一愣一愣的,弄不明白這究竟是雜誌社的宴會啊,還是人民表彰大會。 “不怕各位笑話,今天是我第一次負責慶功宴,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能跟來自各個學界的頂尖學者們共同出席如此盛大的宴會,就到現在我還是忐忑不安,心臟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澹臺梵音:“……” 好吧,這位哥們顯然有些用勁過猛了,把他們當國家領導人接見了。 這位新上任的負責人,絕對沒有三十歲,初出茅廬又怕死的傻小子一個,嚴重自來卷的頭髮被他用髮膠直接拍在頭皮上,怎麼看怎麼像頂着一頭方便麪。緊接着,他開始生硬的介紹去年一年的成績,感謝了幾位受人歡迎作者、幾位在不同領域做出突出成果爲偉大祖國的文化事業增光添彩的學者,以及幾家合作方,感謝詞洋洋灑灑,一聽就知道廢了不少功夫。他還說他在上大學的時候就喜歡這本雜誌,經過了半年的試用期終於得償所願的成爲偉大革命中的一員,語氣裏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這家雜誌社主要刊載各類學術論文,或是相關的短篇文章,小說和詩歌常常也會出現,但佔的份量不多。袁青教授是這家期刊的常客,翻開雜誌,經常可以見他所發表的論文和文章。 澹臺梵音是袁教授拉來擋災的,以防他的能言善辯在這裏發揮失常,換句話來說……他不太擅於應對這類場合。 袁教授身穿一件足以去參加多國首腦會議的正裝,闆闆正正的讓他不適應的一個勁的扯領子,澹臺梵音則是件簡單的黑色晚禮服,黑色柔順的頭髮披散在身後,領子開的恰到好處,露出迷人的鎖骨。 宴會負責人猶如入黨感言似的致辭引發全場都在偷偷打哈欠,他尷尬的結束了發言,衆人以熱烈的掌聲來表示總算脫離了苦海。接下來是幾個象徵性的頒獎,頒獎典禮之後,晚宴正式開始。 澹臺梵音走到一排食物前,取了一點放進盤中,側頭對身旁考慮是喝啤酒還是喝紅酒的袁教授說道:“教授,我到九點就得走,我們家可有門禁……師孃不是不讓您喝酒嗎?上次查體您血脂的數字都快跟您的體重持平了。” “一邊去,少學你師孃的危言聳聽,沒聽過小酒怡情嗎?”袁教授白了她一眼,伸手端了杯紅酒抿了一口。 澹臺梵音隱約記得近些天師孃的“九陰白骨爪”練得越發有模有樣了,她望向沉醉在酒精中的袁教授,濃濃的同情浮上心頭。 “梵音,案子進展的如何了?”袁教授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嘴裏嚼了嚼,問道。 “占卜師還沒消息,不知道躲哪兒去了,一天沒找到他,就一天不算結束。”澹臺梵音表情暗下來。 “確實挺鬧心的,都是咒語嗎?” 澹臺梵音點點頭,“都是哄小孩子的民間咒語,平常聽聽也就完了,沒想到竟有人用它殺人。可是爲什麼?殺人的方法有很多種,想要傳達信息的方式也有不少,既然不是信仰促使,那是爲什麼?我是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 撥開了雲霧,卻怎麼也瞅不見月亮在哪兒。 這時,袁青教授放下手中的餐盤,把空了的酒杯放在一位服務員的托盤中,在沉默了半晌後,才說道:“舜市的轉折點,也就是經濟發展最快的幾年是在十幾年前,這個你知道嗎?” “並不知道。”澹臺梵音否定道。 “可能是因爲整個國家的大趨勢正好有利於本地的經融貿易成長,舜市經濟、娛樂、it等行業在很短的時間裏增長迅速這是其中一種說法,暗地裏……另有一種上不得檯面的解釋在流傳,經濟的突飛猛進跟一位隱藏在暗處的異能人士有關。” 澹臺梵音被袁教授的這句話震住了,恨不得打開手機把這番話錄音下來。 “它被當成都市怪談,很少被旁人提及,但是如果你去詢問跟我這般年紀的商界精英,會有不少人聽過這個傳言。傳說,當時雖然是投資的好時機,同時也要承擔相應的風險,一些公司總裁便花大價錢請他指點一二從而避開災禍,當然,所謂的指點定然不是對應政策,而是祈禱。” “祈禱?就像皇帝祭天那種?” “沒那麼大陣仗,卻也差不多。咒語、工具、材料,只要經過這位異能人士的‘指導’,就算警察抓人,也都能在手銬拷上的前一秒收到撤退的命令,總之,舜市的經濟全憑藉他才能茁壯成長……你說這不是胡扯嗎?又不是在封建年代,我是不知道那位神人究竟神在哪裏,可是傳出這種話題的人的智商肯定有點欠費,當然我不是在質疑咒語本身的所隱藏的文化價值,而是這種說法有問題,有什麼問題呢,人類演變進化至今……” 又開始了,澹臺梵音按了按眉心,老教授那強大的語言功底再次得到了認證,就跟踩了電門似的……根本停不下來。 “……問題是見這人的時間。”袁青教授總算是喘了口氣,說:“只有到晚上12點,他纔出現。” 澹臺梵音的瞳孔忽地一下收縮,在迷茫之中足足沉默了一分鐘,隨後她壓住焦躁的心,問:“十幾年前的異能人士跟連環謀殺的兇手是同一人?這人物真的存在嗎?” 袁教授不急不慢的喝着紅酒,“你不是交了不少富二代、官二代嗎?問問他們不就知道了。” 主意不錯,但一想起那幫紈絝們的不把家敗完誓不罷休的興趣愛好,澹臺梵音就心力交瘁的快要靈魂出竅了。 第二天,澹臺梵音一大早聯繫了齊莉莉,把她硬生生從牀上扒出來,連騙帶哄的讓她幫忙。這位大小姐,向來是幹嘛嘛不行喫嘛嘛不剩,唯獨對八卦情有獨鍾主,只要她想,就沒有打聽不出來的事。娛樂圈應該很慶幸齊莉莉沒有當狗仔,要不然……世界絕對一派“和諧”。 掛上電話,澹臺梵音直奔沈兆墨家,路上她給穆恆打電話邀他一道去,穆恆傻笑了兩聲,調侃了一大推欠揍的廢話,纔好歹把接錯的根神經接回來,說了句隨後就到。 沈兆墨家從來沒這麼熱鬧過,穆恆把二隊整個搬了過來,完全違背了侯局的命令,天高皇帝遠,侯局的手夠不着就是安全的。 這一“凡是看不着就是不存在”理論,把周延差點噎死。 夏晴倒是歡快的在沈兆墨屋裏上竄下跳,跟只開了鎖的猴子似的,看哪兒哪兒新鮮。 等衆人集齊後,澹臺梵音詳細講述了前一晚聽到的內容。 “澹臺姐,你爲什麼不讓袁教授過來啊,我們也好再具體提問,要不你現在打電話問問教授能不能過來?”秦壬小朋友天真無邪的問道。 “……呃……”澹臺梵音一時語塞,轉頭看向那兩個欲哭無淚的同志。 沈兆墨和穆恆面面相覷,共同決定只要老教授來,他倆就跑。 澹臺梵音讀出了兩人悲涼的心聲,於是笑了笑:“我已經讓莉莉去打聽了,莉莉家的公司也是在那個時候發展壯大的,興許知道更多內幕,就……不用麻煩教授了。” 秦壬一知半解的點點頭,卻還是不肯放棄的說:“多聽聽不同人的說法總歸是沒錯的,對吧恆哥?” 穆恆:“……” 對個頭!你個倒黴孩子! “秦壬,九名受害者的父母,除了嚴明和宋橋的以外,剩下的人跟詹磊有什麼關係,你查清楚了嗎?”沈兆墨及時調轉他的注意。他不想對澹臺梵音的導師無禮,可是架不住上一次的經歷太過銷魂,讓他深刻感覺袁老教授的那張嘴,死人都能給說詐屍了。 “查到了。”未察覺異常的秦壬恪守職責的回答道:“徐薇的母親就是洽談水壩工程的工程方之一,不過最後沒有拿下這個項目,我查了她近十六年的轉賬記錄,三個孩子死亡後的沒多久她的賬戶上多出了一大筆錢,類型是項目分紅,給她轉賬的賬戶轉完賬後沒兩天就註銷了。” “宋建成付的封口費?埋屍體那地是徐薇母親提供的?”夏晴問。 “從證據上看是這樣,問題是我查不到兩人認識的契機,畢竟人都死了。” 沈兆墨默了默,隨後開口:“其他人呢?” 秦壬苦惱的一拍電腦,“他們有些買過詹磊公司製造的電子產品,有的則是諮詢過宋建成公司旗下的房產,跟他們本人並無交集。”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澹臺梵音將大半個人埋進沙發裏,只把頭冒了出來。 “只有近期的三起是直接針對詹磊和宋建成的,看來,占卜師早就要放棄詹磊了。”沈兆墨接着她的話說道,然後趁衆人思考的功夫,拽過來一條毯子,蓋在澹臺梵音身上,爲了怕熱的穆恆和夏晴,屋裏冷氣開得很強。 澹臺梵音本來就有些冷,一碰上毯子,身體就下意識的往裏鑽,動作就像只要過冬的倉鼠,團成了一團。 沈兆墨神情瞬間柔下來,還沒等他看夠呢,手機突然響起。沈兆墨拿起來看了一眼,神情自若的站起身走到臥室裏,隨後把門帶上。 頃刻間,目光變得凜冽的可怕。 “墨哥,是我……”電話裏的年輕男人歡快的說道,“貨已經截下來,過來驗驗唄。” 沈兆墨望向窗外,冷冷的回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