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夠資格

作者:未知
灰白色的牆壁,充滿消毒液的房間,簡單的器具——視屏的背景爲一家醫院,卻不像一家正規的醫院,昏暗的燈光、骯髒的牆壁、鏽跡斑斑的鐵牀、潮溼的地面,還有……一排凶神惡煞的人。 女孩穿着病號服,手腳被鐵鏈栓死,另一頭扣在鐵牀的四頭。她雙眼迷離,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傷口,仔細看去,她嘴角正猶如抽搐般一下一下的挑動,沒過多久就形成了一個異常驚悚的笑容。只見她雙手捂着脖子,剛開始僅僅是撓癢癢程度的抓撓,但是,逐漸地,手指的力度加強,指尖嵌進皮膚,下一秒則是五道長條血印。這還沒算完,像是失去了痛覺似的,女孩沾滿鮮血的手指反覆去抓同一個地方,血順着她的動作向外噴濺,她的整個脖子像是被泡在血水中似的,正中間一個紅黑色的傷口,好似在脖子上開了個洞。 那些凶神惡煞的人,沒有人阻止她,就像一排的等身人偶,面對女孩的自虐場景,無動於衷。 這時,女孩又笑了,她的嘴咧開成了一個特別誇張的弧度,喉嚨裏發出“噢噢噢”的怪聲,就像有東西卡在嗓子裏一樣。她僵硬的扭動上半身,好奇似的歪着頭凝視着手腕上的鐵鏈,突然,女孩張嘴咬上,金屬與牙齒摩擦發出極爲不悅的聲響。金屬太硬,她來回咬了好長時間連個咬痕都沒留下,女孩很生氣,仰着血糊糊的脖子淒厲尖叫了一陣,然後她一使勁竟咬下自己半截舌頭,吐在牀上,泛着戾氣的雙目,淺棕色的眼珠往在左右動了一下後猛地向上翻起,佈滿血絲的眼白被拉進的鏡頭放大填充了整個屏幕。 澹臺梵音看不下去了,迅速合上了電腦,心臟咚咚狂跳,直感到在這炎熱的夏天,自己的周身卻如寒冬臘月般寒冷。 擺在電腦旁的手機保持在通話狀態,似乎是聽見了聲音,於是試探着問道:“看完了?” 澹臺梵音端起水杯喝了幾口水,將涌出的噁心用水給澆了回去,“……她是法曼神父事件裏的小姑娘,她不是應該被送到意大利去嗎?這才過了多久,怎麼會變成那樣!還有,那一排是什麼人,這麼無動於衷?都沒人阻止她嗎?” 視頻裏瘦的僅剩個骨架、頭髮稀少快要禿頂、眼眶下凹的人,澹臺梵音很難把她與那個被附身的女孩聯繫在一起,至少,看到照片時,她還像是個人樣。 “神父,那是哪裏?不像是正規醫院,倒像是類似潮溼的地下室,那女孩被帶到哪兒去了? 馬斯理奧神父沉默了半晌,吞吞吐吐的說道:“我不清楚,我被綁架時頭部受了傷,得救後有好長一段時間在醫院和家裏養病,等我發現時就已經找不到她了,然後,就有人給我發了這段視頻,我嘗試着回信過去,但都卻顯示發送失敗。” 是誰拍下如此惡趣味的視頻並費心傳過來,澹臺梵音心中自然有數,也就只有“思想者”纔會做出這種類似挑釁又夾帶着惡作劇意味的事情,問題是,帶走女孩的人跟“思想者”是否有關聯? “神父,帶走女孩的人……您有自己的推測嗎?” 馬斯理奧神父深呼一口氣,呼出時氣息都在顫抖,“……是助理主教,他是綁匪之一。” 澹臺梵音雖然喫驚,但是沒有出聲,似乎早已在心中下過此結論,淡淡的說道:“他綁那女孩的目的是什麼?新的實驗對象?” “不知道,但是音,我是見過那姑娘的,她恐怕不是服用了什麼藥物,而是……真的。” “真的是指,真的被惡魔附身?你有證據嗎?” 她明顯感到馬斯理奧神父好像愣了一下,隨後無力的笑了笑:“音,你越來越像警察了,你認爲會有證據嗎?我只是憑藉我的直覺做出的猜測,你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畢竟學者跟神職人員還是不同的。” “……我沒這個意思。”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澹臺梵音輕聲回道。 “別擔心,我沒生氣。”神父安慰道:“接下來我會跟進調查這件事,如果有進展會再與你聯繫,不過我如果超過兩個月沒有聯繫你……那就是我死了,你便報警吧。” 說完,就果斷的掛上了電話。 澹臺梵音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後把視頻一式三份小心存放,做完這些後,她走到廚房,往灌滿茶水的超級大杯子裏舀了幾勺柚子果漿,打算製作成柚子味的水果茶,一邊攪勻,一邊走到客廳沙發,把睡在沙發上、伸展成長條米尺的甘比諾重新捲回成團,給自己騰出個地方,隨手打開了電視。 “我現在位於閃耀數碼開發公司前,現在警方已經正式對詹磊謀殺提出訴訟,他涉嫌計劃謀殺地產大亨宋建成,也與一起交通肇事案有關。據本臺瞭解,詹磊殺人的動機很有可能源於十六年前的兒童綁架謀殺案,經警方調查,死者之一的宋建成正是這起綁架殺人案的兇手,而交通肇事的受害者嚴福中則爲宋建成的保鏢,在宋建成殺死了孩子們後,嚴福中負責把屍體運送到教區的水壩工地並且掩埋。警方猜測,詹磊在這十幾年間一直敲詐宋建成使其在生意上給予好處,事實上,宋建成旗下的小區很大一部分使用的就是閃耀數碼開發的監視系統,包括了宋建成的女兒宋橋的別墅。詹磊殺人的動機,或許跟……” 節目裏的記者站在被警方封了的公司大樓前情緒激昂,語速快的像按了快進鍵一樣,如果不是那嘴受過訓練,吐沫星子絕對能把鏡頭都給遮住,在他身後,依稀看見另外幾家新聞媒體,以及少量圍觀羣衆。 等那個像是舌頭裝了發動機的記者滔滔不絕講完,畫面一下子切換到三對淚流滿面的父母,他們有些已經略帶白髮,面容滿是生活壓力下的疲憊以及痛失愛子、愛女的悲痛,他們在攝像頭前大聲痛罵宋建成的惡性,由於太過傷心,現場一時失控。 “怎麼回事,我不記得這些內容屬可公開內容……”沈兆墨眉頭緊皺,小聲低語。 “你說什麼?” “沒什麼?”沈兆墨立刻搖搖頭。 “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蒙猛擡頭看了眼電視,說,“你就該直接打死他,一了百了。” “那我就得進監獄了。”沈兆墨靠在窗邊,嘆氣道。 “進就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手底下的誰要是沒進去轉過一圈的都不好意思見人,我請你入股當董事,整天喫喝玩樂還有錢賺,省的一天到晚把腦袋拴褲腰上,就爲了三瓜倆棗的。” 沈兆墨覺得待官復原職後得找幾個人過來查查,這都藏污納垢的僱了一幫什麼人啊。 “謝蒙總賞識,但不必了,我怕到時候來個水土不服,想要改變生活的積極性上來,把你藏着的這些寶貝兒們打包送給侯叔當新年禮物。”沈兆墨說着,不懷好意的拍拍在他們身邊伺候的服務員,也沒怎麼用力,那人被拍的渾身一哆嗦,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呦,這位小哥怎麼了?那不成是犯了什麼不該犯的事兒?來來,站起來跟我說說。”沈兆墨跟個笑面虎似的伸手就要拉他,蒙猛見狀擡腿給了他一腳。 “沈兆墨!你丫來砸場子的吧,你看給人孩子嚇得。我這兒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和試圖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沒那麼多人讓你當禮送!” 沈兆墨:“……” 試圖遵紀守法……二當家的你能耐了啊。 “你消停會兒,說不定那地址一會兒就能找到,別打我底下人的注意。”蒙猛沒好氣一指對面緊閉的房門,吼道。 沈兆墨剛還想說什麼,電話響起,他接起來說了兩句,蒙猛注意到他的笑裏藏刀竟變成了細雨春風,驚訝的同時對電話那頭人的身份有了頭緒。 “好,那你小心點,不要成強。” 沈兆墨掛了電話,擡頭便瞧見了蒙猛那金剛似的臉正展露出宛如胡巴一樣的笑……如果能稱之爲笑的話,當真是驚悚的不能再驚悚了,那些下屬們無法明着表現,只得偷偷的低下頭,用毅力壓制住翻江倒海涌出的酸水。 與此同時,身在警局的侯局正一邊舉着電話、把省廳領導們的責備當背景音樂,一邊在電腦上翻查着同時參與了上起惡魔附身和這起案件的所有警務人員信息,偶爾對領導們千篇一律、創造性爲零的狠話翻一個白眼 這幫官僚要囉嗦到什麼時候。 省廳的領導們氣的頭頂上冒煙,傻瓜都聽出來電話那頭的胖子是在糊弄自己,最可氣的還是拿他沒辦法,只能無可奈何的下了最後通牒,摔了電話。 耳根子清淨後,侯局靠在椅背上,不住的揉着眉心。同時經手兩起案件的除了沈兆墨的二隊以外,前前後後加起來總共十幾人,每個人都有嫌疑,要想全部排查的同時避免打草驚蛇,廢的可不是一般的功夫,人力不說,局裏的氣氛也會受影響,還得考慮被懷疑的同志們的心理承受能力…… 侯局嘆了口氣,現在申請退休還來得及嗎? 這時,穆恆不敲門的闖進來,侯局雙眼一瞪,他立刻一激靈,低下頭老老實實的走回門口伸手在門上敲了敲。 “誰讓你不敲門闖進來的,規矩都學狗肚子裏去了!”侯局發火道。 “這不是一着急就沒顧得上嘛,侯局……侯叔,您要是再生氣,僅剩的這點兒毛也保不住了。”穆恆討好似的嘻嘻一笑,指了指頭頂。 “你個小兔崽子,信不信我把你的毛拔下來做個假髮,有屁快放,不說滾蛋!” “我們懷疑十五年前的兇手跟近期的這三起,並不是一個人。” 侯局仰下的身體忽地又坐直了些,“兩個占卜師?” “不是,殺人的是兩個人,占卜師是一個,恐怕這兩個都是占卜師的信徒。” “從哪兒得出的?” “因爲……” 砰! 瞬間,子彈擊穿玻璃,碎玻璃跟隨一股強風和子彈一同射進了屋內,地板被擊穿了個洞。 穆恆反應迅速,一個飛身跳上桌子,全身一撲就將侯局龐大的身軀按在了桌子下面,子彈接二連三的射進來,同時響起的還有打樓內的警報聲,兩個聲音混合在一起構成了足以使人抓狂的二重奏。 穆恆壓着侯局的頭,聽着屋外慌亂的喊叫聲,接着便是一串警笛,大概是有人快速確定了對方的位置,去抓犯人去了。 襲擊來的快,去的也快,總共持續了沒有兩分鐘便瞬間戛然而止。 還沒等穆恆和侯局踹口氣,奇蹟的沒有收到任何傷害的桌上的電腦閃了一下,隨後冒出了一行字。 侯局小心翼翼的擡眼一看,頓時火冒三丈。 上面簡單寫着:你們不夠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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