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燒焦女屍 作者:未知 刺鼻的類似於福爾馬林的氣味混合着熟肉、以及奶油的甜香,噁心程度絕不亞於毒氣彈,蛋糕裏的手沒有指甲,斷裂處緊貼着手腕,仔細去看,還能看見藏在組織下的血管,指骨的形狀看的很清楚,澹臺梵音拿刀挑起一根手指看了看,指關節粗壯,應該是個男性的手掌。 這時,一雙強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使勁向後拉,澹臺梵音回過頭,沈兆墨面色難看且略微扭曲着,雙眸中露出絲難掩的憤怒。 他掏出電話,先是撥通當地警察局電話,讓他們抓緊時間帶人過來,接着又給穆恆打過去。 電話那頭,穆恆語氣中夾雜着明顯的戲弄,不用看就能猜出他此時的表情,沈兆墨並沒有給他足夠吐槽自己的時間,他近乎粗魯的打斷他想說的話,快速又簡潔的介紹了這邊的狀況。 電話那頭沉默了,沈兆墨聽得見穆恆詫異的喘息聲,緊接着走廊“砰”的一響,隨後是一連串焦急的腳步聲。 澹臺梵音依舊緊盯蛋糕殘骸中的手掌,沈兆墨掛上電話,一回頭,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又湊得那麼靠前、臉都快貼上手掌那暗黃的皮膚,太陽穴不由得隱隱作痛。 女朋友膽子太大,也挺讓人鬱悶的。 半個小時後,兩位刑警帶着下午在坑底見過的女法醫趕了過來,女法醫相對淡定,兩位刑警卻各頂着一張陰鬱的臉,他們的痛苦澹臺梵音多多少少能體會,這麼個小地方,民風淳樸,小偷都不見得見過幾個,卻在一天之內天地變色,不但挖出個裝滿骸骨的大坑,還收到份匿名人寄來的“人手”蛋糕,成功的傷及了警官們原本就繃緊的神經。 灰色頭髮、線條粗獷的下巴、一對此時透着冷峻的棕黑色眼珠,湊在臉上滄桑的近乎衰老,這是個年紀較大的刑警,他用手撐在椅背上,低下身,用他那幾乎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認真的看了看被戳的支離破碎的蛋糕以及裏面的手掌,獨特的氣味使他很快擡起了頭。他示意身邊那位年輕的同伴也去看看,後者脖子伸的長長的,探頭探腦的只瞧了一眼,整張臉立刻被噁心的變了形。 趁着女法醫埋頭研究那隻手時,這名叫孟松林的老刑警走到沈兆墨他們跟前,“沈隊,療養院的案子歸我們東城警局管,剛纔在地下沒來得及跟你們打招呼,千萬別見怪啊,各位千里迢迢到這一趟不容易,但事情發展成這樣,也沒時間好好招待你們了,既然案件重大又牽扯兩市,我們責無旁貸,一定全力協助你們。” 沈兆墨擺擺手,“孟隊,您太客氣了,咱時間緊任務重,說句不好聽的,一個沒弄好咱都沒法向上頭交差,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要辛苦各位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辦案子哪有不累的。”老刑警話雖這樣說,手卻按着額頭,他感覺腦子中似乎有人在用電鑽,嗡嗡嗡的吵得他心煩意亂,他再次把注意力移回桌面上,問:“怎麼樣,看出什麼來?” 女法醫不着急得把手掌從蛋糕裏剝離開,放進帶來的箱子裏,“男性右手手掌,年紀多大以及割下的時間我不知道,泡在防腐劑裏有些年頭了,你別指望有精準的判斷,生物組織在福爾馬林中浸泡的時間越久,其dna萃取量就越少,檢出率也就越低,又加上完全被蒸熟,也就是說現在除了知道這是個人手,其他的都無法驗證。” 孟松林明顯相當失望,他點點頭,扭過臉,詢問澹臺梵音:“爲什麼會寄給你,一點頭緒都沒有嗎?” “光天化日之下送來手掌,假如是爲了示威,那麼犯人應該寄給身爲警察的兆墨或是穆恆,既然點名寄給我……會不會是方林娟?” “方林娟?”穆恆奇道,“幹嘛啊,送個人手蛋糕故意嚇唬你?” “是禮物。”沈兆墨說,順手拿起裝蛋糕的禮盒,“不管裏面的手掌單看包裝,你們看,粉紅色的盒子,上面印着可愛的玫瑰花,綁着一條白色的蝴蝶結,這樣少女氣息濃厚的裝飾,再加上卡片,這分明是送禮物的架勢。” “……這麼變態嗎……”穆恆滿臉同情的望向澹臺梵音,頓了頓,有些不放心,“這只是一隻手,難不成還要再送一次?” 沈兆墨沒回答,從表情上摸不準他的心思。 夏晴和東城警局的小年輕從前臺問完回來,夏晴一進門就上前抱住澹臺梵音,在她頭上拍拍,像在安慰一個受了驚的孩子。 “查出是哪家蛋糕店的店員了嗎?”沈兆墨問。 夏晴冷哼一聲,“哪家的都不是,前臺那姑娘都給嚇哭了,哆哆嗦嗦、吭哧了半天才表示送蛋糕的人她不認識,這鎮上一共就兩家蛋糕店,店裏就這麼幾個人,那人年紀挺大的,帶了個鴨舌帽,穿的普普通通,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交代了一聲把蛋糕放在前臺桌上就走了,這是監控記錄,幸好這家旅館與時俱進安裝了攝像頭。” “夏……夏、夏警官不愧是精英,真是有魄力啊……”小李警官說着擦了把頭上冒出的汗。 穆恆一愣,心說夏姐你到底是幹什麼了,人孩子臉都白了。 “說重點。”孟松林乾咳了聲,輕聲斥責道。 “我去了兩家蛋糕店,他們都沒接到過這個訂單。” 孟松林眨巴眨巴眼,“你去蛋糕店幹什麼?” 小李警官一愣,歪頭奇怪的問:“不對嗎?不是應該確定一下蛋糕的來源嗎?所以這蛋糕是犯人自己做的,然後找了人送過來。” 沈兆墨:“……” 穆恆:“……” 夏晴嘆口氣,心累的捏了捏眉心,她不是沒有阻止,只是沒攔得住,這小夥子大概剛參加工作又碰巧遇上大案,人跟打了雞血似的行動那叫一快,還沒等着攔呢,就一陣風似的竄了,本來行動力強沒什麼不好,只是這腦瓜子……挺奇葩的。 “你……”孟松林那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全屋每個人都能感受得到,“缺心眼啊,哪個蛋糕店會接做人手夾心蛋糕……你這孩子怎麼想的。” “孟隊,人孩子第一次跟大案子,這麼積極還沒上吐下瀉的很不錯了。”女法醫在旁打圓場,轉過頭語重心長的安慰李警官道:“小李,沒事啊,別灰心,一回生二回熟,誰還沒幹過點蠢事呢,別往心裏去。” 小李警官的臉瞬間紅的像煮熟的章魚,羞愧的就差找個洞把頭埋進去了,澹臺梵音別過臉,都不忍心看。 “你們剛纔說的方林娟,是誰?”孟松林悲劇的又看了小李警官一眼,回到正題上。 沈兆墨給他們詳細解釋了一番。 話音未落,女法醫突然“咦”了一聲,接着又沉思一般沉默不語,半晌,才猶豫的擡眼問道:“方林娟身高大約多少,身材呢,胖嗎?” “大約1米65左右,跟我差不多高。”澹臺梵音邊回憶,邊答道,“身材還算勻稱,不胖但也稱不上很瘦,怎麼了?” “其實,那坑裏不單單挖出白骨,我剛纔離開的時候,見到他們挖出一具新鮮的屍體來,是具女屍,身高體型跟你說的很接近,會不會就是你們要找的方林娟?” 剎那間,幾個人都沉默了…… 有時候,命運的殘酷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完全體會,黑暗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蔓生出浸滿毒水的觸手,將無辜的人拉入深淵。 第二天,小李警官開車接着他們來到女法醫那,一排排驚悚的人骨刺激着衆人的眼球,而最邊上擺着的就是那具挖出的新鮮屍體。 那具女性的屍體,一絲不掛,看不出容貌,頭部被燒成了一塊焦黑的爛肉,沒有頭髮、沒有眼睛,沒有嘴脣和鼻子,單純的是個球而已,焦痕從女人的脖子延伸到肩膀,而肩膀往下則是完好無損,看起來,像是被人將頭部按在火堆裏造成的,女人雪白的胸口處有道深深的傷痕。 看到她的瞬間,小李警官胃裏一陣翻涌,他看了看身旁還算淡定的衆人,隨後咬緊牙關,強行將涌到喉嚨處的酸水給吞了回去。 “死因是胸口的刀傷嗎?”沈兆墨愁眉緊蹙,問。 “沒錯,利器直刺心臟,而且相當的準確,犯人可能有一定的醫學知識,這人當場就死了,燒傷是死後造成的,死亡時間是在前天晚上7點到10點之間。” “燒成這樣,未必就是方林娟,我已經通知了周延去方林娟家拿些她的東西,回來做dna檢測,指紋也可以,好在死者的手指沒有燒爛。”穆恆正色道。 “爲什麼要燒呢?”孟松林苦悶的靠近屍體,仔細觀察着燒焦的部分,“焚屍的目的是爲了滅跡,可兇手卻毀了一半,只把腦袋燒了,難不成燒到一半突然想起還有個大坑,於是改變主意把她埋坑裏?照這樣想殺她的人跟殺死其他受害者的人勢必有着某種聯繫。” “白骨的情況呢?”沈兆墨問。 “那些起碼有四十年以上了,死因不明,一共十五具屍骨,省廳都驚動了,現在那些媒體鼻子靈的跟狗似的,我想沒多久全城的人都要知道了。”孟松林無奈說道。 “孟隊,療養院的相關人員找到了嗎?” “找到了一名當年設計療養院的設計師,年歲不小了,案子要是再晚兩年發生,他都不知道是不是還活着,一會兒就讓小李帶你們去,這裏我盯着,dna結果一出來馬上通知你們。” 這老刑警勤勤懇懇一輩子,馬上就要光榮退休回家享受天倫之樂了,臨了遇着這麼一件糟心事,上面還盯得緊,壓力都壓在他肩上了,老天爺八成是成心的,年輕時候也就算了,連老了都不肯讓他清閒些。 於是,這天上午,在好不容易露出點陽光的天氣裏,小李警官帶着沈兆墨一行來到了設計師的住處。 澹臺梵音沒有跟着去,由於那盒“夾心”蛋糕,沈兆墨讓她留在東城警局,以保證她的安全。 澹臺梵音很高興,真的很高興,所以爲了沈兆墨的這份心意,足足在警局裏安靜的呆了二十分鐘,才偷偷的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