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披着羊皮的狼 作者:未知 晚上,蒙猛做東,拉着他們,在所住酒店的餐廳裏準備了一桌子珍饈美味,酒店經理還十分大方的送了好些個水果拼盤、點心蛋糕,韓清徵美其名曰擺不開,自個抱着一盤子糕點坐在一旁大快朵頤起來。 兄弟幾個長時間不見難免要喝酒助興,穆恆和韓清徵這倆滿嘴跑火車的貨,天南海北的一通瞎扯,眨眼的功夫,就幹進去了幾瓶啤酒,蒙猛興奮地嚷嚷着讓服務員再開幾瓶。 明天還要繼續幹活,因此點酒前沈兆墨出口攔了一下,蒙猛便順了他的意,要的酒度數都不高,否則照他們這麼個喝法,早就喝得東倒西歪了。 一幫大老爺們的酒肉狂歡,澹臺梵音一點興趣都沒有,她簡單的吃了幾口,拿了幾包韓清徵下午買的餅乾當宵夜,便從席間離去,回了房間。 洗漱完畢後,澹臺梵音泡了杯紅茶,案件發生以來已知線索合成的資料平靜地躺在桌面上,那是她熬了兩個晚上整理完的,而老教授要求的總結報告……她瞥了眼空空如也的紙面,白花花的亮的晃眼。 事急從權,讓老教授再等一下吧。 房門被咚咚的敲響,澹臺梵音看了下表,不知不覺過了兩個小時,她伸了伸懶腰,放下手裏的活,過去開門。 門一開,她接着就愣住了,手上一鬆,險些把自己關外面——沈兆墨雙頰微紅的站在門口,身上飄着股淡淡酒氣,不刺鼻也不難聞。他左手抓着大衣,右手慢慢擡起,澹臺梵音眼睜睜的看他在停頓了幾秒後開始解襯衣的扣子,直到露出肌肉結實的小腹,她才猛地緩過神來,一步上前給他拽進屋,把他放在沙發旁,讓他做好,深吸一口氣定定神,隨後把他解開的扣子一個個的再扣回去。 “喝醉了脫衣服,你什麼毛病啊。” 而且一句話沒有上來就脫,澹臺梵音驚得心臟病差點犯了。 沈兆墨擡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順勢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還抓的特別緊,似笑非笑的目光映着時隱時現的胸膛,有種莫名的煽情。 澹臺梵音乾咳一聲,“鬆手。” 沈兆墨嘴角一挑,老老實實的放開手。 澹臺梵音把他剩下的幾個口子扣好,走到電水壺旁,熱水摻涼水兌了一杯,又在裏面舀了一勺蜂蜜,蜂蜜還是今天下午買的,她覺得自己真是太有先見之明瞭。 由於背後之人的視線直勾勾的注視着她,讓她連倒杯水都不安生。 “喝杯蜂蜜水,解酒。”澹臺梵音把溫熱的蜂蜜水遞給沈兆墨。 沈兆墨就像是選擇性失明,眯着眼看她看了好一會兒,看得澹臺梵音想直接澆他頭上時,才慢慢擡起手接過杯子,然而卻只抿了一小口,緊接着一把抓住澹臺梵音的手臂,用力拉向自己。 澹臺梵音一個沒站穩,踉蹌了幾步撲在他身上,感到大腿被人一擡,她措不及防的雙腳離地,往後一仰,下一刻,便橫躺在了沈兆墨身上,還沒來得及抗議,雙脣就被死死地封住。 不同於清醒時纏綿溫柔的吻,此時沈兆墨的吻霸道而急促,環繞的手臂力度一點點增強,似乎想把懷裏的人揉進身體裏。 幾次輾轉反側後,澹臺梵音覺得有些喘不過氣,於是在又一個吻落下前,微微側過頭,用手推了推對方的胸口。誰知她這麼一躲,沈兆墨竟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拉過她脖子張嘴就是一口,恰好咬在她露出的鎖骨上。 澹臺梵音渾身一激靈,捂着脖子猛地從沈兆墨身上掙開,像只受了驚嚇的小動物一般,退到了房間一角,離他遠遠的。 兩人對視了好半天,沈兆墨才笑出了聲,伸手拿起擱在一旁的蜂蜜水,仰頭喝了個乾淨。 “躲那麼遠幹什麼,過來呀?”沈兆墨張開雙臂,語調溫柔如同裹了蜜,甜得澹臺梵音不住的皺眉頭,擔心是新一輪的“口蜜腹劍”。 “酒鬼,回你房間去。”澹臺梵音口氣像是在驅鬼,就差舉張符晃悠了。 沈兆墨笑的更厲害了,“我沒醉。” 對,喝醉的人都這麼說。 “過來啊……” 管他真醉還是假醉,總之爲了安全,澹臺梵音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你趕緊回去,我今天累死了,我要睡覺。” “可你今天沒幹什麼啊,逛街有這麼累嗎?”沈兆墨笑眯眯地問。 “我是腦力勞動,思考問題費神而精神疲憊,我只想好好睡一覺,不想陪你耍酒瘋。” “思考問題……是考慮兇手鎖定邱彥豪幾人是否因爲他們之前的‘生意’吧。三名死者多少都有些聯繫,從這點看兇手應該認識他們,你在想兇手是不是他們中的一員,爲了殺死那三人而潛伏在他們身邊?確實,這樣想來,三個人沒有絲毫戒心的接觸兇手就能解釋了。” 澹臺梵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剛纔曖昧卻劍拔弩張的氣氛被沈兆墨簡單一句話就給吹沒了。 她靜默了兩秒,十分稀有的朝沈兆墨翻了個白眼,“我不認爲兇手曾是邱彥豪的同夥。” “怎麼說?”沈兆墨再次朝她招招手,這次,澹臺梵音乖乖的走了過去,卻搬了把凳子坐到了他對面。 “兇手不光遵照傳說殺人,細節也完美呈現,說明他有種強烈的使命感,嚴格遵守怖畏金剛祕法實施殺人。他相信自己是與衆不同的,因此他不會與被自己視爲污穢的人同在一個空間,他驕傲的自尊心不允許這樣。邱彥豪是個聰明又謹慎的人,奸詐的猶如條蛇,能把他騙到島上並殺死,兇手掌握的祕密絕非只有他們以前乾的那些勾當。我懷疑,邱彥豪或許根本不在乎揭他老底,如果他真如蒙猛說的那樣精明,他早把痕跡都消除、已留不下什麼,否則也不會在做了這麼些年後才露出點可疑苗頭,這點苗頭怕是由於接二連三的意外動搖了心神而造成的。要不是李康福的死,估計他能把這些見不得人的祕密帶進棺材。” “分析的不錯,我也這麼想。”沈兆墨低低地笑了笑。 澹臺梵音不說話了,這傢伙今天本就不太對勁。以這位沈大隊長的性格,案件分析的時候絕對一百二十分的認真,臉上最多是思考問題時的表情。一邊聽分析,一邊跟面部神經斷裂一般笑的沒完沒了……澹臺梵音不用觀察都清楚,這明顯就是不懷好意。 於是綜上所述,得趕緊把這匹“披着羊皮的狼”攆出去。 沈兆墨等了半晌,發現澹臺梵音沒有打算繼續說下去的意思,立刻意識到她在提防自己,於是只好移開視線,四下裏瞧了瞧,正巧瞥到了桌上的分析資料,他好奇的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 “這都是你整理的?不愧是袁老教授調教出來的,總結能力就是與衆不同。” 澹臺梵音:“……” 這匹狼在變着法的損自己。 “袁教授要求你的報告呢?那個你寫完了嗎?” 澹臺梵音心虛的一撇頭,“……寫完了一部分,想等案件解決完了再一氣呵成。” “袁教授願意?” “……”她有些語塞,“最後把報告給他就行……你有完沒完?回你屋睡覺去。” 作爲一個盡忠職守的人民公僕,沈大隊長就算再怎麼醉也不太可能做出出格的事,從小到大,他自認爲自己的自制力還是比較強的。 勉強按捺住波濤洶涌的心情,他一步一挪的挪到房門口,在澹臺梵音戒備的目光下,離開了房間。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這一宿,沈兆墨睡的異常安穩,好像還做了個美夢。 第二天一早,大家坐在一起邊喫早飯邊看蒙猛家黑客傳來的有關金陽的消息,這傢伙也不知黑進了誰的電腦,零零散散弄來一堆。大多是不法交易的明細,名稱是金陽的空頭公司,通過匯款賬戶,反黑組應該能拽出不少來。 看了這份資料,沈兆墨打心底裏覺得,倒黴的黑客大概正跟那哭呢,一個晚上,效率這麼高,肯定是讓無良老闆打壓的。 “把這份文件一式兩份,一份給郭隊,一份給咱家寄回去。”沈兆墨用筷子敲了敲平板電腦對穆恆說。 “要連鍋端?”穆恆興奮的直搓手。 “當然要連鍋端,留着讓他們產小的嗎?”沈兆墨的話語中滿是冷意。 澹臺梵音心不在焉的剝着煮雞蛋的殼,好好的雞蛋愣讓她指甲戳成了馬蜂窩。 “想什麼呢?”沈兆墨剝好一個雞蛋放在她盤裏。 “我想待會再去趟何金元的小賣部。幻想型兇手的病情高發期在二十歲到三十歲後期,也就是身體機能與頭腦神經最發達的這段時間,考慮要完成殺人、分屍、拋屍需要的體力,結合冷靜處理現場的心理素質,還有隱藏自己謹慎行事的性格,兇手的年齡在三十歲之後的可能性更大。年輕一輩,何金元也許有頭緒。” “年紀再大點呢?”韓清徵咬了口雞腿說道,“五十多歲不一定,四十多歲卻有可能吧,力氣不小,性格成熟,我覺得也挺符合的。況且咱們現在也沒完全確定兇手一定是患有人格障礙,別的可能性也要考慮考慮。” 韓清徵說的沒錯。 “還是去一趟比較保險……”澹臺梵音嘟囔了聲,三口兩口喫完了早飯。 何金元其實挺悲劇的,簡直就是災難纏身。自從何老爺子“閉關”不見人後,何金元成了村民們“圍追堵截”的對象,整日擔心的村民直接追到了城裏,吵得何金元不得不關了小賣部,學他老爹那樣,閉門謝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因此當澹臺梵音看到緊鎖的大門,還一度擔心找不到人了。 何金元小心翼翼從門後露出半邊臉,看到澹臺梵音後,明顯鬆了口氣。 “殺……殺人案……還沒破……破嗎?”何金元隨便抓了幾包喫的,堆在桌上,嘴裏結結巴巴的問道。 澹臺梵音抱歉的搖搖頭,“讓你失望了,小賣部怎麼關門了?不做生意了嗎?” “唉……唉……”何金元連嘆氣都分兩撥才嘆完,“爹……爹躲起來了……他們就來……找我,我實在……實在沒轍了。” “村民?” 何金元又嘆了口氣。 “何大哥,村裏除了你們家,有沒有某個年輕人特別相信大威德明王的?我的意思是狂熱……呃……癡迷。” 何金元歪着腦袋想想,“跟我爹年齡差不多的老人基本上都信,年輕人……我不記得,村裏的年輕人都……都愛新鮮東西……手機……電腦遊戲。” “什麼樣的電腦遊戲?”澹臺梵音隨口問了句。 “……掃……掃雷?” 澹臺梵音差點嗆死。 “那,村裏有沒有行爲舉止跟大家不一樣的年輕人?” “……大海算一個……可他已經死了……還……還有……哦!”他忽然靈光一閃,“有個……人……愛講故事……可他講的故……故事我不喜歡,太……太嚇人……” 講故事……澹臺梵音突然想起老書記口中愛給大海講故事的村民。 “那人叫什麼?”她急忙問。 “不……不知道……他後來搬到村……村裏的……聽說是個……畫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