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道一劍法
問心幻境。
陳青手中長劍的劍氣越來越龐大，但卻離奇地，像是流水般輕柔。
呼——
劍氣颳起了一陣陣微風。
風清揚眼睛越睜越大，忽然間，身體猛地飄起，不自覺地跟隨着這陣微風而起。
隨着風上下左右，飄來蕩去。像是風捲起紙張。
風清揚上下起伏，忽然間，他接到了從陳青手中漏出的一小股劍氣。
若作個比喻，就像是一桶水中漏出的一滴水。
這滴水，風清揚接住了。
隨後……
嗡————
難以想象的劍氣充斥整個大殿，大殿被一掀而起，隨後在這陣劍氣裏化作齏粉。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風清揚縱聲大笑，卻又戛然而止，猛地又回頭看回了陳青。
陳青還在舞劍。
或者說，某種大道，在藉着他的身軀在演示着劍法。
風清揚目光已盡是狂熱，眼中又滿是不解：“這是天地至剛的劍法，又爲何，又爲何輕柔如水？”
若不是害怕那難以想象的劍氣，風清揚甚至恨不得要貼上去。
只是，哪怕陳青身上偶爾溢出來的一點點劍氣，也足夠他狂喜！
大殿已化作了齏粉，風清揚灰頭土臉，陳青身上卻一塵不染。
漸漸地，風清揚嘴巴越張越大。
漫天陷落的塵土，竟將陳青的劍氣勾勒了出來。
一筆一畫，清清楚楚。
彷彿磁粉將磁場勾勒了出來……
陳青已舞了好一會兒，但自始至終，竟然，竟然！只是一招！
渾然一體，恍若天成。
“怎會……怎會如此……”
風清揚張着嘴，怔怔出聲。
風清揚不自覺的隨着起舞，勾勒、重複起陳青的招式。
宛轉自如，但於一些拐角處，又可爆發出驚人的極致爆發力。
劍尖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力量。
在最後瞬間，風清揚猛地清醒，指劍向天，力量於天空中爆發——
轟！
一劍，將雲朵硬生生斬成了兩半！
“這是，這是爲何？”
風清揚怔怔看着，他學會了劍招，但疑惑已是更大。
如此輕飄飄的一劍，爲何會爆發出這等力量？
終於，陳青緩緩停下。
風清揚眼中滿是狂熱，猛地跪在陳青面前：“弟子有幸得見大道劍法，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還請師尊解惑。”
陳青沉默着。
他的神識還在迴歸的路上，但已將風清揚的話聽了個真切……
傻徒兒喲，爲師哪有啥東西可教你哦！
你只能自己悟啊！
他看着風清揚，想着該怎麼說。
千千萬萬，萬萬千千，最不能說你資質平平之類的。
該怎麼不傷你信心呢……
想了想，陳青舉出手中的倚天劍：“徒兒，你可知爲師與你一戰，爲何只解開兩重封印？”
風清揚一怔，下意識問：“爲何？”
“因爲時候未到。”陳青緩緩道：“劍道，不可言，不可言……”
他還想說些什麼，但生怕風清揚悟得用力過猛，特別是悟對了地方還好說，若是悟錯了地方，那可就糟糕了。
風清揚怔怔出神，琢磨着陳青的話。
陳青又問：“方纔爲師所使劍法，你可全記住了？”
風清揚緩緩點頭：“記住了大半。”
哎呦你個死風清揚！
不是！
平日裏你記性不是很好麼？
什麼叫大半啊！
陳青皺眉：“大半？”
“現在記住了一半。”
咦？
陳青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什麼意思？
剛剛那劍法……
忘掉才能記住？
類似於太極劍，將所有劍招忘記，只記下劍意？
劍法是陳青演示的，但陳青真不敢亂教啊！
他平靜看着風清揚，一副高人作派。
而風清揚，時而苦思，時而皺眉，時而展顏一笑。
好半天，風清揚大喜，狂熱看向陳青：“師尊，師尊！只剩一招，只剩一招！師尊可否再給弟子演示一遍？”
自無不可！
但剛剛纔說了只演示一遍的，現在……
風清揚又喜道：“弟子如今才明白師尊方纔所說‘只演示一遍’是什麼意思！”
“此等融合了天道的劍法，縱使不停使上千年萬年，也不會有兩招一樣，每一招，都只會有一次！”
“若有同樣的兩招，便不是這等大道劍法！”
呃……
陳青不懂，但還是緩緩點頭：“你明白了就好。”
當下，在劍壁前的太乙化身，又一次睜眼看向了劍壁……
嗡！
兩個陳青同時出劍！
這一次，陳青留了點小意識。
他這會兒將身體託管給了別人，但又留了點意念，悄然偷看。
只看了一會兒，陳青立刻發覺風清揚說對了！
如風清揚所說，這次的劍招，明顯與方纔的劍招就是一個路子，一眼就能看明白，就像到處留白的國風山水畫。
但果然沒有一處相同！
陳青在偷窺，風清揚在狂喜。
他也在舞！
他跟着陳青，時而直刺，時而前挑，劍法很詭異地將剛猛與柔和結合在了一起。
呼——
劍尖再一次往前一刺。
上一次刺出一劍，他將雲朵切割成了兩半。
而這一次……
沒有動靜。
劍尖處，甚至連飄落的塵土都沒有吹開。
“好也，好也！妙也，妙也！”
風清揚縱聲大笑：“這便是大道！”
“這便是大道啊哈哈哈哈哈哈！”
但漸漸地，他收住了聲。
他依舊在舞劍，依舊不斷地刺出長劍。
但一切都在內斂，再也沒有一絲劍勢，再也沒有一股劍氣。
陳青已停止了舞劍。
他又一次接管了自己的身體，看着風清揚。
風清揚所使的劍法，又熟悉，又陌生。
如風清揚自己所說，還是那劍法，但卻沒有一招一樣。
每一招，都是頭一次出現在這世間。
漸漸地，他的劍法，已內斂如水，柔和似風。
呼呼出劍聲中，甚至再也沒有可以帶起哪怕一捋可吹起塵埃的微風……
一劍，又一劍。
或者說，這從頭到腳，從開始到現在，就只有一劍。
終於，風清揚劍勢停止。
一朵花瓣正好落於他劍尖。
風清揚怔怔看着劍尖，看向陳青，“師尊，這……這劍法叫什麼？”
陳青正要起名，小千立刻道：“主人，讓風清揚自己起吧。”
陳青：……
小千給了話，陳青立刻便道：“徒兒，賜予你的劍法，你自己取名吧。”
風清揚緩緩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那便叫，道一劍法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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