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 122 章

作者:慕硯晚
//第一百二十一章,往事緣下//

  遂郜國、南國的北玄郡和南國的玉州,這三個地方的邊界位置有一座山,山名叫拂曉山,當今江湖上的第一大門派翼奎閣就在拂曉山上。

  翼奎閣距離北定王府不甚遠,顧之溶沒事兒的時候,總喜歡往翼奎閣跑。

  顧之溶身中藏聲蠱那段時日,竹瀝神醫就在拂曉山上,是以顧之溶便去找竹瀝神醫幫她解蠱毒。

  那天,顧之溶抵達拂曉山的山腳下,看見一羣軍士正在打鬥廝殺。

  其中,有一個身姿挺拔的年輕男子,鮮血染紅了他的臉頰,他身着南國將領的戎裝,威風凜凜,只是,他受了傷,傷得不輕,鮮血染紅了他的戰袍,他孤身和人多勢衆的五十來個身手不凡的敵軍廝殺,顯然比較喫力,而敵軍是遂郜國的士兵。

  顧之溶看不慣遂郜國的士兵欺負他們南國的人,所以她並不打算隔岸觀火,她定然要出手見義勇爲。

  遂郜兵手中的長纓槍兇狠的朝那個南國將領刺去,電光火石間,藏於顧之溶袖中的白綾驟然出袖,她與遂郜國的軍士們打成一團。

  那是顧之溶和沈君辰初次見面,事發於景安二十六年春季,梨花正盛開,彼時的沈君辰還是瑾王,正在玉州帶兵攻打遂郜國。

  那天,他們中計,沈君辰和他的部下失散,遂郜兵一路追殺沈君辰,沈君辰還中了毒,內力漸失,危急緊要關頭,忽然有個白衣女子出手相救。

  沈君辰經常在外走動,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他第一次見到顧之溶,毋庸置疑,顧之溶是美麗的,玉面丹脣。

  她身穿一襲簡便的白衣,不染纖塵。未挽起的青絲編成一條長辮子,置於前右側耳畔,長辮子順着前面的右肩膀垂下,長及她纖細的腰際。

  她的眉宇間有一股英氣,那雙眼睛十分靈動,神采奕奕,她跟那幫遂郜兵打鬥廝殺時,靈動的眼睛變得十分銳利,寒芒畢露,身影翩若驚鴻。

  顧之溶暗忖,對方人多,得速戰速決纔行,她單單用白綾與人纏鬥,一時解決不了那麼多對手,忽而,她看着身邊的沈君辰,嘴脣翕動,一張一合。

  她說:借劍一用。

  因爲顧之溶中了藏聲蠱,變成啞巴了,所以她發不出任何聲音,沈君辰不知道顧之溶說了什麼。

  遂郜兵忽然用手中長纓槍兇悍地向他們兩人攻擊而來,來勢洶洶。

  顧之溶還來不及多想,左手飛快地奪過沈君辰手中的那把長劍,同時右手迅速拔|出配在她腰間的那把長劍。

  千鈞一髮之際,顧之溶眼疾手快的格擋住敵方的攻擊。

  冰冷的兵器相見,尖銳的錚錚鏗鏘聲。

  顧之溶左右手持劍,用雙劍與那幫遂郜兵纏鬥,劍氣十足,雖然遂郜兵手中長纓槍有長的優勢,但是顧之溶可以用長長的白綾控制那兩把利劍應敵。

  她的劍法很精妙,身手十分敏捷,劍氣陣陣,那幫人多勢衆的遂郜兵都不是她的對手。

  不到一刻鐘,遂郜兵統統都被顧之溶給解決掉了。

  顧之溶把敵軍打敗後,朝沈君辰走過去。

  沈君辰深受重傷,還中了毒,轟然倒地不起。

  在“要不要帶着沈君辰進入拂曉山上的翼奎閣”這個問題上,顧之溶還是遲疑了下,畢竟拂曉山上乃閣中的重地,一般不允許外人隨意進入,若是外人擅闖,殺無赦。

  慈悲心腸使然,顧之溶猶豫過後,最終帶着沈君辰進入翼奎閣內。

  上拂曉山山頂,路上機關重重,不過,顧之溶熟悉路途上的佈防,輕車熟路,順風順水。

  翼奎閣中,顧之溶叫竹瀝神醫先幫沈君辰診治,待沈君辰的毒解了,舒淺鈺才叫竹瀝神醫幫她自己解藏聲蠱,然而竹瀝神醫卻說,藏聲蠱沒有解藥,一個月之後會不藥而癒。

  顧之溶欲哭無淚,她這一個月都是個啞巴,嚶嚶嚶……

  ——混蛋阿爹怎麼能對他的寶貝疙瘩如此狠心?嗚嗚嗚……

  沈君辰是在翌日早晨醒來的。

  陽光從窗牗穿進來。

  沈君辰睜開眼,看着牀頂上的承塵,陌生的牀幃,他轉頭打量着這間陌生的房間,屋子內的陳設別緻典雅。

  屋子內有小廝見沈君辰醒了,趕緊去叫人。

  顧之溶聽隨扈說,沈君辰醒了,她便慌忙跑去客房看看,彼時,竹瀝神醫正在給他號脈。

  顧之溶不同於火涇城那些溫柔含蓄的貴女們,她是個膽大的人,看人比較直接,進屋後,忍不住瞬而不瞬地打量着正坐靠在牀頭的沈君辰。

  不可否認,景安帝的後裔們,清雋的模樣令人不大尋得出短處。

  沈君辰容貌英俊,輪廓分明,眉毛宛若墨筆勾勒,左邊眉毛的眉心中有一顆小痣。

  他的目光深邃堅毅,身上有一股懾人的氣勢,渾身自帶冷峻的氣場,氣勢又很鋒利,不怒自威,令人覺得畏懼,心驚膽戰,不敢輕易靠近,一襲月牙色裏衣,他都能穿出天潢貴胄的氣質,給人一種高不可攀之感。

  若要從他這張精緻的臉上尋出短處的話,那便是他現在還十分虛弱,臉色比較蒼白。

  顧之溶昨日沒怎麼仔細端詳過沈君辰,現如今她這般認真的端詳他,她不恐懼他,反而在內心讚歎,是個英挺俊逸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股英雄氣概!

  沈君辰久經沙場,走南闖北多年,但現如今他被顧之溶這般目不轉睛地盯着,難免有些不似往常那般從容,他的心裏在想,姑娘家怎麼能如此專注的盯着外男一個勁兒地瞧呢?

  他不知道,在顧之溶看來,他身上有一股吸引人的氣質,令人捨不得轉開目光。

  竹瀝神醫看診過後,說沈君辰傷得很重,還得再休養一段時日,大概要休養十天半個月。

  竹瀝神醫起身出去寫藥方。

  沈君辰已經從竹瀝神醫口中得知,這裏是拂曉山上的翼奎閣,位於遂郜國、玉州和北玄郡的邊界上。

  沈君辰看着顧之溶,緩緩的低聲道,“謝謝你救了我。”

  顧之溶覺得他富有磁性的聲音也十分好聽。

  顧之溶習慣性的動了動脣,嘴型說着不用謝,但沒有聲音,才驚覺自己已經變成啞巴了,她老是忘記這一點。

  顧之溶看着沈君辰,微笑着搖了搖頭,表示不用謝。

  這一日,沈君辰知道了這個十分靈氣又看人生猛的姑娘竟然是個啞巴。

  變成啞巴的顧之溶和別人交流,多數時候是用筆墨寫字。

  顧之溶的字跡,醜,是真的醜,可謂是歪七八扭、張牙舞爪。

  沈君辰醒來那日,她曾問他叫什麼名字,他隨口胡謅了一個名字:廷淵。而顧之溶和他說,她叫涼千。

  沈君辰在翼奎閣養傷期間,顧之溶漸漸和他混熟了,沈君辰也漸漸熟悉翼奎閣中的人和環境。

  翼奎閣的閣主叫井宿,是個性子古怪的人物,有點頑皮,嗜武,雖是個男子,但他尤爲喜歡注重自己的容顏,喜歡駐顏。

  涼千是井宿疼愛的義女,翼奎閣中的侍從們都尊稱她一聲少閣主。

  喜歡穿一身杏色花袍的芮桐也曾出現在翼奎閣中,侍從們尊稱他芮樓主。

  閣中的其他人基本都會武功,就連竹瀝神醫的武功都非常不俗。

  翼奎閣很大,有許多地方都設有機關。

  閣中的建築物雄偉華麗典雅,竹樹環繞,種了許多梨花樹,梨花正開得鮮豔。

  是日,沈君辰的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出房門走動時,聽見有琴音。

  沈君辰曾聽過這首南國的曲子,曲名叫《躍馬》,曲風時而豪邁,時而溫柔,一般南國征戰沙場的將士們聽過此曲。

  沈君辰循着琴聲走去,在一棵梨花樹下看見了彈琴的人,是顧之溶在彈琴。

  高超的琴技彈出了這首曲子的神|韻,會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思鄉之情。

  沈君辰不免感到意外,這個豪邁大膽的女子,武功不俗,字也寫得很難看,他想着,她應當善武不善舞,也不通琴棋書畫。現如今得知她的琴技如此高超,他不禁對她另眼相看。

  這一日,沈君辰聽着顧之溶彈的琴曲,一時興起,用樹枝舞了段劍法。

  沈君辰在翼奎閣呆了十幾日,傷勢才恢復,他離開翼奎閣的那天晚上,閣主井宿曾來找過他,還帶着一個叫南期的男子,說是給他進行最後的治療。

  井宿是騙沈君辰的,井宿其實是要讓南期對沈君辰用“憶斷”,讓沈君辰忘記關於翼奎閣的所有事情,也忘記他曾來過這座山上。

  翼奎閣這種重要的地方,就算是南國的將領,井宿也不允許他們隨意進來,井宿原本不打算對沈君辰留活口,只是,井宿曾看見過沈君辰身上有半塊用絞幽玄鐵打造的令牌。

  井宿知道,那半塊令牌是君令,這個叫廷淵的男人定然和景安帝有些關係,不然,這麼重要的東西,景安帝怎麼可能會交給廷淵呢?

  井宿和景安帝有交情,故而,井宿看在景安帝的面子上,留沈君辰一條活命。

  南期對沈君辰用過憶斷後,井宿當晚便派人把沈君辰送下山了。

  翌日,顧之溶去沈君辰所在的那間客房敲門,沒人應,推開門卻不見他的人影,一問侍從們才得知沈君辰已經離開了。

  顧之溶心中有點小生氣,氣憤他竟然不和救命恩人說一聲就不告而別了。

  顧之溶望天喃喃自語,安慰着自己,或許,人家有急事,要急着回家,纔來不及同她告別。

  顧之溶回了北定王府,性子變得比以前沉默了許多。

  顧之溶有天忽然咬着手指,心裏覺得有點遺憾。

  爲何不問問人家的年紀有多大了,家裏有無妻妾?

  他看起來已經有二十歲了,南國的男子一般都是二十歲娶妻,他應該已經成親了。

  顧之溶的腦袋一閃,咦?她想這些問題做什麼?

  終於有一天,顧之溶忍不住跑去問北定王,“阿爹,你知不知道南國的將領中,有一個叫廷淵的人?”

  北定王搖頭說不知道。

  北定王顧霄是家中獨子,公爵後裔,年輕時走南闖北,久經沙場,軍功卓絕,後來景安帝封他爲郡王,並下旨命他去北玄郡鎮守。

  景安二十七年仲春,北定王顧霄在邊關大勝漠北,回火涇城覆命時,一雙兒女難得也要隨同前往。

  北定王顧霄在火涇城有一座府邸,顧霄去了北玄郡後,火涇城的國公府就此閒置了下來。景安帝並未收回顧霄的府邸,也未曾把府邸賜給別人,景安帝還親自爲府邸的匾額題了鐵劃金鉤的四個大字:北定王府。

  這些年來,北定王府中有隨扈負責日常打掃,王府被打理得井井有條,有時景安帝召北定王顧霄回火涇城,顧霄不住驛館,而是在北定王府落腳。

  景安二十年春末,北定王攜一雙子兒女抵達火涇城。

  這是北定郡主顧之溶生平第一次踏足南國的都城。

  瑾王大勝銖瓦國,凱旋而歸,昨日接近黃昏時分抵達火涇城。今日上午,北定王及其一雙兒女抵達火涇城。今夜的宮宴是爲了給瑾王和北定王接風洗塵。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御花園的宴席上,熱鬧非凡。

  “瑾王殿下到!”

  一聲尖細的高喊聲,使得宴席上的衆人皆循聲轉頭望過去。

  一道挺拔偉岸的黑色身影落去在場衆人的眼中,穩健的步伐不疾不徐。

  那人錦衣玉帶,一襲玄色的衣袍,頭髮用玉冠束在腦後,餘下的墨發垂落在背後。

  那是一張精緻得令人尋不到短處的臉。

  容貌英俊,輪廓分明,眉毛宛若墨筆勾勒,左邊眉毛的眉心中有一顆小痣。

  他的目光深邃堅毅,身上有一股懾人的氣勢,渾身自帶冷峻鋒利的氣場,不怒自威,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心驚膽戰,不敢輕易靠近他。

  一襲玄色的衣裳,他都能穿出天潢貴胄的氣質,給人一種高不可攀之感。

  他的到來,頓時吸引了衆人的目光,令許多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顧之溶看清瑾王的臉後,不由得面露震驚之色,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不緊不慢的走向對面的位置。

  顧之溶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震驚得“唰”地一下站起身,但她最終沒有驟然站起身,而是坐在位置上,又緊又靜的凝視着他。

  顧之溶不似含蓄溫柔或者嬌滴滴的那一類女子,她豪爽活潑,看人比較直接生猛,瞬而不瞬地凝着對面的瑾王。

  去年梨花盛開,他們相遇,

  今年梨花又盛開,他們再次相遇。

  她還清晰的記得他的樣貌,一年左右的時間,他的模樣不曾有所變化,身上的震懾之氣不減反增,神情內斂。

  她的眸色複雜,很想走過去。

  瑾王敏|感的覺察到有人在緊緊的盯着他,是對面那個身穿紅衣的女子,他不曾被女子這樣生猛的盯着瞧過,他身上的氣魄懾人,平常,女子們不敢直視她,就算直視,也會慌忙低下頭或者很快錯開目光。

  但對面那個紅衣女子一點都不畏怯他,她的目光很複雜,宛如他們是舊識,如今久別重逢,她的眸色中帶着顯而易見的興奮,思念,愛慕,歡喜,鬱悶。

  他是一個慣於發號施令的,平時都是下面的人對他恭順,尊敬他,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不敢怠慢,一直這樣直視他許久都不移開目光的女子,她是第一個。

  她的容貌不俗,他經常在外,見過的女子數不勝數,和他見過的那些漂亮的女子比起來,她屬於十分美麗的那一類,姝色無雙。她的美,除了柔美,眉宇間還帶着英氣。

  她的雙眸絕美,眼睛十分有靈氣,乾淨明亮,宛若琉璃明月珠。

  他有種熟悉感,好像曾經見過她。

  他的記性尤其好,只是,饒是他如何苦思冥想,他的腦海中都沒有絲毫關於她的記憶。

  顧之溶見他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心裏不免失望,眼中流露出一絲失落。

  瑾王被顧之溶盯得有些不自在,斂眸別開目光,飲了杯桌上的酒。

  等人都來齊後,景安帝才姍姍而來,在場衆人皆起身,恭敬的行禮相迎,然後落座。

  宴會上有很多人,有舞姬伴奏,場面熱絡。

  顧之溶初來乍到,對火涇城的什麼都好奇,宴席上,她除了時不時打量着對面的瑾王,還品嚐新奇又美味的菜品,。

  顧之溶不曾知道,因着她是北定郡主的身份,祥王沈昭瑞多看了她幾眼,沈昭瑞看着她時,彷彿在盯着自己的獵物。

  就在這時,宴席上又上了一道新菜。

  顧之溶湊近了些,盯着滿盤火紅的蟲子,蟲子有兩隻鉗子,一個個長得像蠍子,顧之溶忍不住用箸戳了戳紅蟲子,蟲子一動不動,看起來已經嗝屁了,安安靜靜的躺在盤子裏面。

  顧之溶轉頭看着她的混蛋阿爹,“阿爹,這盤紅蟲子是何物?能喫嗎?”

  北定王噗嗤一笑,低聲道,“阿玦,這是龍蝦,你若不喜歡,就放在一邊。”

  顧之溶覺得這蟲子的顏色看起來好誘人,應該很好喫,她夾起一個大龍蝦,一口咬下去,不僅硬邦邦的,而且味道一點都不美好,她沒有再咀嚼,直接吐掉了。

  顧之溶的臉成了一張苦瓜臉,委屈的說,“阿爹,這紅蟲子太難吃了!”

  對面的瑾王看着北定郡主對帶殼的龍蝦直接下嘴,然後哭喪着臉看着她的父王,瑾王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嘴角,真是傻得可愛。

  北定王忍俊不禁,耐心的教他的寶貝疙瘩該怎樣喫龍蝦,還做了示範。

  而宴席上的其他人也看見了顧之溶喫龍蝦這一幕,不由得流露出嘲諷之色。

  不日,北定郡主不會喫龍蝦這件事情,變成火涇城諸多貴女在飯後茶餘的笑料,這是後話。

  宮宴結束,北定王攜着北定世子和顧之溶回府。

  顧之溶臨走前,看了眼瑾王,目光中含着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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