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 123 章
兩人的性別和性子不同,相處磨合,問題諸多。
因着沈君辰將近一個月都對顧之溶不聞不問,且他對顧之溶拒而不見。
這一日,顧之溶終於忍不住再次去紫宸殿的書房找沈君辰。矛盾還未化解,顧之溶已然委屈傷心的含淚離去。
約摸一炷香後,沈君辰忽然吐血暈倒,昏睡了一個多時辰,醒來便要去見顧之溶,他急切的想要見到她,從來沒有這麼急迫過。
沈君辰步入芳華殿,在屋子內找了一圈,沒看見顧之溶的身影。
沈君辰問玊芬,“太子妃呢?”
玊芬搖頭,說不知道。
蟬若說,“稟太子,太子妃一個人出宮去了。”
沈君辰蹙了下眉,追問,“她出宮去了?去了哪裏?是去做什麼?”
蟬若搖頭說不知道,顧之溶沒說。
沈君辰的面容沉了沉,吩咐趙遲帶人去找顧之溶。
沈君辰正欲出門去,無意間瞥見他送給顧之溶的那隻毛茸茸的兔子。
爲了防止兔子亂跑,顧之溶把兔子關在一個小籠子裏面。
吸引沈君辰目光的,是掛在那隻兔子脖子上的東西。
沈君辰走過去,定睛一看,不禁愣了愣。
而後,他嘴角微勾,取下掛兔子脖子上的那個東西。
那是半塊用絞幽玄鐵打造的令牌,也就是君令的另一半,沈君辰從小隨身攜帶,去年不甚丟失,一直在到處尋找,卻沒想到,竟然到了他的太子妃手裏。
想來,應該是他當時不小心丟失在拂曉山上,纔會落入她的手中。
火涇城內,聲名遠播的秦樓楚館是尋芳樓,而稍微遜色於尋芳樓的秦樓楚館是城南的天香樓,這兩處地方是火涇城聞名遐邇的銷金窟。
坊間傳言,天香樓的新秀花魁黛娥才貌雙全,伺|候男人的功夫十分了得。
今日顧之溶從紫宸殿回芳華殿,哭了一會兒,換了身男裝,一個人悄悄出宮,此時正站在天香樓的門口。
顧之溶思忖過,她是太子妃,來這種煙花之地學一些那方面的技巧,有失|身份,傳出去,聲譽有損,所以,她換了身男裝,扮成一個喝花酒的風流公子。
若她去尋芳樓,尋芳樓的熟人多,有些事情,在熟人面前,反而會不好意思。更何況,要是讓他們知道她去秦樓楚館學絕活技巧,日後,她在閣中的威懾力會大打折扣不說,她在他們的面前,面子將會無處擱。
顧之溶擡頭望天,喃喃自語。
——唉~學這些東西,好難爲情喔!
起先,天香樓門口的老|鴇目不轉睛的盯着顧之溶,目光十分怪異。
顧之溶跟老|鴇細聲說了她來天香樓的目的,還豪氣闊綽的給了老|鴇幾張銀票,數額共有七百兩。
老|鴇頓時歡天喜地,欣喜的道,“瞭解瞭解,適才小娘子的模樣,可真是把我嚇得夠嗆,我的小心臟喲,咚咚咚的,我原以爲小娘子專程來我們天香樓,是爲了……爲了……”
顧之溶以前也去過秦樓楚館,所以,現在來這種地方,不會生澀得臉紅。
顧之溶端莊一笑,好奇的問老|鴇,“爲了何故?”
老|鴇一邊帶着顧之溶往裏面走,一邊含笑說,“小娘子有所不知,現在我們天香樓已經不時興女扮男裝這一套了,一看脖子沒喉結的人,就知道是個女子。許多夫人們也喜歡像小娘子這般女扮男裝,還有許多夫人們着女裝時,用兜帽掩面,神神祕祕的來我們天香樓,多半是來找人或者捉人,所以說,剛纔小娘子把我嚇得夠嗆。”
顧之溶,“……”
氣候暖和,顧之溶穿的這件衣裳,衣領沒能蓋過脖子,纔會教老|鴇一眼就認出她是個女子。
老|鴇眉開眼笑,“小娘子來我們天香樓學習祕訣,那可真是來對地方了,我們家黛娥姑娘那一身絕活,哪怕是寺廟裏面情根清靜的老和尚,也能神魂顛倒,舒舒服服。”
“你別那麼大聲!”顧之溶的臉頰發熱,耳根也似染了鮮血,壓低聲音好奇道,“黛,黛娥姑娘的功夫真的,真的如此了得?她,她的身手竟如此不凡?”
老|鴇自信又自豪,“小娘子,你來,不是我吹,等你見了她,就會知道我說的不是假話……若是你願意多花些銀子,她一定會將那一身厲害的功夫悉數教授於你。”
顧之溶面上還算鎮定,但她紅彤彤的臉頰和小鹿亂撞的心跳聲已經泄露了她的從容淡定。
在老|鴇的帶領下,顧之溶在天香樓的一間房內見到了他們樓裏的新秀花魁黛娥。
日落西山,秋高氣爽。
等顧之溶回到東宮,已經徹底看不見太陽,天開始擦黑。
這一路回來,顧之溶的心跳滾滾,心如亂麻,耳邊迴盪着花魁黛娥教給她的那些絕活,有許多絕活,她真是不好意思細想。
顧之溶低頭長嘆,羞死了!
顧之溶回到芳華殿。
玊芬擔憂的問她去了哪兒,爲何現在纔回來。
顧之溶信口胡謅,說她去外面到處遊玩,玩得太歡,一時忘了時間,纔會那麼晚回來。
玊芬說,沈君辰正派人到處找她,連沈君辰都出去。
顧之溶一驚。
以她的身手,可以來無影去無蹤,他們豈能輕易找到她?再則,他們絕對想不到她一個女子會跑去青樓楚館……學祕訣。
唉?!沈君辰不是生氣了嗎?爲何要找她?
顧之溶問玊芬,“殿下可有說過他找我所爲何事?”
玊芬搖頭,說不知道,沈君辰沒說。
顧之溶命人出去給沈君辰傳話,說她已回芳華殿。
顧之溶沐浴出來,不經意間瞧見她那隻小兔子脖子上的東西不見了。
顧之溶焦急的問,“綿綿脖子上掛的那個吊墜呢?”
綿綿,是她給兔子起的名字。
綿綿脖子上的吊墜原本是沈君辰的東西,也是她十分珍視的東西,綿綿是沈君辰送給她的,她就把這兩個都珍視的東西放在一起。
玊芬說,“適才被太子取走了。”
顧之溶動了動脣,最終什麼也沒說。
取走了就算了,東西本來就是他的,現在物歸原主。
沈君辰到芳華殿,一隻手背在後面,一隻手裏提着一個小籠子,籠子裏面有一隻小兔子。
兔子的毛色通體雪白,兩隻耳朵豎立,紅紅的眼睛。
沈君辰定定的看着她,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顧之溶的眼睛盯着兔子,目不轉睛。
她心想,這隻小白兔和她的綿綿很是般配呢。
“你今日去哪裏了?”沈君辰問她,同時把兔籠放下。
顧之溶氣哼哼地把頭轉向一邊,不理他。
沈君辰嘴角微勾,把藏在背後一個小狐狸形狀的糖人送到她眼前。
顧之溶的眼睛瞬間一亮,看在他哄她的份兒上,她不和他計較了,收下他給的糖人,算是和解。
“你今日去哪裏了?”沈君辰耐心地又問了一次。
顧之溶猶豫了一瞬,又開始信口胡謅,“我去了陳記喫香菇雞肉青菜面,去了永安街聽口技、看皮影戲,還去了千書樓聽說書人講故事……”
她不可能會告訴別人,她今天去過秦樓楚館。
沈君辰無疑有他,只當她是心情不好,跑出去散心。
顧之溶問他,“你找我有何事?”
沈君辰說,他找她無事,只是很擔心她。
顧之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比以往柔和了好多好多。
今日兩個人才吵過架,現在又冰釋前嫌,相處融洽,兩個人都忘記了之前的爭吵。
顧之溶喫着糖人,心裏甜甜的。
很多時候,她的壞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白日裏,顧之溶從紫宸殿出來,心裏很傷心難過,可她還是覺得他最好,她一定要對他好,要成爲他心目中的好妻子。
得知沈君辰擔憂她,她所有的不開心都悉數瓦解,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喜歡沈君辰,只要他對她一點點好,她就會開心好久,內心無比饜足。
“殿下,這隻兔子哪兒來的?”顧之溶問他,蹲在地上逗那隻被關在籠子裏面的小白兔,喜歡得不得了。
“買的。”沈君辰說,見她開心,他心裏也很開心。
他送了她許多東西,琉璃如意等等,她都不喜歡,唯獨喜歡一些小玩意,比如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再比如糖人木雕。
他在回來的路上看見有商販在賣兔子,便買只兔子回來討她開心。
“殿下是特意買來送給我的嗎?”顧之溶問,一直盯着兔子。
沈君辰不置可否,反問,“你喜歡嗎?”
顧之溶彎着眉眼,“非常喜歡。”
“我也十分喜歡,纔會買下它。”沈君辰說謊話,其實他並不喜歡。
顧之溶不假思索,霸道的脫口而出,“反正你的東西也是我的,是以,現在這隻小白兔是我的了。”
沈君辰沉默片晌,才道,“想要得到這隻小白兔,你得先說出那晚你爲何會不快。”
他說出許久縈繞於心的問題。
顧之溶起身,坐在椅子上,“那晚我沒有任何不快。”
“真的?”沈君辰問道。
“真的。”舒淺鈺說。
“那當時你爲何不理我?”沈君辰問。
顧之溶看着他,“我沒有不理你,你問了我三個問題,我都回答你了。”
沈君辰說,“那晚,你變得那麼沉默,不是因爲生我的氣了?”
顧之溶反問,“我爲何要生你的氣?”
“……”沈君辰啞然無言。
顧之溶無奈的說,“那天沒有人惹我不高興,我也沒有無緣無故生誰的氣。”
現在顧之溶算是明白了,那晚沈君辰以爲她心裏不快,之後就一直把她晾着,他們兩個就這麼荒唐的彆扭了這麼久。
唉~他這樣一個把簡單事情蕪雜化的男人,也只有她受得了他,顧之溶這樣想着。
沈君辰依舊迷糊着,不明白爲何那晚顧之溶忽然轉了性子,異於往常的活潑。
“那天晚上,爲何你變得那麼沉默?”沈君辰追問,若他不把這個問題弄清楚,他的心裏困擾難受。
顧之溶一雙美眸睜得跟銅鈴似的,隱有不悅,遲遲不回答。
“太子妃,問你話呢,回答!”沈君辰低聲道,目光強勢銳利。
顧之溶蹙了下眉,快要被他的執着給氣死了。
顧之溶不滿的道,“爲何每次都非得我主動和你搭話纔可?就算那晚我沒有先開口,你也可以和我搭話,不是嗎?”
那晚,她以爲他們要圓房,她期待又忐忑,說話都容易結巴,口齒不清,她哪裏敢開口啊。
思及此,顧之溶的耳根微燙,她纔會不會告訴他,那晚她變得沉默是這個原因。
沈君辰不善於和女子交談,那晚顧之溶不說話,他自然也找不到話題,於是乎,那晚兩人就沉默了下去。
那晚的沈君辰一個人生悶氣,懷着惱意,憤憤睡去。但現在對於沈君辰來說,他那時的憤怒已經不是重點了。
沈君辰凝着她,窮追不捨,“你還沒回答我,爲何那天晚上|你變得那麼沉默?”
沈君辰一直糾結於這個問題,打破砂鍋問到底。
顧之溶欲吐血三升,忽然怒道,“沈則,你就是個榆木混蛋!”
她惱惱的,絕美的雙眸宛若葡萄,此時,她的眼中含着怒意,毫無禮貌的直呼其名。
沈君辰目光沉了沉,緊緊的盯着她。
突然被她指名道姓的怒吼辱罵,他覺得莫名奇妙。
這偌大的東宮裏,也只有她敢在他面前這麼沒大沒小。
“女兒家就不能偶爾有點小心事嗎?”顧之溶一雙大眼睛滾圓,怒瞪着他,撅起嘴,搪塞忽悠過去。
沈君辰還真就被她這麼忽悠過去了。
顧之溶給這隻小白兔起名叫團團。
綿綿,團團,它們兩個會是很好的玩伴,然後……然後再產下一隻小兔崽子。
不不不,這兩隻兔子養肥後,紅燒很好喫,紅燒兔頭啃起來很美味噠!
這一晚,沈君辰和顧之溶之間莫名奇妙存在的矛盾化解,夫妻兩人的不快煙消雲散。
隔閡剔除,沈君辰順理成章的夜宿芳華殿。
暮色四合,火涇城燈火均歇,更闌人靜。
芳華殿的寢殿中,昏暗的牀幃紗帳內,瀰漫着顧之溶身上淡淡的芳香。
顧之溶忽然側過身子,看着平躺在身旁的沈君辰,他閉着眼睛,呼吸均勻沉靜。
顧之溶低聲道,“殿下……”
聞聲,沈君辰側頭看着她,“嗯?”
得知他也還沒有睡着,她的心思一動,暗道是時候施展她今日學的絕活了。
沈君辰看到被窩裏突然一拱。
是她主動靠近他,像個兔子一樣撲過來,鑽進他的懷裏。
她主動擡起身子壓在他的身上,她能感受到他的身軀忽地僵硬,但她不管不顧,卯足了膽子。
昏暗中,她凝着他漆黑如墨、深邃如海的沉沉雙眸。
顧之溶輕軟的道,“我們已經成親了,我是你的娘子,你是我的夫君,今晚我們比劃比劃。”
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在肯定敘述。
她說得一錘定音。
顧之溶緊張羞赧得面紅耳熱,熱氣往脖子上面躥,心砰砰砰的跳動着。
所幸光線很暗,他應該看不清她紅彤彤的臉頰,她這樣想着。
聽她如此說,沈君辰驚了一瞬,還沒反應過來時,脣瓣上柔軟的觸感傳來。
顧之溶已然低頭,主動吻住他的薄脣。
霎時,耳邊嗡的一聲,一股電流通過四片脣瓣傳入兩人的四肢百骸。
頃刻間,山河坍塌,天崩地坼,天雷勾地火。
顧之溶是初吻,技術並不嫺熟,非常青澀笨拙。
沈君辰心思一動,目光一熱,迴應着她,但他也是首次跟人接吻,吻技笨拙生澀。
沈君辰在這方面技能漸漸賢於顧之溶,主動權到了他的手中,他牽引着她。
他圈住她的身子,把她緊緊禁錮在他的懷裏,他纏着她嬌豔欲滴的脣瓣,柔軟的脣,濡.溼的觸覺,令人震顫,驚心動魄。
靈巧的舌主動攻入她的脣內,交纏上她的小舌,品嚐着她的芳香甜蜜。
他吻得很霸道強勢,帶着攻擊性,存有一絲溫柔。
在她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沈君辰放過她的脣,忽地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顧之溶看見他的目光帶着侵略性,又黑又沉,深邃如寒潭,深不見底,他的呼吸粗重。
兩人的心都跳得很快。
沈君辰盯着她,她媚眼如絲,迷離朦朧,她的呼吸起伏劇烈。
是她主動纏將上來的,有些驚世駭俗,可他一點都不排斥反感,因爲這個人是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因着她的主動熱情,他也跟着動了心思。
他忽而低下頭,熱烈的吻着她的脣,佔據着她的呼吸。
良久,熱烈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炙熱的氣息在耳畔縈繞,她的身子忍不住輕輕顫抖了下,渾身酥酥麻麻。溼潤的吻在她的耳垂後、細白的脖子上蹭來蹭去,氣息滾燙,她身子軟了下來,她被他吻得神志不清,心跳加快。
他強勢急切的舉動令她有些害怕,又很期待。
沈君辰笨拙生澀的吻着她,能感受到她的身子微顫戰慄,是她在緊張不安。
他暗道她是個紙老虎,剛纔主動生猛,熱情似火,實則青澀不堪,外強中乾。
沈君辰滿心滿眼都是顧之溶,這是他的妻子,他要坐實了他們的夫妻關係,讓她徹底成爲他的女人,讓她只屬於他。
他已經知道,她口中那個叫廷淵的男子就是他。
他也知道,她喜歡他,今天在紫宸殿時,她還強調過她很愛他。
他挺喜歡她,每每和她在一處,整個人會不自覺放鬆。
他對她有絲絲心動,但還說不上愛,可她是他的妻子,他們這樣親密無間的在一起,名正言順,合情合理。
顧之溶神思渙散迷離,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埋在她的頸窩深處,她一點力氣都沒有。
今日,天香樓的老|鴇自誇,說黛娥的一身絕活能讓病秧秧的老頭子枯木再逢春,欲|仙|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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