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4.操控
“————好累啊。”
衛宮士郎“呼”地喘了口氣。
和Saber訓練完之後,又去做了每天的功課——“強化”的鍛鍊,身心都消耗得很厲害。
藤姐和Saber現在已經在離這裏不遠的和室裏睡了吧,不過我現在已經顧不上去在意這種事了。
總而言之,好累啊。
現在先睡覺吧,爲明天的事做準備————
……是在做夢嗎。
意識仍然在發睏。
身體仍然沉眠着,連一根手指也無法動彈。
那麼————會這樣子的話,果然是在做夢吧。
黑暗的夜晚。
奇怪的耳鳴。
腳明明在沉睡,卻能如平常一樣走下坡道。
好冷。
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穿着睡衣外出的身體早已開始發冷。
……這種寒冷不是冬木市所應該有的。
如果這是夢的話,這種惡寒早就能讓人醒來。
走在沒有任何行人的街道上。
刺耳的聲音不曾停息。
腳不斷地朝某個地方前行,即使身體已然冷得發抖也毫不在意。
“————啊。”
想要喊叫,卻發現喉嚨像是凝固了一樣。
這不是夢。
這不應該是夢。
然而意識仍然沉眠着。
手腳不聽衛宮士郎的話,像是被操縱一般地走着。
“啊————”
這裏就是終點了嗎。
腳加快了速度開始登上臺階————
————耳鳴變成了清楚的聲音。
“嗚————”
不,不是這樣。
那是從一開始,就不斷重複着的言辭。
———過來。
深入到頭腦之中的,充滿着魔力的女性的聲音。
看到山門了。
那裏面有着什麼呢。
————還有。
如果進了那扇門的話,自己絕對沒法活着回去。
“嗚————”
雖然不明白是爲什麼,但是發睏的意識不斷呼喊着讓他現在就逃走。
快回去。
快回去。
快回去。
快回去。
快停下腳步。現在還來得及。快回去。現在趕快清醒還能回去,快清醒,快清醒,快清醒,
夠了,不能再聽那個聲音了…………!!!!
“嗚…………啊————!”
只有意識清醒了過來。
發睏的頭腦明晰了起來,總算恢復了自己的意志。
但是太遲了。
手腳還是不聽他的指揮,進入了山門。
———能控制的只有頭腦。
衛宮士郎的身體與他的意志無關,順從着聲音的御主,走進了柳洞寺的院子裏。
————沉浸於黑暗之中的院子。
在其中心,佇立着一個擁有非人魔力的“東西”。
如同被地面附近的熱空氣折射般搖動的身影。
能讓人想到死神的黑影,漸漸剝開黑暗————
那就像是古老的童話中的魔法使之身姿。
“———就在那裏停下來吧小男孩。再靠近的話就會被殺哦?”
包含了嘲諷的微笑。
……他的身體似乎任由那傢伙擺佈。
那樣想停卻停不下的雙腳,卻因爲剛纔的一句話突然停了下來。
“————————”
意識嘎嘎作響。
手腳都不能動,而眼前有着不明身份的“敵人”。
……沒錯,那是敵人。
不用疑惑也絕不會搞錯。
那是從者———七名從者中,最擅長魔術的英靈———
“……從者裏的……caster……!”
拼命地讓凝固的喉嚨動了起來,怒視着眼前的敵人。
“嗯,沒錯哦小男孩。歡迎來到我的神殿。歡迎你,saber的御主。”
讓人發涼的聲音在嘲笑着他。
“唔————!”
衛宮士郎把力氣集中在雙腳上,但身體還是完全動不了。
———可惡,自己是怎麼回事啊……!
被輕易地引誘到這裏,而且居然還完全無法動彈……!
“啊———呃,嗚————!”
用全力把意識集中在手腳上。
雖然不知道是被做了什麼手腳,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奪去他身體自由的是caster的魔術。
那麼,只要把侵入體內的魔力排除出去的話……!
“這樣就可以自由了,你是這麼想的吧?哼哼,好可愛的孩子。竟然想用這種辦法解開我的咒縛,你還真是單純呢。”
“怎————麼回事,啊————”
將唯一自由的意志全部調動起來在身體內探索着。
Caster的魔力。
爲了奪去我手腳的自由而侵蝕他體內的,從外部混入的敵人的魔力。
……張開眼睛,看着自己的身體。
沒事的,只要冷靜下來的話並不是什麼難事。
在迴路中把握魔力的流動是他每晚都在做的事。
現在只要重複一遍,找出在他身體內的Caster的魔力就可以了。
就算不能排出體外,只要將其集中在一個地方的話四肢裏的三肢應該就能活動了————
“————咦?”
這是怎麼回事啊。
衛宮士郎的身體內並沒有混入別人的魔力。
像毒素一樣的東西只有一點,就是在胸前的一個小點。
明明只是如此,卻使全身都出現了異常。
“————————”
流動的血液沒有異狀。
並非血液,而是血脈本身就全部出現了異常。
如果要比喻的話,那就像是心臟被固定了一樣。
胸前的紅點就是Caster的魔力嗎。
這個身體只是被一句詛咒,就給完全剝奪了命令權嗎————
“這———怎麼可能……”
也就是說,我睡覺的時候就已經被Caster詛咒了。
雖然說已經睡了,也是不可能被從這麼遠的距離施放的魔術控制的。
魔術師是擁有抗魔力的。
可以彈回催眠,咒縛,強制等等用來抑制被施術之人行動的“魔術”。
只要是魔術師,就不可能輕易地被其他術者所操縱。
———這可是基礎知識。
所謂魔術師就是有魔術迴路的人。
貫穿於體內的迴路不只可以生成魔力,還擁有彈回來自外部的魔力的特性。
因此,要干涉有魔術迴路工作着的身體或者精神是很難的,就算對方是比自己差得多的魔術師也很難操縱。
因爲魔術迴路會自動地彈回從外部進入的魔力,因此這個魔術在未完成之前就會被打斷。
因此,像催眠,束縛一類的間接干涉魔術成功率很低。
就算對手不是魔術師,但只要有魔術迴路的話就可以在無意識間將魔力彈回。
就這一點來說,只靠純粹的魔力的直接干涉———就像遠阪那樣,以在外界生作的武器爲主因,以傷害對象作爲結果,這樣的魔術要好用得多。
物理的衝擊是萬物共通的。
不論體內有沒有魔術迴路,只要被小刀切到人類就會流血。
“————————”
正因如此,這個狀況很不正常。
……要施展距離近到幾乎緊密結合的魔術的話應該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如果以前在哪裏遇到過Caster,當時受到了“強制”這種詛咒的話,即使離開很遠也是可能被操縱的。
但是,衛宮士郎既不記得他遇到過caster也不記得受到過詛咒。
……也就是說這次是初次見面。
Caster要一步不離這個地方,向遠離此地的衛宮家施展詛咒,控制衛宮士郎的身體。
在魔術師之間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操縱肉體,在數公里的距離外成功了。
就算Caster呆在這裏,也可以隨意操縱市內的人們嗎————
“————————嗚。”
……氣勢一下子受挫了。
既然魔術已經完成了,憑他的話是無法解咒的。
在Caster自己不解開束縛,我又無法從外部得到幫助的情況下,他已經什麼都做不到了
———!
“明白了嗎?束縛着你的不是我的魔力而是魔術本身。已經完成的魔術,靠魔力的水流是無法洗掉的。就像液體和固體一樣。即使往已經成型的東西上澆水,也不會讓它崩壞吧?”
……黑影靠近了。
青紫色的衣服溶入了黑暗,臉上泛起了冷笑。
“————————嗚。”
“但是也有例外。舉例來說,對了。你們所使的魔術,對我而言不過就像是泥巴做的城堡。那種東西,只要澆的水流夠多夠激烈、即使成型了也是可以簡單沖掉的。明白了嗎?我和你們之間的差異,是次元級的哦。”
“是———嗎。所以特意地,把我叫到這種地方來嗎。”
“是啊。雖然所謂的御主不過都只是小人物,不過其中的你力量尤其不足。因爲你的抗魔力和一般人幾乎沒什麼區別。既然發現有這樣的御主,怎麼會不想像這樣和你聊一聊呢?”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聲中只有那獵物已然在自己眼前的優越感。
“嗚————————”
……渾身發冷。
何止是什麼聊聊而已。
這傢伙,根本就是存心想置他於死地————!
“哦呀,又誤解了吧。放心吧,殺了你的話就不能吸取你的魔力了。這個城市的人類全都是我的東西。不殺死他們而讓他們苟延殘喘下去下去,一直到把他們榨乾爲止。”
冷笑響徹在衛宮士郎的耳邊。
“什————麼?”
感覺像是思考迴路突然被人從中截斷了。
這傢伙剛纔說,從城市裏的人們身上吸取魔力了嗎————!?
“Caster……!你這傢伙,居然對無關的人們動手了嗎……!”
“哎呀,你不知道嗎?因爲你和那個小姑娘聯手了,我還以爲你一定會知道呢———是嗎。你還不知道嗎。”
Caster似乎笑得更愉快了。
就像是想到了要如何烹調捕獲到的獵物一樣。
“那我就告訴你吧。我———從者裏的Caster有製作'陣地'的權利哦。魔術師都會有自己的工房的吧?和這是同樣的道理。我在這個地方建造神殿,保護己身不受你們的危害。幸運的是這片土地對從者來說就如同鬼門。作爲陣地也很優秀,還可以方便的收集魔力。”
“剛開始因爲你們的魔力實在太少害我總是沒辦法控制得當,現在就可以適當地收集了。瞧,你也看見了吧?在這片土地散落着的數百人份的魔力的儲藏,各種各樣的人的碎片。”
“那———市裏發生的事件,就是你乾的嗎。”
“嗯。我說了這裏是我的神殿了吧?那麼,向我奉上供品,不就是下界的愚蠢的人類的使命嗎?”
“嗚————!”
在市裏發生的原因不明的昏睡事件。
雖然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多,但是這傢伙已經吸食了幾百人了。
———而且,如果仔細凝視的話。
充斥在這個院子裏的魔力之旋渦,似乎是由成百上千人的靈魂光輝所構成的。
“Caster…………!!!!!”
將力量集中在手腳上。
仍然沒有絲毫變化,眼前只有嘲笑着他的Caster。
“好了,話就說到這裏爲止吧。你一直要這樣子也會覺得很無聊吧?”
耳邊傳來了低語聲。
同時———至今爲止都沒看清的敵人的身影,遮擋了我的視野。
“Saber的御主。我要從你那裏取走令咒了……Saber這個從者消失了也實在太可惜了。我還得讓她去打倒那個礙眼的Berserker呢。”
“————————”
Caster的手擡了起來。
那根手指,確實地瞄準了衛宮士郎的手————
“要把令咒,奪走————”
這樣的事能做到嗎。
遠阪說過,要剝除令咒的話必須把整個手腕的神經都剝除吧————
“對啊。先切下你的手,然後把令咒移植到我的御主身上。不過令咒是和持有者的魔術迴路融爲一體的吧?要剝除令咒,還得把你的神經(魔術迴路)拔出。”
如此輕描淡寫。
彷彿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似地,Caster陳述着。
“什————”
拔出神經?
不只要取走一隻手,連分佈在體內的神經都要取走嗎。
如果這麼做的話,他會————
“嗯,會變成廢人吧。不過放心吧,不會取你性命的。”
“————啊啊啊啊!”
即使手腳都斷了也無所謂,拼命般的把力量集中到手腳上,然而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手腳不能動彈,衛宮士郎就如同死刑臺上的犯人一樣———妖豔的冷笑。
帶着不詳光芒的手指,像蜘蛛爬行一般,慢慢伸向他的左手————
············
察覺到這一異狀時,已經過了多久呢。
睡眠之中,saber突然感覺到如同蜘蛛絲般的不協調感而醒來,她走進了走廊。
“……士郎?”
剛開始,她以爲那是她的御主所發出的。
因爲因爲異狀是從衛宮士郎的房間向外發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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