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中二·帝光
黑子哲也一個人，默默抱着教材走進辦公室，默默地把教材放在了班主任的辦公桌上，默默鞠躬，再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
整個過程，辦公室裏十幾個老師在，愣是沒有一個發現他的存在，就連桌上莫名其妙多了一摞教材的班主任也不例外，頭也不轉地繼續和旁邊的老師談笑風生。
齊木等在外面，視線透過牆壁，看到這不和諧的一幕。
……不去當諜報人員可惜了，憑藉着這種完全不科學的天賦，潛入五角大樓說不定都是輕輕鬆的事。
齊木看着向自己走來的黑子哲也。
——更正一下，以他這種泯然衆人的身體素質，恐怕有些困難。
黑子哲也早就習慣了別人知道自己特殊存在感之後的驚異，對於各種反應也都適應良好，不過……
“齊木同學，這麼問有些冒昧……你應該沒有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吧？”
“……”
齊木頓了一下。
對於他的反應，黑子哲也疑惑：“？”
齊木：“只是沒想到你的感覺這麼敏銳。”
要不是能聽到這傢伙的心音，齊木幾乎要以爲他也有讀心術了。
黑子哲也：“……我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等一下，所以“在想失禮的事”是真的嗎？
他在心裏小小糾結了一下，還是沒有問出口，畢竟他們只是偶然搭上的話而已，沒有熟到可以吐槽的程度……對了，這麼一打岔，他差點忘記認真道謝了。
“齊木同學，謝謝你幫我把教材抱過來。”黑子哲也規規矩矩地鞠躬。
“不用謝。”
齊木“啪”地豎起大拇指：“畢竟我是一個陽光開朗，樂於助人的好同學。”
“………”
黑子哲也欲言又止。
嗯，雖然“陽光開朗”看不太出來，不過齊木同學確實樂於助人沒錯。
他有心想要問問齊木是怎麼注意到他的，不過想想就釋然了，畢竟有人的眼力天生就比較厲害——就比如說赤司同學，雖然他不像齊木同學那麼精準，不過偶爾也能在人羣中發現自己。
真好啊——和自己麻煩的體質不一樣，另一種天賦。
把黑子哲也的心音聽得清清楚楚的齊木：“……”
等等，“天賦”什麼的先放在一邊……你剛剛說赤司徵十郎？
怎麼又是那傢伙？
·
雖然對於隨便和一個同學聊天就能聽到赤司徵十郎的名字而感到心累，不過齊木也能理解——那傢伙不但是學生會會長，成績常年第一，而且剛剛率領着籃球隊拿下了又一個全國聯賽的冠軍，這所學校裏不認識他的人恐怕很少。單以知名度來說的話，校長都比不上他。
所以黑子哲也這種和自己一樣普通的學生也認識他——這是很正常的事。
下午三點半，齊木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的課程就平安無事地結束了——除了數學課上被老師點名上講臺示範一道難題的解法之外。
對於這種優等生纔有的待遇，齊木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包括……
“齊木同學，很抱歉打擾了，如果你有空的話能不能幫我看一下這道題？”
班長是個戴着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女生，此刻有些不好意思：“班上沒有人會做這道題，老師們都說齊木同學的成績很好，所以我想要向你請教。”
——包括在課下應對來請教的同學。
由於齊木在學校裏一直是把考試的名次控制在正中間，199個人考試他就是第100名的那種，所以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困擾——當然，因爲成績也不算太差，所以也沒有參加補課向別人請教的經驗。
真是辛苦啊，優等生這種存在。
齊木點了點頭，接過班長手上的習題本，掃了一眼。
原來如此，超過目前教學的範圍了，所以不好意思去問老師吧。
如果說不會的話，別人其實也多半不會懷疑，畢竟他纔剛剛轉學，不一定能適應這所學校的教學。不過正所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長此以往的話就會有崩人設的危險，說不定會引發世界進一步的崩壞——無論他到時候爲此做出什麼補救，都比普通一個成績好的學生更加引人注目。
而且會麻煩得多。
這樣的思緒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齊木手上已經唰唰把題解出來了，遞還給班長。
“謝謝齊木同學！”
班長先是驚喜，然後低頭看題，面露難色：“呃，抱歉，這個步驟我有點沒太看懂……”
……因爲沒有教人的經驗，所以寫得太簡略了嗎。
“大概是帝光還沒教這種解題方法。”
齊木飛快地把原因歸到了不同學校教學內容的差異上面，本子上的地方不夠了，他伸手從書包裏掏草稿紙。
這時候，他聽到了某些不妙的心音，以至於手上的力道沒有把握精確，書包的一個夾層裏掉出來了個白色的小藥瓶。
班長幫他從地上撿起來，有些好奇：“這是……”
齊木沉默了兩秒。
鬼知道是什麼。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不該問的？”
齊木鎮定自若地回答：“沒什麼，我的身體不太好，這是平時要喫的藥。”
大概是吧。
涉及到個人隱私問題，班長就不好再問了，齊木鎮定自若地把那瓶自己都不認識的藥塞回了書包裏。
“關於這道題……”
他寫了個相對更加繁瑣的步驟。
“……我懂了，原來是這樣！十分感謝！”
認真研究片刻，班長恍然大悟，再次道謝之後，她把齊木的解題過程整理在自己的習題本上，突然想起來：“對了，齊木同學，你決定好加入什麼社團了嗎？”
齊木雖然早有準備了，不過還是抱着一點微薄的希望，問：“沒有回家部嗎？”
“很遺憾，沒有。雖然已經是這個時間，不過學校規定必須要參加社團纔行，是要算學分的。”
想到了齊木的優秀成績，班長又補了一句：“還是說你想加入學生會？雖然很快就要升三年級了，不過齊木同學的話，學生會應該會錄取的。”
“不。”
齊木立刻搖頭，既然一定要參加一個社團，那他還是傾向於簡單、輕鬆、不出風頭，而且沒有任何競技色彩的。
雖然是文職，不過處於學校決策層的學生會顯然不在選項之中。
況且……
齊木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赤司徵十郎：介意我現在進去嗎？
齊木不需要回頭就知道，那傢伙已經在教室的後門站了有一陣子了，畢竟剛剛自己就聽到了他的心音。之所以沒有進來找他，是因爲他把“在外面想要和赤司家撇清關係”表現得很明顯。
雖然很感謝赤司徵十郎這方面的照顧，不過他還是立刻回了一句。
[齊木楠雄：請務必不要進來。
[齊木楠雄：稍等一下，我這就出去。
怎麼搞得跟黑手黨接頭似的……什麼鬼。
齊木面無表情地把腦海中涌出的畫面拍到了一邊，飛快地收拾好了書包。
“班長，臨時有點事情，社團的事情我明天再答覆吧。”
“不不不，是我耽誤了齊木同學的時間纔對！”
班長撥浪鼓一樣的搖頭，最後提醒了一句：“社團佔的學分還是不少的，務必要認真對待哦。”
“好。”
齊木很快出了教室。
赤司徵十郎正等在後門，見他出來，把手機塞回了書包裏。
“久等了。”
“我也沒等多久，你的身體還好嗎？”
齊木知道他剛剛從後門的窗戶看到了藥瓶掉出來的那一幕：“沒什麼問題。”
赤司徵十郎皺了下眉，不過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提議。
“如果有什麼不舒服可以先回家，社團的話，我可以暫時給你在學生會掛個名。”
“多謝，不過我不需要。”
——雖然可以直接回傢什麼的很有誘惑力，不過被學生會長點名特殊照顧果然還是算了。
齊木果斷拒絕了。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需要這麼小心地對待我。”
雖然僞裝“體弱多病”以逃避體育運動是他的本意，不過被當成玻璃人一樣對待就算了——跟尊嚴什麼的無關，只是那樣反而會更顯眼。
“……好。”
赤司點了點頭。
就如同瞭解他的渡邊管家所預料到的，原本他只是以爲齊木是個如同表現一樣寡言內斂，平平無奇的人。那樣的人……說實話，沒什麼讓他關注的價值，就算有父親的要求，他也只是會在學校多少照顧一下齊木，而不會怎麼把他放在心上。
然而，在渡邊管家傳來的資料中，赤司徵十郎看到了另一個和他看到的齊木截然不同的人——愛說愛笑，成績和運動都是頂尖的，優秀且耀眼。說實話，赤司徵十郎從小到大從未遇到能和自己比較的同齡人，這讓他一下子有種棋逢對手的興奮感。
雖然……
赤司徵十郎看着面前齊木平靜的臉，禁不住地回想起資料中那個“齊木楠雄”。
雖然不知道齊木爲什麼像是在有意低調，不過優秀的人必然也是驕傲的，想必他不需要自己的同情和輕視，替他在學生會掛名之類的提議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吧。
清楚地聽到他的心音的齊木：“……”
都說了，他拒絕掛名只是因爲那是學生會，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跟什麼不需要同情輕視之類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如果可以的話，請務必把我看作一粒塵埃，直接忽略掉吧！
·
某處虛空中，幾個無機質的電子音在交流。
【017號系統修復得怎麼樣了？】
【修復進度3，還需要一段時間。那個非法穿越者的特殊能力很強大，而且017號是輔助那位大人……齊神的系統，基本沒有裝載防護功能。】
【除了017號之外，還有系統能聯繫上齊神嗎？】
【沒有，齊神所在的並非是瀕臨崩壞破碎的世界，現在又加上了一層超能力防護，除了和他有一層聯繫在的017號之外沒有系統能進入。】
【……】
電子音很擬人化地嘆了口氣。
【那就只有等待了。】
【但如果齊神在那個世界造成什麼影響，世界還是有崩塌的可能。】
【可能不大，這個世界的壁壘很完整強大，就算齊神用他的意念控制改變全世界人的觀念也無妨，只要……】
【只要？】
【只要不對未走完既定劇情的主要角色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