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二·帝光
繞着場館走了一圈，黑子哲也已經把一軍的成員、場館的設施還有日常訓練內容都大概介紹了一遍。齊木安靜地跟在他的身邊，偶爾點頭，懷裏抱着個本子，在上面隨意地寫寫畫畫。
畢竟自己現在是經理，總要做些事情——至少要看上去在做事情，不能顯得太混日子，避免打出“被霸凌線”。
“齊木同學，你在寫什麼？”
被這麼問，齊木看着自己本子上畫的人體透視圖——真·透視，有骨骼肌肉的那種。
“那幾個人……奇蹟的世代的身體狀況。”
“這樣啊。”
黑子哲也有些好奇：“可以讓我看看嗎？”
“……其實沒什麼特別的。”
齊木默默把本子合上，概括：“簡單來說，青峯同學的心肌功能格外強大，讓他可以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在全速衝刺中急停和驟然加速。黃瀨同學大腦皮層中的軀體自運動中樞特別活躍，所以對於一些技巧的學習比一般人更快。綠間同學的空間感應能力和對於力道的精準控制很厲害，所以遠射很強。至於紫原同學就更明顯了，天生的高大和怪力，普通的成年人都比不上。”
隨着齊木的話，黑子哲也的目光接連看向這幾位隊友，連連點頭。
[完全說中了——齊木同學真是厲害，明明看大家訓練幾分鐘而已，居然一下子就分析出了所有人的特點，成績好就是不一樣。
不，這跟成績的好壞沒有半點的關係，是超能力。
[這樣看來，齊木同學果然對籃球很有研究。
都說了是超能力，他對籃球這種需要和人頻繁身體接觸的運動一點興趣都沒有。
——話說回來，這裏又不是x珠、全x獵人之類熱血戰鬥漫的世界，大家都是普通人而已，在普通人裏這幾個傢伙的資質就有點好得過分了。毫不誇張的說，以他們這樣的天賦和身體素質，全日本……不，全世界的同齡人中都不一定能找到幾個。
然而現在，他們居然都聚集在了一起——在這所學校，這個籃球部。
該說什麼？真是十分戲劇化的巧合。
不過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畢竟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部“戲劇”。就是不知道在這部“劇”中，這些怪物一樣的傢伙擔當的是什麼角色了。
無敵的主角隊伍？還是另一所草根主角隊伍成長道路上的最終boss？
不過與他無關。
雖然內心獨白很多，不過這些在超能力者的腦中只花了一秒不到的時間而已，齊木很快接着自己剛剛的話繼續。
“至於赤司同學……”
說到赤司徵十郎，齊木頓了一下：“部長的哪裏都很完美。”
黑子哲也：“……”好敷衍。
不，他說的是事實。
齊木沒有更改的意思：“而且相比於身體能力，部長用的更多的應該是腦子打球吧。”
“這倒是沒錯。”
黑子哲也突然有所觸動，轉頭問：“齊木同學，你還想要……”打籃球嗎？
——不想。
“……不，沒什麼。”
雖然沒聽到齊木的回答，黑子哲也話說到一半自己就打住了。
雖然不知道齊木同學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以至於不能再打籃球，不過將心比心，如果自己過去是在球場上十分耀眼的那個，但是現在因爲這樣那樣的客觀原因只能在場邊看着的話，絕對會受不了的。
[太好了，沒有把剛剛那句話問出口，不然不就是在齊木同學的傷口上撒鹽嗎。
——都說了不想，而且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不要擅自把所有人都當作你們這樣的籃球笨蛋啊。
這個世界對於籃球的執着齊木已經不想再吐槽了，他只當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你剛剛想問什麼？”
“呃，剛剛……”
黑子哲也很快想到了：“對了，我剛剛想問的是，齊木同學會怎麼解釋我的體質問題呢？”
雖然是爲了轉移話題，不過黑子哲也還真的有點期待——如果是齊木同學的話，應該會針對他的低存在感體質做出一番科學的解釋吧？
然而現實是……
“啊，抱歉，你的體質我也解釋不了。”
齊木十分認真：“就把它當做你的超能力吧。”
“……”黑子哲也噎住了。
他真沒想到，一直沒什麼表情、看上去相當冷淡的齊木居然會開這樣，呃，像是小孩子一樣的玩笑。
難道他自稱的“性格開朗”是表現在……冷笑話上的？
——不，我說真的。
“總之，謝謝你的誇獎，齊木同學。”
黑子哲也一本正經地回答：“不過這個世界上是沒有超能力者的。”
齊木：“哦。”
有的，而且這個超能力者現在就站在你面前。
·
齊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這麼風平浪靜地結束了。
雖然開局糟糕，不過其他地方還算順利——維持住了自己“好學生”的人設，沒有造成世界進一步的崩壞，同時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可以在赤司徵十郎的周圍觀察。
現在只要他不崩人設，照常生活，等赤司徵十郎得了那個不知名的病症然後把他治好，就可以順利修復好這個世界離開了。
第二天早晨，齊木按照昨天和赤司徵十郎定下的時間提前起牀，洗漱和用完早餐之後就要出發去籃球部晨訓。
“齊木，你有合適的運動服嗎？”
出門時，赤司徵十郎突然發問。
齊木搖頭：“沒有。”
別說運動服了，他的衣櫃裏連件常服都沒有，只有兩套換洗的校服而已。
赤司徵十郎點了點頭，他只是隨口一問，就算齊木真的穿上運動服，也不可能讓他上場的。不過看到齊木現在的穿着，赤司忍不住皺眉。
“怎麼穿得這麼少？”
昨天他還沒注意——明明現在還是二月，距離入春還有好一段時間，說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時節也不爲過，可是齊木居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和校服的西裝外套。
這樣就算身體健康的人都會生病，更不要說齊木這種體弱多病的了，根本就是在自己找死。
赤司徵十郎一把把齊木拽回了溫暖的室內。
“你都不知道冷嗎？”
……齊木還真不知道。
嚴格來說，他活了十幾年確實都不知道“冷”是什麼感覺，畢竟是超能力者，就算是岩漿和冰川的溫度對於他來說都沒什麼差別。再加上他修復的上個世界和上上個世界原著都是戰鬥漫，人人都能穿着短袖短褲在冰天雪地裏亂跑的那種，所以他也就放飛自我了。
不過忘記隨着季節改變穿着確實是他的失誤，齊木試圖給自己的行爲一個合理的解釋：“沒關係，車裏很暖和，到了學校也有空調。”
“不行，體育館裏可沒有空調，你又是經理，站在場邊不運動可沒有辦法讓身體熱起來。”
赤司徵十郎堅持：“我在這裏等你，多穿點衣服再出門。”
齊木站在原地沒有動。
“怎麼了？”
齊木沉默了一陣，確定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能換來一套冬裝的等價物——用“等價交換”的超能力——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來這裏的時候沒有帶厚的衣服。”
“……什麼？”
赤司徵十郎卻是一愣，接着第一時間看向一旁的渡邊管家：“家裏沒有準備齊木的衣服嗎？”
“這……”
好像……真的沒有？
渡邊管家被問得愣住，這才意識到這件事。
等等，他可是赤司家的管家，怎麼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而他居然到現在都沒有發現！
“真是萬分抱歉，楠雄少爺，我……”他簡直要懷疑人生了。
不，你的職業道德和素質完全沒有任何問題——這都是給他安排身份的系統的鍋。
齊木面對着自責到快要剖腹謝罪的稱職管家，移開視線。
畢竟他到其他世界時候扮演的都是路人甲的角色，穿多穿少也不會有人關心的那種，完全沒有必要準備他不需要的厚衣服，所以過去系統就偷懶了。在這個世界身份改變了，但是其他方面卻沒有做出相應的調整，才導致了目前的狀況。
赤司徵十郎當然不會把這件事怪罪到看着自己長大的渡邊管家頭上，而且他十分清楚家裏管家的細心和敬業程度，他們絕無道理犯這樣的錯誤。
那麼，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父親……究竟是爲何？
齊木：“？”
齊木：“？？？”
看着緊皺着眉頭，面上常帶的笑完全消失的赤司徵十郎，齊木不知道該如何吐槽是好。
之前“私生子”的猜測也是這樣，雖然知道赤司徵十郎和他父親的感情算不上好，不過遇到這種陰謀論的時候，第一反應就覺得是自己父親的問題……真的好嗎。
話說回來，養子不受重視，你這個親子不應該高興嗎？有點豪門獨子的自覺啊，你也好人過頭了，喂！
雖然想不明白父親爲什麼會這麼做，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臨時讓人去買衣服就太慢了，赤司徵十郎找出來了一套自己沒穿過的絨衣借給齊木。
絨衣是貼身的那種，齊木把它穿在襯衫的下面，只有領子露出來。赤司徵十郎雖然只比他高一點點，不過因爲打籃球的緣故，身上的肌肉更加發達一些，絨衣對他來說自然就有點大。
看着明顯不太習慣的齊木，赤司徵十郎無奈地說了句“別動”，然後上手幫他整理領口，防止風漏進來。
[雖然不能說理解齊木突然被接到一個陌生地方的感覺，但是……
“不管怎樣，至少要懂得照顧自己啊。”
話一出口，赤司徵十郎自己都有點無奈——怎麼感覺他變成老媽子了？
雖然知道齊木的優秀程度完全不輸於自己，不過面對着他這樣對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在意的樣子，赤司忍不住要關心一點。畢竟是弟弟……好吧，沒有血緣關係的，不過他也很難真的不管。
這傢伙，雖然看不出來，不過倒是個濫好人的配置。
齊木靜靜地站着任人動作，在赤司徵十郎替他整理好領口縮回手之後，他反而伸出了手。
——拍了拍赤司徵十郎的肩膀。
“我會看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