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二·帝光
作爲部長兼半個教練，赤司徵十郎相當體貼地沒有在這個檔口安排過於繁重的訓練，只是讓大家保持基本的體能和手感而已。
——反正真正高強度的訓練還在後面等着他們呢。
而作爲籃球部的新任經理，齊木只偶爾做些分組、記錄數據的工作，大部分時間都是抱着本子站在記分牌的旁邊，做個安靜的擺設。
十分符合他對於“文職”的期待。
雖然最初，因爲“籃球部新來了個帥氣的經理”這樣的理由讓不少女生跑來圍觀，不過她們的注意力不出意料的都被更加出風頭的部員們吸引走了。幾天過去，大家對這個沒什麼存在感的經理的好奇很快降低。齊木打開“好感度顯示器”確認了一下——說明一下，這不是什麼遊戲技能，是他的心靈感應超能力的應用之一——整個籃球部對他的平均好感度在50上下，比較起來大概就是不熟的同學，見面能打個招呼的程度而已。
完美。
週五傍晚的隊內練習賽。
一軍的部員分成ab兩隊，齊木負責翻記分牌。赤司徵十郎這次沒有上場，他披着外套，雙手抱胸站在齊木旁邊。
看着場上隊員的訓練，他隨口問：“齊木，這幾天來你對籃球部有什麼感想？”
赤司徵十郎對自己率領的帝光籃球部足夠自信，自信到不需要別人的評價，連續兩年的總冠軍也證明他的信心不是毫無道理的。然而那個人齊木，他不介意聽一聽他的看法。
感想？
齊木頓了一下。
“實話嗎？”
“當然。”
齊木看着場上兩隊的交鋒，真情實感地評價：“相當不科學啊，這羣傢伙。”
“不科學？”
赤司徵十郎爲這個評價愣了一下，隨即失笑：“大家都經過了長時間的艱苦訓練。”
正巧，場上的綠間真太郎接球，在球場中線站定，擡手一個標準的投籃姿勢把球跨越半個球場扔進了對方籃筐。
還是空心入籃。
齊木把a隊的記分牌翻上去三張，指着他：“這也是訓練的成果？”
“沒錯，有什麼問題嗎。”
赤司徵十郎奇怪地轉頭看他，一臉理所當然。
當然有問題了！先不提跨越半個場地的三分球需要多精準的眼力和肌肉控制，單說這一份臂力和腕力就不是普通人該有的吧。
你們只是中學生而已！這和訓練一點關係都沒有，明明是超能力籃球纔對！
不要想騙過超能力者啊。
面對齊木的沉默，赤司徵十郎無奈笑笑。
[看來齊木還沒有放下戒心啊，所以不想讓我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不，這就是他真實的評價。
齊木的心音無人可知，赤司徵十郎很快也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場中——不多時就皺起了眉。
[黑子已經上場第二小節了，果然，要被對手捕捉到了……而且他的體力也不足。
對此，赤司徵十郎倒是沒有什麼失望的感覺，畢竟要贏球奇蹟五人綽綽有餘，黑子的定位更多的是“奇兵”——他拍了拍手，要把黑子哲也換下。
就在這時候，基於低存在感的“視線誘導”逐漸失效，黑子哲也的傳球路線暴露在對手的眼中。這場練習賽中作爲對手的紫原敦懶洋洋地一巴掌，隨手一拍——球就以一種十分不科學的速度朝着場邊去了。
那個飛行路線……糟了！
已經走到邊線的赤司徵十郎只來得及回頭，喊了一聲。
“齊木，小心！”
“——砰！”
·
“只是單純的撞擊傷而已，骨頭沒事，很快就不疼了。”
保健室，老師乾淨利落地給黑子哲也膝蓋的淤青上了藥。
“麻煩您了，老師。”
“沒事。”
老師笑笑：“晚上睡覺之前再上點藥，明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好的，謝謝您。”
黑子哲也點頭。
老師走後，作爲“罪魁禍首”把受傷的黑子扶……或者說抗過來的紫原敦懶洋洋地抱怨：“太弱了，黑仔。而且爲什麼我扔到場外的球都沒有砸到那個誰，你自己反而摔倒了啊？”
黑子哲也無法反駁——雖然在球場上自己把自己絆倒不是第一次，不過直接被送來保健室也太誇張了——不過他姑且還是解釋了一句：“我以爲齊木同學被球砸到了，所以一時慌張……”
說到這裏，他轉頭看向齊木：“不過真是太好了，齊木同學沒有被球砸到。紫原同學的力道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砸在臉上說不定要叫救護車了。”
作爲經常傳接球的隊友，他這句話有足夠的說服力。
齊木是作爲經理跟來的，聞言點頭表示贊同。
“啊，沒錯。”
真是太好了，他是個超能力者，所以才能在最後關頭悄悄用念力改變一下籃球的方向，讓球擦着他的臉飛過去——在全場的注視下讓籃球像是撞牆一樣的彈回去就不妙了。
“話說回來，紫原同學。”
黑子哲也接着看向若無其事的紫原敦，認真地說：“把齊木同學叫做‘那個誰’也太過分了，請你務必記好同學的名字，這是基本的禮貌問題。”
紫原敦拆開一根美味棒，拖着長音：“誒——這有什麼關係嘛，反正是無關緊要的人。”
“齊木同學不是無關緊張的人，是籃球部的經理。”
“哈？這個我纔不管呢。”
紫原敦的性格與其說是傲氣，倒不如說是小孩子脾氣，而且是剛上幼兒園的小孩子，覺得誰厲害就跟誰玩——所以他只乖乖聽赤司徵十郎的話，也所以他纔給奇蹟的其他幾人和黑子起暱稱，並且能夠和他們順暢交流。
雖然這跟他一米九幾的身高十分不符，不過也沒人規定心理年齡一定要和身高成正比，一米六出頭的黑子哲也就比他成熟多了。
總之，因爲“體弱多病”而根本沒法上場打球的齊木在他眼中……嗯，等級大概和籃球場邊的記分牌差不多吧，走在路上看都不會看一眼的那種。
“喲，哲！我們來看你了！”
就在這時候，保健室的門被推開了，青峯大輝探了個頭進來，左顧右盼地找人：“喂紫原，哲不在這兒嗎？”
黑子哲也人就坐在正對着門的椅子上，聞言出聲：“我在，青峯同學，就在你面前。”
“嗚哇！”青峯大輝被他嚇了一跳。
“太失禮了，青峯同學。”
“啊哈哈……原來你在這麼近的地方啊，剛剛沒看見。”
青峯大輝乾笑着撓了撓頭，推門進來。緊接着，後面竄進來了一個黃瀨涼太：“小黑子，你沒事吧？”他圍着黑子哲也上下打量。
因爲“自己把自己絆了一跤”這種理由受傷還被隊友關心，黑子哲也多少有些尷尬。他站起來，原地高擡腿了幾下證明自己一切如常：“我沒事，只是淤青而已，明天就好了。”
“沒事就好，以後在場上要更加專注，黑子。”
跟在兩人後面進來的赤司徵十郎已經換回了制服，他叮囑了一句黑子，隨即看向一旁的齊木：“部活結束了，我們走吧。”
——喂！
被他叫到的齊木一瞬間接收到了四對目光的注視。
“誒？我還以爲小赤司也是跟我們一塊兒來看小黑子的呢，原來是來找我們的新經理的呀？”
黃瀨涼太好奇：“小赤司有什麼事要和他說嗎？”
沒什麼，只是一起回家而已——在赤司徵十郎這麼說之前，齊木率先回答：“應該是找我討論籃球部的事。”他轉頭示意赤司，“對吧，部長？”
“……”
赤司徵十郎短暫地頓了一下，然後點頭：“啊，沒錯，有些公事。”
——太感謝了，你真是個大好人。
齊木在心裏爲赤司徵十郎的配合鼓掌。
而此刻，一向擅長觀察的黑子哲也聽着兩個人的對話，頭頂上冒出了問號。
……“公事”什麼的，赤司同學平時會這麼刻意強調嗎？而且剛剛齊木同學的反應也有點奇怪，就像是在隱瞞着什麼只有兩個人知道的事一樣。
話說回來，之前就覺得齊木同學和赤司同學長得有點像了，尤其是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的時候，雖然能看出來五官上的差異，但是卻有種莫名的一致感覺。
而且看樣子，他們在齊木同學轉學之前就認識了，加上兩個人都這麼優秀，雖然姓氏不同……
姓氏不同？
基於對於“豪門”這個詞的固有印象，黑子哲也忍不住腦補了一出大戲。他看着安靜站在赤司徵十郎身旁的齊木，雖然極力控制了，眼中還是忍不住帶上了一點隱晦的同情。
齊木：“……”
等一下，雖然大方向沒錯，但是他根本不是什麼被人欺負的小白菜，而且你究竟把赤司當做什麼人啊，大魔王？
爲免這個不聲不響但實際很敏銳的傢伙再腦補出更多奇奇怪怪的東西，齊木飛快地和幾人道了一聲別，就跟着赤司徵十郎走了。
“好奇怪啊……”
紫原敦又拆開一根美味棒塞進嘴裏，嘟囔：“每次部活結束赤仔都是自己一個人回家，我想要找他一起去喫東西都沒有成功過，這幾天他卻老是跟那個新來的傢伙一起走。”
言語中充斥着小孩子玩伴被搶走的不開心。
“哈？有這回事嗎？”青峯大輝茫然。
“有啦，就算不是一起，也是前後腳離開——小青峯你真的完全不關心籃球以外的事情啊。”黃瀨涼太吐槽。
“大概是因爲籃球部有很多工作吧。”
黑子哲也幫忙搪塞過去：“齊木同學畢竟新任經理還不到一週，應該經常需要和赤司同學商量。”
他在心中默唸。
[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不過放心吧，齊木同學，我會爲你保守祕密的。
還沒有走出心靈感應範圍的齊木：……
——雖然很感謝你的好意，但是你真的想太多了，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