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中三·帝光
自那天大約半個月之後——
“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大家好像都訓練得認真過頭了？”
訓練結束之後，二軍的體育館,今天負責值日的幾個一年級部員一邊收拾一邊閒聊。
另一個一年級部員不以爲然：“認真有什麼不好嗎？”
“但是認真過頭也很麻煩啊！明明文化祭就是明天了，今天居然一點都沒有早一點結束部活的意思……”
“我們又不是正選,請假就好了啊，也沒人管你。”
“但是,看正選的學長們一個個都訓練到這麼晚……”
最開始說話的部員嘟囔着：“雖然知道自己的實力就算再怎麼訓練也不可能追上‘奇蹟的世代’啦,但是想想他們實力那麼強了還都這麼拼命,我也有點想要努力看看嘛。”
有一年級的新任女生經理笑道：“這不是很好嗎？抱着這樣的衝勁繼續努力下去，說不定明年的正選名單裏有你一個呢。”
“不不，我可沒那個奢望！最多、最多被選中加入一軍就好了……正選名單,那個目標還太遠了。”
“說起來，學長們最近確實是變了很多。”
幾人雖然都沒被選入一軍,不過在高手如雲的帝光中學籃球部、能夠以一年級的身份入選二軍，足以證明他們有一定實力，和一軍的選手打練習賽、或者旁觀學習經常有他們的份。
因此對於籃球部的變化，他們知道源頭在哪裏——一軍，或者更準確一點，是“奇蹟的世代”。
時間的話,大概就是從約兩週之前那場和高中生的練習賽開始。
那時候他們就在場邊打雜兼觀戰。
“不過，是很奇怪。”
另一名戴眼鏡的一年級部員舉例：“在那場練習賽前一天我們還去過一軍體育館,那時候的青峯學長還挺……嗯，看上去對於訓練還沒什麼熱情的樣子。”
他把“還挺散漫”給嚥了回去：“結果第二天的練習賽就好像整個人燃起來了一樣,說什麼自己的實力還遠遠不夠。”
而且一直燃到了現在。
“如果青峯學長的實力都算不夠的話,全日本也沒幾個人夠了吧。”
“還有紫原學長也是,聽說那場練習賽當天他還想要偷偷請假來着,被部長抓包了，結果居然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最近一直乖乖的在訓練。”
“……總不可能是全國大賽臨近，感受到了壓力吧？”
幾人對視一眼，都搖頭。
——不懂。
·
彼時，一軍體育館。
選手們的訓練已經結束，今天負責收拾殘局的又是齊木。不過和之前不同，這次奇蹟的世代全員在其他一軍成員的疑惑中留了下來，打打鬧鬧地幫忙。
“欸，小齊木！那個球筐你先不用動了，等下我和這邊的一筐一起推去器材室！”
“齊木，拖地的工作交給紫原那傢伙。”
綠間真太郎把今天的幸運物——半身高的毛絨玩具熊從地上抱起來，轉頭：“喂紫原，這是你自己喫零食掉的碎屑吧，給我好好打掃乾淨！”
“知道啦——”
紫原敦拖着長音應了一聲，沒見怎麼不情願地拿起了拖把。
“這邊的球撿完了，喂黃瀨，走吧。”
……最後，齊木被趕回到長椅上坐着，無事可做。
你們這羣傢伙，把他當什麼了。
玻璃人嗎？
“齊木。”
嗯？
面前一道陰影投下，赤司徵十郎右手拿着一個保溫杯，遞到齊木面前。
啊，保溫杯沒錯。
裏面裝的是溫度剛剛好入口的熱茶水。
“……已經說過了，不需要特意關照我。”
齊木面無表情。
赤司徵十郎笑笑：“啊，我知道。”
說着，他的保溫杯依舊舉在齊木眼前。
嘖。
齊木接過。
這傢伙，果然是在報復吧？
——怎麼，是發現他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就越無法被人控制嗎？
倒是意外收穫。
說起來，這半個月赤司徵十郎除了做些類似保溫杯的無傷大雅的小事，倒是沒有了那種幾乎恨不得給他帶上定位器、時時刻刻看在身邊的舉動了。
哦，搞錯了——赤司徵十郎還沒到這個地步，有這種症狀的是他哥哥，齊木空助。
那個惡劣的傢伙被他塞進北極的冰山去了，半個月之前，齊木還貼心的額外附贈了電池能維持半小時的保溫服。雖然沒有其他的工具或者食物，不過以他的能力，現在大概已經回到文明社會了。
“吶，齊仔——”
齊木：“……”
他擡頭，看到紫原敦蹲在他面前——蹲下的高度比他坐在長椅上還高一些——手裏還拿着個美味棒，在他眼前晃，試圖投喂。
“齊仔要不要喫？今天發售的新口味哦——特意早起牀衝到好遠的便利店纔買到的。”
這傢伙，在喫上精力還真是旺盛。
雖然他最近在籃球訓練上也多少上心了——和青峯大輝那種純粹喜歡籃球不同，紫原敦是那種“不喜歡失敗”的類型，某種意味上和赤司徵十郎比較像。
之前的對戰之後，他還彆扭了兩天，但就像小孩子鬧脾氣和好一樣快，又和齊木拉近了距離——單方面的。和黃瀨涼太一樣，這傢伙喜歡給親近的人起綽號。
“啊，謝謝。”
齊木攤開手，讓紫原敦把美味棒放在他手上。
幾次投喂都不一定成功一次，這一次成功了，紫原敦還挺高興的，說着又分了一根給旁邊的赤司徵十郎：“赤仔也來一個……啊，還有黑仔。”
“謝謝，紫原同學。”
單純路過的黑子哲也道謝。
其他的也工作的差不多了，體育館本來就是每天部活結束都會清理，正常一兩個人半個小時以內就能搞定，別說現在這麼一大羣人了——從器材室回來的青峯大輝毫不客氣朝紫原敦伸手。
“喂紫原，也給我一根，餓死了。”
紫原敦不太情願地給他。
“明後兩天是文化祭，籃球部的訓練暫停。”
說着，赤司徵十郎看向青峯大輝，重點提醒：“可以來自主訓練，但是不能過度，尤其不準和來參觀的外校人發生衝突。”
以青峯的脾氣，隨便來幾個外校的選手說幾句酸話，說不定就會演變成一場鬥毆——單方面的，用籃球。
平時倒是問題不大，赤司徵十郎自己還能看着點，文化祭的時候絕對不允許。
“啊，我知道。”
青峯大輝擺擺手：“放心，就算這次再有人說什麼我們高高在上不懂弱者的感受，我也不會生氣的。”
齊木“。”
面對周圍一圈或隱晦或直白聚集過來的視線，齊木扭頭。
紫原敦突然想起來：“說起來啊，齊仔，黑仔，我還不知道你們班文化祭的活動是什麼呢？”
“誒，我們沒有說過嗎？”
黑子哲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了，之前那次採購，紫原同學不在。”
紫原敦不爽地哼哼兩聲。
“是假面舞會。”齊木回答。
“假面舞會啊……”
紫原敦聽名字就沒什麼興趣，又問：“會有零食嗎？”
——要說沒有的話，你是不是就不來了。
那就說沒有好了。
然而黑子哲也已經點頭：“畢竟是舞會，零食和水果都有準備。”
雖然只是便利店買來的而已，預算有限。
“這樣啊——”
紫原敦又高興起來：“那我明天去看看好了。”
齊木點頭：“那就麻煩黑子同學帶你參觀好了。”
“欸，齊仔明天有別的安排嗎？”
“啊，有之前的同學要來參觀。”
沒錯，就是野崎梅太郎那傢伙，從一個多月前唸到現在，說是要觀察他在學校的樣子，作爲漫畫的創作素材，。
所以齊木不想要在文化祭期間和紫原敦靠近，畢竟那樣他們兩個一定會碰上——別想歪了，不是基於什麼“修羅場”之類的考慮，單純是因爲他們兩個的個子都太高了。
其中一個人也就算了，如果要他和一米九、兩米的兩個人走在一起，那就太顯眼了。
絕對不要。
·
第二天。
文化祭的開放時間是上午九點，一大早，齊木和赤司徵十郎兩人就到了學校——齊木倒是沒什麼事，不過赤司那傢伙畢竟是現任的學生會長，有很多工作要忙。
呀嘞呀嘞，還真是辛苦。
內心表達同情，齊木果斷獨自離開。
從深處的辦公樓穿過廣場到校門口，齊木的手中以及被塞了無數傳單。
鬼屋、社刊、趣味問答、合唱團……
和普通學校的文化祭沒什麼差別，只不過是規模大了不少而已。
說起來，一般的文化祭還有個父母參觀的環節。
今天早上，赤司徵臣難得在家喫早餐，赤司徵十郎就順便說了一下今明兩天帝光文化祭的事。
——真的只是順便而已，齊木可以用心靈感應幫他作證，只是程序化地說明而已。
赤司徵臣也不負兒子的“期待”，果斷表示沒有時間參加，順便還一臉嚴肅地告誡赤司徵十郎，要做好學生會的工作，不準作出給赤司家丟臉的行爲。
赤司徵十郎已經習慣了，或者說從頭到尾就沒抱有什麼期待——不過不知道他誤會了什麼，甚至還反過來安慰了一番齊木。
齊木：“。”
不，他完全不需要安慰。
別說赤司徵臣和他只是名義上的養父子，就算是他的親生父母……
想到那對活寶父母真的出現在文化祭可能惹出來的事，齊木由衷認爲，父母不來來參加絕對是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