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中三·帝光
場邊的記分牌停在39:0——這是由於後半場青峯大輝和黃瀨涼太加入對戰後,齊木就幾乎不再投籃，只是在自己的半場和奇蹟三人做攻防的對抗。
齊木目光掃過面前說不出話的三人，把手上籃球隨手一拋,扔進了放在場邊的籃球筐。
收工,拯救世界去了。
“等等！”
見狀,青峯大輝立刻阻攔：“齊木，再來一球！”
——嗯？
這傢伙，還想繼續？
和對戰前單純只是看到強大對手的興奮不同，現在從最初的茫然中恢復過來,青峯大輝非但沒有半點受挫的沮喪,反而更來勁兒了。
“再來一球！”
他感覺差一點、只差一點自己就可以碰到某個不存在的門扉。
齊木看着青峯大輝亮得可以去充當燈泡的雙眼,隱約看到兩條電流一樣的東西閃過。
？
這是要爆發小宇宙了？
然而齊木拒絕。
他也差不多覺得累了。
當然不是身體上感到疲憊，是心理上的。畢竟對他而言,籃球這種需要時刻小心控制自己的運動項目是很麻煩的,尤其是近距離的身體對抗——得益於這段時間常常練習,纔沒有不小心把籃球捏爆,或者乾脆在對抗的時候把青峯大輝這傢伙的胳膊腿弄斷,但還是很耗費心力。
所以他才討厭體育運動。
齊木看着擋在他前面,目光堅定的青峯大輝。
呀嘞呀嘞，本來沒打算這麼做的。
“抱歉。”齊木棒讀，“不過我接下來要先離開了,沒法繼續。”
“哈？離開？”
青峯大輝沒聽懂：“現在不還是社團活動時間嗎？你要去哪兒？”
“身體有點不舒服,打算去保健室待一會兒。”
“欸？”
幾人都是一愣。
黃瀨涼太緊張起來：“小齊木,你不舒服嗎？”
——確實,是說小齊木是因爲身體原因才轉學來的帝光,擔任籃球部的經理。
但是,完全看不出來啊……小齊木剛剛還那麼健康地暴打他們三人。
“怎麼了？”
場邊的人看他們這裏氣氛不對,也過來。
“啊，小齊木說……”
“沒什麼大不了的，有點不舒服而已。”
齊木繼續棒讀：“你們幾個該去打練習賽了，不用管我。”
“齊木。”
聞言，赤司徵十郎頓時快步走過來，仔細上下打量看他哪裏有不對：“具體是哪裏不對勁？”
哪裏。
齊木沉默了一瞬。
他試圖表演出身體不適的症狀，但因爲從小到大都沒這樣的經歷，失敗了。
——算了，雖然不太情願，不過還是藉助那傢伙的力量吧。
齊木操控念力，不着痕跡地旋轉了一下新換上的超能力抑制器。
下一秒——
他全身一軟，像是突然站立都做不到一樣，朝地上摔去。
“！”
赤司徵十郎瞳孔一縮，上前一步接住他，驚覺所觸及的地方一片冰涼，還在細微地抽搐。
“齊木？！”
“齊木同學？”
所有人都慌亂了起來。
他們只聽“齊木”低聲說：“我、我沒事……”
黃瀨涼太焦急地問：“這還沒事？小齊木，到底怎麼了？”
“齊木”艱難搖搖頭，看起來全身都在發抖，艱難地呼吸平復：“你們……咳咳，你們還要去參加練習賽……不用管我……”
——喂，這是在演什麼劇情？
“喂，別開玩笑了！”
青峯大輝直接罵了一句：“現在還管什麼練習賽？”
——所以說了他沒事。
此刻，齊木的靈魂正漂浮在半空中，看着在用他身體表演的……另一個靈魂？
不，只是一段設定好的程序而已。
——空助那傢伙，只是讓他做一個能僞裝生病的裝置而已，幹嘛多此一舉。
嘖，就知道他不靠譜，還不如直接裝作昏迷好了。
算了，現在這個不是重點。
齊木最後再看了一眼下面的場面，確定除了空助設定的程序過分惡趣味之外沒其他問題，消失在原地。
現在還是拯救世界更重要。
·
大概幾分鐘後，齊木的靈魂回到了體育館。
此時他的身體已經被平放在了長椅上，不清楚那段程序說了什麼，赤司徵十郎等人居然沒叫救護車，或者把他的身體送到保健室。
嗯？空助那傢伙還會這麼好心？
不，不如說這纔是理所當然的——以那傢伙那種扭曲的思想，全世界只有他自己可以研究齊木，當然不會讓齊木被送到醫院這種需要做檢查的地方。
此時，“齊木”依舊看上去虛弱無比，在斷斷續續解釋他此刻狀態的原因。
——據說，他得的是一種罕見病，天生的，讓他在平常的外表下有遠超普通人的身體能力。
雖然聽起來很扯，但硬要說的話，也沒什麼問題。
如果那個“罕見病”叫做超能力的話。
——不過這種強大的能力是靠着透支自己的身體換來的，所以平時都在努力控制自己，只表現出普通人的能力，如果放開控制的話可能會有不好的後果。
啊，拋去前半段的“透支身體”，也不算錯——齊木完全放開控制的話一拳打穿地球都不是難事，確實是很糟糕的後果沒錯。
——但是這次爲了你們這羣渣滓，還是放開了控制，所以都給我好好下跪，磕頭感恩……
喂，這句就沒必要了！
齊木搶在這個空助設定好的惡意滿滿的程序出口之前，鑽回了自己的身體。
他面無表情把這段程序銷燬。
——果然，空助這傢伙的發明是不能相信的。
“齊木？”
見他話剛出口就突然停下，赤司徵十郎皺眉：“你確定醫生說過，出現現在這樣的症狀不需要去醫院？”
“……啊。”
齊木堅定點頭：“而且現在已經好多了。”
他視線掃過其他幾人——主要是剛剛和他對戰的三個，現在看上去都十分不自在。
只不過有的人是表現在面上——指黃瀨涼太，看上去可憐兮兮的耳朵都耷拉下來了——另外兩個則是儘量表現得不在乎，但和他的目光接觸後立刻錯開視線，還刻意轉過頭，一副愧疚心虛的樣子。
齊木：“……”
這羣傢伙，是不是太單純了？
“小齊木！”
見他看過來，黃瀨涼太立刻湊過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是我們的錯，不該硬要你和我們比試的……”
說着，他還用胳膊肘戳了戳旁邊的青峯大輝。
“……啊。”
青峯大輝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我也是，對、對不……”
齊木打斷他的話：“跟你們沒關係，是我主動邀戰的。”
“但是你主要邀戰的只有紫原，我和黃瀨是自己強行要加入的。”
青峯大輝分得清楚：“還有，你也是在我們三個人一起上的時候才使出了超出常規的能力，害得你的病被誘發，沒錯吧？”
“……”
這倒是沒錯，前半句的話。
“所以，我需要道歉。”
說完，青峯大輝猛地彎腰一鞠躬，大聲：“齊木，對不起！”
……呀嘞呀嘞。
齊木看到他低下頭後露出的頭頂發旋，移開了視線。
“好了，都別圍在我這裏，練習賽的時間應該已經到了。”
他撐着身子坐起來。
——說到底，這場鬧劇的起因就是接下來的練習賽。
“練習賽的話，還不及，我剛剛和對方的教練溝通過了，會稍晚一點到。”
桃井五月見他坐起來，擔憂地問：“齊木同學，真的已經沒事了嗎？”
剛剛齊木的狀態把他們所有人都嚇到了。
“已經沒事了。”
齊木面無表情地瞎編：“多喝熱水就好。”
“……？”
所有人慾言又止。
·
帝光理所當然地贏下了這場練習賽的勝利，還是大比分，就算對手是平均大了三屆的高中生也不例外。
不過帝光二軍三軍的部員都很奇怪——今天上場的正選都有些古怪，打得……不能說不盡心，應該說比平常的訓練和練習賽都努力得多，也許是因爲高中生做對手多少給了他們一些壓力。
但就是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像是不由自主地走神一樣，頻頻往自家的板凳區那邊看。
板凳區有什麼特別的嗎？
這些部員都忍不住跟着看過去，坐在板凳區的除了替補之外只有赤司部長和齊木經理，都在專心看比賽，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差別。
除了在一衆選手的運動水壺旁邊，好像多了個……保溫杯？
齊木目不斜視。
——與他無關。
賽後，雙方選手握手。
對手敬佩：“奇蹟的世代果然不愧盛名，你們的實力太強了。等明年你們升入了高中，高中籃球界也會被你們稱霸。”
“不，我們還差得遠。”
綠間真太郎神色嚴肅，語氣十分認真。
“？”
“沒錯，還遠遠不夠。”
青峯大輝的眼中燃燒着火焰：“我們還會變得更強！”
“……啊？”
對手的高中生茫然看着這羣以接近四倍分差勝過自己隊伍的後輩，在勝利之後沒半點勝利的樣子，反倒像是被人打爆了一樣——
“喂，接下來還有訓練！”
“啊，先休息十分鐘，回一軍體育館繼續訓練。”
“……”
高中生們面面相覷。
還，還有訓練嗎？
……奇蹟的世代，都是這麼努力的？
他們肅然起敬。
原本以爲奇蹟的世代全是靠超人一等的天賦得到現在的成績、甚至於會看不起他們這種各方面都很普通的選手，現在看來是大錯特錯了。
有這樣實力強大的選手，還能保持時刻不斷前進的謙卑之心……
帝光中學籃球部，真是了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