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7章風起綏遠 --------------------

作者:半隻青蛙
從三月底到五月初,中國政局一系列令人眼接不瑕的變化,也落在外國勢力的眼中。

  最關心中國內部鉅變的各國,無非是日、蘇、英、美四國。

  首先是日本。

  三月二十日,紅軍渡過黃河,發動東征之戰時,裕仁天皇還沒有死。當時的他躺在牀上,肺功能只餘三分一多點,吸着氧氣,下達着沒人會執行的“亂命”。

  這個時期日本軍部上下都在爲另立新天皇鬧得正歡。垂死掙扎的皇道派搶抱雍仁親王的大腿,統制派看到出手晚了卻也亡羊補牢追着抱腿。

  兩家折騰了許久後,裕仁在衆望所歸之下,終於皆大歡地及時“死”掉了。

  舊天皇出殯,新天皇登基,權力交接,又折騰了一個月,這才穩定下來。不過這個時候,山西戰役已經基本結束,常凱申大敗,對河北地區的控制力喪失已是定局。

  成功地當上天皇后的雍仁,看到常凱申的“中央”勢力被打得大敗,實力大減,自然是心中大喜。只是這個時期,他首先得把皇道派這羣犯上的中二給處置了。

  皇道派最後的掙扎,雖然是第一個跑去跑雍仁大腿的,但是本就在日本上層的權力鬥爭中處於下風的他們,能給雍仁帶來的利益實在是太少了。更重要的是“前任天皇之死”這口鍋還背在他們身上。

  儘管現在日本上下基本都明白,二二六那天有神祕的第三勢力在暗中渾水摸魚,把事情引向不可收拾的地步,但是皇道派這羣最初的始作蛹者,還是不可避免地要成爲目前可以找出來的,最大的罪人被送上祭臺接受懲罰。

  他們最後的下場,其實和另一個時空昭和天皇帝對他們的處份差不多,該殺的人其實昭和早就殺光了,還多殺了不少,餘下的全是趕到中國當派遣軍充當未來的炮灰。

  關於這點,雍仁其實也沒有啥意見,唯一的問題,是軍部商議出處份的結果交給他時,雍仁突然想到了他在不久前看到的,那位“居心叵測”的中國人寫的那本書――四個版本他全讀了,書是西園寺公望推薦給他的。西園寺公望極看好黃克,聲稱此人未來絕非池中之物,切不可小窺。

  當時雍仁就大喫一驚。

  “今天的結果,他居然很早就提前就預見到了!”

  在四個版本的《菊與刀》(黑暗的命運),裏關於二二.六事件早有預言,尤其是給北一輝專供版裏,他特別地提到的皇道派那些逆賊的主張,和事變發生時他們計劃提出來的政變要求,二者相似度高得可怕。

  有一瞬間,雍仁都要以爲黃克纔是皇道派這幫反賊最大的總後臺,當然這是不可能的。而讓雍仁小喫一驚的是,事變失敗後,軍部對皇道派的處置手段,居然也在他的預言範圍內。

  他唯一預言錯誤的地方,是沒有想到昭和天皇會在兵變後不久死去。而另一個讓雍仁不敢小看黃克的原因,卻是因爲西原寺公望對他的重視。

  二二六兵變以“慘劇”終場後,日本方面花了最大的力氣,拼命地調查幕後攪屎澆汽油的第三勢力。

  負責調查真相的特高科,把日本的海航和陸航的飛機全部控制起來,陸軍海軍也受到嚴格的事後追查――高壓氣氛下,帶來的意外好處之一,也就是四五六月這段時間,無論是日本本土,還是中國派遣軍的中二們,全部都老實了很多。

  急着升官的獨走中二們,這段時間爲了避嫌,暫時也不敢在這個時期再惹事了,反而努力地想撇清和皇道派的關係。

  中國派遣軍老實了點,但在國內的調查還在繼續。

  首先,兇徒攻擊皇宮、軍校、飛機制造廠所使用的“武器”,事後調查,很快查出來了!

  根據土肥原的報告,對方其使用的200升標準的汽油桶改造的土製爆破汽油彈。

  從油筒的工藝上分析,是濫大街的“美國貨”,日本國內也有大量這樣的油桶。而當晚前後投下的汽油桶燃燒彈,其數量估計在42~45個之間!

  陸軍學院和皇宮,半個小時內遭遇連續轟炸,前後捱了近二十五個左右汽油桶燃燒彈。

  三菱飛機場則在兩小時後方纔突然燃起沖天大火,而兇徒在乘飛機離開時,又將較遠的未起火的廠房補炸了一回。

  “就算是汽油桶經過改造,可以掛在機腹下,一架飛機掛兩個,當晚最少也要有二十到二十五架飛機參予轟炸才能達成四十個左右的轟炸數量。可是從頭到尾,現場人員聽到的,少數目擊者看到的,最多隻有一架雙翼機在轟炸,這非常地不合理。”

  這纔是讓日本官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另一個重大的疑點之處,在三菱飛機制造廠遺失的物件上。

  除了丟掉四架飛機外,三菱的倉庫,廠房,都被人惡意地用汽油縱火,最後燒成一片骨片架,現成的飛機制造設備和半成品飛機全部毀壞,損失可謂慘痛至極。

  事後調查時,發了瘋的日本人,在清理廢墟時,硬是發動無數人力,拿着倉庫庫存單,一件一件地檢索着滿地的殘骸,辯別其“生前身份”,然後登記,比較,清算具體“遺失”的物品。

  然後發現了很多異常點。

  六架半成品九六艦戰雖然被燒燬,但當時堆放在邊,等待安裝的諸如鋼線之類的材料全部丟失,此外六具待安裝的起落架也不見蹤影。――“即使是過火嚴重完全燒燬,也不該是一點殘骸都沒有留下。”

  爲了查明真相,日本人甚至還模擬了當晚的現場,用汽油加鎂鋁材料再加起落架,又燒了一次,結果怎麼燒都無法做到“燒得什麼都不剩下”。

  丟失的東西很多,一堆的潤滑油不見了,螺絲刀、鉚釘槍之類的五金件也不見了。負責調查的日本特高科的人,列出來的那些“疑似”不見的物品清單,絞盡腦汁也沒有弄明白那晚到發生了什麼事。

  至於那幾具被打死的屍體身體裏取出來的彈頭,因爲大火的原因,彈頭變形嚴重,但還是查出,這是大口徑的911手槍子彈的彈頭――這一發現,讓日本人忍不住聯想到了一洋之隔的美國。

  案子查到這裏,其實已經查不下去了。

  可能的嫌疑人,土肥賢二列出了好幾個。

  首當其衝的是美國人,然後是蘇聯人,最後纔是中國人,但無論哪一個選項,最後都有一大堆無法解決的疑問。

  查案日本特工們,有人提出一個看法:最大的破綻,在陸軍軍士官學校:被燒死的人,都是大日本帝國的陸軍精英。誰在這事上獲得的好處最多,誰就更有可能是兇手。

  那麼這個“誰”會是誰呢?

  第一嫌疑人,海軍馬鹿........好吧,這個有些荒唐,土肥原賢二不信。

  而第二嫌疑人,那就是中國人!

  黃克和艾琳娜在這個敏感的時間點出現在日本,也曾進入過土肥賢二的眼線,可是不管怎麼調查,富士山賓館裏老闆和服務員都在作證:這對男女入駐賓館後,就象新婚情侶一般,啪啪得比較兇猛,一整天都待在賓館裏沒出門――這一點,也得到二人入住東京城內的貴賓賓館的認同。

  艾琳娜在見天皇回來後,換掉和服的時候,當時她被黃克撞見,當場就被按在地上白日渲淫。這事其實瞞不過被特高科交待過要關注二人行動的賓館女服務員。

  按這些女服務員的說法,那個中國人體力好得很,住進賓館裏的那段時間,白天晚上,只要有機會就抱着那個金髮洋女不停地做那些事,搞出來的動靜不小――直聽得這些日本特務很是羨慕。

  “果然不愧民國第一小白臉之名嗎?”

  二人明顯沒有做案的時間和機會.......然後線索又斷了

  到目前爲止,這個案子成了無頭案。不過其雖然鬧得很大,但現任的靖和天皇,對於替兄弟報仇什麼,興趣並不大,並沒有太關注,他真正頭痛的,是發現大日本帝國的“家”並不好當。

  大正的四個兒子裏,昭和裕仁,是從小就按照“繼承人”的標準來培養,餘下的三個兒子雖然所受教育也很嚴格,但是培養的方向並不同。

  看人挑擔不喫力,自己扛上了,立刻就品嚐到其中的滋味並不輕鬆。

  從來沒有受到這方面專業教育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當好一個國家的天皇,更不知道如何操縱軍部這頭越來越失控的戰爭怪獸――事實上,軍部的怪獸們,之所以在昭和天皇還有一口氣時,就急着想要換天皇,正是因爲他們也看清了這一點:一個弱勢的天皇,更容易被他們把控,如果這個天皇再什麼都不懂,那就太妙了。

  在他們看來,雍仁是個親英美派沒有關係,他什麼都不懂,對軍部的約束力很低,纔是最重要的。

  若不是有西園寺的相助約束,雍仁其實更會被他們耍得轉轉團――即使是裕仁天皇,對這羣馬鹿,很多時候也是毫無辦法。例如中途島之戰日軍慘敗,裕仁卻是過了很久,才知道前線大敗的真相。

  黃克向主席等人評價大正和裕仁時代的不同時,是如此說兩人的。

  “大正天皇時代,天皇其實是被政府半架空的。確實切地說是被文官、財閥和議會集團架空了,所以這個時代才被稱爲日本二戰前最寬鬆最民主的時代――屬於財閥文官的美好時代,軍方的力量在這時期被壓制得較厲害。在以上三者眼裏,軍部不過是一條爲其對外搶肉的惡狗,還沒有到能反過來指揮主人的地步。”

  “到了裕仁時代,裕仁本身就是權力慾很強,同時很嚮往“普魯士”的軍國主義者。爲了把權力從下面文官、議會、財閥手中收回,他一方面努力地在軍隊裏培養親信扶持軍方,縱容軍國主義化,另一方面卻也是變着法子小心地打壓舊三方,同時挑拔其和軍方的矛盾衝突,自己則以“裁判”的身份,穩坐釣魚臺。”

  “比較明顯的一個例子,過去幾年裏皇道派的人多次天誅國賊時,殺了不少政府議會國會的要員,也宰了不少財閥的大人物,但是這些居然沒有一個被判死刑,而且往往都是被輕判。真的是因爲民間的輿論支持和同情嗎?不,是裕仁故意的縱容,裕仁很開心地看到他們幫他幹掉一些指手劃腳的老頭子,同時藉機敲打其他三方,玩的一種平衡的手段。”

  “不管下面下克上也好,天誅國賊殺財閥也罷,其實最後最大的受益者,都是身份超然的他。日本軍部後來會發展成那樣完全失控的怪獸,不要怪下面的中二馬鹿們胡來,他們只是被裕仁玩弄的棋子而已。玩火就要有玩火失誤失控的覺悟,從前縱容他們獨走,把軍國主義怪獸養大了還放出來亂咬,就別怪他們有了自己的想法後,失控反噬。”

  到了現在的雍仁靖和時代,小黃克沒有歷史可以抄襲了,好在他有大黃克和一堆未來的健盤俠們在幫他分析。

  書友們大部分人的意見是:

  “昭和時代的侵華戰爭,裕仁和日本軍部兩邊因爲各取所需而共同促進!”

  “現在的雍仁雖然是個親英美派,甚至也應當是個堅定的“蠶食派”,但是和裕仁相比,他是個“弱勢”的天皇。裕仁用了十幾年的時間積累,到處埋暗線,纔算是相對牢靠地控制了軍部,現在的雍仁有什麼?”

  “其實他什麼都沒有!他只是被日本上下習慣性認同的‘共主’罷了。雖然不至於變成純粹的橡皮圖章,權力也不小。但是戰爭一旦打起來,他根本是拉不住失控的軍國主義馬車的。這個世界的抗日戰爭,什麼時候爆發,什麼地點爆發,會打成什麼樣,其實已無法預估和參考歷史了。

  北方,基本就是看駐中國派遣軍的那些陸軍馬鹿們什麼時候發瘋,而南方這邊,則是要看海軍馬鹿什麼時候抽風。”

  又有網友答:“如果只有一家抽風,還有可能半途拉住,但如果兩家同時抽風。那結果很可能就是,你抽風完我抽風,我抽風完你抽風,一南一北,兩邊沒完沒了的攀比一般地把戰爭不斷地打下去。要知道海軍馬鹿和陸軍馬糞,只要看到對方搞出大新聞了,自己肯定也要搞個對等的大事件秀存在感纔會甘願。”

  黃克和李潤石主席,唯一能參考的地方,就是通過日共尾崎秀實以及蘇聯方面,不斷地傳回來的關於日本目前正在進行戰前動員的情報進行分析。

  一如歷史上一般,二二六”兵變後,原內閣辭職,老牌法西斯分子廣田弘毅上臺組織內閣。

  廣田弘毅上臺後,立即頒佈了《基本國策綱要》,其中明確規定,不僅要繼續擴大侵華戰爭,而且還要對亞洲、太平洋地區及其其他的國家進行侵略戰爭――當然,這些內部情報,這個時期的尾崎秀實暫時還沒有拿到,但是卻可以通過日本國內突然增加的徵兵力度,看出一些端倪。

  舊日本陸軍常備編制在1931年時約有23萬人,到1936年時增長爲38萬人,而在1937年開戰前,已經達到45萬人;1937年8月13日開始的淞滬戰役中,日軍總計派遣了8個師團和2個旅團20萬餘人,到1937年底時日軍的總兵力已經達到了萬。

  而到目前爲止,現在的日本陸軍人數,大概還在30萬左右。

  黃克利用二二六兵變,在日本攪屎,意義最大的一件事,就是火燒日本陸軍軍官學校。

  那晚的空襲,事後統計,當場燒死預備役軍官學員加教官489人,重傷275人,後來又有數十人陸續死去,沒死的人,大部分也面臨殘廢和退役的結局。

  由此造成的後果,就是讓正在擴軍的日本陸軍,出現了大量的遞補空缺。而六月的時候,紅軍這邊得到的情報時,日本陸軍正將大量已退役的舊軍官重新召回。

  整個五月到六月,日本軍部,都在爲何時入侵中國,發動戰爭而爭論不休。這個時期,整個軍部基本已是統制派的一言堂,至於中二的皇道派們,象歷史般都被趕到中國去了。

  激進者,要求推遲到十二月,等完成了新兵徵召和初步訓練後再進行。

  更穩健者,則是要求推遲到1938年後。

  至於侵華戰爭爆發後,打到什麼程度才終止,就象雍仁那天事後在西原寺公望面前表現出來的想法:侵華戰爭,是可以控制力度,象喫東北一樣,一口一個的慢慢蠶食。按這羣鬼子們的想法:黃河就是最好的第二波侵華戰爭的進攻截止終點線。

  山西、河北、綏遠、察哈爾,這四省他們都要!當然,黃河以南的山東部分他們也不會放過。

  “佔領華北,同時催毀支那北方目前最強的軍事集團共產黨武裝,爲戰爭終止點!”

  和歷史上不同,現在的紅軍,已經再不是隻有幾萬人,僅佔據延安一小角的“小股地方勢力”,而是被日軍全體上下判定爲:可動員兵超過五十萬,戰鬥力在常凱申之上的,中國北方最強的軍事集團。

  “支那的四大兵工廠,太原、鞏縣,現在全在共產黨軍隊的手中。”

  “從目前傳回的情報判斷,和常凱申不同,共產黨的軍隊對皇國警惕性和敵意皆極強。拿下太原和臨汾後,整個山西在第一時間就按臨戰的標準,開始了緊急動員。從太原到石家莊,不光是紅軍的控制區,就連東北軍的控制區,目前也在瘋狂地進行土木工事作業。”

  “而如今在中國北方,剛剛形成的所謂北方聯盟勢力,很明顯是個針對皇國,充滿敵意的軍事聯盟。雖然目前只有東北軍和紅軍的勢力在進行動員,但是,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

  正在向雍仁天皇作報告的,正是土肥原賢二。

  在報告裏,他除了提到正在山西和河北發生的一系列變化後,還着重提到了綏遠和察哈爾地區。

  “新晉系,傅作義部與李潤石部進行的土地交換,用包頭換取張家口。從那一天起,以李潤石爲首的共產黨勢力,就已經打通了和蘇聯的陸地交通線。”

  土肥原賢二邊說拿出幾張照片,照片是偵察機拍下的。照片上有些模糊,但仔細看,可以看到大批的馱馬隊正在草原上行動。

  “這是六月七日,我們的的偵察機在中蒙邊界拍到的照片。同時據我們安插在綏遠的間諜報告,從四月起,共產黨軍進入內蒙的馱馬運輸隊,就一直不停地從外蒙邊境向陰山運送蘇聯送過來的武器裝備。而最近的報告是,這些武器在近日已越過陰山抵達被傅作義放棄的包頭,這裏正在成爲共產黨部隊在綏遠最重要的支點。”

  而後土肥原賢二又拿出另外一疊照片放到雍仁面前。

  “天津這邊,六月十日,天津港這邊,停靠了一條來自英國的貨船,天王星號,這是一艘八千噸級的貨船。”

  雍仁拿過照片,一張張地看過去。照片是在港口裏晚上拍的,不過由於距離較遠,只能看出這條船和另外兩條小船緊靠在一起,然後大量的木箱從大船上通過吊車吊下,轉移到緊挨的兩條小船上。

  “這張照片,是我們一條往支那的運貨走私船船員拍下來的。過去三個月裏,皇國在中國的貨物,突然遭遇了大量產品的同類競爭,市場被大量侵蝕。”

  說到這裏,土肥原賢二露出短暫鬱悶的表情,然後道:“經我們調查,是南京國民政府內部人員,避開海關,大量走私英美等國的貨物入境,其中也包括來自印度的綿紡製品......”

  抗戰前,日本自己本來就是對中國走私傾銷,而是官方力度的走私。這個時期,日本商品在全世界都是低價劣質貨的代名詞。即使在中國市場,也是靠走私避開關稅以便能獲得價格上的優勢,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七七事變抗戰全面爆發爲止。

  而最近這段時間,日本人走私照舊,卻突然發現錢沒有象從前那麼好賺了。

  更優質的英美走私貨,以更低廉的價格進入了中國市場,開始和日貨搶市場。

  和英美貨相比,日本貨進入中國市場銷售,只能避開海關,但在銷售時,各地的厘金稅收什麼的,多少都是跑不掉的。

  當黃克和潘漢年,勾搭中統軍統、孔宋二蛆建立的這個走私販賣集團,卻比日本人的走私銷售渠道,還要強大高效。

  除了在閻老西那邊,當時要給閻老西點面子,老實交稅外,在常凱申自己的地盤上,交稅,那是什麼?

  物資流通時,一律打上“軍需物資”的標籤,一個子的稅都不需要交。

  物流運輸費用,油錢,車錢,員工工資――南京國民政府出!

  日本人你再能逃稅,該有的商品運輸渠道費用,總是跑不了的吧。但我們這邊的渠道費,運輸費,是南京國民政府出的!

  地方銷售?不需要這麼麻煩,找上各地軍閥、士紳,黑幫,讓他們來代賣,也是免稅和逃稅。

  更重要的是,自古同行是冤家。

  民國民間的消費市場,消費能力就那麼點。有上面的這些優勢,萬一我們還是賣不過日本人怎麼辦?

  無論是潘漢年也好,孔宋二蛆也罷,甚至中統軍統,最不想看到的情況是什麼?

  那就是辛苦走私進來的商品,砸在自己的手裏積壓了,影響資金的回攏啊!

  土肥賢二和日本走私商人,最近幾個月就鬱悶地發現,日本商品在中國銷售時,“下級”的銷售商,開始頻頻出事。

  這幫人也許不愛國,也許不反日,但是卻反感日本同行和自己搶生意啊!

  中統軍統,不敢明着和日本人對抗,但是耍陰招,卻全是行家。

  在他們的指使下,當地的黑社會,小偷,頻頻地對膽敢銷售日本商品的中國人下手,或偷或燒或搶或敲詐,讓下級中國代理商損失慘重。

  而且出手的時候,這幫人不可能只對“有競爭的同類”產品出手,而是看到什麼拿什麼。

  至於說報警?堂下何人,爲何調查本官?

  失蹤的貨物的處理,在這事上潘漢年很仗義,以三成的價格把贓物全部收購,然後運入蘇區或內陸消化。其實中國的市場極大,只是消費力不足,銷售通道不流通,中間商太多,但這些問題,我們天馬公司都幫你們解決了。

  下面幹活的黑幫賣掉了贓物,中間“保護”的軍統中統,獲得了抽成,同時也稍稍覺得自己是個中國人,在抵制日貨方面做了貢獻,有了自豪感。而蘇區這邊得到了便宜的急需物資。大家都獲得了滿足,只有那些膽敢賣日本貨的中國商人損失慘重。

  這種事幹了幾次後,各地的和日本走私商人合作的下級銷售商也明白過來,紛紛收手不再合作。

  其實不光是銷售這裏可以做手腳,買家這兒也可做手腳!

  有黃克的指點,中統軍統特務們更知道該怎麼辦。中國的民族企業工廠要進口日本棉紗當原料,從前只能靠他們自覺抵制日貨,現在的中統軍統,則會上門“強賣”印度過來的同類產品。

  不買?沒關係,明天你的廠子被“愛國學生”燒了別怪我們哦!

  然後,大家家就老老實實地不買日貨了。畢竟只要價格差不多,中國資本家也是懂得該選擇哪樣的。

  土肥原賢二的報告裏,就是今年前面的五個月,日本向中國走私物資,遭遇了銷售渠道大量萎縮,中國進貨商不肯進貨,以至於大量地堆積在倉庫裏的尷尬事。

  最後土肥原賢二向雍仁報告道:“這個走私團隊的帶頭人叫林長河,他的另一重身份,正是那位黃克的表哥!”

  “又是黃克?”

  雍仁皺起了眉。

  他心裏明白,現在這些軍部的人圍着他,拼命的遊說,就是想要他批准發動對中國的戰爭。日本商品近日在中國滯銷,不過是個藉口罷了。

  和後世“反戰”的日本人相同,雍仁本質上,是反“戰敗”的。如果能從中國搶到東西,當然是很開心的――就象歷史上關東軍獨走,軍部的人看到獨走成功了,連開戰前“最理智最反對的”西原寺公望,最後也默許和積極擦屁股了。

  土肥原賢二說完之後,剛升任第一部(作戰部)部長的石原莞爾站了出來,拿出了自己的提案,擺在了雍仁的面前。

  雍仁接過看完後,放下奏摺,問道:“綏遠?百靈廟?還有包頭?你們居然打算在這裏開戰?”

  一旁的助手立刻在這時將中國北方的地圖掛上,石原莞爾指地圖上包頭的位置道:“過去的三個月裏,共產黨整個戰役的重心,都是放在山西,但是其拿下山西后,後來的一系列軍事行動的目標,都是爲了打通和蒙古地區蘇聯勢力的陸上交通線。”

  “在和傅作義進行土地交換後,這條交通線就已經打通了!包頭,就是他們在綏遠的命門節點.......”

  石原莞爾指着包頭,開始遊說天皇。

  百靈廟位於包頭北方約一百六十公里的位置。其雖然屬於綏遠,但實際控制人卻是德王。

  綏遠緊挨察哈爾省,1933年長城戰役之後,日軍越過長城,向華北滲透,並於該年春佔領察哈爾部分地區。馮玉祥、吉鴻昌、方振武等人在張家口於1933年5月26日成立察哈爾民衆抗日同盟軍,於6月開始向察哈爾和熱河的日軍發動進攻,在7月中旬將日軍全數逐出察哈爾,此爲九一八事變以來中國軍隊首次收復失地。同時在南京國民政府以實現軍令統一爲由,派軍進逼張家口之下,同盟軍被迫解散。

  在後來的幾年裏,日本人雖然沒有明面上進入察哈爾,但私底下的小動作卻一直不斷,察哈爾更是被滲透得最厲害的省份。

  察哈爾本身,地廣人稀,佔領費用甚至超過收益。(此時全省人口不足二百萬人,佔領了也沒有什麼可掠奪的)

  控制這裏的,是當時的蒙古勢力,即德王勢力。而和察哈爾緊挨着的百靈廟,雖然位處綏遠,同樣也是隸屬於德王勢力,甚至可以說是日本通過德王朝綏遠滲透的前進橋頭堡。

  按石莞爾的說法,計劃組織一批關東軍精銳,以祕密身份進入百靈廟,然後配合德王部隊,由這裏發兵向整個綏東,即紅軍的控制區包頭進攻。

  按石原對中國北方勢力的分析,現在黃河以北的中國,主要分爲八大勢力,其中青馬勢力正在被多方圍攻,覆滅近在眼前,姑且不計。而餘下的勢力,表面上高喊着抗日聯合,退出南京國民政府的口號,實際上本質上都是做着“割據爲王”的想法。

  “他們現在,就象當初的常凱申打贏了中原大戰一般,完全是因爲害怕共產黨的兵鋒,方纔虛假地被捏合在一起。”

  “只要把這個聯盟中,最強的那個勢力重創,他們立刻就會象被抽掉了脊樑骨的人一般,整個垮塌下來!”

  “我的計劃,軍事上我們只針對共產黨的部隊,不要對其他的勢力動手,分化他們。”

  “而政治和外交上,我們最近這段時間,要對正四面受敵的常凱申政府表現出自己的善意,甚至可以和他祕密談判,簽定華北地區共同防共、反共的協議。”

  “李潤石的共產黨紅軍,現在正處於氣勢最盛的時候,只要我們皇軍全力一擊,把他們在綏遠的軍事力量清除消滅,不但可以不戰拿下察哈爾,更可以得到大半個綏遠,從而完成對整個華北西北面的包圍。”

  在石原莞爾的計劃裏,百靈廟就是日軍部隊的出發點――這裏要提一下,這個時期察哈爾名義上還屬於南京國民政府,日本人在這兒沒有駐軍。但這裏的環境特點是地廣人稀,幾十公里都看不到一個人。因爲邊境線太長而駐紮成本太高,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邊境線和守軍的概念。整個察哈爾加上綏遠的百靈廟,除了德王的蒙古勢力外,只有少量的中央軍在幾個比較大的人口聚集區有少許部隊。日本人想往百靈廟偷偷地運兵滲透,其實相當容易的。

  石原莞爾提出的這個方案,會在1937年上半年執行,目前不會馬上發動。統制派的昭和參謀們,比起皇道派的中二們靠譜得多的地方是,在做戰爭預案時,多少還懂得講點“軍事規則”,不會胡亂地莽。

  作爲堅定的蠶食派石原莞爾,非常懂得一口一口喫的道理,同時也非常明白,現在的日本還沒有做好戰爭準備,現在就倉促地發動全面侵華戰爭,只會掉入泥潭。

  尤其是直接南下,進攻平津這個中國最敏感地點之一,很可能就引發各方的聯鎖反應,甚至同仇敵愾。

  相比之下,目前紅軍和其北方勢力間“詭異”的關係,侵華日軍只打綏遠,只打紅軍,其他勢力的反應,觀望是最有可能的結果――在石原莞爾看來,傅作義的“新晉系”和紅軍是死敵,關東軍只打紅軍一路,只攻包頭,傅作義只會見死不救。

  “日本人不會讓我們安靜地渡過1936年的下半年的!”

  “小黃給我們的資料裏,今年的最後一個月,發生了百靈廟戰役!其實這就是當時全面侵華戰爭的前奏。那次戰役,其實就是日軍的一次試探,幸好當時的傅作義反應迅速,一次性就把百靈廟的德王和少量日軍打垮,方纔讓他們老實了半年。”

  “如果那次百靈廟戰役,被日本人先動手,打成九一八那樣局面,很可能,不,是肯定!整個綏遠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變成第二個東北,引發連鎖反應,甚至導致日軍侵華戰爭的全面暴發!”

  六月後,紅軍和傅作義完成了“換地”交接後,位於太原的李潤石主席,立刻就意識到了佔領綏遠,包頭後,紅軍將要面臨的外部危機。

  在把林虎三招回太原開會時,他在軍事會議上再三地說明了這一點。

  “日本人現在還沒有動員完畢,暫時無力發動全面戰爭,但是以他們冒險本性,綏遠,這處我軍孤懸在外,戰略位置最糟糕的地方,一定會成爲他們侵華戰爭爆發前的試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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