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药剂与卷轴 作者：未知 如果是一开始，罗林在内心深处依旧将這裡当作一個游戏的话，那么现在，当他见到维安娜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要全力以赴了。 但首先，他得把恶棍马尔福那裡的高利贷给還了，這需要钱，要二十枚银币。 這裡和游戏完全不一样。 在游戏裡，哪怕是游戏开初的新手期，這笔钱对罗林来說也是小意思。 那個时候，他一出生就是一個正式战士，身上有一整套基础装备，虽然东西不好，但剑、盾、锁甲什么的都是齐全的，全身装备价值在一個金币以上，一出生就是高富帅，在战士之下，還有一大票的劳苦大众……而他现在就属于這一类劳苦大众，而且還是大众中的最底层的破落户，他现在资产是负数。 那怎么办呢？ 不還钱？赖账？那么马尔福肯定会充分地展现他的恶棍本质，把他直接扔到海水裡浸個三天三夜，然后把他卖进春楼当宠童……這家伙绝对干的這种事！ 去码头做小工？一天赚上十五個铜子，一個月也就不到五個银币，這個办法同样不靠谱。 他得另想办法。 罗林坐在码头边上的石头栏杆上苦思对策。 去做任务赚金币？他记得在游戏中有好几個任务都有丰厚的报酬，這些初期对他有大帮助的经典任务，罗林的记忆還是挺深刻的，此时大概能回想出一些细节来。 但他随即将這個想法给否定了，因为他不具备接任务的实力。 游戏裡，他接這些任务的时候，最低等级也有五级了。 一個五级的战士，已经可以算是小有名气了的人物。到了兽人入侵的时候，15级的他甚至已经得到了普瑞摩领主的器重，被称赞为‘虽然力量不算特别强大，但却是少有的聪明人’，這一点，从他能在撤退的海船上得到一個位置就可以看出来了。 游戏比照现实，正因为他有了实力，所以别人才会给他相应的任务。 现在，他就是一无名小卒，哪天死了都沒人過问的孤魂野鬼，谁会理他？ 所以做高报酬的任务這條路暂时是行不通了，至少现在不行。 那去寻宝藏？ 珍贵宝藏也都在城外湿地危险的地方，旁边一帮都有极其危险的人或怪物守护，而且很多细节他都记不住了，现在去就是寻死。 “如果类比难度的话，我现在玩的绝对是地狱模式！”罗林心中暗暗叫苦。 想来想去，罗林都找不到办法，游戏是丰满的，但现实却非常骨干，任何一個上进的机会都有大把大把的人去竞争，留给他的机会非常的少。 “或许我该找一把匕首，半夜裡偷偷地把那個马尔福给宰了。”走投无路，前路灰暗的罗林真想豁出去干一把。 就在這时，有谈话声传了過来。 “哎，你听說了嗎？霍姆林号在马裡湾触礁沉了，满船的货物都沒了。” 這個消息立刻让罗林的耳朵竖了起来，他知道马裡湾就在旺多姆海港外面。 “活该，谁叫船长起雾了還出船……這下霍姆林那個守财奴非得削死那家伙不可。” “那不关我們的事。我听說霍姆林正在找人捞货呢，报酬丰厚，捞上来一個货箱给一枚银币。你水性這么好，怎么不去干一把？” “我不去，马裡湾的水至少有二十米深，水底有鲨鱼，有要命的海藻，我還有老婆孩子要养，不赚這卖命钱。” 說话的是两個码头工人，他们边說边走，根本沒注意到罗林的存在。 罗林眼睛亮了起来：“下海捞货？一個银币一趟……水太深，危险，沒人去，找不到人……炼金药剂。” 一個個词儿相继从他脑海裡跳出来，迅速形成了一個计划，他的炼金术這回要立功了！ “水下呼吸溶胶。”一個炼金配方跳进他的脑子，這是一种极其基础的炼金药剂，只要用几种草药研磨混合就可以了。 当然，游戏裡罗林是這么干的，在這裡可不可行他就不知道了。 “智脑，炼金术有用嗎？”他得確認這一点，這呼吸溶胶是他能不能打捞到宝箱的关键。 “炼金术中，无神秘魔力参与的基础炼金模拟程度接近100%，魔力辅助炼金模拟程度未知。” 看来，地球的精英们对這個世界的法师和奥术還沒搞明白，但有第一條却已经足够了，因为呼吸溶胶根本不需要什么魔力，只要一些简单的手法而已。 罗林是個战士，但他的专业却是炼金，而且已经练到了宗师级，這种简单药剂对他根本沒难度。 水下呼吸溶胶所需材料并不多，只有两样，鲑鱼藻和海绵。 這两样东西海裡多的是，罗林甚至不需要自己去海裡捞，海边的渔民们撒網捕鱼的时候，经常会鱼沒打到，却捞到满網的海藻，他只要去渔民家门口拿点就行了，沒人会在乎這点海藻，因为這东西除了喂猪之外，根本沒用。 在港口附近的渔民家中逛了一圈，罗林趁着沒人注意，偷偷收集着這两样材料，也不多，每样小半斤足够。 材料得到之后，罗林就回收容所，准备好好干，尽快把呼吸溶胶搞出来。 “罗林，回来了。”跟他搭话的之前那個老头。 他叫阿拉特，是個可怜人，本来是渔民，還有個儿子，结果在一次捕鱼的时候遇上了风暴，刚刚十八岁的儿子被卷入海水，他自己也在和海浪的搏斗中被渔船碎片撞断了一條腿，伤好之后，腿却残废了，再沒法捕鱼。 之后，他就住进了收容所，靠着教堂的施舍和乞讨为生，罗林来這裡后，偶尔也会分他一点吃的，所以两人還算熟悉。 “嗯。”罗林应了一声，心中有些奇怪，這個时候，這老家伙不是应该去街上乞讨的嗎？ “你养父有东西留给你。”阿拉特又道， “哦，那是什么呢？”罗林兴致缺缺，他完全指望老酒鬼能给他留什么好东西。 老头从潮湿的茅草堆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墙角，手伸进一個老鼠洞摸索了半晌，然后拿出一根黑乎乎的短棍……哦不，应该說是脏得不能再脏的皮卷轴。 “這是你养父临死前告诉我的，他說他对不起你，沒什么能留给你的了，除了這個卷轴。” 阿拉特将卷轴递過来，罗林伸手接過，這东西外面油腻腻，黑乎乎地，边角還被老鼠啃過，扔在地上就和垃圾沒区别。 阿拉特继续道：“你的养父還說，這個卷轴能给人带来力量，但同时也会给人带来灾厄，使用他的人会遭受厄运，就像他自己一样。如果你不想要，就不要用它，直接把它扔了吧。” 他說话的时候，罗林正试着打开卷轴，闻言手一抖，差点把這鬼东西给甩出手去，這老家伙，死就死了，還给他留了這么一個倒霉东西。 不過罗林心中又很是好奇，這到底是什么卷轴呢，竟然能给人带来力量？ 力量，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這东西。因为他的時間不多了，只剩下一年！ “感谢你，阿拉特，我会谨慎使用它的。”罗林继续打开卷轴，他相信就算這卷轴有诅咒之类的东西，也沒什么威力，要真厉害，就不会被藏在破老鼠洞裡了。 “呵呵，你养父說的沒错，他說你一定会選擇力量之路，就和他年轻时一样，他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好了，时候不早，老头我今天得去领救济粥去了。” 阿拉特這老头已经看开了世事，他的神态始终淡然，說完后，他就一瘸一拐地走了，留下罗林一個人呆在收容所裡。 罗林一圈一圈地解开颜色已经变得乌黑的脏棉线，然后缓缓地摊开卷轴，卷轴面上的內容一点一点地显现，這上面绘满了大量字符、图案、线條，這些东西组成一柄神秘而玄奥的剑。 這把‘剑’散发着凌厉的锋芒，罗林只注目了几秒钟，就感觉眼睛和针扎一样难受，不得不移开目光。 “我当這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是一张基础的武器卷轴。”罗林大松口气，阿姆斯的遗言說的這么玄乎，還挺唬人的，让他以为這是一张和用来联系恶魔的灵魂卷轴之类的邪恶事物呢。 武器卷轴，战士常用卷轴，使用之后能提升武器的攻击力，通常会在激发效果十次之后无效。 罗林以前经常用這东西，对卷轴很熟悉，他看了下卷轴边角上的一行剑形符文，总共五個，和說明這张卷轴可以使用五次，但现在，上面的四個符文已经失去了光泽，也就是說，卷轴已经被人用了四次，只留下一次。 還剩下一次，不错，不過阿姆斯怎么不把這最后一次用掉呢？罗林回想着肉身的過往记忆，从蛛丝马迹中，他推出了大致的原因。 原来這老家伙是怕了。 阿姆斯只是一個莽夫，他的武技糟糕至极，根本当不上旺多姆的守卫，也不知道他是从哪裡得来這卷轴，就靠着卷轴的加强，让他混进了旺多姆的守备队。 未免被人拆穿，他谨慎地使用着卷轴，小心翼翼地保守這個秘密，好几次关键任务中，他就靠這一点蒙混過关，并且蒙了足足十年。 但卷轴使用次数是有限的，只剩下最后一次的时候，他就舍不得用了，未免被人拆穿秘密，主动申請退伍。退伍之后，人也到了中年，失去了生活来源，结果他那個原本是码头暗娼的妻子受不了拮据的生活，卷走了家裡所有财产跟人跑了，他自己也一蹶不振，开始酗酒。 “所谓的厄运，并不是這個卷轴带来的，而是欺骗产生的恶果。哎，愚昧的人啊。”罗林叹了一口气，将剑文卷轴重新卷了起来。 這是好东西，不管对他有沒有用，至少能卖個好价钱。 收起脏兮兮地卷轴，罗林开始办起了自己的正事，他拿起鲑鱼藻和海绵，按着记忆中的炼金手法开始鼓捣起来。 先是将鲑鱼藻捣烂，磨成一片细地不能在细的浆糊，然后将海绵混进去，一直搅拌，搅拌，搅拌，一直搅了近三個小时，罗林下午吃进去的那点糕点全部消化完毕的时候，這团鲑鱼藻泥终于成功被搅拌成了一团绿色微带半透明地和胶水一样的玩意。 “成了。”罗林微喜，智脑說的沒错，基础炼金术模拟度的确很高，這东西的模样就和游戏裡的一模一样。 然后，罗林将這团胶水装进了一块破布裡面，一個简单的水下呼吸布囊就成功了，只要将這個布囊塞进嘴裡，在水裡用嘴吸气的时候，呼吸溶胶就会和鱼鳃一样過滤出空气，供他在水下呼吸。 一個這样的东西，大概能维持一個普通人三個小时的水下呼吸時間。 为了保险，罗林专门在水裡试验了下，确保有效之后，他兴冲冲地出门，朝码头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