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無間道（五）
“從今以後，袁老先生就是我們新的上司，諸位好好努力，
四百八十八年冬（698年）
燕國
民輿部
袁天罡被升任到【民輿部】擔任尚書，這正合袁天罡的心意。
【民輿部】是一個新部門，帝渝晚年時，發現民間的輿論對於社會穩定發展具有巨大影響力，因此，創立民輿部，來規範民間的輿論。
而袁天罡，因爲之前在【繡衣司】的工作非常出色，所以才被調任到【民輿部】，成爲尚書。
來到民輿部後，袁天罡便開始了自己的大計劃，那便是，將一些不滿的年輕人，吸納進【民輿部】，故意把民間輿論往不好的方向引導。
當然，這種事不能做得太明顯，最好是就算不小心被發現了，也能撇清關係，讓那些年輕小夥子們背鍋。
在審覈民間輿論作品時，袁天罡來了一個春秋筆法審覈。
比如民間一個歌頌燕女皇的樂曲，袁天罡就故意挑刺，強行找出某個地方對女皇不尊敬，然後將之封禁。
在這首歌頌燕女皇的樂曲中，袁天罡指出，裏面居然提到了燕女皇的真名，這是對女皇的大不敬，於是給封禁了。
表面上看，他好像是爲維護燕女皇，
表面上看，他好像真的是在維護，但實際上，不過是在用這種更加隱蔽的方式來完成自己身爲間諜的使命罷了。
在一篇造謠文章中，作者編撰了燕女皇強搶民男以及屠村的故事，在故事的最後，又話鋒一轉，說是燕女皇不愧是心懷天下，在最後的關鍵時刻，幡然醒悟，放棄了屠村，然後開始拯救燕國。
這種造謠文章，卻被袁天罡直接通過，袁天罡指出，這篇文章彰顯了燕女皇的心懷天下的大愛，是真正的好文章。
“批評不自由，則讚美無意義！”
“如果女皇在世，也會很高興我們指出她的一些不足之處。”
“我們都是女皇事業的繼承者。”
袁天罡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但問題的關鍵在於，這不是批評不批評的問題，這是造謠，燕女皇並沒有強搶民男，也沒有屠村。
打着批評的藉口，造謠詆譭，還裝出一副我是爲了天下蒼生，我是爲了拯救你們的姿態！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做這些衣冠禽獸事情的人，不僅沒人罵，還能名揚天下，而真正心懷天下的人，卻因爲把事情的本質寫得太明白，讓人受不了，被人們無法接受。
黑暗的是那些做這些事情的人，而不是把他們做的事情寫出來讓大家明白真相的人。
一個衣冠楚楚的老鄉紳，表面衣冠楚楚，實際上卻欺男霸女，一位乞丐將這些黑暗現實揭露了出來，周圍的人卻罵這個乞丐太黑暗了，黑到噁心了。
什麼是現實？這就是現實！
現實就是，它時時刻刻發生在我們身上，現在就能感受到！
一位記者拍下了大屠殺的照片，公之於衆，民衆不罵屠殺者黑暗，反而罵這個記者太黑暗，黑到噁心了。
這就是人性！
袁天罡是懂人性的，他明白，素食者鄙，未能遠謀。
“他們不會感恩對他們好的人，但一定會憎恨對他們直接造成傷害的人，這就是百姓！”
“對於這些愚蠢的暴民，我袁天罡有一萬種辦法讓他們爲我所用！”
袁天罡明白，百姓是憎恨人頭稅和徭役的。
於是，他非常巧妙地利用了這一點，寫下一篇歌頌歌頌人頭稅和徭役的文章，歌頌燕茗和貴族們的文章。
這篇文章，很快就被貴族們所喜愛，然而，卻被民衆們所厭惡。
表面上是在歌頌王氏貴族們，實際上卻是在挑撥貴族與自由民的矛盾，這就是袁天罡的高明之處。
他不會直接罵燕國，這種方法太蠢了，很容易被王氏貴族們發現，只有那些慕唐者們纔會這麼做。
“如果能引發大規模內戰，我袁天罡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這裏的百姓，不配被女皇拯救，不配感受女皇的恩澤，讓他們在戰爭中死亡，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以前，袁天罡看到那些慕唐者詆譭女皇時，他還會上去辯駁幾句，現在，他累了，他覺得這羣百姓沒資格被拯救，就讓他們對着一個虛構的女皇憎恨吧，早點死絕是最好的。
正是因爲愛女皇愛到了極致，袁天罡纔會有這般心態。
愛到極致，便是引導民衆憎恨女皇，因爲民衆不配愛女皇。
在袁天罡的這種輿論引導下，很快，燕國的內部矛盾激烈起來。
然而，貴族們，依舊以爲袁天罡是跟自己一起的，因爲袁天罡表面上還在給貴族議會唱讚歌。
然而，袁天罡給貴族議會唱的讚歌越多，
而這，就是袁天罡想要的效果。
扛着議會旗幟反議會，便是如此，反賊裝得冠冕堂皇，看起來像是個憂國憂民的大忠臣。
表面上一直在讚美議會，實際上卻故意破壞議會的統治基礎。
——
像袁天罡這樣的人，我們現在的大宋，何其多也，他們真的想要拯救中原嗎？還是打着拯救中原的冠冕堂皇藉口，謀取自己的不可告人目的呢？
一些人批評嶽鵬舉等人的民間反金思潮破壞了宋金友誼，導致發生戰爭，最終使得交戰區百姓被屠戮。
他們多麼冠冕堂皇，說自己是爲了中原大局觀，是爲了避免戰爭，是爲了百姓不會在戰爭中受傷，還把北方反抗女真金國的農民起義軍定性爲反智愚民，認爲是這些愚民破壞了宋金友誼，最終導致了戰爭。——《救國辯論會·宋·李清照》
……
百姓的民智尚未開啓，嶽鵬舉他們的瘋狂反金行爲，只會引發宋金之間的戰爭，一旦戰爭開啓，將有無數百姓在戰爭中被屠戮。
到那個時候，誰來承擔這個責任，是他嶽鵬舉，還是誰？
他擔得起殘害無辜百姓這個責任嗎？！——《救國辯論會·宋·秦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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