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焚天塔
“你要幹什麼？”葉霖問道。
虞夢欣沒有回頭，只專注地往手中傾注靈力，直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還沒來得及收手，便被火陣彈開，落地的一瞬間，葉霖上前攬住她的腰，款款扶住了她。
虞夢欣美麗的臉慘白如紙，她側頭看了葉霖一眼，又回過頭看了看陣中的歐陽長浩，忽然伸出手，推開了葉霖。
葉霖：“……”
玄青宗衆弟子：“……”
虞右使不是愛葉霖愛的要死嗎？現在什麼情況？
虞夢欣直勾勾盯着九曲玄龍陣中的人，快步走到陣前，深吸一口氣，似笑非笑地開口：“若是覺得熱，脫了上衣會好受些。”
葉霖：“？”
玄青宗衆弟子：“……？”
敢情虞右使真擔心這魔頭？可這脫了上衣是不是有點過了……
歐陽長浩聞言緩緩睜開雙眼，那雙瑞鳳眼清亮透徹，深邃似夜空，他輕輕一笑，悽美且絢爛，虞夢欣看着這一幕，整顆心忽然揪了起來。
歐陽長浩似是想說什麼，然而還沒來得及說，他就直挺挺倒在了九曲玄龍陣中。
虞夢欣捏着雙拳，抿脣轉身，走到葉霖身旁，低聲問道：“你曾經說過，你不是我的小哥哥，對不對？”
葉霖指尖輕顫，瞳孔微縮，他不經意間朝九曲玄龍陣看了一眼，似是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眼睛忽然睜得極大。
“你不是！對不對？”虞夢欣抓住他，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葉霖撇過頭，用他一貫清冷的口吻道：“我早便與你說過，我不是。”
他說“我不是”三個字的時候，聲音明顯夾雜着一股淡淡的憂傷，可虞夢欣已經沒有精力去感受他的情緒了。
她看向一旁怔愣的成華，幾乎是飛一般，向他撲了過去，由於動作太急，她不小心跌在了地上。
“右使，發生什麼事了？”成華上前扶住她，不解地問道。
虞夢欣抓住成華的胳膊，眼神近乎乞求：“成華，歐陽長浩是什麼時候離開玄青宗的？你快給我說說他的事！”
成華詫異地望向葉霖，見葉霖點了點頭，便道：“九年前，他殺了韶華峯峯主，還用利器傷了宗主。”
虞夢欣點頭，這一點她總算是知道的，所謂弒師傷祖，殺韶華峯峯主便是弒師，刺宗主便是傷祖。
不過她心中在意的卻是“九年前”這三個字。
虞夢欣依舊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勢，擡起頭喃喃道：“九年前，這麼小，就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他如何能逃得出玄青宗？”
成華回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只聽說他被宗主打下了斷腸崖，原以爲已經死了，沒想到……”
“斷腸崖！你剛剛說的是斷腸崖嗎？！”
虞夢欣緊緊捏着成華的袖子，骨節因過分用力而變得青紫。
成華看着自家右使這副丟了魂的模樣，木訥地點了點頭：“就是斷腸崖。”
虞夢欣怔愣片刻，忽然鬆開了抓着成華的手，下一刻，她整個人往地上仰面一躺，雙手蒙着臉，竟是哭着哭着又笑了起來。
九年前，十一歲的她跌落斷腸崖底，原以爲會那樣淹死在崖底的湖中，卻在瀕死之際，被一個身着藍白衣服的少年拉上了岸。
那少年有着一雙溫和的瑞鳳眼，但他卻從來不笑，雖然救了她，卻一直躲着她。
即便如此，她還是死皮賴臉地跟了他兩個月。
後來出了谷，她才知道那少年穿的是玄青宗的道袍，便以爲他是玄青宗的弟子。
因此，她一心一意、執意入玄青宗。
她還知道，那少年面臨危險的時候，胸口會出現一個紅色的太陽印記。
恰巧有一次在祕境修煉，她看到玉竹峯的葉霖師兄胸口出現了同樣的印記。
不僅如此，葉霖師兄還有一雙萬中無一的瑞鳳眼，從那時起，她便認定了葉霖。
雖然葉霖說過，他不是她的小哥哥，可她遍尋玄青宗，也沒找到第二個與他一樣有瑞鳳眼的人，更沒有第二個與他一樣傲嬌、且有太陽印記的人……
可誰知……
原以爲葉霖只是跟小時候一樣，不願與她親近，卻原來，她是那樣傻，傻到認錯了人都不知道。
那這幾年來，她都幹了什麼？
她的小哥哥，真正的小哥哥歐陽長浩，被玄青宗追殺，在魔界摸爬滾打，受世人唾罵的時候，她卻在玄青宗想着法兒地討好葉霖。
多少次，她都聽到別人在一旁議論歐陽長浩，可她全然不聞不問，滿心滿眼只有葉霖……
虞夢欣此刻只想給自己一巴掌。
無盡的悔恨從心底蔓延，一點一點上升，充斥着她的大腦，壓的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她閉上雙眼，眼前卻忽然出現穿着藍白道袍的少年淡淡的笑容，似久旱的甘霖，又似黑暗中的微光。
慢慢的，那微光慢慢將她包圍……
虞夢欣驀地起身，頂着所有人的目光，淡定地走向火紋臺。
既然她的小哥哥是歐陽長浩，那他就絕不是別人口中的魔頭，倘若他真的弒師傷祖，那就說明，他的師父，他的師祖，全都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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