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上藥
陳詩詩和顧琉笙從食堂回來,得知這事時,並沒有看到兩位當事人。一個在年紀辦公室,另一個則去了醫務室。
許亭偃回來時,第一節晚自習已經上了大半。
陳詩詩素來感覺敏銳,直勾勾地盯着他幾秒後,無比憤恨地寫紙條。
接受者自然是顧琉笙。
——龔嶽一定是嫉妒我男神長得帥,才專門往臉上打。
顧琉笙偏頭看向那方,見他臉頰紅腫得厲害,另一側的嘴角破了,肉眼便能看出傷得不輕,要是不趕快消腫,明天恐怕就會成大片的青紫。
這麼俊的一張臉,要是青青紫紫的,着實有礙觀瞻。不過,他這一受傷,就將恐怖的男配驅逐出境,這麼一看倒還挺順眼的。
察覺到她的視線,許亭偃看過去。
顧琉笙連忙收回目光,垂眸繼續做作業,只是眉心微微擰起,陷入茫然之中,他真的是因爲她而受的傷?
其實自習前她已經聽過了各種版本,畢竟誰都沒見到事情的起因和展,所以一些同學自我腦補了幾個版本,其中主要有以下三種
版本一[許亭偃劈腿版]:龔嶽與許亭偃關係非比尋常(其中有基情),得知許亭偃有了喜歡的人,龔嶽心裏嫉妒才提出調到一班去會一會那個將戀人掰直的顧琉笙。所以,他故意要坐離她近的位置,好盯着她的,甚至在班裏毫不掩飾地挑逗她……種種行爲都是因爲不甘心被許亭偃拋棄。而許亭偃得知這件事後,擔心新歡受到傷害,於是,他警告了龔嶽一頓,並明確表示自己要掰直和顧琉笙在一起。所以,龔嶽心裏不舒服就把人給揍了。
版本二[三角戀版]:龔嶽在操場上打球遇到了校花顧琉笙,覺得她長得賊漂亮。他自然而然地對她一見傾心,沒有半點猶豫轉到一班,想要親近佳人。而同樣青睞顧琉笙的許亭偃得知他在課上挑逗顧琉笙,心裏不高興,便找他談話。然而,龔嶽也不是好惹的,一句話沒說好直接動手打人。
版本三[顧琉笙水性楊花版]:這個則要簡單多了,也是多數人覺得靠譜的,那就是——顧琉笙腳踏兩隻牀。女孩子都有那麼點虛榮心,雖然顧琉笙被許亭偃猛烈追求了,卻還是覺得不夠。她在操場碰巧遇到了龔嶽,龔嶽對之產生之興趣,便轉到一班來。學校兩個風雲人物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讓她覺得無比滿足。可是,許亭偃瞭解後,氣憤不已地去找龔嶽。於是,兩船相撞,船翻了,向來喜歡暴力手段的龔嶽把許亭偃給打了。
總而言之,不管是什麼版本,施暴者是龔嶽,被施暴者是許亭偃,衆人都覺得顧琉笙在其中脫不了干係。
而顧琉笙呢?
鑑於她知道以後的劇情,自然知道男主和男配妥妥的直男,不存在需要她介入將許亭偃掰直的情況,這樣就可以排除版本一。再想想在自己操場上龔嶽時,他那副老大見小弟的樣子,不!對她連小弟都不算,對她頤指氣使,神色極其輕慢,一見傾心什麼的完全木有可能,所以排除版本二。至於版本三,更是無稽之談,她怎麼不知道她腳踩兩隻船了,先不提許亭偃,她認識龔嶽還不到一天,知道他是小說裏的恐怖男配後,她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踩他這條變態的小船,除非是想屍沉海底,所以排除版本三。
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後,顧琉笙再次安心地沉迷學習,不可自拔。
陳詩詩見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扁了扁嘴,看來小同桌真的對男神沒意思啊!稍微歇了撮合的心思,也不知道以後他們兩會便宜哪兩個歪瓜裂棗、庸脂俗粉。
時間一晃過去了,下課鈴響了,顧琉笙伏在桌上想眯一會兒。她剛闔上雙眸,就聽到那人說:
“顧琉笙,我臉疼!”
女孩側過頭半睜着貓眼兒去瞄了他一眼,思忖着要不要說點什麼或做點什麼。一旁已經打算要放棄的陳詩詩乍一聽到這麼句話,瞬間兩眼放光,又開始造作起來了,躍躍欲試想攛掇某人去上藥,又怕把人給鬧哭只好放棄了。
顧琉笙擡頭緩緩坐直身子,看向那人桌上的藥,不在醫務室上好,偏偏找上她,這是要讓緋聞愈演愈烈的節奏啊!
不過,他趕走了那個終極恐怖分子,現在是有功之臣,適當的安慰和嘉獎也是……嗯,可以的吧!
許亭偃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被正遲疑不定彆扭地垂眸看着她自己的腳尖。看樣子她是不會主動說了,那就由他來說:“能幫我擦藥嗎?”
顧琉笙沒有說話,猶豫了片刻後拿過放在桌上的醫用棉籤袋撕開取出一根,擰開碘酒瓶蓋蘸了蘸。
她微微彎腰到與他坐着平齊的高度,再次這麼近的距離看着他,皮膚真好,白皙細膩,雖然臉和嘴角有些紅腫,卻也不減損他的俊美,反而讓人有種想要摧殘□□的感覺。
果然男主就是男主,即便被打了臉,也不會像個豬頭一樣,風姿不減,恁地勾人。顧琉笙深吸了口氣,定了定有些騷動的小心臟,往他的右臉的傷口輕輕擦了擦:“這樣疼嗎?”
男生呆愣愣地凝視着近在咫尺的人,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沒……沒有。”
他的回覆有點答不對題,女孩沒大注意聽,她捏着棉籤順時鐘繞着圈,如同在舞臺上跳着芭蕾舞般一圈一圈地旋轉着,直到塗滿傷口才停下。
丟掉用過的,顧琉笙又換了一根新的棉籤蘸着碘酒剛要去塗他的嘴角處,卻見那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烏黑的眸子裏光澤閃爍不斷,看得她心裏毛。
女孩垂眸不去與他對視,手指摩挲着棉籤棒,有些遲疑要不要繼續下去。
許亭偃見她睫毛如鴉羽般垂在眼瞼處微微翕動,心裏一悸,幾秒後快而劇烈的跳動起來。勉強維持着平靜,整個人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塑般,他扯着有些嘶痛的脣說:“顧琉笙,做事啊要有頭有尾,知道不?半途而廢很可恥的。”
明明是很正經的話聽在耳朵裏卻莫名地有些幼稚,顧琉笙微愣,脣角止不住彎起一抹孤獨,擡眸撞到他眼裏。他的眸中滿是期待,還有一絲絲促狹和羞澀,彷彿包涵浩瀚星辰,璀璨得讓她心尖止不住得顫慄起來。
努力平息着異樣的情愫,既然他這麼說,她抿嘴一笑,左手食指微曲勾着男生下巴擡起,動作間頗有種調戲的意味,似乎也要讓他變得慌亂才甘心。
果然,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動作,許亭偃微微擡着下巴,眸光微閃,緊張得連呼吸都秉住,臉上浮現淡淡的粉紅暈染到了耳朵根。
纖長的手指捏着棉棒在他嘴角處轉了幾圈,才垂下手,顧琉笙不忘囑咐他說:“記得不要舔脣。”
迴應的是悶悶地嗯聲,從鼻子中哼出,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他不會在害羞吧!顧琉笙想着,不知爲什麼突然想笑,臉皮這麼厚的人也會害羞?他這個樣子只差頭上沒長出一對萌萌的狗耳朵,讓人有種想摸一摸的衝動。
她快地將碘酒瓶擰好,剛要回自己的座位,突然腰間一緊。
身體微僵,她剛要去拉開扣在背後的手,卻反而被那人圈得更緊,如同鎖鏈捆縛般。
四方投過來的目光越熱烈了,空氣中傳來陣陣抽氣聲,然後,是一片寂靜。
許亭偃將臉貼着她腹部,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迷迭花香,讓他忍不住想蹭一蹭的衝動,用兩人能聽到的音量低聲訴說:“顧琉笙,你真好!”這樣讓我怎麼能不喜歡你。
顧琉笙聽聞微怔,這樣便是好嗎?他是這麼容易被打動的人嗎?
在她出神的時候,某人毫無廉恥之心,得寸進尺道:“龔嶽是個桀驁不馴、三觀崩壞、道德淪喪、行事惡劣……(這裏省略一千字,反正各種壞的形容詞)的人,他挑逗你的動機很不單純,絕對不像我那麼單純地喜歡你。我是爲了保護你被打的,作爲撫慰你和我在一……”
“我又沒讓你站着被他打,而且我也幫你擦了藥,兩清了,”顧琉笙已經在他漫長的拉踩中回過神利落地打斷他的話,推了推他的肩膀:“鬆手!”
然而,那人卻一動不動,雙手桎梏得更緊猶如藤蔓纏繞大樹般。
小腹被他的腦袋貼得更緊,不自覺地縮了縮,顧琉笙整個人都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像般。有些無奈地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腦袋,她再次重複:“許亭偃,給我鬆手,聽到沒有。”
終於,男生開口說話了,卻很不配合的給了七個字:“聽到了,就是不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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