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

作者:一半天
被他這樣一說,兩個人有些猶豫。

  封逸飛手握緊,半晌,看着楚修雲:“師兄,你是有什麼苦衷嗎?我們從小情同手足,我信你,現在還爲時不晚,你同我回去面見師父,有什麼誤會我們都可以解開的!”

  楚修雲將視線放到了他身上。

  而眼中卻是冷漠和空寂,再不復以前溫然的模樣。

  封逸飛從未見過他這樣的樣子,心中不覺一顫。

  一直心中存有希冀,而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楚修雲已經變了,再也不是那個記憶中的師兄。

  想到之間的種種,封逸飛咬牙繼續道:“師兄,我們談談可好?”

  簡念瑤也上前一步:“修雲哥哥,這半年來,我們一直都在找你,從未放棄過......”

  在不知情時仰賴的哥哥突然被扣上叛名,自此兩別,現在還要針鋒相對,她心中有些忍不住的澀然,連帶着眼眶都有些泛紅。

  莊琩原本要嘲幾句,看着他們的模樣,皺了皺眉,話鋒一轉,冷言道:“楚修雲,你心中可有慚愧?”

  “辜負師弟師妹們的信任,背信棄義,背離正道,沒想到我持監堂左防右防,還是沒防住你們進來。若識相,現在過來,跟我們一道回去面見巔主,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舒明立看了莊琩一眼。

  這人雖說在中家世尊貴,一身高超的暗術,和封逸飛很交好,性格也聰明討喜,可就他看來,卻是分外自大武斷。

  幾次三番自持持監堂的身份帶頭懷疑楚修雲,雖說楚修雲他消極對待不解釋是導致了誤會產生的主要原因,可這人不知貌、不知性情,便直將人推往囹圄之地——

  也許是他心中有偏頗,對於莊琩此人,舒明立着實喜歡不起來。

  莊琩話罷之後,對面三人靜了下來,封逸飛和簡念瑤都焦急的等着楚修雲的回覆。

  而相比於他們面色上的焦急,楚修雲卻是淡然。

  收回視線,他擡腳往正宮走去,途徑這三人,目不斜視,就如這裏站着的只是幾個隱形人而已。

  見他無視,莊琩面上一沉,抽出腰間的軟劍,“楚修雲,你不要太過狂妄!”

  而就在他抽出劍的一瞬間,黑炎暴起,就如從地獄中伸出的魔爪,直接將之拍入了牆中。

  莊琩瞪大了眼睛,哇一聲吐出攤血來。

  彷彿以卵擊石,不堪一擊。

  他表現出來的實力着實駭然,在場的人皆是一愣。

  封逸飛神色大變:“莊師兄!”

  楚修雲看向封逸飛,終於啓脣:“你們既信我,那跟我走,如何?”

  封逸飛微怔。

  楚修雲從他身上又掃向臉上發白的簡念瑤,脣勾了勾:“怎麼,現在怕我?”

  “修雲哥哥,”簡念瑤心有懼意,但掐着自己的手心,還是沒有後退半步,咬脣:“你不要這樣。”

  “楚修雲,你不要妖言惑衆,我們正道子弟,絕不會——啊!”莊琩吐盡口中的腥血,高聲言道,而話還未說完,便覺的身體一陣壓感,頓時變成了抑制不住痛苦的慘叫。

  舒明立見狀,向前一步擡手壓住楚修雲控制黑炎的胳膊,低聲道:“祕境之中,不要傷及性命。”

  這主角團還未成長起來,出出氣便罷了,打壞可不行。

  他聲音清雋,一隻手白皙又修長,覆在楚修雲胳膊上之後,楚修雲斂眸看了一眼,雖未收回黑炎,但明顯黑炎將莊琩鬆開了一些。

  這就妥協了……

  他戾氣彷彿小了很多?心裏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舒明立低下頭,退到了楚修雲身後。

  就算是以前,簡念瑤也沒有見過有人可以直接碰到楚修雲的身體,怔了怔,目光落在了這白袍人的身上,停留片刻。

  封逸飛未注意這一點,急道:“師兄,你快將莊師兄放開。”

  “不走?”楚修雲聲音淡然。

  封逸飛皺眉道:“師兄,邪道終不是正途,你跟我們回去,師父一定會——”

  “若你們跟我離開,之後簡弘我少廢他一雙臂膀,如何?”分明是商量的語氣,而他話中之言卻叫人不由顫慄。

  簡念瑤臉霎時就白了一片:“修雲哥哥......”

  “師兄,你瘋了嗎,那是將我們養大的師父,你怎可如此——”封逸飛瞪大了眼睛。

  “如此背信棄義?如此良心狗肺?”

  楚修雲笑了笑,語中似乎有些無奈。

  那雙瀲灩的桃花眼看着他們,有可惜、有遺憾,似乎又變回了之前溫文爾雅的大師兄:“我向來如此,不是嗎?”

  “師兄,”封逸飛不可置信,搖頭:“你不可......”

  像是失去了興趣,楚修雲移開視線,再沒有耐心同他們說話,往前走去。

  兩撥人擦肩而過。

  封逸飛手緊緊握拳,隨着楚修雲移動看過去,卻無法做出任何舉動去阻止,眼睜睜看着他從眼前消失不見。

  趴在他腦袋上的絕命,依稀聞到點味道,看過去,卻見是一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挑了挑眉。

  “修雲哥哥,他真的變了。”

  簡念瑤看着人離開,一滴淚沒忍住就掉了下來:“我們,再回不去以前了嗎?”

  等和封逸飛他們分開之後,舒明立就跟在楚修雲身後,知他心情現在大抵不太平靜,便也保持了沉默。

  看向四處,只見得現在身處於一個幽暗的隧道之中,前面窸窸窣窣傳過來一些毛骨悚然的聲音。

  他微頓,折雪出鞘,伴隨一陣嗡鳴,一道防禦結界出現在了面前。

  走了一陣,一道聲音響起:“爲何不說話?”

  舒明立自然聽出來了這是楚修雲的聲音,微頓,啓脣調節氛圍道:“這裏好黑啊,不過還好,比折雪——”

  他說着話卡了一半,想到系統監視着,硬生生把話吞了下去,改道:“我難得見你說那麼多話呢。”

  “......”

  說完後,他嘴抽了抽:現在的腦袋他是讓驢踢了嗎?哪壺不開提哪壺?!

  楚修雲輕笑。

  他一笑出聲,頓時氣氛就鬆了開,舒明立愣了愣,心想:這樣也行吧。

  而就在他們猶還神遊在外、不把正宮當回事兒之時,突然一個黑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了上來,和防禦結界觸碰,嘭的響了一聲,最後直直跌到了地上。

  他應聲看過去,是一個猶如臉大、通身黑赤色的東西,其尾部有刺,長又尖銳,還淬着青幽幽的毒液。

  乍一眼對視,頓時汗毛都乍了起來,舒明立失聲:“這是什麼東西?!”

  而這還不夠,這東西以一種古怪的聲音叫了兩聲後,前方令人頭皮發麻的接應聲就響起,頓時黑壓壓一片涌了過來。

  舒明立擡頭,毛骨悚然,倒吸一口冷氣:“前前前...”

  楚修雲:“......”

  或許是未曾想過自己的劍靈激動失聲起來說話如此有趣,他勾了勾脣。

  目光掃了掃身後,寧華和崇屍很快領命,一左一右便走上了前來開路,崇屍放蠱,寧華用藥,一黑一白灑過去,兩方勢力相撞,不知道是什麼喫什麼的聲音響起,在這個封閉式的空間陣陣迴盪。

  舒明立初開始聽到就有些頭皮發麻,極力忍着,可還是感覺一股又一股不適感從脊樑上往後心爬,臉上都白了一個度。

  而後突然感覺背後靠住了一個人,他一愣。

  耳朵被一雙手捂住,楚修雲低醇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我在。”

  心底驀地升騰起一種奇怪的安感,舒明立喉結動了動,口中含糊:“……我不是怕。”

  “恩。”

  “.....”

  好像再解釋也沒什麼用,眼看有寧華和崇屍這兩大得力助手開道,也不需要楚修雲出手,舒明立吸了吸鼻子,在此等情景下,還是接受了楚修雲的好意。

  一關下來,終於是雨過天晴看見了彩虹,他們從隧道中走了出去。

  第一關就是這樣嗎?

  舒明立鬆了口氣,擡頭看去,便看到一尊女性雕像。

  那雕像栩栩如生,龐然盤踞在前。

  腦海中很快對應到了劇情,舒明立眯了眯眼,往前一步細看。

  封逸飛那邊劇情,也有過類似於一尊女性雕像的片段,但具體卻沒有解釋,一筆帶過,現在看來這雕像是每個闖關的隊伍都會見到的嗎?

  可以在祕境之中的雕像……

  這被雕刻的人是誰?

  盯着那雕像隱約看出着熟悉感,而沒等着他再往深裏細想,視線中突然出現一個睜着如銅鈴般眼睛的龐然大物。

  舒明立瞠目:“那是……”

  而不給人再反應的時間,那龐然大物眼睛一動,忽然就揮動起了小山一般的臂膀,猛地砸了過來!

  舒明立被楚修雲帶着躲開,連忙回頭看去。

  一擊不中,那龐然大物似乎有些生氣,伴隨着咯吱咯吱的聲音,它腦袋硬生生一百八十度轉了過來,發出一種似嬰兒般的啼叫:“好、看、嗎。”

  無人迴應,它氣急敗壞,又向這邊狠狠砸來一拳:“好、看、嗎!”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龐然大物的外殼就如銅牆鐵壁,刀槍不入,還自帶着千斤墜效果,殺傷力極大。

  舒明立狼狽逃着這東西的攻擊,心裏連連叫苦:第二關就這麼恐怖?!那接下來的關卡,難度只會是更大啊——

  一語中的。

  接下來若遭遇的,和他所想的完吻合。

  不知耗費了多長時間的闖關,中途時限到了,舒明立還變回劍靈模樣心驚膽戰旁觀他們戰鬥了一些時候,到他再出來,崇屍已被淘汰,之後便是寧華,最後一關只剩下了他和楚修雲二人。

  直到最後的守關怪物在黑炎之中化爲灰燼,楚修雲身體晃動了一下,口中溢出些許猩色。

  舒明立心急如焚,感覺到身體不受那怪物的靈力桎梏後,立馬趕過去將人扶住:“你怎麼樣?”

  楚修雲面色泛白,見他過來,輕笑:“無事。”

  本就是昳麗的容貌,因爲消耗巨大而有些疲憊之色,弱了幾分張揚,而今一笑,卻是驚心動魄的風情。

  但顯然現在的舒明立是無暇顧及這些,伸手過去欲想探一下楚修雲的身體檢查。

  而他一動,楚修雲便有所發覺,不動聲色的避開了觸碰,淡道:“出口在那邊,我們過去吧。”

  舒明立心知他又是在拒絕,莫名有了些火氣。

  這一場戰鬥,雖有心幫忙,但折雪畢竟是御劍,傷害不足,大多數都是楚修雲在直面攻擊,消耗之大和受傷之多可想而知。

  可就算這樣,還是不讓他檢查一下身體?!

  而他瞪着眼,楚修雲卻是當作沒有看到一般,擡腳往出口那邊走去。

  本是火氣十足,但跟着他走了幾步,舒明立突然想到什麼,停下腳步。

  楚修雲腳步一頓,看向他:“怎麼?”

  舒明立斟酌道:“這個門開了之後,就是正宮極珍存放之地,通關者在擂上,淘汰者在擂下,衆目睽睽,我身份特殊,回劍裏吧。”

  楚修雲眼中忽然劃過什麼,眸色微暗。

  半晌之後,他道:“好。”

  舒明立點頭,皺眉叮囑:“你不要強撐,有事用靈力喚我,我可以聽到。”

  楚修雲含顎。

  見他那雷打不動的模樣,舒明立心知再說多少也是沒用,但現下又更要緊的事做,也只能暫時忍下火氣,身影漸漸虛幻。

  楚修雲再看不到人,手指摩挲了一下折雪,看向大門處。

  而擡步要走,忽感覺胸口處微微傳來些異樣的觸感,他垂眸看去,便見衣領不易察覺鼓起一個小包。

  鼓起的小包,自然就是舒明立。

  鑽楚修雲衣服好久沒做有些生疏,他極力小心的避開他的內襯,而後探進手去,將在衣兜裏的生滅撈起來一些。

  他變小,自然不是爲了不引人注目,主要目的是要將生滅喚醒。

  馬上就要到他出場的時候,一路上都沒有機會接觸他,也只能趁着現在。

  “生滅大人?”他道。

  生滅死氣沉沉,沒有迴應。

  舒明立倒也不氣餒,折雪劍域悄然裹去,一轉眼,連人帶着生滅,便進了劍域之中。

  舒明立將他放在面前,咳嗽了一聲:“我知你可以聽到我說話,我們談談?”

  生滅還是沒有反應。

  難道真的是沉睡了?

  舒明立猶豫了一下,而後伸出手來,在指尖一劃,一道血痕便出現。

  血痕很快有些血析了出來,凝聚成珠,舒明立定了定神,將指尖放在生滅上一抹。

  初開始沒有反應,但很快,那血跡便被吸收的乾乾淨淨。

  生滅身上散出了幽光,一道模糊的影子浮空出現,最後漸漸清晰,睜開了眼睛。

  待看到舒明立那種欣慰的笑臉,生滅目光一斂,掃向本體。

  “生滅大人,許久不見。”舒明立道。

  生滅很快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面無表情:“你還沒死。”

  他是以爲自己死了所以纔出來的嗎?

  舒明立面上表情一滯,但很快恢復了過來,“讓您失望了。”

  “.....”生滅冷笑了一聲,轉身便要回去。

  見狀,舒明立連忙阻止道:“生滅大人,我們商量一事如何?”

  “我知我性情不討喜,無論品級還是資格都不如大人,”他抿脣道:“現下主人他需要你相助,我雖有心,可實在資質駑鈍.....”

  被他阻路,生滅漠然嘲道:“你死了,我自會出去。”

  舒明立一愣,而後道:“可是我若死了,那主人也會重傷,豈不是爲時已晚?”

  “不要把我想成和你一樣的廢物。”

  他聲音夾雜了些嫌惡。

  “.....”還挺有自信?

  舒明立嘴抽了抽,但目標是爲了讓他露面,自然不能就這麼妥協,想着之前琢磨的事,他道:“的確,比起生滅大人,我是無能之物了,不過也並不是毫無價值。”

  他摩挲了一下剛纔被劃破的手指,啓脣:“我與閣下做一交易如何?想必閣下也知道我和其他劍靈有些不同之處。”

  生滅眯眼,終於是正眼看了過來。

  “看來我還對閣下還是有些吸引力,”舒明立笑了笑:“我的血中蘊含有蓮華葉的效力,你出來幫楚修雲,我將血給你,這個交易如何?”

  “你死之後我將你吞噬,效果也是一樣的。”生滅冷然道。

  “如果閣下不應,就算我死了,也不會給你留下一星半點兒東西。”舒明立笑眯眯回覆。

  生滅瞬間沉下了臉。

  舒明立知蓮華葉對器靈的吸引力,繼續道:“這個交易,對大人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而且你放心,此番你醒來之後,我必不會像從前那般霸佔着主人。折雪自知有幾分幾兩,生滅大人才是那個同主人走到最後的人。”

  他聲音清潤,脣邊帶笑,眉宇看似平淡,卻隱約泛着些苦澀。

  生滅冷眸看着,片刻之後突然化出實體走來,“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他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個世界,如果生滅可以化形陪着楚修雲,也不失是一個好法子。

  左右都是他的器靈,都一樣,舒明立想清楚了這一點,將心底下泛起來的那種澀感然壓下,看向生滅道:“那大人感覺這個交易如何?”

  生滅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居然勾起一些嘲諷的笑意:“甚好。”

  “那既然如此,折雪,便等候生滅大人出來了。”舒明立起身作禮道。

  話罷,他意欲要走。

  而腳還沒邁開,就感覺一股力道直直將人拽了回去。

  生滅手指冰涼,掐在他喉嚨之處,聲音就若是幽靈一般,冷然,沒有感情,詭譎:“這就走?”

  感覺到頸邊被掐的輕微窒息和疼痛感,舒明立有些哭笑不得:這生滅和楚修雲做起事來,怎麼都是一個路數,動不動就掐人脖子?

  “大人還有別的事?”他問道。

  “血。”生滅冷言。

  舒明立:“......”

  “你放開我,我給你。”他道。

  卻聽生滅冷哼一聲,“不必,我自己取。”

  他話落,舒明立立馬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掰向一側,緊接着一種入髓之冰的觸感覆了上來。

  可能是他的體溫太低,舒明立倒也沒感覺到有多少疼痛感,只感覺到掰着自己頭的那隻手着實不溫柔,力道大的驚人,若不是個活人,大抵就要被他掰掉了。

  一遇上蓮華葉,果然就是大佬,也會變成喫貨。

  舒明立幽幽想着,還有些想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原本感覺不到疼感,但很快,一種手腳冰涼的發麻感就躥了上來,作爲醫生的人他自然是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先兆,擡手去推生滅:“夠了,再吸下去我怕是要暈過去。”

  掰着他的頭鬆了開,轉向了他擡起來的手腕。

  生滅毫不收斂,繼續埋頭吸他的血。

  渾身冰涼的感覺越強,舒明立脣色有些發白,聲音澀道:“生滅大人,你好歹要知道,留一些資源再生.....”

  大意了——

  脖頸旁邊的創口原本沒有痛感,但隨着時間推移那種血管傳來的不適越來越明顯,舒明立腦袋中沉昏,眼前陣陣發黑。

  或許是靈體出現了變化,折雪劍域隱隱有不穩要散去的驅使,他咬牙,忽然咬破舌尖。

  腦袋中恢復片刻清明,不知那兒來的力氣舒明立猛地掙脫開來。

  生滅舔了舔脣,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舒明立極力穩住身體,捂住脖子的咬痕,面色變得極差。

  “抱歉,不小心吸多了。”生滅面無表情道。

  聞言,舒明立擡頭,脣邊忽勾起個笑來,語氣平淡:“不怪大人,是我大意,不過我也得勸大人一句,要是我身中劇毒,之後你再這樣貪喫,可是要命的。”

  本是溫和的模樣,這句話出來卻是極冷。

  生滅挑了挑眉,聲音莫名:“怎麼,生氣?”

  身體有些發軟,舒明立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等這種眩暈感緩過去,捂着脖子,不再搭話。

  他現在自然沒有更多的心力和時間和這個混蛋犯火。

  心裏本來還惦念着外面的楚修雲,這天降橫禍一耽誤,外界也不知變成了什麼樣子!

  舒明立咬脣,緩了一會兒後,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慢慢撤去劍域。

  生滅看着劍域撤去,冷道:“要用,讓他直接喚我。”

  ……再一睜眼,是楚修雲衣中的暗色,舒明立手鬆開生滅,胸中卻還是有一股發泄不出來的悶氣,沒忍住踢了一腳。

  手捏着楚修雲的衣服邊探出頭去,四看,果然和中形容的一樣,楚修雲正站在擂上,封逸飛也出了關,一身狼狽,正在對面調息。

  底下的人皆看着這邊,指指點點,神色激動豔羨。

  進來正宮的人並非所有祕境參與之人,除去那少數的確有一爭之心的,大部分都是爲了一睹那極珍和得主的風采,湊個熱鬧,因此數量也不少。

  而看着,看到一處,舒明立眯了眯眼。

  一片成年人之中突然出現一個小孩兒,着實好認出來,自然是奚以,而在他身邊卻有兩人,畏畏縮縮的在後面的邊烏不算,而另一個卻讓人很是意外——

  是郭凝兒。

  是奚以和她接觸,才導致了之後黑化嗎?

  想通這一點,舒明立目光停了一會兒,看向別處。

  這山海祕境,一個人一生只能進來一次,簡弘這些上一輩的人早進來過,他倒是不擔心會有那些長老級別的人會進來礙事。

  大概摸清楚了敵我站位,他收回視線,欲想出去,但剛動了一下,便感覺到身體一陣陣傳來的無力感,頓時咬牙切齒,氣不過,又踢了生滅一腳。

  而這一下動作似乎有些大了,生滅在衣兜裏翻了個面。

  舒明立感覺有些不妙,擡眼看向楚修雲,見他神貫注的看着中央那極珍出世之地,微鬆了口氣。

  而他未看到的是,那雷打不動面無表情的神色之下,楚修雲耳尖微漾出些紅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朵蓮花在腳下盛開,緊接着片片出現,封逸飛有所發覺,停了調息起身。

  蓮花伴生,生出兩道階梯,通往極珍生處。

  封逸飛抿脣,踩上去,看向楚修雲:“師兄,這極珍,我必不會讓與你!”

  楚修雲淡淡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

  “這兩位,一個是半月巔巔主之徒又是九爪一族聖子的封逸飛,那另一個是誰?”底下有人道。

  “嘶,他你都不認識,也曾是半月巔巔主的弟子,是大師兄,名叫楚修雲,如今啊,已經入魔,叛出半月巔了!”

  “入魔之人?!他是怎麼進來的?”那人頓時神色大變。

  “魔道勢力詭譎,誰知道呢。”

  “那極珍,絕不可落入他手啊!”

  “放心,那極珍有靈性,必不會選一個邪魔外道,就算他敢拿,外面有我們各派各族之人把手,還有地獄之沃來使,就等着他們自投羅網——”說話之人嘲道,說着,他感覺有些奇怪:“不過話說回來,還從未聽說過有人可以同時通關啊?”

  “我聽長輩說過,就算上一次祕境出世,有四俠得傳世之寶,空前盛景,但那也是四個寶洞,極珍未出世便被潛入的邪魔毀了。古往今來,能有一個得極珍的人本就是少數,這一下子竟然出了兩個!”

  “也是奇了,不知這兩人皆通了關,極珍如何擇主?”

  “......”

  話語之間,那極珍之處流光大盛,議論紛紛之人頓時都閉了嘴,眼睛不眨的看着那處。

  進來的大多數都是年輕小輩,未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慣了安逸,對魔道之事不以爲然。目前比起那墮入魔道的大弟子,還是極爲稀有的極珍更加引人注目。

  舒明立就在楚修雲衣領口探着腦袋,直面着天輪散發出的光輝。

  現在它雖然已經出世,卻被一玉盒封着,看不清具體的模樣。

  最後天輪選了楚修雲作主人,舒明立對它的歸屬不緊張,倒是好奇居多,可以說是現場最淡定的一個人。

  衆人屏息等待。

  一道咔嚓的聲音響起,那玉盒開口裂了開來。

  金光愈烈,一個東西緩緩浮現,所有的人情緒霎時間被推向了頂峯,連帶着空氣都帶了幾分凝重。

  隨着那顏色漸漸淡去,舒明立也看清楚了天輪的模樣,不由屏息:金邊玉雕成圓籠狀,其中一朵栩栩如生的玉蓮緩緩轉動,流光四溢,鋪面而來一種古樸沉重之感,美且莊嚴。

  伴隨着轟隆隆的巨響,有三行字倏然出現在了宮門石壁之上:天輪、逆轉天道、萬物輪迴!

  一股威嚴的鐘聲響起,聲聲直扣人心扉。

  極珍出世,名諱——

  天輪!

  底下頃刻譁然一片。

  “天輪,名字叫天輪?這是何意!”有人道。

  “逆轉天道之物,嘶——天道輪迴?!到底是什麼作用?”

  “這就是傳承級寶物——”

  議論的聲音愈烈,而其中有一道聲音高亢,不知從何處傳來:“封師兄,快取天輪!”這句話一出,立馬有許多人開始附和,可謂是衆心所向。

  封逸飛神經緊繃,深吸了口氣,眼中堅定,伸手過去。

  天輪就在原地,收斂光輝,未生反抗之意。

  而就在他將要碰到的時候,那原本一動不動的天輪忽然往楚修雲方向移了半寸。

  封逸飛一愣,擡頭。

  楚修雲卻未看他,斂眸看向那天輪,極爲敷衍的擡手一握,天輪便到了他手中。

  這一幕出乎人之意料,空氣中安靜了片刻,頓時炸開了鍋一般:“怎麼可能?!”

  “一個叛徒,何有資格得極珍而去?!”半月巔的一弟子神色大變:“定是用了什麼妖魔詭計,封師兄,快將極珍奪回來!”

  封逸飛臉上白了白。

  他向來是天驕之子,任何東西都是趕着認主,從來都未有過這等情況出現。

  極珍的重要性在進祕境之前師父就曾叮囑過,他們也篤定自己會將之拿到,可現在——

  封逸飛看向楚修雲。

  楚修雲把天輪放在手中把玩幾下,勾了勾脣。

  感受到他的視線,封逸飛手緊握成拳。

  而就在兩人對峙中,絕命終於是發現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先楚修雲領口的舒明立,往前飛了一步,凝神看了半天:“你還沒死啊?”

  今天已經被人問候了一次,如今又來,舒明立嘴抽了抽,在氣氛中醞釀起來略微沉重的心情頓時被打散了。

  “多謝絕命大人的關心,我還活着。”他道。

  “誰關心你?”絕命呲了一聲,鼻子動了動,滿是嫌棄:“渾身上下就頭髮能看,還染顏色,不但染頭髮,身上還噴了香水?!”

  “.....”

  “聽說楚修雲有了新的武器,在哪兒啊?讓本大爺會會?”

  舒明立想了想,好心勸了一聲:“閣下記得,好好保護好你的腰。”

  畢竟被生滅攔腰斬斷,可不是鬧着玩的。

  “啊?”

  絕命一愣:“什麼意思?”

  “你說清楚,說話說一半是什麼意思?你給我——”

  就在絕命喋喋不休中,封逸飛終是做出了反應。

  他握成拳頭的手鬆開,後退了一步,作輯道:“師兄,天輪既然已經選你爲主,便去接受祕境之主的考驗吧。”

  這簡弘教導大弟子極爲失敗,倒是把這主角教的不錯啊。

  舒明立心想。

  楚修雲挑了挑眉,手上把玩着天輪,嗤笑了一聲。

  “萬物有靈,極珍擇你爲主必有緣由,還望師兄之後......好自爲之,莫要行不義之事。”

  說到最後,封逸飛眼中愈加堅定:“若師兄行不義,我定會將之奪走!”

  “你,”楚修雲啓脣,眼中涼薄,漫不經心道:“不要再叫我師兄。”

  封逸飛一愣。

  楚修雲勾了勾脣,拿起天輪道:“不搶?”

  縱然師父他們會對自己失望,但

  封逸飛依舊搖頭,執着道:“我不會搶。”

  就在此時,楚修雲身畔憑空一黑穴出現,氤氳變化,他手中的天輪也散出了光芒,像是在呼應黑穴,隱約牽引。

  這就是祕境之主考驗的入口?

  舒明立端詳着,心道。

  封逸飛退後一步,態度顯然易見。

  楚修雲莫名笑了一聲,收回視線,擡腳走向黑穴走去。

  而走了幾步後,他身後一道黑炎瞬出。

  在後面的封逸飛未料到這一變故,避之不及,直接便被打了下去。

  “封師弟!”莊琩連忙上前來將人接住。

  封逸飛捂着胸口,後知後覺卻沒有疼感,搖頭道:“我無事。”

  回頭看去,那黑穴已經消失不見,楚修雲已經進去了。

  “這邪魔外道,奪了極珍,諸位,等他出了祕境,定要將那極珍奪回來啊!”有人憤然道。

  “急什麼,那祕境之主怎麼可能讓一入魔之人通過考驗?”

  “那封逸飛如何?那修了邪術之人定是用了什麼詭計,還將人偷襲了下來,簡直可恨至極啊!”

  “……”

  四處一片混雜,有人上前安慰道:“封師兄不必內疚,楚修雲修習邪法,現在修爲激增,你一人不是他的對手,有我們同在,定不會叫他攜極珍而去。”

  聽到此言,封逸飛微怔。

  莫不是師兄是爲了自己不被誤會所以纔將他擊下來的?

  想到這個,他眼中忽升起了幾分希冀。

  而反應過來來人剛纔是說了什麼,封逸飛驀地皺眉:“那極珍選了他爲主,我們爲何非要去搶?”

  安慰他之人沒料到自己會被這樣說道,一愣。

  “封師弟,”莊琩知他又唸了舊情,沉聲道:“極珍關乎於天下安危,被誰帶走都可,楚修雲,不行。”

  封逸飛道:“極珍擇主,選了他,必有緣由,而且能不能通過最後考驗還是未知,若過了,就是天意,師兄似乎也並未——”

  莊琩嘆道:“逸飛,我知你們曾經師兄弟情誼深厚,可半年已過,物是人非,且楚修雲並非一人,他身後,是整個不知潛伏有多深的魔道,你要清醒一些。”

  封逸飛一遭提點,想到這些,沉默了下來。

  “而且十幾年前的地獄之禍,也是天意嗎?”

  莊琩看向歷練之地的大門,面色凝重:“罷了,現在同你說也無用,你若心存疑惑,等出祕境之時,大可看看他身後有沒有魔道之人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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