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句話就是，做奴隸的人，本質就是，主人會說話的工具。不是所謂，沒有人格尊嚴，而是根本不算人。
既然不算人，在主人沒打算，和他交談的時候，這個會說話的工具，最應該做的，就是儘可能，叫自己沒有存在感，做個啞巴。最好不需要呼吸。
因此，連海平纔會，低眉斂目，攥着破抹布一般的下襬，每一步都，儘量放小幅度，以便叫他在這個，不算平坦的，奴隸院落裏，不發出，哪怕一絲的，嘈雜聲。
這個舉動，是奴隸伺候主人的時候，才需要注意的。
路管家本質，也是奴隸，他本來沒有資格，享受這種待遇。也清楚連海平，不是爲了討好他，只是用行動告知，阿海能把文朝宗服侍好。
奴隸院落當然不大，身爲管家的路紀，只不過有個，巴掌大的，獨立小院。可是這點地方，連海平走過去，卻耗費了大把時間，每一步都像是走進地獄。
總算挪到路紀跟前了，連海平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雙手高於頭頂，手心朝上，就在路紀的手下。
接住了那隻手，路紀仔細檢查，看是不是符合規矩。連海平本來就跪了很久，現在還要高舉雙手，簡直就是在受刑，很快就汗如雨下。
這要是奴隸在主人面前，只怕連海平早就被拖下去受罰了，不過路紀這，沒有奴隸必須，更衣沐浴，方能去服侍的規矩。
對於一個從來沒有，接受過規矩培訓的，奴隸而言，連海平的舉動，路紀是滿意的。
因此，他淡然開口：“現在就當我是侯爺，你伺候我上馬。”
“是。”
016本應是，翱翔的鷹
第二天清晨，中等奴隸和上等奴隸，已經早起去辦自己的差了，絕大部分下等奴隸，還在幹着永遠，幹不完的苦活、粗活、累活，並且沒有飲食保障，喫到剩飯，就算知足。
而領了差，要在門口，當人凳的連海平，被允許多睡一會兒，不用和其他奴隸一樣，雞鳴即起。
一直到了卯時，連海平才慢悠悠地起來，由路管家的人接過去沐浴，換了乾淨的奴隸服，就跟着其他奴隸一起，低頭在府邸門外等候了。
“恭迎侯爺。”等了沒多久，路管家打頭跪下，恭恭敬敬地磕頭。
一身白衣華服，年紀不過二十四歲，卻已經有了，正君、側君和小戶的文朝宗，慢悠悠地走出府邸。他玉面青絲，青玉爲冠，着實英俊瀟灑。
“起來吧。”文朝宗的聲音，比同齡人稍微溫潤一點，不過對於這些奴隸而言，只有威儀。
“謝侯爺。”路紀站起來後，其他人才敢，根據尊卑等級，依次起來。身爲下等奴隸的連海平，並不在可以，站起來的範圍內，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了，跪着爬過去，連海平佝僂着脊背，做文朝宗的人凳。
毫不憐惜地，踩過幼童的脊背，文朝宗瀟灑地上馬：“可以走了。”
包括路管家在內，所有的奴隸，都鬆了一口氣，跪下送走，這個暴虐的主人後，路管家開恩，允許連海平，出去玩一天，額外給了，豐厚的賞賜。
臨走的時候，路紀的那句話，令連海平很是感動：
“阿海，別穿府邸裏的衣裳。我那有一身粗布衣裳，雖然不算好看，可也是，尋常百姓的服色。”
路紀年紀不算大，只有二十出頭。少年時期因爲家貧，自願賣進府邸爲奴，以代父償賭債，避免父親因爲豪賭、傷人而被判處，斬手斷腳之刑。
那是他十二歲的衣裳，以後再也沒有穿過，那件屬於自由民的衣裳，一直留在他的箱底。
雖然心智是成年人，可是小孩子本來，就容易情緒化，特別是被感動的時候。連海平是個渴望自由的人，他能夠理解成爲奴隸的痛苦。
拿到路紀，親手送來的衣裳，連海平眼眶溼潤了：“是。”
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除了顧泉泓，連海平遇到的人，都是一些，麻木不仁的奴隸。
路紀的這身破舊衣裳，成了連海平，一直珍藏的寶物。
因爲這件衣裳，象徵着自由，也是路紀，對連海平的尊重。
就算沒有辦法獲取，自己和他人的自由，路紀依舊還是努力地，維護着連海平的體面。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二個給連海平，帶來溫暖的人，便是路紀。
深深地看了一眼，路紀遠去的身影，連海平鄭重地，鞠躬道謝：
“路管家，以後我如果可以，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我一定會給你自由。”
那個人對他，沒有利用的心思，只不過不想，埋沒了人才：
“阿海那個孩子，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他非常聰明，也很有恆心。像他那樣的人，應該是翱翔的鷹，困於府中爲奴，實在不應該。”
017成功接頭，連氏舊門客
正午，曾家小院門外。
一輛馬車停下，有人衝站在朱門階下的，連海平招手：“阿海嗎？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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