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送她離開
他的聲音中是無盡的死寂與悲涼。
赤櫟挑挑眉:“哦?你已經沒有了神髓,拿什麼來和本座談條件?”
他說着站起身來,看着玉刻頗爲遺憾地說。
“我那幾個兒子實在不爭氣,本來我最鐘意的繼承人是你,可惜你又沒了神髓,你妹妹也不錯。”
“沒了神髓,我還有神血,神骨,你想要的話,我都可以給你。但是,求你放過我妹妹。”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彷彿是從無盡的痛苦中擠出來的。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對人說“求”字。
赤櫟沒想到玉刻能夠爲蒼靈做到這個地步,心中不由得輕微觸動,起了一時之仁。
他是身爲魔族,比人族和神族更加不擇手段,但是並不算多麼冷血無情。
在這一時之仁下,在玉刻死寂卻又堅定的眼神中,他鬆了口。
得到赤櫟的允許後,玉刻毫不猶豫用自己的半副骨血爲蒼靈設下禁制。
壓下了她的魔心和記憶,而後將她送出魔界。
此去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他的內心充滿了眷戀與不捨,彷彿要將蒼靈的模樣深深地刻在心底。
在送蒼靈的這一路上,他的腳步無比沉重,每一步都帶着深深的眷戀與無奈。
當親眼看着弘陽蘭出現在樹林中,走向蒼靈,他的心中有一絲寬慰,但更多的還是不捨。
他看着弘陽蘭將蒼靈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彷彿也被帶走了一部分。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凝視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強忍着不讓它落下。
他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以此來剋制着內心洶涌的情感。
直到那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盡頭,他這才緩緩地轉過身,一步一步,沉重而又堅定地離開這片樹林。
每一步都帶着無盡的落寞與思念,返回魔界。
赤櫟得知蒼靈消失,頓時氣得火冒三丈,他試圖去探尋蒼靈哪怕一絲一毫的蹤跡。
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蒼靈的全部氣息都好似被一層無形的屏障徹底隱藏住了。
哪怕是他這般強大的存在也根本找不到絲毫線索。
赤櫟再憤怒也只能作罷。
而從那以後,玉刻便留在了魔界,被迫無奈地爲赤櫟做事。
每月,玉刻都不得不忍受着痛苦,爲赤櫟放出神血,以供他來提升修爲。
當遲歸晚從回憶中悠悠醒來時,卻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她的目光轉向一旁蒼白虛弱的玉刻,心痛得要窒息一般。
那孱弱的模樣,讓她的心好似被千萬根細針狠狠刺痛。
她一直以爲自己是被遺棄,卻沒想到在她差點永遠都不會知道的記憶中,她的哥哥爲她付出了這麼多。
和玉刻重逢以來的一點一滴涌上心頭,玉刻的包容和關照那麼明顯,爲什麼自己沒有發覺?
她爲什麼這麼蠢?
此時,徐驚鵲卻依舊不死心,他那雙眼眸中閃爍着極度陰狠的光芒,竟然再次發動攻擊。
然而,已經順利解除了禁制且在這一刻正處於如即將噴發的火山般極度憤怒狀態下的遲歸晚。
又豈是他徐驚鵲能夠輕易去對抗的?
遲歸晚面色猶如被千年寒冰所覆蓋,冷冽得讓人不寒而慄。
那絕美的面龐此時因爲憤怒而近乎扭曲,每一個線條都寫滿了對徐驚鵲的切齒痛恨與無法遏制的憤怒。
她的眼神中彷彿燃燒着熾熱到能將一切化爲灰燼的怒火,她死死地盯着徐驚鵲。
眼中的厭惡與鄙夷達到了極致,仿若多看他一眼都會髒了自己的眼睛。
她猛然擡起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也渾然不覺,只是極爲狂暴地輕輕一揮手。
頓時,一股猶如末世風暴般的強大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勢洶涌而出。
那徐驚鵲就如同一隻殘破的斷線風箏一般,在這股近乎毀滅一切的力量衝擊下,瞬間被擊退老遠,直直地撞向一驚的撞擊聲。
他的身體也因這股強大的衝擊力而劇烈地顫抖着,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遲歸晚如同鬼魅一般迅猛上前,她那白皙的手如鉗子般死死地掐住徐驚鵲的脖子,手中魔氣如洶涌的潮水般翻滾不息。
彷彿無數條黑色的毒蛇在扭動,她心中充滿了決絕與狠厲,瘋狂地想要將徐驚鵲的靈魂從他的軀殼中硬生生地吸出來。
然而,就在她即將得逞之際,卻驚愕地發現徐驚鵲的身體裏竟然隱藏着兩個靈魂。
一個呈現出徐驚鵲原本的模樣,而另一個靈魂卻有着一張讓遲歸晚無比熟悉且憎惡的臉。
那竟然是當年的徐家家主的兒子徐鋒的模樣!
當遲歸晚看見那張臉的瞬間,她心中的怒火更兇猛地燃燒了起來,往昔的仇恨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徐鋒從來就和玉刻過不去,一直對玉刻百般刁難,而遲歸晚家破人亡的慘狀也有着他極大的一份“功勞”。
遲歸晚此時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的雙眼變得赤紅,面目猙獰,手上更是用盡全身力氣猛然用勁。
勢要不顧一切地將這兩人的靈魂都生生捏碎。
“師姐,不要!”
就在遲歸晚即將要對那兩人的靈魂痛下殺手之時,沈時意迅速地衝了過來攔住了遲歸晚。
沈時意心裏非常清楚,真正的徐驚鵲其實是無辜的,他與那些過往的罪惡並無直接關聯。
甚至害得玉刻重傷的也不是真正的他。
沈時意曾經受過殺孽的折磨,實在不願意看到遲歸晚因爲這一時難以遏制的仇恨而衝動地造下無法挽回的殺孽。
就在她們僵持的這一小會工夫裏,那徐鋒瞅準了這個間隙,像一條驚惶失措的喪家之犬一般,拼盡全力地倉皇逃竄。
眨眼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遲歸晚依舊沉浸在憤怒與仇恨之中,難以平息心中的波瀾。
沈時意看着遲歸晚,心中滿是擔憂無奈與心疼。
她最終還是知道了。
這時,一直勉強支撐着的玉刻終於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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