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盧柏晚上回來的時候,盧爸爸就把兒子抓到書房開了個小會。盧媽媽親自端着兩杯牛奶進來,一杯遞給盧柏,一杯就遞給了盧爸爸,盧爸爸氣的瞪眼,“我都多大了……”
盧媽媽似笑非笑地一瞥,盧爸爸的虛張聲勢就癟了,盧柏眼睛笑得眉眼彎彎,喝了口熱牛奶,“爸爸,你找我什麼事。”
盧爸爸有些糾結,“小木啊,關於你和從纓的婚事···”他頓了頓,臉上有些不對,盧柏心裏咯噔一聲,不會有什麼變故吧?
盧媽媽靠在盧爸爸的身邊,安撫地笑了笑,“婚事我們是同意的。”盧柏提起來的心慢慢放下了。
“但是,”盧柏看着盧媽媽的眼睛,呼吸都靜靜放慢了,生怕錯過她接下來什麼話,“你大伯的意思,是要我們回家去辦。”
這個家可不是指A市的家,而是盧氏老家,齊陽。
果然,說到老家,盧柏的臉色就落了下來,聲音輕輕的,“一定要回去嗎?”
“你大伯既然提出來,就是肯定這麼希望的。”盧媽媽的話打消了盧柏的最後一絲僥倖。
盧柏不喜歡老宅,也不喜歡老家,或許是因爲小時候在那裏留下了不少不好的回憶,他印象裏的盧家老宅總是陰沉中帶有一絲陰翳的。
其實盧家的老宅也並沒有多少人居住,盧家老一輩的人已經所剩無幾,剩下幾個輩分大的也是家族旁支,並沒有資格住進盧家老宅,而嫡枝裏盧鳴幾兄弟,除了排行最大的盧柏大伯,還有幾位不是在國外,就是另居別處,盧家的規矩是小兒子守家,也就是說原本應該排行最小的盧爸爸守着祖宅,留在齊陽,但當年因爲盧柏的事情,他們搬去了A市,如今的老宅除了幾個打理的人還在,已經是一座空蕩蕩的宅院了。
儘管如此,老宅的地位卻是無可比擬的。
在老家舉行婚禮,具有很強的象徵意義。等同於將盧柏和從纓兩個人的結合,變爲盧、從兩家聯姻。
盧家和從家都是能在史書上找到的家族,兩家代代能人輩出不算,頻繁的聯姻也很爲人津津樂道。無論男女,不分陰陽,不管是翻開哪家的家譜,都能找到大半對方家族出身的妻、婿。
但這樣頻繁的聯姻行爲在百年前國家變革之後卻突然出現變化,盧家以極快的速度衰弱下去,整個家族呈現半隱匿狀態,家中嫡枝不是遠走國外便是專心學術,將近有近五十年沒有在政壇裏出現過,而從家則與盧家相反。
兩家直到近些年來纔有點改變,從老爺子退下後,從家在首都漸漸銷聲匿跡,有朝A市收縮的趨勢,而盧家的人則開始嶄露頭角,如今盧鳴大哥雖然已經半退下來,可他的幾個兒子卻都頗有能力,而從家這邊,除了從纓格外出色外,就再無翹楚了。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從家畢竟還未衰落,盧家也在上升之中,所以盧柏和從纓的這樁婚事,是值得上升到家族聯姻的。
“所以,是要舉行士昏禮嗎?”既然都在老宅舉行了,那肯定就是正式的儀式了。
盧家的人自小熟讀各種書籍,尤其對禮儀這方面格外擅長。能在盧家那種不知道多少年的宅子裏舉行的,只有最正式的士昏禮。
別的事,盧柏或許還懵懂,但對於禮他確實異常敏感,盧家尚禮,是世代的傳統。
“對,最近我和你媽媽會去首都你大伯那裏一趟。”盧爸爸聽盧柏這麼問,就知道他對這次婚禮是沒有異議了,放心的同時又有些愧疚,“我們在你最重要的日子還不能按照你的意思來···”他知道盧柏更喜歡安靜的婚禮,而不是這樣莊嚴肅穆且又正式煊赫的禮儀,但身爲家族的一份子,既然享受了家族給你帶來的好處,那麼當他要求你付出的時候,你就不能推脫。
“那從纓那裏?”他是沒問題,但結婚又不是一個人的事情,總得問一問對方的意見吧?
“他有什麼意見?”都願意嫁給你了,還會在乎什麼婚禮形式?盧爸爸覺得盧柏這個問題真是多此一舉。
還真不是多此一舉。
從纓並不同意舉行士昏禮。
這天從纓還是和往常一樣在下午到了盧柏的畫室,盧柏本來以爲從纓不會有意見,所以就是對士昏禮的事隨口一提,誰知道從纓立刻就表達了自己的反對。
“爲什麼?”盧柏覺得很奇怪,在他看來,舉行什麼樣的婚禮只不過是形式不同,士昏禮雖然繁瑣又漫長可是卻相當正式,也十分甚重。
“如果要行六禮,你就得拜見我的父母。”
這一說盧柏也愣了一愣,他和從纓都要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可是好像真的沒見過從纓的父母。以前從纓沒說,他也沒想到,但今天這麼一提,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哪有要結婚了卻還沒見過對方家長的?
從纓見他有些迷惑,也不解釋,摟着他低聲哄勸,“就我們兩個結婚不好麼?士昏禮漫長又繁瑣,”摸了摸盧柏起伏還不明顯的肚子,“你又有了孩子,如果太累了,傷到自己了怎麼辦呢?”
從孩子方面考慮,盧柏是無法反對的。可是他之前有已經答應了盧爸爸和盧媽媽,甚至他們還準備去首都大伯那裏商量婚禮的事情,現在如果他們知道從纓的反對,心裏怎麼樣都會不快活吧?
盧柏的糾結沒有避過從纓的眼睛,“如果你不想說,這個話就由我來說好了。”
盧柏抓住從纓的手,有些忐忑,“這樣好嗎?”爸爸本來就對從纓不太客氣,如果知道自己的提議被拒絕了,肯定會從纓更有意見。
從纓笑着摸了摸他的頭,“你放心,我會好好地和盧叔叔說的。”
送盧柏回去的時候,盧爸爸剛好在家,從纓看見他叫了聲叔叔,盧爸爸冷淡地嗯了聲算是迴應,就打算轉身上樓。
從纓叫住了盧鳴,盧鳴有些詫異的轉身,看着從纓,“你有什麼事?”極度不耐煩的樣子。
“關於婚禮的事……”從纓提了一個開頭就停下了,果然見盧鳴的臉色變了變,“你跟我來。”兩個人去了書房說話。
盧鳴並不覺得他和從纓有什麼好聊的,只要一想到這小子用了什麼手段在他自己兒子身上,他就恨不得把他丟到窗子外邊去。
抱着臂靠在沙發上,根本沒有準備讓從纓坐下,打在從纓身上的目光冷,聲音比目光更冷,“你不同意?”
從纓不得不感嘆,盧鳴桀驁但絕對聰明,有些話別只要一個話音透出來他就能猜到十成十,和聰明人說話絕對省力氣,但相反的,就要廢心思。
既然盧鳴沒讓他坐下,他也就站在門邊,姿態隨意從容,“如果行六禮的話,盧柏就要去拜見我父母。”同樣一句話盧柏聽不出來,但盧鳴肯定能咂摸出味兒來。
六禮爲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這六部份,耗費的時間不是一點半點,廢的功夫也不是一分半分,如今已經很好有人把六禮走完了,但盧家的意思肯定是全禮。行全禮就免不了要和從亨夫妻打交道,而且絕對不是見上一面兩面這麼簡單。
從亨和從夫人是什麼貨色,盧柏不知道,盧鳴肯定知道,讓自己的兒子對這麼一對夫妻行禮,看他們裝出一副慈愛和睦的樣子,還要幾次三番和他們打交道,別說目下無塵如盧鳴了,就是白寧都不願意。
誰樂意自己的兒子對着人渣畢恭畢敬?
就算這人渣披着一層金身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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