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作者:靖江往事
世家這東西,說不清,摸不着。

  什麼樣的人家可以稱作世家?

  從前的世家靠的是世卿世祿。

  而到了今天,時代變了,國家早沒了君主,自然也就沒了這些東西。

  但世家卻並沒有隨着時代改變而和封建的王朝一起消蕪。

  儘管已經不像是一百年前那樣,可以正大光明的以“世家”自稱,但國內無名有實的世家其實並不少,他們就和幾百年前一樣,與這個偌大的國家息息相關。國家的上層即使在最激進的時期,看似所有的大世家全都被排擠了出去,更有甚者,像是盧家這樣,在政壇裏完全退出的,也不是沒有。

  但世家的底蘊卻不是可以輕易消除的,盧家能過在近泯然近半個世紀後又重新東山再起,靠的就是世世代代的底蘊,以及那近五十年的蟄伏。

  當然說是蟄伏,盧家也並沒有完全失去了影響,只是他轉換了方向,成了一個隱形的學閥。只要翻開教科書看看,有心人就會發現幾乎沒有一門學科裏沒有盧家的影子。

  盧氏千年前是天下文宗,千年後,也沒有失去這個身份。

  這種資本遠比任何政治資產影響要深遠。有些事,或許別的世家幾乎難以辦成,但盧家開口,卻往往可以。

  盧老爺子的解決辦法其實很粗暴,既然從亨品性低劣,不能承擔盧氏姻親的身份,那麼,就換個人好了。

  從家是個大家族,大家族裏最不缺的就是族人,從亨固然是從氏的領導者,可他卻不是從家最嫡系的出身。

  從亨的父親從老爺子,其實不是上代從家當家人的長子,從老爺子次子出身,大哥早逝,只留下一個遺腹子,他這才從自己父親手中接過了從家的權柄。事實上,他的侄兒纔是從家最嫡系的繼承人。

  血脈親情在利益面前往往一文不值,哪怕這個侄兒纔不過幾歲,從老爺子也沒有因此就讓他堂而皇之地留在從家,他一掌權,便以修養爲名把侄子和大嫂送去了國外,從此幾十年都沒讓他們回國一次。時間一長,自然也就沒有人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從老爺子去世後,從亨是長子,名正言順地就把從家握在了手中,上一輩的事,就更少有人知了。

  但各大世家間關係交縱錯雜,有些本家人未必知曉的事情,反而別家卻一清二楚。從家上代相爭的事情,其實還沒過多久,盧鳴最開始和他說起兩個小輩的婚事,他就已經和國外的從啓提出了過繼從纓的事。

  從啓離開從家已經有四十多年了,他比從亨還要大上五歲,早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了。當年從家把他和母親送出國,給的費用只能讓他們母子在國外勉強維生,但從啓能力卓絕,這麼多年憑藉自己的打拼也創下了一份不菲的家業。

  盧老爺子和從啓算是同輩,但兩人年紀相差頗大,閱歷也不同,從啓這麼多年又一直在國外,盧老爺子在國內,按理兩人不會有什麼交集,但世間的事情往往因一個緣字奇妙。

  當年同性婚姻纔剛通過,盧啓想和愛人回國登記,但當時從老爺子還在,從啓和妻子的簽證就一直沒有辦下來,本來從啓已經不抱希望了,但他的配偶韓翕和盧家有點親戚關係,韓翕知道盧老爺子當時在外交部,就抱着試試看的態度找了盧老爺子,盧老爺子爲這事出了不少力氣,後來簽證批下來了,從啓和愛人回國登記完畢,就一直和盧老爺子保持的聯繫,兩人這麼多年陸陸續續的聯繫下來,也算是說得上話的朋友。

  從啓早年和愛人藉助科技手段有了一個女兒,但當時的科技並不像今天這樣發達,所以這個孩子就沒有活過十歲。女兒少年夭折,對從啓夫夫是錐心之痛,失去了這個孩子之後,從啓夫夫二人算是對後代死了心,這麼多年來就再沒有想過再要一個孩子。

  盧老爺子早年也曾想勸他們過繼一個,從啓也動過心思,但從家的小輩良莠不齊,韓家那邊更是子嗣困難,這麼多年來便不了了之了。

  但這次不同,盧老爺子親自開口推薦了從纓給他。

  血脈相近,本身能力超羣,還即將和盧家聯姻,無論從哪裏看,從纓都是個優秀的孩子。

  更何況,從纓本身和其父還有極深的隔閡,說的難聽點,算有仇也對。這樣一來,過繼後從纓絕對不會親近生父一邊,而且有盧家這層關係,他也絕對不會怠慢從啓和韓翕,所以當盧老爺子把這些條件擺出來之後,從啓考慮了幾天,親自查了從纓的過往,就一口答應了。

  盧老爺子謀算得早,從啓也準備了不少時間,可過繼畢竟是大事,尤其從纓還是從亨的嫡長子,所以這件事是從啓親自回國去談的。

  從啓是直接從霧都乘專機到的A市,到達的那天從家的小輩幾乎全都來了,機場裏接機的排場很大,從啓冷眼看着,又招來隨行的祕書問了幾句,祕書去外邊打聽了回來告訴從啓,從纓並不在這些人中,從啓就沒了和這些小輩見面的興致,而是直接讓自己在國內的人護送他去老宅,從頭至尾沒有露過一次面。

  在路上的時候,從啓給盧老爺子去了個電話,問了問老爺子關於從纓的事情。

  從纓這次並不在接機的隊伍裏,因爲他正和陪着盧柏一家到了首都,盧老爺子接到從啓電話的時候,他正好和從纓在書房裏說話,剛剛談到過繼的事情。

  從纓的意思是願意的,他早些年和從亨夫妻就沒什麼感情可言了,但他畢竟是從亨的長子,多年來從亨在物質上又從來沒有虧待過他,甚至對外也一直把他當做繼承人培養,當然這不過是幌子,他心目中真正的繼承人是小兒子,但在外人看來,他這個父親還是很稱職的。

  從纓並不是意氣用事的人,否則這麼多年也不會一口一個父親母親對着從亨與從夫人,禮儀上是挑不出什麼錯,冷淡點別人也只會以爲是天性使然,但他也不想一輩子都和從亨這樣虛與委蛇下去,有能擺脫他和從夫人的一天,自然是更好。

  盧老爺子最擔憂的就是從纓不願意,只要從纓願意,那這次過繼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剛好從啓打了電話來,盧老爺子和他說了幾句就把電話和書房讓給了從纓,自己到了外邊和老太太一起跟弟弟一家說話。

  盧柏有大半年沒見到大伯和大伯孃了,上回見面還是上半年祭祖的時候,當時全族人只要有空的都回來了,熱鬧是熱鬧,但盧家這麼多族人,親近的卻也沒多少,本地姓盧的大本分都是遠的不得了的親戚,來過幾次就算了,而其他從外地甚至國外趕回來的,就是真親戚了,你來我往一番,祭祖的日子就過去了,其實要緊的話都沒說幾句,老爺子那裏更是衆星拱月,他位高權重多年,想要套近乎的自然不少,盧鳴是老爺子親弟弟,當然就不會在這個關頭再給老爺子一家添煩,就不怎麼打擾了。

  老太太見老爺子自己從書房出來了,就問了一句,“從纓呢?”

  老爺子叫弟弟給倒杯茶,笑笑,“和從大說話呢。”從大就是從啓,他這一輩他排行最大。

  老太太哦了一句,就不多問了,盧柏立起的耳朵又垂了下去。

  盧媽媽看到了,就悄悄搖了搖頭,和大嫂說話,“我們盧家這次舉行古禮,來觀禮的人對着裝有要求嗎?”盧家的人肯定是穿正裝,國家早些年還沒把把漢服列入正裝行列的時候,盧家的正裝就和幾百年前一樣是男衫女襖了。

  盧家有這個傳統,但別的人家未必如此,百年前國家變革,有過學習西方的風潮,有些人家早就不習慣中式的禮服了。

  “穿改良的也行,反正不能不倫不類,我們舉行古禮,他們穿個西式禮服肯定不太合適。”老爺子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這話叫人悄悄傳出去就好,不要寫進喜帖裏了。”

  白寧應了一聲。

  盧鳴又問起老宅佈置,“那婚房佈置在哪裏?也在我們的院子裏嗎?安慶堂地方似乎不夠大。”盧鳴在老宅時住的院子叫安慶堂,原來是老爺子西邊的一個小跨院,老爺子當年爲了照顧弟弟就把弟弟安置在自己身邊,後來盧鳴大了,他就把這個院子隔出來,取名叫安慶堂給了弟弟住。

  本就是個小跨院,自然地方不大,後來盧鳴搬去了A市,老爺子也在早些年升到了首都,這個格局就沒變,他也沒想起來再給弟弟找地方住。

  以往只是住兩天自然沒問題,但這回給盧柏做喜房,就未免太小了。

  “搬到西邊流風迴雪去吧,早年三爺爺去世後,那邊就空下來了,三爺一房又沒後人,你們住剛好。”

  老宅不是所有族人都有權力居住的,如今老宅的所有權和祖產田地的所有權都在老爺子手裏,只有他的嫡系親屬能夠入住老宅,至於其他親戚,只有周圍的別院或是市區的公寓和酒店可以容納了。

  盧鳴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流風迴雪那裏清淨幽雅,又是早些年才裝修過的,佈置還算現代,給盧柏做喜房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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