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窗口期
但一方面，這種強大是需要一點時間的。蟲族得要時間，去消化掉他們的‘戰利品’。那麼多綠皮的生者或者死者，都得喫掉，然後消化，再孵化。
綠皮也是一樣，他們在勝利之後，所謂的‘waaagh’力場，會及時的給他們反饋，讓他們馬上變得強大。但是，他們在酷烈的戰爭中損失的數量，也是需要一個個‘蘑菇種植園’給補充的，並且這種補充速度比起蟲族來說，要更慢一些，限制也更多。
人家蟲族還能吃了生物質後，就地建消化池、孵化場，就地爆兵。並且，新生的蟲族戰獸，直接就能拉上一線戰場來用，什麼武器裝備之類的，都是孵化完成後自帶的共生槍炮和天生甲殼。
而綠皮，就地種植蘑菇不是不行，但速度就慢多了。他們更多的還是要依賴原本在他們佔領之下的諸多星球上，已有的綠皮生態圈提供兵力，還需要製造武器裝備，還需要彈藥補給。
戰爭中勝利、存活的個體確實會變強，但更慢的補兵、武器彈藥補給速度，讓他們整體上在戰爭剛剛結束的時候，遭到削弱。
這就是顧航所等待的窗口期。
兩個種族不死不休的戰爭幾乎不可能停下來，給了人類從外圍包上去的機會。現在，等待的就是這個窗口期的出現。
在機會窗口出現之前，得有點耐心，卻又不能行動得太慢。
沒耐心，或者錯判了，容易一悶頭撞進戰況最激烈的時候，演變成真正的三方惡戰；動得慢了，勝利者搞不好就回過氣來，變得更強大了。
對於前線的觀測，是重中之重。
顧航已經在用各種方法，來加強他對於蟲獸戰爭情況的把控度了。
星際戰士戰團派出去了兩個，獵魔人也在工作，審判庭的艦船也遊弋在安卡奇星區，軍情局就更別說了，這是他們最主要的工作……
而除卻這些動用的常規力量之外，更主要的部分，顧航的靈能力量。
其中的核心，是四位持有聖物-靈能冠冕的A級靈能者。一位是雄鷹先鋒戰團的智庫，一位是獵魔人中的高級成員，另外兩位，則是來自於風暴法師團的成員。
以他們爲中心，圍繞着衆多的靈能法師。
藉由靈能冠冕的特殊聯繫，藉由這些A級靈能者本身的強度，以及他們可以作爲次級節點，跟其他的那些普通靈能法師鏈接在一起，顧航就直接能夠在前線擁有無數雙‘眼睛’。他可以將自己的靈能力量，藉助這些鏈接，嘗試直接觀測戰場。
效果當然沒有他本人親至那麼好，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
他本人不可能去前線‘偷窺’，否則一旦被發現，他如此顯眼的靈能強度，會瞬間引起雙方的警覺。或許，事態就有可能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好在，藉助那些前線的眼睛，顧航也能勉強觀察到蟲獸戰爭的發展情況。
嗯……打得腦漿子都出來了。
真兇殘。
兩邊都是那種完全不吝嗇兵力投入，並且兵力特別多的種族。當他們傾盡全力互相在一兩個星區、總共也就不到二十個星球上，竭盡全力的互相廝殺着。每一寸被爭奪的土地上，雙方的兵力都是密密麻麻的。生體大炮與獸人巨炮，不斷向對方傾瀉火力。被炮彈、酸融炮、火箭炮……各類重火力，犁過的大地上，總是能冒出來倖存的蟲羣或者獸人衝鋒隊。
他們頂着火力，向對方發起攻擊。蟲羣當然是不畏犧牲的，而獸人這邊，在自家的大佬還在的時候、在最頂頭有碎骨大王這位讓全宇宙的獸人都知道、都崇拜的、最waaagh的領袖在，士氣也是拉滿的。
兩邊都是這麼的不畏犧牲，以至於大地都被屍體鋪滿了的情況下，它們猶自吶喊着，向着對方殺去。
在某些更爲激烈的戰場上，大型的戰爭機械、戰獸，層出不窮。這些單位在重火力的打擊下，能存活得更久，也就能夠掩護更多的己方單位，去衝擊敵人的陣地。
哪怕是在靈能方面，蟲羣有腦蟲，獸人那邊，也有靈能小子、獸人薩滿，可以通過狂亂的waagh能量，予以對抗。
蟲羣在冷漠的衝擊堅固的獸人堡壘，獸人在狂熱的進攻地形複雜的蟲巢，誰也不肯讓誰。
而往往，在原野上，還有錯亂的來自其他方向的對手，會趁着進攻方發起打擊的時候從側翼攻來。
獸人戰將會與蟲巢暴君對上，強大個體之間的較量，往往能夠決定一個區域戰場的勝負。戰將戰死，會影響這片區域的綠皮小子的士氣，讓他們‘冷靜’下來。而一旦獸人冷靜了，戰力自然而然就會銳減。
不過，建立在碎骨大王的親自壓陣下，歐姆及利亞的綠皮獸人跟別出還是不一樣的，他們的組織度和紀律性明顯強於平均水平很多，不會那麼輕易崩潰。而且，只要及時調動其他的督軍、戰將、軍閥過來，就能很快接管部隊。實在不行，臨陣提拔、乃至於就地從血戰中殺出來一個天選小子變成老大，也不是不可能。
而若是戰將贏了，蟲巢暴君死亡，那麼作爲高級別的節點生物，也會讓一片區域的蟲羣失去指揮，變成無腦的蟲子。但同樣的，獸人因爲天性好鬥的特點，不是特別好抓住這類機會。他們經常在蟲羣失能後，還衝到近處去戰鬥，蟲羣哪怕沒了指揮，戰鬥、吞噬的本能還是在的。拖延一下，就能拖到其他地方的節點生物趕過來，接收部隊。
但不管怎麼樣，雙方的調度組織力都在儘可能的拉滿了。
每一天，在安卡奇星區，都有巨量的死亡發生。
顧航甚至能夠感覺到這一片區域的亞空間都在動盪。
隱隱間，有一些令人不寒而慄的目光，向此處望來。
某位象徵着戰爭與毀滅的邪神，饒有興致的打量了一陣。只可惜，戰鬥的雙方都不是他喜歡的，很快他就轉移走了目光。
這位暴君喜歡的，是鮮血、顱骨、殺戮，同時也是這些表象之下的暴虐、勇猛、榮譽。而蟲羣，是一羣沒腦子的生物兵器，不存在這些東西，單純就是爲了‘喫’，並不能夠給那位暴君提供樂趣。
獸人倒是跟祂所喜歡的東西有點接近，但綠皮獸人的戰鬥，就是爲了戰鬥而戰鬥，爲了砍人而砍人。打架，就爽，別的情緒，很薄弱。其同樣不是暴君的菜。
其他幾位，也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相繼收回了目光。
顧航悄然抹去了冷汗。
在他察覺到那些大能的目光的時候，還真有點擔心。要是他們之中某位、甚至是某幾位，對歐姆及利亞戰場，產生了一些興趣的話，那麼這一場本來局勢就已經非常混亂的戰爭，會變得更加的混亂。
到時候，就真的誰也不能確定，局勢會發展到什麼樣子了。
還好，他們的目光撤了。
但是顧航也不敢太大意。
一方面，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目光是不是真轉移走了。尤其是它們之中有一位最善變的存在，如果一個不留神，或許就會有某些陰謀，在這裏誕生。
另一方面，除了那四個不能提的存在之外，顧航還感覺到了一些其他的注視。
這些，也都是需要警惕的。
獸人的waagh力場，是有根源的。綠皮極難被混沌腐化，不是沒有原因的。
雖然極不靠譜，但它們確實是有自己的神靈。
而蟲羣，則更是有一個無上的集體意志。
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背後也有‘人’。
如果真的到了某種最糟糕的情況，祂應該不會見死不救。
更何況，考慮那些遠的、高的、神祕的東西，也不妨礙打眼下這場仗。
有本事就下場，較量看看。
或許顧航本身還沒有跟他們正面對上的力量，但是戰場在現實宇宙，那就又是另一回事。
總要在戰場上見的。
思慮着、防範着，在此之間，顧航所等待的那個窗口期，忽然就來了。
……
全息星圖突然劇烈閃爍，數十個偵察節點同時傳回警報——在安卡奇星區的安卡奇VIII上，蟲羣主力開始大規模的投放孢子囊，生物質濃度瞬間突破臨界值。
這所謂的臨界值，是顧航與研究蟲族的專家、司令部的參謀們共同設定的。他們此前判斷，只要達到這個指標，就意味着，蟲後要拼命了。
不是說之前不夠拼，但這一次，是真的全力壓上去了。
蟲後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也實屬正常。
它們已經處於劣勢了，照着這樣的架勢打下去，生物質的回收完全抵不過消耗，只會越打越弱。如果能撤的話，或許它們已經選擇撤離了。但偏偏，外圍有人類部隊堵着，跑不掉。
要是硬從宇宙虛無中，以常規航行的方式撤退，首先就是這次戰爭所有的收穫全部喪失不說，整個觸鬚艦隊投入了這麼多，完全就是一次重創。
更何況，還不一定能跑得掉。獸人有可能會追擊，且在丟失了大部分力量後，再遭受追擊，又不小的概率會全軍覆沒。
既然跑也是死，其在計算了各方面的概率之後，決定在當下還有餘力時，傾盡所有，發起一次進攻，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而他們選定的安卡奇VIII，正是碎骨大王所在之處。
這個情報，人類並沒有掌握。但蟲羣做出這樣的選擇，總有道理，顧航猜測碎骨就在那裏。
他猶豫了一瞬，想着是不是再等等，看蟲羣是不是真的能把碎骨大王逼出來，看看他們這場決戰中的決戰，會打成什麼樣子。
但是，這種猶豫很快就被拋開了。
聯盟的大軍，還在安卡奇星區之外呢。佈置到位需要時間，擺脫安卡奇星區內各個星系激烈的戰場，進入到安卡奇VIII星系，也需要時間。
等一等，消息是確定了，但這種關鍵性的戰鬥，最大的決定因素甚至有可能就是在碎骨大王、蟲羣霸主和蟲後的生死上。有可能打得曠日持久，但質變發生的時候，往往就是在一瞬間。
去晚了，機會窗口稍縱即逝。
他決定上了。
“啓動應對預案。“他的聲音讓十二個戰術屏幕自動切換界面，“命令第三、第七艦隊集羣向碧彌星區收縮，放被標記的0117號綠皮支援艦隊進入口袋區域，把他們消滅掉，儘可能消除意外因素。搞完之後，直接突破碧彌，進入安卡奇。”
言畢，他轉身看向舷窗外漆黑的宇宙，兩艘榮光女王正在啓動。
“通知所有戰團長，總攻倒計時二十四小時啓動。我要碎骨大王的腦袋掛在旗艦桅杆上，蟲後的神經元核心必須完整封存。”
戰術星圖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七條主攻路線、三十九個次級突破點、一百二十七個阻擊陣地同時激活。
顧航能感覺到己方大軍沸騰的戰意。
數以十億計的精銳士兵，上萬名星際戰士，無數的戰爭機器、艦隊，互相之間的共鳴甚至形成了可觀測的亞空間迴響。
人類，這個亞空間中的衆多存在都喜歡的可口美味的種族，匯聚起來的動靜，可就有些令某些存在着迷了。
尤其是如此之大的、甚至足以跟綠皮和蟲羣抗衡的人類大軍集羣，就更是如此。
但顧航已經不想那麼多了。
風暴神國內，電閃雷鳴，他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死亡與痛苦短暫的、過多的聚合，甚至有可能引起亞空間裂隙，尤其是在大災變之後的背景下，現實帷幕變得更不穩定後，風險就更高了。
可以預見，如果在後面空前激烈的戰場上，死人太多，亞空間迴響太濃重，搞不好打着打着一道亞空間裂隙就出現，龐大的混沌惡魔大軍會衝出來，把本來就混亂的三方混戰，變成四方、五方甚至更多方的混戰大亂鬥。
但顧航會竭力阻止這種情況發生。
如果真有胃口那麼大的存在，顧航也決心對方伸出來一根觸手，就斬斷一根。
箭在弦上，不可能因爲害怕亞空間裏的那點事，暗面遠征開始以來幾乎算是最重要的一戰就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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