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纔是讀書的料
"對，不同意就分家！"李翠紅緊隨其後，附和道。
分家？分家正好，錢春華心裏巴不得。
但嘴上卻不能馬上答應，得讓這對夫妻以爲自己害怕分家。
"憑什麼分家？趙永纔剛走，你們就想把我們孤兒寡母掃地出門？"錢春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趙永才每年給公中交七十兩銀子的時候，你們怎麼不提分家？現在想都別想。"錢春華說完，眼神中滿是嘲諷，環視着屋內的衆人。
"錢春華，你別說這些廢話，這麼多年來，老二上交給公中的錢，也是孝敬我們老人的。
趙大慶說完，又拿起煙桿，準備裝上菸葉子。
錢春華見狀，氣得不行，怒道："孝敬給你們的？你們的臉可真大，一年要七十兩銀子的孝敬錢？
錢春華頓了頓，指向趙永強，"他呢？他給你們孝敬了什麼？
"還有老三，他又孝敬了什麼？老爺子，你不該一碗水端平嗎？
一番話讓屋內的人頓時啞口無言。
"放肆！"趙大慶猛地一拍桌子，手中的煙桿發出清脆的響聲。
煙桿被敲彎曲了，趙大慶心疼得直皺眉，急忙用手去掰直它。
錢春華卻不想再與他們糾纏，站起身來，一把抓住趙青雲的胳膊，"走，回去睡覺了。
她厭惡地掃了一眼屋裏瀰漫的煙霧，轉身準備離開。
趙青雲微微掙扎了一下，但在錢春華堅定的握力下，他沒能掙脫。
就在他們即將跨出堂屋大門時，錢春華突然回頭，目光堅定地看着衆人，"過繼的事，你們休想。這孩子是我的，我自己會養。
至於分家，你們想得美。我男人剛走，你們就想把我們孤兒寡母掃地出門？不可能！
說完，她拉着趙青雲，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堂屋。
趙大慶被她的話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直到錢春華砰地一聲關上堂屋的門，他才如夢初醒。
趙大慶猛拍桌子，憤怒之情難以抑制，他瞪着離去的老二媳婦，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放肆！真是太放肆了！”
儘管怒火中燒，他再也不敢用那根菸杆狠狠地敲擊桌面了。
錢春華緊握趙青雲的手，用力將他拉進他的房間。
她一屁股坐在趙青雲的書桌前，目光如炬，緊緊地盯着這個年僅八歲的孩子。憤怒在她心中翻涌，她難以想象，原身最疼愛的孩子，竟然會如此忘恩負義。
然而，錢春華並沒有急於下結論，她決定先聽聽孩子的解釋。
她努力控制情緒，語氣生硬地問道：“說吧，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怒火在她胸中熊熊燃燒，使得她的聲音顯得異常嚴厲。
她看着眼前這個孩子，心中涌起一陣替原身的不值。
這個孩子的生活條件無疑是優越的，他住的是上好的楸木牀和書桌，這些都是趙永才爲了他特意從外地買回來的。
爲了給他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全家人都擠在一個房間裏，只有他擁有獨立的房間。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孩子，在父親離世僅僅兩天後，竟然提出了想被過繼的想法。
錢春華寧願相信這個孩子是被欺騙、被威脅，也不願相信他的內心如此冷漠。
她希望這只是一個誤會，一個可以解開的誤會。
"我...我..."趙青雲吞吞吐吐，雙眼珠開始四處遊移。
錢春華皺起了眉頭，凝視着這個小子。
很明顯，他正在絞盡腦汁編造謊言來欺騙自己。
這與原身記憶中的那個聰明伶俐、敦厚老實的形象大相徑庭。
原身啊，你看人的眼光真的有待提高。錢春華心中一陣苦笑。
此刻，錢春華對趙青雲的學業成績也產生了懷疑。
難道夫子真的認爲他能通過童生試，還是那只是夫子的一句隨意的表揚和鼓勵，而這小子卻當了真？
"老實交代，不許撒謊。"錢春華盯着趙青雲，一個小屁孩，還想耍什麼花樣。
趙青雲被嚇得一跳，立刻站直身體，"大伯孃說，如果我被過繼給他們，他們可以繼續供我讀私塾，還能讓我喫得飽飽的，穿得暖暖的。
"你真的相信他們的話嗎？如果他們真有那麼大的本事，爲何不把自己的孩子青水和青松送去私塾呢？
錢春華的話語中帶着一絲嘲諷。
她覺得李翠紅這些話充其量，也只是哄哄趙青雲這種單純的小子罷了。
趙青雲撓了撓頭，有些困惑地回答："大……大伯孃說，青水和青松他們不是讀書的料，只有我纔行。
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自豪的神情，彷彿自己是家裏的希望。
錢春華聽後，不禁感到一陣無奈。
這些話，哄哄三歲小孩也就罷了，可是趙青雲已經八歲了，怎麼還會信這種鬼話？
她無奈地撫摸着趙青雲的頭，輕聲說道："青雲，你聽娘說，我答應你，以後一定會繼續送你去私塾唸書。
趙青雲聽了，有些擔憂地問："可是……娘，你又不會掙錢，我們哪有銀子去私塾呢？
錢春華微笑着看着他，安慰道："傻兒子，你爹剛走，家裏的困難只是暫時的。
以後娘會想辦法出去賺錢，不僅讓你繼續唸書，還會讓你弟弟也有機會去私塾。
趙青雲聽說要送弟弟去私塾，不禁有些不滿："娘，弟弟唸書不行，他笨。
錢春華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地說："笨還是聰明，總歸要讓他去嘗試一下才知道。
我們不能因爲一時的偏見，就剝奪了他學習的機會。
她心中對趙青雲的三觀感到有些失望，八歲的孩子，對待弟弟的態度卻如此狹隘，彷彿書讀到肚子裏，卻沒有學到應有的包容和理解。
夜色已深，錢春華輕聲對趙青雲道：“早些歇息吧，明晨還需早起去私塾。”
她輕輕合上房門，結束了這場簡短的對話。
“關於過繼之事，休要再提。”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只見趙小靈與趙青峯在牀上嬉戲，如同兩隻活潑的小獸。
趙青峯一見到她，眼中閃爍着喜悅的光芒，伸出小手，期待地呼喚：“娘……。”
錢春華急忙上前，穩穩地接住他，口中叮囑：“小心些，別摔下牀了。”
趙小靈也從牀上躍起，光着腳丫，朝着錢春華傻笑。
錢春華寵溺地摸了摸兩人的頭，“娘去給你們打水，洗完就睡吧。”
趙小靈一聽，一溜煙從牀上跳下來，“我去打水。”
光着腳丫端起盆子就往外跑。
“呃……，別光腳啊。”錢春華的話音未落，趙小靈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錢春華嘆了口氣，這些日常的小習慣，她知道難以一下子改變。
但現在正值冬季，光腳容易受寒感冒。
她搖搖頭，決定日後慢慢糾正這些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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