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過繼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隨後繼續道：“老二他遭遇土匪，已經離我們而去了。
我這心裏……唉，說不出的痛啊。”
說到這裏，趙大慶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他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趙母也在一旁默默抹淚，兩位老人爲失去的兒子心痛不已。
家中的頂樑柱倒了，這個家未來的日子將變得異常艱難。
趙青雲和趙青水沒有離開主桌，聽到祖父的話後，眼中也泛起了淚花。
趙小娟喫完飯已經回了東廂房，沒有在場。
趙大慶平復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老二媳婦，老二已經入土爲安了，但活着的人還得繼續生活。
我這兩天想了想，你一個人帶着三個孩子確實不容易。”
他頓了頓，似乎在觀察錢春華的反應，然後繼續說道：“所以我就做主了，把你家青雲過繼給老大家。
這樣一來，青雲也算有個依靠，你也能輕鬆些。”
趙大慶的一句話，像是往熱油裏扔了一滴水，錢春華瞬間炸了起來。
她猛地站起，臉色通紅，聲音中帶着無法忍受的憤怒：“不行！憑什麼？”
自從穿越過來，錢春華一直小心翼翼地隱藏着自己的性格，儘量模仿原身的溫和。
但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孩子，憑什麼要被過繼出去？
然而，趙大慶並沒有因此而發怒。
或許是他自己也覺得要求有些過分，他拿起煙桿，想要再裝些菸葉子。
但看到錢春華緊皺的眉頭，他選擇了放下，決定先辦正事。
他深吸一口氣，開始解釋：“永才媳婦，你聽我說。
現在老二已經走了，你一個女人家，帶着孩子確實不容易。
你大伯家願意幫你一把，你怎麼就不領情呢？”
老大家的李翠紅也趕緊附和：“對對，我們都是一家人，應該互相幫助的。”
她的語氣雖然溫和，但眼中的得意卻難以掩飾。
錢春華冷笑一聲，反駁道：“養孩子怎麼就難了？以前趙永纔出去跑鏢，不也是我一個人帶着孩子嗎？
我們還沒分家呢，跟以前一樣養不就行了？
難道爹和大伯的意思是，趙永纔剛走，你們就打算欺負我們家孤兒寡母了？”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質疑，讓李翠紅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李翠紅一直以來很強勢，性格潑辣，但此刻在錢春華的反問下，她卻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她試圖找回場子：“你養孩子？你拿什麼養？現在青雲要去私塾了，你有銀子交束脩嗎？”
錢春華輕蔑地笑了笑：“我沒有銀子？難道你有？”
她並不打算炫耀自己的空間物資，但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她有足夠的信心能供得起孩子們的學習和生活。
但是錢春華不會那麼傻，說出這些來。
"我……我們家肯定有的……"李翠紅硬着嘴，底氣卻顯得不足。
"嘁……
錢春華不屑地嗤笑一聲，誰不知道誰家的底細呢？
做了十年的妯娌，錢春華從原身的記憶中，清楚得很，老大一家子除了會幹農活，什麼時候見他們賺過銀子？
也就原身那個傻子，被老大一家哄得暈頭轉向。
"你們家有銀子，怎麼不把青水、青松都送去私塾，反倒來我這搶孩子？"錢春華怒上心頭。
她的話語，讓小桌旁坐着的趙青松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去私塾讀書，那是他夢寐以求的。
趙青松擡頭看向錢春華，眼中的渴望讓她心頭一顫。她看得出這個孩子對知識的渴望。
但，這又不是她的孩子，錢春華自然不會濫發善心。
如果這一家人真的和睦相處，她或許會在日後給予一些幫助。但現在看來，老大一家顯然沒安好心。
至於趙大慶老兩口，她還得再觀察觀察。
“春華，休得再鬧，把青雲過繼給老大，這是爲父的決定。”趙大慶拿起桌上的煙桿，不輕不重地敲了幾下桌面，以示警告。
錢春華氣得，她紅着眼眶瞪向趙大慶，記憶中，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總是對小輩關懷備至。
如今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趙青雲雖然失去了父親，但他還有母親。過繼之事，何時輪到祖父來決定了？”錢春華的反問讓趙大慶面紅耳赤。
趙大慶不顧錢春華的反對，轉而柔聲詢問他最疼愛的孫子：“青雲，別怕，告訴祖父，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你願意過繼給大伯家嗎？”
趙青雲擡起那張稚嫩的臉龐，目光在錢春華與趙永強夫婦之間遊移。
他看到了趙永強和李翠紅鼓勵的眼神。
錢春華見狀，心中升起一陣寒意。
原來他們早就商量好了。
“我……我願意。”趙青雲的聲音雖小，但語氣堅定。
“你個小兔崽子，願意也沒用！”錢春華的火氣瞬間爆發，“我是你娘，這裏我說了算！”
“過繼一事，不能，也不應該拿來商量和談判。”錢春華說得斬釘截鐵。
“老二家的，你怎麼能這麼不講道理！”趙大慶和趙永強夫婦二人齊聲指責錢春華。
而趙母則默默地低着頭，一言不發。
錢春華被氣得笑出聲來，她憤怒地反駁道：“什麼道理？你們強搶我兒子，還反倒說我不講道理？”
“你不是養不起嗎？”趙大慶對錢春華的無知感到痛心。
“我能不能養得起是我的事，你們養得起？那怎麼不把自己的孩子送去私塾？”
錢春華的反擊犀利而直接，她還記得剛纔趙青松眼中那對知識充滿渴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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