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錢興山
錢春華停下腳步,心中滿是困惑,不明白張秋容剛纔那句話的含義。
張秋容開口了,聲音裏帶着幾分責怪:“要我說啊,女人嘛,就應該在家裏忙碌,那些東奔西跑外面的事情,是男人的活。
不然呀……,容易讓人誤會。”
她瞥了一眼錢春華,接着說:“你這剛死了男人,就往外跑的,會讓人說閒話的。”
錢春華一下子明白了,感情張秋容是在說自己早上送青雲去私塾的事情。
她竟然說自己往外跑是有了別的想法,真是人言可畏。
錢春華清楚,張秋容肯定是聽了大嫂李翠紅的閒言碎語,特地來“主持公道”的。
她心中冷笑,這關你什麼事?你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這麼寬?
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地迴應道:“沒辦法,自己的孩子,只能自己多操心了。
再讓老大家幫我送孩子,這孩子都要被他們搶走了。”
“什麼?搶孩子?”張秋容驚訝地叫了出來。
錢春華故作驚訝地看向張秋容,“你不知道?昨晚孩子他大伯,逼我把孩子過繼給他,我不願意,他竟然要把我們一家趕出去單過。”
說到這裏,錢春華揉了揉眼睛,眼眶裏泛起了淚光,聲音也帶着幾分哽咽,“孩他爹剛走,他大伯就原形畢露了。
看見我家青雲有出息,非要我把孩子過繼給他。他家都已經有兩個兒子了,還要搶我家青雲。現在還想把我們孤兒寡母的趕出去,他大伯一家,真是太……”
錢春華沒有說下去,只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家醜不可外揚,可我……。”
她斷斷續續地把昨天家裏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張秋容。
她知道,如果不把這些事情說出來,讓村裏的人知道,僅憑李翠紅一張嘴,以後孩子還真有可能被他們搶走。
而且,自己還會被扣上一頂不守婦道的帽子。
錢春華知道,利用輿論的壓力,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張秋容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只能以同情的目光和不斷重複的“噢噢噢噢”來回應。
此時,另一位洗衣的婦人,王村長的兒媳婦孫紅英,恰好也洗完衣服,正準備回家。
她聽了錢春華的話,心中頓時明瞭,原來事情並非如李翠紅所言。
孫紅英輕輕搖頭,對李翠紅的信任再次減半。
孫紅英性格直爽,毫不掩飾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真是沒想到,李翠紅一家竟然如此厚顏無恥,強行要過繼別人的長子。”
在此之前,孫紅英還誤以爲錢春華因爲丈夫過世而心性大變,找藉口送孩子去私塾,實際上是出去尋找新歡。
現在,錢春華的話讓她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張秋容也在錢春華的訴說中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感到有些尷尬,於是端起盆子,默默地回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心中充滿了對李翠紅的不滿。
李翠紅那張嘴,從小就只挑對她有利的說,如今又讓自己誤會了錢春華。
張秋容暗自決定,以後一定要小心提防李翠紅。
看着張秋容和孫紅英離去的背影,錢春華的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個在原身眼中善良、熱心的大嫂,自己才穿越過來兩天,就知道了她的爲人。
原身真傻,直到離開,都沒有發現大房一家的真面目。
錢春華暗自警惕,絕不能再讓李翠紅如此肆意妄爲,她等下必須回去找她算賬。
錢春華打定主意,繼續朝着後山走去。
獅子山,坐落在村莊的背後,它的名字源自山頂那塊形似獅子的巨石。
這座山土地豐饒,野草茂盛,成爲了孩子們打豬草挖野菜的樂園。
然而,今年的旱情讓獅子山的野菜也變得稀少。
錢春華一邊在山路上行走,一邊呼喚着三個孩子的名字:“青松、青峯、小靈。”
就在她快要走到獅子山半山腰的時候,她的視線中出現了四道身影。
一個少年帶着三個小孩,他們正在半山腰處玩耍。
雖然距離較遠,錢春華看不清少年的面容,也無法確定這三個孩子是否就是趙家的孩子。
她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隨着距離的拉近,錢春華終於辨認出那個少年,他竟是原身的弟弟,錢興山。
而那三個孩子,正是在趙家出來打豬草的三個孩子。
錢春華心中的緊張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安心。
錢興山,這個十六歲的少年,是原身的親弟弟,同樣生活在黃花嶺這個小村莊。
他們兩家之間的距離,不過短短百米之遙。
黃花嶺並不大,總共只有四十八戶人家,其中以趙姓爲主,其他都是雜姓。
錢興山作爲家中的老來子,因父親早逝,家境貧寒,從未踏足過學堂,更無人給他說親。
他日復一日地辛勤勞作,種植莊稼,農閒時則前往縣城尋找零工,以微薄的收入維持着與母親的生計。
自從錢春華嫁入趙家後,爲了避免婆家懷疑她補貼孃家,她主動與孃家保持距離,僅在節慶之時纔去探望母親。
至於金錢財物,她更是一分一毫都不會給予母親。
瞭解到這些往事,錢春華不禁在心中對原身感嘆,真是個糊塗蛋啊。
錢興山今日意外地出現在這裏,他的目的是探望錢春華的孩子,同時也想側面瞭解一下錢春華的現狀。
錢興山和錢母在家中,聽聞錢春華突然暈厥的消息後,心中充滿了擔憂。
然而,他們卻不敢前往趙家探望,因爲錢春華曾明確告誡他們,如果有事,她會回家找他們。
有一年,當她生病時,錢母曾上門探望,但因爲家境貧寒,只帶了一小把小米作爲禮物。
結果,被李翠紅一番奚落後,錢春華既氣憤又愧疚,對錢母發了一通火,並嚴令他們不準再上門。
回想起過去的經歷,錢春華感到一陣羞愧,替原身羞愧。
錢春華不願再讓過去的陰影影響她與家人的關係。
於是,她迅速從空間中取出肉包子——不是原先計劃的七個,而是整整十七個。
她知道,錢興山和錢母是真心關心她,而她也願意回饋這份關愛。
在錢興山還未察覺到她之前,錢春華已帶着熱騰騰的肉包子出現在他們身後。
"興山!"當距離近了一些,錢春華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四人幾乎同時轉過頭來,目光交匯在錢春華的身上。
錢興山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姐……
趙青峯和趙小靈則異口同聲地喊道:"娘!
趙青松則恭敬地稱呼:"二嬸。
錢興山似乎擔心錢春華會生氣,急忙解釋道:"我,我不是特意來找青峯他們的,真的,我在路上偶然遇見他們的。
趙青松和趙小靈都點頭附和,趙青峯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看到哥哥姐姐都這麼說,他也連忙點頭,小小的臉龐上滿是認真。
錢春華看着他們的模樣,嘴角露出了好笑的表情,"傻弟弟,就算是特意來找青峯他們又怎樣?
你是他們的親舅舅呀。
錢興山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真的嗎?"他問道,語氣中充滿了期待。
錢春華笑着點點頭,目光中充滿了肯定。
她心中已經有了決定,要分家,帶着孩子們在這個村裏生活。
孃家有親人,有真心對待自己的人,錢春華怎麼可能傻到把他們推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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