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胡楊林
元晟吐的稀里嘩啦的，他現在都快把苦膽給吐出來了，這也太他孃的噁心人了。
本來目瞪口呆的陳大幾人，看到哇哇大吐的元晟，卻是突然之間大笑起來：
“小晟啊，這吐啊吐啊的，慢慢就習慣了，沒事，接着吐，咱們不着急！”
“哈哈哈！”
連帶着那些漢民都跟着大笑，剛剛緊張的要死的衆人，此時緊繃着的神經，卻是被緩解不少！
他大爺的，丟人丟大發了，這羣臭不要臉的，剛剛都嚇得直打哆嗦，現在竟然有臉笑話自己。
一個矮壯年輕人跑了過來，遞給元晟一個水囊，元晟也顧不得乾淨不乾淨的，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各位老少爺們，這些人可是從上游一路過來的，大家說說，這事怎麼解決！”
說完，元晟看向人羣，那個之前拽住戰馬的外族年輕人，牽着戰馬走了過來，雙手把繮繩遞到元晟面前：
“貴人，您的馬！”
元晟並沒有接繮繩，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外族年輕人：
“不錯，有膽識，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躬身施禮，根本就不敢擡頭看元晟：
“貴人，您叫我鐵奴就可以，之前的貴人老爺叫我鐵奴！”
“鐵奴？”
元晟微微皺眉，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字：
“什麼貴人不貴人的，鐵奴，你很不錯，這匹馬送你了！”
“這……”
鐵奴驚訝的擡起頭來，滿臉的不敢置信：
“貴人，這使不得！”
“我說了，這匹馬送你了！”
對於這些破禮節，元晟實在是討厭的很，他皺着眉頭：
“大家都是一個村的爺們兒，哪來的什麼貴人？記住了，咱們村沒有什麼貴人，大家都是鄉親！”
鐵奴轉頭看向陳大，陳大對他點點頭：
“小晟既然送給了你，這匹馬就是你的了，還不謝謝小晟？”
鐵奴作勢就要下跪，卻是被元晟一把給提溜了起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又有誰有資格接受別人的跪拜！記住了，我漢家子弟頂天立地，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
“彩！”
陳大他們大聲喝彩，個個漲紅了臉：
“小晟說的對，漢家子弟，個個頂天立地！”
鐵奴同樣臉色彤紅，他握緊了拳頭：
“貴……元郎君，我也能成爲漢家子嗎？”
元晟認真的看着鐵奴，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
“你現在就是漢家子弟，咱們整個村的人都是漢家子弟，咱們都是一家人，今後咱們還要修族譜，咱們的後世子孫，都會以身爲漢家兒郎而驕傲！”“彩！”“彩！”“彩！”
不只是陳大他們這些漢民，就連那些外族人，也是激動的跟着大聲喝彩，此時，他們的眼中更多了認同。
元晟看向陳大，指了指地上的屍骸：
“陳爺，這些都是回鶻人？”
陳大點了點頭，指了指那個被元晟一鐵杴毀容的屍體：
“這是回鶻騎兵，那些追他們的是馬匪！”
幾個老人挨着查看了屍體，並把他們身上的刀跟弓取下來：
“箭矢用盡，看來他們廝殺了不短的時間！”
李三扔給元晟一張弓，以及一隻空蕩蕩的箭袋，對這些東西，元晟比較好奇，看了看就學着他們背在了身上。
可李三給元晟的刀，元晟卻是嫌棄的沒有要，他感覺自己用鐵杴更加順手。
十一匹戰馬，個個汗出如漿，而是現在還在喘粗氣，一看就知道是經過了長途奔襲導致的。
劉開挨着檢查了一遍，這纔過來對大家搖搖頭：
“都是好馬，再跑就廢了，先在村裏養着吧，小晟，這六匹馬都是你的，待會兒讓張氏帶回去，好好養着！”
這是大家公認的，馬匪是元晟殺的，那戰利品也是元晟的，這在大家看來天經地義，根本就沒有充公這一說。
可馬不值錢啊，再說了，哥們兒帶回去賣給誰？元力房？快別鬧了，元力房精的很，這老兄只要牛羊。
雖然這麼想着，可元晟也不好多說什麼，以後想辦法，把這些馬全都跟村裏其他人換成山羊，我真是越來越聰明瞭。
陳大他們幾個人回家，把自己家的馬帶了過來，村裏的漢民，再加上一部分小部族的人，在幾個老漢的帶領下，向着小河上游一路搜尋而去。
在路過小院的時候，元晟進入把牛仔帽給帶上，實在是太陽太大太毒，村裏人沒什麼感覺，可元晟卻是有些受不了。
哪怕是在小河邊搜尋着，其他人緊張的要命，可元晟卻是先把自己給洗了一個乾淨，他這到不像是來搜尋馬匪的，更像是來郊遊的。
這些看在陳大他們眼中，都是忍不住的搖搖頭，世家子弟永遠都是世家子弟，還真是喫不得苦，耐不得勞。
這麼熱的天，視線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元晟這個時候，對自己買的望遠鏡還沒有到貨非常不滿，收到貨之後，必須差評！
一行人沿着小河，一直走出去了二十多裏地，小河河面也跟着慢慢的變寬，這個時候，陳大他們停了下來，再往前走，就要到河灣處的胡楊林了。
現在，他們身邊就已經有稀稀拉拉的胡楊樹存在，元晟有些好奇的這裏看看那裏瞅瞅。
看到陳大他們陰沉的臉色，元晟有些奇怪：
“陳爺，怎麼了不走了？”
陳大沒說話，李三卻是順着河道指了指前方：
“再走二十里，就到河灣胡楊林了，那裏是馬匪的老巢！”
陳大看了看元晟，這小子到現在也是臉不紅氣不喘，而是看着還是精力旺盛的樣子，他這才深吸一了口氣：
“繼續走，咱們去胡楊林！”
走出去不到三裏地，地上就出現了三個回鶻騎兵的屍體，三匹馬就在不遠處喫草。
地上稀稀拉拉的，不時出現一支羽箭，都被大家給撿了起來。
幾個年輕人上前，把地上的武器給撿了起來，那些小部族的人，則是把三個回鶻騎兵搬了個精光，都是一副喜滋滋的樣子。
鐵奴過去牽了一匹馬，直接送到元晟面前：
“元郎君，騎馬！”
元晟也不客氣，他以前只騎過騾子，那還是小時候的事情，有些搖搖晃晃的騎在馬上，鐵奴在前面牽着繮繩，小聲的教着元晟騎馬的注意事項。除了陳大四個老頭子，年輕一代天然的把元晟當做領頭人，一是因大家把元晟誤認爲是世家子弟，二是元晟的武力值擺在那裏。
前方的胡楊樹越來越多，河道也是更加寬闊，一片一片的蘆葦非常茂盛，這地方不缺水，對於周圍的小部族來說，這就是世間最好的繁衍生息之地。
周圍安靜的有些不正常，連個鬼影都看不見，越是這樣，大家越是不敢掉以輕心，年輕人的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繼續走了不到二里地，大家都聞到了血腥味，而且還能聽到馬的嘶鳴聲。
大家越發的小心翼翼，拐過了一片胡楊林，在一片開闊地上，屍骸遍地，不但有人的屍體，還有不少馬的屍體，不遠處的胡楊樹下，一羣人或坐或躺的在休息。
看到元晟他們出現，這些人瞬間站起身來，都是第一時間上馬，看起來個個都是凶神惡煞。
可元晟眼神好，看的也仔細，這些人個個帶傷，樹林裏面，還有不少人傷勢很重，根本就沒有什麼戰鬥力。
一個滿臉大鬍子的人，催馬上前，對着這邊一陣嘰裏呱啦，那趾高氣昂的樣子，以及那毫不掩飾的蔑視眼神，看的元晟想一鐵杴把他拍死。
陳大同樣一陣嘰裏呱啦，甚至還對着對方叉手行禮，這讓元晟看的瞪大了眼睛，他轉頭看向鐵奴：
“他們在說什麼？”
鐵奴臉色不好看，雙手緊緊攥着繮繩：
“元郎君，黑風說咱們必須賠他們五十隻羊，還要五個女人，不然就屠了咱們所有人！
陳爺在給他賠不是，可黑風根本就不同意！”
“他叫黑風？”
“大家都叫他黑風！”
元晟跳下馬來，提着鐵杴就走了過去，身後的陳大一看急了：
“小晟，回來！”
可元晟壓根就沒有回頭，他直接來到距離黑風三米左右，盯着馬上的黑風：
“你說要屠了我們所有人？”
黑風下意識的點點頭，可隨機怒火沖天，一夾馬腹，拔刀就向着元晟砍來！
鐵杴閃電般劃過，戰馬載着無頭屍體衝了過去，元晟看都不看頭顱高高飛起的黑風，提着鐵杴向着那羣馬匪走去：
“要我們五十隻羊？還要我們五個女人？”
一羣馬匪愣了愣，也不知道誰突然一聲大喊，一羣人拔刀打馬想着元晟衝了過來。
元晟手中的鐵杴連劈帶砍，實在是這些馬匪的速度太慢，在元晟的眼中破綻百出，根本就傷不到他分毫。
一具一具的屍體，不停的跌落馬下，陳大他們同樣一窩蜂的衝了上來，四個老漢格外的兇悍，手中橫刀揮舞不停，而且刀刀見血。
就連鐵奴都是手持戰刀，騎馬跟周圍的馬匪糾纏，這小子的騎術精湛，身子靈活的跟個猴子似的，竟然跟對面的那個馬匪，打的你來我往的不落下風。
此刻元晟雙眼通紅，手中幹活用的鐵杴，竟然成了殺人利器，沒多大功夫，被他一個人砍死了二十五個馬匪。
周圍的馬匪嚇破了膽，不知哪個先跑的，剩下的調轉馬頭，瞬間四散而去，就這麼短的功夫，還被元晟給拍下來三個人。
陳大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了弓箭，這老漢騎着馬追出去老遠，那些逃跑的馬匪，被他射下馬來的有四個。
李三跟石頭兩個老漢，帶着一羣年輕人進了樹林，元晟本來打算跟着過去看看，可被劉開給攔住，沒讓他進去。
樹林裏瞬間慘叫聲四起，還夾雜着驚恐的嘰裏呱啦說話聲，直到十多分鐘後，裏面才安靜下來。
劉開手裏有一個水囊，這是他從馬匪身上搜刮來的，看到元晟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他卻是好整以暇的收起橫刀：
“小晟，你要記住，斬草就要除根，不可有婦人之仁！”
“我……”
看着周圍的一切，元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突然感覺到，眼前的人竟然陌生的可怕，他跟這些人簡直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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