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楹第五【捉蟲】
在蟲族,雌蟲結婚以後財產都是要交給雄蟲的,雌君可以使用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財產,但消費記錄會送到雄蟲那裏,很多雄蟲面對雌蟲大筆的消費會很不滿,這讓很多雌君花屬於自己的錢都小心翼翼的。
雌侍更不用說了,他們的財產婚後都是要全部交給雄蟲的,自己只能花雄蟲給的“零花”。如果自己找的雄蟲沒什麼良心,雌侍不得不面臨自己根本沒有可支配的信用點的窘境。
蟲族的孕夫營養餐很貴,一頓就要上萬信用點,很多雄蟲根本不捨得給雌蟲喫,只有很有錢的雌君才能喫得起。
當然,如果雌蟲懷的雄蟲蛋,那麼雄蟲保護協會會親自給予雌蟲孕夫營養餐而不收取任何費用。
所以,一但有雌蟲將孕夫營養餐的照片發到星網上,那會引來很多人的羨慕。因爲能喫得起孕夫營養餐的雌蟲,不是他的雄主很愛他,就是他懷上了雄蟲蛋。
某年某月的星空下,譚鹿鳴曾經也在想,他以後的雄主會不會是一個溫柔友善的雄蟲,他的雄主會對他很好,會在他懷孕的時候給他訂孕夫營養餐。
只是後來他匹配到了顧河峯,他就不再做這樣不合時宜的夢了。
但他沒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能喫到雄主爲他訂的孕夫營養餐。譚鹿鳴突然就不嫌棄孕夫營養餐,因爲這是雄蟲的心意。
譚鹿鳴擡起頭,看着餐桌對面的顧河朔,嘴邊揚起這些日子以來少見的笑容:“雄主……”
然而他的雄主笑了起來:“哈哈哈!我就知道孕夫營養餐一定很難喫。你是沒看到你剛剛的樣子,彷彿在喫煤渣。哈哈哈!”
譚鹿鳴:“……”
這個瞬間他心裏所有的傷春悲秋都化作風沙,徒留一地狼藉。他無語地看着對面的雄蟲,一時間有些不明白明明是那樣冷傲的雄蟲,怎麼看起來……有些欠揍。
顧河朔絲毫不知道譚鹿鳴心裏的吐槽,他還在繼續忍着笑說:“不過你可能要繼續喫下去了,說明書上寫了,你要一直喫到生孩子。據說還有兩個月?”
顧河朔的目光帶着淡淡的調笑,彷彿在問“黑暗料理好不好喫”。
不知道爲什麼,譚鹿鳴突然就笑了起來。
譚鹿鳴笑起來是真的很好看。他長得很俊朗,是那種帶着冷漠的俊朗。顧河朔一看到譚鹿鳴就不由想到譚鹿鳴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英姿,和那張臉頰帶血的視頻定格。
可現在譚鹿鳴笑了起來,輕快的笑意沖淡了他眉宇間的冷漠與愁緒,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呈現出一種意氣風發的狀態。這讓譚鹿鳴看起來不再像剛剛那個低眉順眼的卑微雌侍,而是坐在軍部指揮艦上指點江山的青年少將。
譚鹿鳴在戰場上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樣的狀態?他打敗異族的時候是不是也會這樣開懷大笑?
顧河朔看着面前的譚鹿鳴,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譚鹿鳴才止住笑,他斂下嘴角的笑,溫聲說:“對不起,雄主,是我放肆了。”
譚鹿鳴臉上的張揚不再,顧河朔竟覺得有些微微失望。比起現在收斂的沒個人氣的譚鹿鳴,他更喜歡剛剛那樣放肆的譚鹿鳴。
而且……他纔不會信譚鹿鳴的鬼話。
剛剛還在客廳的時候,譚鹿鳴要去拽他的褲子,他沒讓,譚鹿鳴對他說的前半句話還是溫順的“您是嫌我髒嗎”,下一句就失去了耐心,變成了“你放心”。
只怕譚鹿鳴早就鄙視蟲族這該死的規矩很久了,現在正壓抑着脾氣裝乖呢。
不知道爲什麼,顧河朔一想到譚鹿鳴的心裏可能正有兩個小小的q般鹿鹿在打架,一個說“別慫,上去幹他丫的”,一個說“別呀,我怕”,他就想笑。
想着想着,顧河朔竟然真的就笑了出來。
譚鹿鳴被笑的一臉懵逼,但見顧河朔沒生氣,他便大着膽子問:“雄主在笑什麼?”
顧河朔歪了歪頭,眨了眨眼,說:“我不告訴你。”
譚鹿鳴:“……”譚鹿鳴恍然間覺得,他剛剛覺得顧河朔很欠揍,可能並不是錯覺。
顧河朔不再逗譚鹿鳴,而是對譚鹿鳴說:“走吧,我們去院子裏看花楹花?我答應過你的。”
這是譚鹿鳴被塞進營養艙中時顧河朔隨口說的話,譚鹿鳴以爲顧河朔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顧河朔竟然真的把那句話當成了承諾。
譚鹿鳴彎下眉眼,笑着說:“好”。
花楹樹是種在顧河朔家的院子裏的。這裏是郊區的別墅區,每兩戶人家之間都離得很遠,所以哪怕很高的花楹樹也不會擋到別人家的陽光。
花楹樹一共十三棵,就矗立在這棟別墅的後院,已經成了星都一景。花楹五月至六月開花,很多在星都的蟲都會順路來到這棟別墅附近參觀。
原主的雄父還在世的時候,每年的五月至六月都會邀請很多蟲來家中賞花,很多蟲都以收到原主雄父的邀請函爲榮。而收不到邀請函的蟲甚至會跑到原主家的圍牆外看花。
原主的雄父去世後,原主作爲雄父唯一的雄蟲孩子繼承了屬於原主雄父的所有資產,包括流動資產和非流動資產,當然也包括這一院子盛名在外的花楹樹。
譚鹿鳴以往也聽過這一院子花楹樹的名聲,但他一直覺得不就是些樹,有什麼好看的?
但等他真的看到了這些花楹樹樹,他的想法瞬間就發生了改變。
這些花楹樹的年頭已經很久了,高度分佈在十二米至十五米間。十三棵花楹樹繞了圍牆一圈,藍紫色的花楹花掛在枝頭,遠遠看去竟好似天邊白雲被染了色掛在枝頭。
顧河朔帶着譚鹿鳴走到花楹樹下的長椅附近,將譚鹿鳴摁在長椅上,問:“是不是很好看?”
顧河朔也覺得好看。他在末世見了太過的斷壁殘垣,冷不丁看到這麼好看的花,竟然覺得真和仙境一樣。
但他不知道譚鹿鳴會不會覺得好看——譚鹿鳴是軍人,萬一沒有關於花花草草好不好看的腦細胞呢?
譚鹿鳴點頭。他眼中的喜愛毫不作假,顯而易見是真的喜歡這些花。
顧河朔走到花楹樹下,踮起腳尖折下一小段花楹樹枝,燦爛的花楹花在枝頭盛開,一朵朵小鈴鐺一樣的花朵堆積在一起,映着跳躍的陽光,彷彿在發光。
顧河朔將手中的花楹花枝遞給譚鹿鳴,說:“沒什麼好送給你的,就把這個夏天送給你吧。”
譚鹿鳴低頭看着顧河朔伸過來的手,還有他掌中的的一枝夏天。
譚鹿鳴眉眼彎彎,他接過那枝花楹花放在胸前,輕聲說:“雄主,謝謝你。”
譚鹿鳴曾爲自己設想過很多種可能,他想過他來到顧河朔的家中後顧河朔很大概率不會對他好——沒有雄蟲受得了這種委屈。
他甚至想過如果顧河朔真的不給他活路,他會殺了顧河朔,然後跑到蟲族管不到的垃圾星去,放下他滿身的榮耀,帶着自己的蟲蛋在垃圾星掙扎於世。
但他沒想到,來到這裏的第一天,他的雄主會送給他一枝花。
譚鹿鳴突然間想,他想讓這枝花楹花永遠盛開。
在他垂眸間,顧河朔看着譚鹿鳴的側臉,不知怎麼的,他竟然伸出自己的手指,想戳一戳譚鹿鳴的臉。
就在顧河朔的手指很快就要碰到譚鹿鳴的臉頰的時候,“叮咚”一聲,顧河朔的終端響了。
這聲響聲驚醒了兩個人。
顧河朔震驚於自己竟然想戳譚鹿鳴的臉,譚鹿鳴震驚於自己居然在感受到顧河朔的手向他伸來的時候自己居然沒有動。
兩個人震驚於自己剛剛的行爲,一時間竟然沒想起那聲終端響聲。
“叮咚”。
又是一聲,終端強勢地宣告自己的存在,讓沉默着裝死的兩個人想起這個讓他們尷尬的罪魁禍首。
譚鹿鳴輕咳一聲,說:“雄主,你的終端響了,你快看看吧。”
“哦。”
顧河朔恍然間纔想起來自己應該做什麼,他點開自己的終端,在看到消息的時候沉默了。
兩條消息,第一條是宣告他與譚鹿鳴締結雄主與雌侍關係的通知,這條通知姍姍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婚姻局的終端欠費了。
而第二條消息纔是讓顧河朔沉默的根本。
第二條消息顯示譚鹿鳴的財產已經完成轉移變成了“顧河朔”的資產,而顧河朔看着長長的資產清單與最後一句【初步預計譚鹿鳴先生的總資產爲300,000,000元,具體資產數額視情況而定,如有疑問請諮詢相關部門】。
顧河朔眨了眨眼,又數了一遍譚鹿鳴的資產。
沒錯,一個“三”,八個“零”,三億。
譚鹿鳴的資產居然有三億!
顧河朔想到了他剛剛訂外賣時發現這具身體的資產的現金,數額顯示爲七十三萬。
顧河朔默默地上移目光,看到了譚鹿鳴的現金流量:兩億八千萬。
顧河朔:“???”有點不對。
譚鹿鳴的財產一共三個億,現金存款竟然就有兩億八千萬?
顧河朔又仔細看完了那串長長的資產清單,看完之後更沉默了。
那串清單不是顧河朔以爲的什麼房子古董之類的非流動資產,而是屬於譚鹿鳴的榮耀。
譚鹿鳴身爲軍部少將,滿身功勳數不勝數,他有屬於自己的勳章。
一百八十三枚勳章,估價兩千萬。
顧河朔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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