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花楹第八
可譚鹿鳴親耳聽見顧河朔說的是“我要給你做精神波治療”。
譚鹿鳴:“……”幸福來的太突然,以至於有那麼一點點的詭異。
譚鹿鳴看着顧河朔彷彿要上刑場一樣的表情,實在沒忍住地又重複問了一遍:“雄主是說要對我進行精神波治療?”
縮頭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顧河朔豁出去了:“對,沒錯,現在,你去牀上躺着,快點,別磨蹭。”
譚鹿鳴:“……”
顧河朔的表情實在太有趣了。譚鹿鳴真想再說些什麼調笑調笑他。但他怕把顧河朔笑得轉身離開,只能壓着快要衝破胸腔的笑轉身躺倒牀上去,還順便脫了衣服。
顧河朔:“……”這個你真的不用順便。
譚鹿鳴躺在牀上,還乖巧地閉上了眼睛,說:“雄主,你來吧。”
英俊的青年躺在牀上還閉上了雙眼,彷彿獻祭一般的姿態讓顧河朔忍不住動了動喉結。
太犯規了!
顧河朔突然間就躊躇起來,這一刻牀上躺着的人好像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什麼很奇怪的東西,讓他一邊抗拒走近,一邊又忍不住靠近。
奇了怪了。
顧河朔磨磨蹭蹭地坐到了牀上,看着閉上雙眼的譚鹿鳴,突然間想到一件事。
根據原主的生理學知識顯示,一般來說雄蟲對雌蟲進行精神波治療的時候,雌蟲都是躺在牀上的,然後雄蟲會躺在雌蟲的身邊,伸出頭頂的觸角,輕輕觸碰雌蟲的額頭。
但這種姿勢太曖昧了!
顧河朔和譚鹿鳴之間清清白白,怎麼能用這麼曖昧的姿勢!
顧河朔深恨之前的自己心直口快,讓譚鹿鳴躺到牀上的話不經大腦就說出了口,此時只能咬着牙說:“你先起來。”
顧河朔發誓,在他話音剛落下的時候,他一定聽到了譚鹿鳴的笑聲!
但譚鹿鳴表現的非常冷靜,彷彿剛剛嘲笑雄蟲的蟲不是他一樣。他甚至連雙眼都沒睜開,就那麼直挺挺地坐起身,輕聲說:“雄主,來吧。”
譚鹿鳴一直沒睜眼,顧河朔的扭捏反而消退了一些。他癱着臉,面無表情地伸出自己的觸角。
蟲族之所以叫蟲族,就是因爲每個公民都或多或少帶有一些不屬於人類的東西。
比如雌蟲,他們有一雙很大的翅膀,能讓他們在太空中飛翔。
比如雄蟲,他們有一對觸角,可以發出他們的精神波;他們還有一條尾巴,一般是用來在情動的時候勾緊雌蟲的。
顧河朔現在也有一條尾巴,根據原主的記憶來看,那條尾巴是金色的,配合着譚鹿鳴蜜色的肌膚,一定很好看……
打住!顧河朔,你在想什麼!
顧河朔面無表情地將自己的觸角放在譚鹿鳴的額頭上——幸好,譚鹿鳴並不能知道自己剛剛想了什麼。
金色的觸角在碰到譚鹿鳴的額頭的剎那,散發出微微的金色光輝。
這一刻,顧河朔的雙眼都有些模糊,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是恍然間覺得這裏可能是一片海域。湛藍色的大海波濤洶涌,泛着白色的浪花。巨大的浪花在打在他身上的前一刻卻又突然消失。
真的很奇怪,顧河朔在這一刻竟然有一種自己身處海洋的錯覺,按理來說應該是冰涼的海水竟然溫暖無比,他泡在海水中,竟然覺得渾身都很舒適,彷彿在這裏住一輩子都沒有關係。
在這裏住一輩子?那譚鹿鳴怎麼辦?
譚鹿鳴?
譚鹿鳴是誰?
顧河朔突然驚醒。對,譚鹿鳴是他的“妻子”,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他在給譚鹿鳴做精神波治療,而不應該沉溺在海水中。
顧河朔倏爾睜開雙眼,然後……他恨不得再閉上眼睛。
夭壽了!
顧河朔震驚地發現,他和譚鹿鳴現在的姿勢竟然這麼不可言說。
他的眼前就是譚鹿鳴袖長的脖頸,上面一抹紅痕亮的刺眼。顧河朔覺得這抹紅痕是他咬出來的概率可能比蚊子弄出來的概率要大得多。
他的一隻手正插在譚鹿鳴的發間,譚鹿鳴有些冷硬的黑髮被他弄亂了,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冷硬,多了幾分脆弱。
更可怕的是,他的另一隻手正放在譚鹿鳴的腰帶上,他再晚醒來一秒,就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來。
上帝!他對一個良家婦雌做了什麼!
譚鹿鳴此刻正睜着迷濛的雙眼看着他,湛藍色的眸子裏映着春水粼粼,讓顧河朔想起那片讓他欲罷不能的海洋。
救命,什麼欲罷不能……
顧河朔整個人都呆住了,有點不明白他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還自己一個清白。
他真的沒想對譚鹿鳴耍流/氓的!
譚鹿鳴的眼底是一片朦朧,似乎不明白剛剛還在他身上的人爲什麼不動了,他抓住顧河朔的手,撒嬌一般地說:“雄主……”
顧河朔覺得自己可能要流鼻血。
他瞬間從譚鹿鳴的身上起來,嘴裏嘟囔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行……”
然後整個人從牀上摔了下來,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急忙地逃離了這間屋子,彷彿這間屋子裏有什麼洪水猛獸。
房間的門被顧河朔關上,屋內又恢復了一片靜謐。
譚鹿鳴睜開了雙眼,他的眸中清明一片,根本不見半絲情動。
譚鹿鳴盯着顧河朔留下的外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竟然真的不碰我嗎?”
譚鹿鳴一時間覺得有些受挫,他第一次學着勾/引一隻雄蟲,雄蟲卻不上當;但他又有些開心,開心自己所選擇的雄蟲是這樣的君子。
譚鹿鳴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把心中亂七八糟的思緒拋在了腦後,然後抱着顧河朔的外套又躺回牀上。
顧河朔的外套上還殘留着顧河朔的味道,像是夏日的陽光,溫暖卻不灼人。顧河朔和譚鹿鳴的匹配程度很高,譚鹿鳴以爲在顧河朔的信息素裏,他一定會很快睡着。
但他失策了,他在牀上輾轉反側許久,卻一點睡意都沒有。閉上眼,他的眼前就會出現顧河朔,一會兒是顧河朔在陽光下遞給他一枝藍紫色的花楹花,說他送給他一枝夏天;一會兒又是顧河朔紅着臉說要對他進行精神波治療。
思緒萬千皆因一人而起,連輾轉反側都染上了甜蜜。
譚鹿鳴忽然間就在想,顧河朔一定會是一位很好的雄主。
顧河朔逃回了自己的房間,他窩在被窩裏,卻覺得柔軟的被子都不能溫暖他。
太可怕了!他竟然對譚鹿鳴做出了這麼不人道的事!譚鹿鳴明天回過神來會不會氣得一爪子拍死他?
顧河朔在被子裏翻了個身,又覺得譚鹿鳴的脾氣看起來挺好的,應該會原諒自己不合時宜的動作。
顧河朔又翻了個身……然後睡着了。
牆那頭的譚鹿鳴一直到天矇矇亮才勉強有了睡意,牆這頭的顧河朔卻一夜好眠。
等顧河朔睡醒之後,燦爛的陽光早已灑進屋中,赤/裸裸地嘲笑着這隻睡懶覺的雄蟲。
顧河朔苦着一張臉起身,思考自己一會兒應該怎麼取得譚鹿鳴的原諒。
要不……裝病?梗不在老,好用就行。他就不信譚鹿鳴看到自己爲了他而萎靡不振的樣子,還會氣得一爪子拍死他。
對,就用裝病……
不對!
顧河朔突然坐起身,想起了一處違和之處。
根據原主的生理課知識,雄蟲對雌蟲的精神波治療是這樣表述的:
雌蟲的精神海是一片汪洋大海,但如果雌蟲發生精神力暴動,精神海就會變成風乾的蛋糕,變成一塊塊碎塊。而雄蟲的精神波治療就是將雄蟲的精神力補充到雌蟲的精神海中,像粘合劑一樣將雌蟲的精神力修補完整。
根據能量守恆定律,雌蟲得到了精神力補充,雄蟲就會失去很多的精神力,所以雄蟲會在做精神波治療之後萎靡很久。雌蟲的精神海暴動的越嚴重,雄蟲萎靡的時間就越久。
譚鹿鳴的精神海暴動就屬於最嚴重的那一批,所以纔會被強制退役。
按理來說,昨晚顧河朔對譚鹿鳴做了精神波治療,消失的精神力至少需要半個月才能緩解,沒準還要昏迷幾天。
可現在,顧河朔覺得自己健康得能打死一頭牛。
能量守恆定律失效了?威斯敏斯特教堂的雕塑要喊救命了。
哦,不對,這裏是蟲族,不歸牛頓管。
顧河朔天馬行空地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想明白他的精神力爲什麼不但沒有減少,反而他感覺還隱隱有些增加。
這是爲什麼?
要不要上網查一下?
但在手指點開終端的瀏覽器的剎那,顧河朔還是選擇了放棄。
任何瀏覽都是有跡可循的,他如果搜索了這個問題,會不會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
雄蟲給雌蟲做了精神波治療卻沒有消耗掉精神力,他有點擔心他上一秒還在搜索問題的答案,下一秒就被別的蟲衝進家門帶他去檢查。
——畢竟如果這是一個很平常的話題,原主的記憶中不會什麼都沒有。
顧河朔抿着脣放下終端,心中思量着什麼時候多看看相關的專業書籍,看看能不能查到答案,身體上卻直接躺倒了牀上,姿勢比鹹魚還鹹魚。
現在他是一個爲了爲譚鹿鳴進行精神波治療而萎靡不振的病號了,病號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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