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花楹廿四

作者:望別
顧河朔已經在做不做人之間徘徊不定了,偏偏譚鹿鳴還在欺負他。譚鹿鳴的呼吸打在顧河朔的耳畔,讓顧河朔的耳朵忍不住抖了抖。

  譚鹿鳴身爲雌蟲不做人:“雄主真的不想嗎?”

  要了命了!雄主這是什麼羞恥的稱呼!他早就說過了,不要這麼稱呼他!

  顧河朔的呼吸急促起來,他忍着粗喘說:“鹿鳴,別這樣。”

  真的別這樣,我要忍不住了。

  譚鹿鳴低笑:“別哪樣?是這樣?”

  譚鹿鳴輕輕地親了一下顧河朔的耳垂。

  滾燙的溫度從耳垂一路蔓延到心口,顧河朔覺得他想做個人真是太難了。

  他可真是個不肖子孫,老祖宗拼了命從樹上走下來才讓子孫後代變成了人,他卻在譚鹿鳴的三言兩語下就想做個禽獸。

  他真是太禽獸了,顧河朔默默譴責自己。

  顧河朔突然感受到了不對勁,空氣中一絲小小的精神力正盤旋在他的身側,那絲精神力還不要命地要往他腦袋裏鑽。

  顧河朔:“!!!”寶貝,這個真的不行!

  顧河朔的喉結上下滾動,他啞着嗓子說:“鹿鳴,這個真的不行。”

  “不行?”譚鹿鳴調笑的聲音響在耳畔,“既然不行,雄主怎麼不拒絕?”

  顧河朔閉上了雙眼,覺得自己完了——他真是太禽獸了!

  那絲精神力在衝到顧河朔的精神海的瞬間擴大了無數倍,屬於譚鹿鳴的精神力放肆地在顧河朔的精神海中胡亂闖蕩,似乎是一點也不擔心顧河朔會傷害它。

  太刺激了,真的太刺激了,這種刺激感不亞於他上次幫譚鹿鳴做精神波治療的刺激。

  哦,不對,上次的刺激感哪裏趕得上這次?至少上次他沒有露出尾巴。

  是的,尾巴。

  雄蟲的尾巴不太受雄蟲的控制,只有雄蟲真的抑制不住的時候,尾巴纔會出現。而現在,顧河朔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尾巴不受他的控制,正死死地纏繞在譚鹿鳴的腰上。

  真是沒臉見蟲了。

  那是一條金色的尾巴,和顧河朔的觸角一樣的顏色,金燦燦的,看起來就很好看。

  譚鹿鳴沒想到他會在這種場合下看到顧河朔的尾巴,他低低地笑了出來,笑聲讓顧河朔更加覺得沒臉見蟲。

  緊接着,尾巴上傳來奇異的觸感,就好像有蟲用雙手輕輕地撫摸那隻尾巴。異樣的觸感帶來異樣的刺激,顧河朔覺得整隻蟲都不好了。

  譚鹿鳴還在作死:“雄主的尾巴真好看,可以一直這樣纏着我嗎?”

  轟——

  有什麼東西在顧河朔的腦海中炸開,顧河朔想,他是想做人的,是譚鹿鳴不讓的,這不能怪他。

  顧河朔連唾棄自己都沒有,他的手就很不要臉的放在了譚鹿鳴的手上。顧河朔說:“鹿鳴,我……”

  我……

  顧河朔看着眼前驟變的景色,一時間滿腔柔情都化作無語更在喉間,覺得自己要被噎死了。

  他的視野變小了,路邊的樹很高,兩側的房子很大——這不是成年蟲的視野,這是幼崽的視野。

  毫無疑問,譚鹿鳴在沒有和他打招呼的情況下,把顧河朔的精神力拽到了他的記憶中。譚鹿鳴實現了他的諾言——他要把他過去不堪的回憶給顧河朔看。

  顧河朔:“……”我安全帶都繫好了,你不開車了。

  心梗,是真的心梗。

  很快,顧河朔的視野中出現了“星都福利院”幾個字,一道聲音響起:“鹿鳴,你在這裏待着,雌父很快就來看你。”

  顧河朔忽然就感受到了一種悲傷,這不是他感覺出來的,這是這個身體的感覺,或者說,這是小小的譚鹿鳴被送到福利院被迫和雌父分別時的感覺。

  顧河朔聽到“自己”的回答:“我知道了,雌父,我會乖乖的,你一定要早點來啊。”

  怎麼就這麼乖呢?真是乖得讓蟲心疼。

  那隻握着譚鹿鳴的手的高大雌蟲蹲下了身體,他輕輕摸了摸幼小的譚鹿鳴的頭,說:“鹿鳴乖,雌父一定很快就來看你。”

  此時福利院的大門被打開,機器人領着譚諾和譚鹿鳴進入。辦公室內有一隻溫文爾雅的亞雌等候,他見到譚諾和譚鹿鳴後,蹲下身體向譚鹿鳴打了個招呼:“你好啊,小可愛。”

  顧河朔感受到了譚鹿鳴當時的無措,他有點喜歡這個亞雌,又覺得自己的雌父在身邊,他去喜歡未來的“雌父”不太好,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僵着臉。

  亞雌看出了譚鹿鳴的無措,但他見多了這樣的孩子,所以並沒有表現出不喜來,只是拍了拍譚鹿鳴的肩,然後站起身問譚諾:“這孩子叫葉鹿鳴是嗎?”

  葉鹿鳴,譚鹿鳴之前的名字。

  在“葉鹿鳴”這個名字出現的時候,顧河朔就感受到了譚鹿鳴內心的不甘,大概譚鹿鳴是真的很恨自己的雄父,恨他就這樣輕易地將自己送到了福利院,所以譚鹿鳴反駁:“是譚鹿鳴。”

  亞雌愣了愣,他看向譚諾,就見譚諾也是一臉詫異,似乎是沒想到譚鹿鳴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沒蟲說話,譚鹿鳴又重複了一句:“是譚鹿鳴。”

  譚諾苦笑一聲,問:“到這裏的小蟲崽可以改名字嗎?”

  亞雌頓了頓,還是說:“可以的,每個到這裏的小蟲崽都可以改自己的名字。”

  譚諾摸了摸譚鹿鳴的頭,說:“那就改成譚鹿鳴吧,他喜歡自己的新名字。”

  亞雌點點頭,幫譚鹿鳴改了名字。

  等手續辦完,譚諾又蹲下身攬着譚鹿鳴的肩膀:“鹿鳴,你相信雌父,雌父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裏的。相信雌父,好嗎?”

  顧河朔聽見譚鹿鳴的回答:“好的,我在這裏等雌父。”

  從那天起,譚鹿鳴就在福利院生活,然後盼着譚諾來見他。

  譚諾申請調去了前線,軍功升得很快。而譚諾之所以這麼拼命,原因只有一個——他要和他的雄主葉鏈離婚。

  葉鏈是個典型的蟲族雄蟲,驕傲自大又真心覺得他愛每一個雌蟲。葉鏈娶了雌君趙安後還不想放譚諾自由,譚諾沒有辦法,只能自己去爭取離婚。

  他是雌侍,選擇權太少,但在他的努力之下,他還是找到了一條路:根據軍方的規定,如果雌侍的軍銜超過了雌君,那麼他就可以申請離婚,只是財產必須全部歸雄主所有。

  這是譚諾在泥潭裏發現的一點光,他掙扎於死神之手也不肯放棄。

  很快,譚諾再見到譚鹿鳴的時候摸着譚鹿鳴的頭說:“鹿鳴,雌父的軍銜很快就要超過趙安了,到時候雌父就申請和你的雄父離婚,你就可以回到雌父身邊了。”

  小小的譚鹿鳴睜大了雙眼,顧河朔能感覺到譚鹿鳴那時的雀躍。一隻困在籠子裏的鳥兒看到了能讓他自由飛翔的鑰匙,他伸手去觸碰,卻只碰到了水月鏡花。

  譚諾再也沒來過,福利院的工作蟲給譚鹿鳴帶來了譚諾的死訊,卻沒能帶來譚諾的遺物。譚諾死在異族口中,屍體都被異族分食了,什麼都沒能留下。

  而他在星都的遺產按照規定都屬於他的雄主葉鏈,葉鏈和趙安分走了譚諾所有的資產,一點紀念的東西都沒給譚鹿鳴留。

  在很久很久的以後,唯一能讓譚鹿鳴懷念他的雌父的,只有他日漸模糊的記憶。

  十六歲就分化成/成蟲的譚鹿鳴選擇了從軍,他對所有人說:“我想成爲像我的雌父那樣偉大的軍雌,爲蟲族的安全儘自己的一份力。”

  可是譚鹿鳴自己明白,現在能夠聽得見譚鹿鳴的心聲的顧河朔也明白,譚鹿鳴從軍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爲他的雌父報仇。

  譚鹿鳴不知道殺了多少異族,他的軍功越來越高,可他也越來越空虛,他隱隱覺得他現在的狀態有什麼不對,卻不知道哪裏不對。

  於是譚鹿鳴選擇用軍功換取了進修的機會,他回到星都大學讀書,想給自己一點時間思考,自己究竟怎麼了。

  然而他還沒想明白自己的狀態有哪裏不對,他先發現了他的雌父的死可能有什麼不對。

  譚鹿鳴是優等生,他在星都大學軍事學院指揮系讀書的時候很用功,也學到了很多的新知識。正是這些新知識告訴他,他的雌父當初的那場戰鬥很不對勁。

  譚鹿鳴查看過那場讓他失去雌父的戰鬥的資料,上面顯示當初異族佔領了一顆蟲造衛星,爲了重新獲得那顆蟲造衛星的控制權,當時的戰場指揮官讓譚諾帶着一支小隊作爲先鋒吸引異族的注意力,其後會有大軍用激光武器對異族進行攻擊。

  可是後來戰場指揮官突然發現激光能源準備不足,只能無奈地放棄這個計劃,通知譚諾這支小隊返回軍艦。

  可是宇宙中突發粒子波,使得所有的通訊儀器在短時間內產生了失靈。雖然通訊設備很快成功恢復,但譚諾行軍太快,他們已經到了那顆蟲造衛星,引起了異族的注意。

  戰場指揮官無力迴天,譚諾及小隊的其他雌蟲都只能變成紀念碑上的一個名字。

  可是現在,在《指揮學》這本教科書上,分明寫着這樣一段話:

  【異族繁衍需要大量能源,隕石帶中的能源不夠,因此異族會選擇在一些蟲造衛星上利用衛星的能量進行繁衍。如遇此種情況,在有粒子炮的情況下,可用粒子炮進行遠程攻擊,摧毀衛星;如無粒子炮,必須全軍撤退。】

  根據《指揮學》所寫,遇到異族築巢繁衍根本不能接近,只能遠程進攻,那麼那個戰場指揮官爲什麼要讓他的雌父靠近異族?

  譚鹿鳴調出了更詳細的資料,知道了那場戰役的指揮官的名字: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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