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花楹廿八
這是什麼基因突變?
譚鹿鳴搖搖頭,還是選擇不爲難自己。他換好衣服打算去醫院做檢查——現在還是他的寶寶比較重要。
醫院離得不遠,譚鹿鳴住的地方是在星都大學的大學城內,星都大學附屬醫院也建立在大學城內,步行十分鐘的路程而已。
就是等待結果的時間很長。
蟲族對大學教授的待遇很高,因此星都大學附屬醫院的醫生都是很有名的醫生,醫院內幾乎每天都是蟲滿爲患,導致很多崗位不得不使用蟲工智能來代替醫生。
但蟲族對幼崽很在意,根本不允許孕夫科使用蟲工智能來代替醫生。這導致孕夫科的醫生每天都在超負荷工作。
檢查做得很快,但譚鹿鳴在醫生的問診室外坐了快三個小時,才輪到了他的號碼。
譚鹿鳴懷着緊張的心情進入了問診室,然後發現桌前坐了一隻熟蟲——陶君酌,亞雌一隻,當初懷着崇高的理想哭着喊着要去布洛陀星從軍,爲蟲族的崇高事業而奮鬥。然後不到一個月就哭着喊着要回星都,說布洛陀星根本不是蟲待着的地方。
但根據蟲族的規定,駐守布洛陀星的軍雌在半年內不能調崗,因此陶君酌在哭哭啼啼也改變不了他將繼續在布洛陀星待上五個月的時光。
後來是譚鹿鳴看陶君酌每天哭喪着一張臉覺得太傷眼,就乾脆給陶君酌了一張特批令,讓陶君酌回到了星都。
譚鹿鳴因爲要查自己雌父死亡的事,不想連累陶君酌,就沒再和陶君酌聯繫;而他身爲軍部少將,陶君酌不可能聯繫到他,因此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繫了,沒想到會在這遇見。
譚鹿鳴有些尷尬,因爲他在陶君酌面前一直以來都是鐵血少將的蟲設,沒想到他現在會懷着蟲蛋來醫院看醫生。
而對面的陶君酌也很尷尬——他對外一直都說他是學外科、專治跌打損傷的,沒想到會被他以前的上司發現他是學孕夫的。
兩隻都很尷尬的蟲悻悻地打了招呼,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過去那些令蟲尷尬的事。
陶君酌說:“少將,你的身體很健康,寶寶也沒有問題。”
譚鹿鳴皺起了眉:“君酌,我不瞞你,今天早上我發現寶寶在吸取他雄父的精神力,就是因爲這個我纔來醫院做檢查的。”
提起專業問題,陶君酌看起來還是很靠譜的:“少將,請你相信我的專業,你的寶寶真的沒問題,至於他現在就在吸取雄父的精神力,我只能說,少將,你是懷孕期間喫得太好了——你經常喫孕夫營養餐吧?”
其實也沒有經常……只是自從他的雄主變成顧河朔之後,他喫的確實是比以前好了。
他的雄主還是顧河峯的時候,顧河峯每日只給他足夠生存的營養劑,再多就沒了,就連發現他懷孕之後都是這樣。
懷孕的第一個月,他經常連飯都喫不飽,這導致他在和顧河朔在一起之後經常喫得很多,顧河朔專門將營養艙調成了孕夫專用模式,每天都讓他進去補充營養。
孕夫營養餐他也是常喫的。根據說明書,孕夫營養餐一個月喫一次也就夠了,但他總是放不下心,覺得剛開始那一個月欠了寶寶太多,於是偷偷地買了好多孕夫營養餐。
在發現顧河朔根本沒管他花錢之後,譚鹿鳴買孕夫營養餐就變得光明正大了起來,差不多一個星期都能喫一兩次。
所以,他這是喫多了?
譚鹿鳴嚴肅地點頭:“大部分的頻率是一個星期一次,有時候一個星期兩次。我最開始懷寶寶的那一個月喫得不太好,後來有條件了,就像給寶寶點好的。”
陶君酌:“……”
陶君酌發出了獨屬於醫生的怒吼:“孕婦營養餐不是這麼喫的!”
想到面前這位是個孕夫,是捂着肚子喊一下疼就能讓他寫八萬字報告的孕夫,陶君酌努力平復了他心中的怒氣:“少將,你就是喫得太多了,導致了營養過剩讓寶寶發生了催熟,纔會產生寶寶還未出生就能吸取雄父的精神力。”
“你真是太胡鬧了,如果不是你的雄主願意給寶寶提供精神力,你可能因此而流產!”
“你知道你的雄主給寶寶提供了多少精神力嗎?是雄蟲給蟲崽提供精神力平均值的五倍!五倍!什麼概念?稍有不慎,你的雄主就會因爲被吸乾精神力而導致腦死亡!”
譚鹿鳴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見到譚鹿鳴這樣難看的臉色,陶君酌不忍心再嚇他,於是緩和了語氣說:“不過現在沒事了,寶寶需要的精神力已經完全補足,他已經完全成熟。你要做好準備,你的孕期不會像其他的雌蟲那樣是三個月了,寶寶隨時都有可能出生。”
聽到寶寶可能會提前降臨,譚鹿鳴的臉色緩和了一點,他問:“這樣對寶寶會有傷害嗎?”
陶君酌搖頭:“放心吧,寶寶現在真的很健康,會比99以上的寶寶都要健康——少將,你的雄主對你真好。”
——不好也不能讓你把孕夫營養餐當飯喫。
想到這,陶君酌又補充了一句:“少將,你現在千萬不能再喫孕夫營養餐了,想喫什麼就喫什麼,不要再想着補營養,寶寶不需要,你也不需要。”
譚鹿鳴終於放下心來:“君酌,謝謝你。”
陶君酌嫌他煩:“下一個。”
譚鹿鳴:“……”
除了醫院,譚鹿鳴終於長呼一口氣——真好,寶寶沒有事,顧河朔也沒事。他真的是太任性了,喫孕夫營養餐的時候應該注意食用頻率的。
不過等譚鹿鳴回到家,他的不開心就被開心取代了——他的快遞到了,裏面是婚禮的請柬。
他和顧河朔的婚禮顧河朔都交給了他去辦,譚鹿鳴一心想爲自己留下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因此對婚禮十分上心,請柬也採取了昂貴的但十分有面子的紙質版請柬。
他曾經問過顧河朔婚禮想邀請誰,顧河朔想了好幾個小時,纔給出一份名單。當時譚鹿鳴看過名單發現顧河朔居然沒邀請自己的朋友,名單上除了顧河朔的三個哥哥之外就只有雄父顧源和雌父姚岑的故交。
而更慘的是,譚鹿鳴發現他也沒有什麼可以邀請的蟲。和他關係好的只有布洛陀星上的戰友,但那些都是軍雌,服役期間不能離開布洛陀星,能來婚禮的只剩下一個和他一起來到星都的路浣。
但如果他的婚禮就來路浣一隻蟲,他的臉就丟到布洛陀星了,因此譚鹿鳴咬咬牙,把他在軍部的同僚上司下屬都邀請了過來——不管關係好不好,先炫耀一番再說。
想到他可以把趙安葉初陽那些蟲全部拉到他的新家,讓他們看他和顧河朔秀恩愛,譚鹿鳴的心情纔好了一些。
那時譚鹿鳴就想,他一定要讓那些混蛋都知道他過得好,讓他們知道雌侍的身份無法阻擋他在軍部上升的腳步,讓他們知道譚鹿鳴遲早有一天會回到軍部。
氣死他們!
想到那些討厭的蟲難看的臉色,譚鹿鳴的嘴角悄悄地翹了起來,像一隻找到了主人偷偷藏起來的小魚乾的貓貓。
顧河朔回到家的時候就看見譚鹿鳴這幅偷了腥一樣的表情,他問:“傻笑什麼呢?”
譚鹿鳴心情好不和顧河朔計較:“我纔沒傻笑。”
顧河朔不信:“不可能,我剛剛分明看到你傻笑了。”
譚鹿鳴把顧河朔脫下的外套掛到衣架上,十分有骨氣地說:“我真的沒傻笑。”
行吧……顧河朔投降:“你笑得一點都不傻。那請問譚鹿鳴先生,你剛剛十分精明地笑什麼呢?”
譚鹿鳴:“……”
譚鹿鳴好氣又好笑:“阿朔,你真是……也沒笑什麼,就是今天請柬送到了,我很滿意。”
顧河朔眼眉一挑:“送來了?讓我看看。”
譚鹿鳴將茶几上的請柬遞給顧河朔,問:“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請柬是藍紫色的,和郊區那棟別墅裏的花楹花一個顏色。請柬的最外面用金粉繪着花楹花的圖案,看起來十分精緻。
顧河朔打開請柬,發現這份請柬是給他大哥顧銳的:
顧銳先生:
您好!
且月將至,花楹繽紛,落英之下,鴛盟相結。嘉禮既定,以求賓客祝詞;此間攜手,共敘鶼鰈之話。月落日升,宜室之言未改;物換星移,同德之心不變。赤繩不負,關雎長流,月圓花好,白首同心。
在花楹花開的季節,顧河朔先生、譚鹿鳴先生誠邀您前往星都永定區長寧大路99號參加二位的新婚慶典,祝您生活愉快!
這是給賓客的請柬,顧河朔從未有一刻這樣清楚一個事實:他要結婚了!
如果說結婚證更像是一場救贖的遊戲,那麼這場婚禮則是一個家庭組成的見證。顧河朔第一次發現,原來他在這顆遙遠的星球,已經有了自己的家。
他要結婚了!
顧河朔突然轉身抱起譚鹿鳴轉了個圈,他在譚鹿鳴的耳邊大喊:“鹿鳴,我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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