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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九天

作者:猫腻
小說: 作者: 更新時間:2017101614:06 三刻后,少年再次睁开眼睛,从树枝上取下已经干透的衣服穿好,看了眼远方重新消失在云雾裡的某座山峰,转身向溪河下游走去。 与从湖裡走出来时相比,他的脚步变得稳定很多,就像是学会了走路,又或者是习惯了這具身体。 溪岸有雾,好在沒有什么乱石,行走起来并不困难,沒用多长時間,他便顺着溪水走出了這片山,来到了一座村庄前。 在田裡松土的农夫,拖着大车拉干草的老汉,往半山送饭的妇人,村口大树下玩耍的孩童,都渐渐地停下了手裡的动作,站在原地。 白衣少年向村裡走去。 农夫手裡的锄头落在地上,险些砸着自己的脚。 老汉嘴裡的烟斗落了下来,烫的拉车的驴痛叫了一声。 妇人紧紧抱着怀裡的饭瓮,嘴却张的比瓮口還大。 那些孩童们忽然散开,喊叫着向村子四处跑去,其中有個小女孩竟是哇哇的哭了起来。 白衣少年停下脚步,不明白這是怎么了。 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山村裡的人们都汇集到了村口,脸上带着敬畏与紧张的情绪。 在一位老者的带领下,村民们有些笨拙地跪到地上,参差不齐地喊着:“拜见仙师大人。” 白衣少年神情不变,很多年前他偶尔会在凡间行走,這样的场景遇到過很多次。 但他很快便发现异常,這些普通村民为何能够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因为他沒有问,村民们自然不会回答。 村民们无比热情地看着他,神情又有些畏怯,就像看着县城官衙上面的那块匾。 被這样的数十道视线盯着看,少年并不慌张,想了想后說道:“你们好。” “仙师好!” 依然是那位老者带头,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回应道。 一来一回间仿佛某种仪式。 村民们再次行礼,有些反应不及的小孩子更是被父母抽打了两下屁股。 偏生那些小孩子也不哭,只是盯着少年的脸看,瞪圆了眼睛,像是看着世间最稀罕的糖果。 一片安静,大树在微风裡轻摇,发出哗哗的声音。 沒有任何村民敢說话,保持着最恭敬的姿式,微躬而立。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衣少年忽然說道:“我要在這裡住一年。” 那位老人很吃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村民们也是神情呆愣,心想仙师這是什么意思? 看着众人反应,白衣少年在记忆裡寻找,再次想起一些东西,似乎银钱是凡间很重要的东西。 他把手伸到那名老者面前,掌心是数十片金叶。 如果放在平时,這些村民看到這些金叶,只怕会兴奋激动地昏過去,但這时候他们只是看了一眼,便又望向了白衣少年。 在他们眼裡,白衣少年要比這些金叶好看的多,而且這些金叶怎么能拿呢? “仙师肯留下来便是我們的福气。” 那位老者有些不安地說道:“只是寒村贫苦,实在找不到能让仙师清修的住所啊。” 白衣少年不知道老者在這么短的時間裡想了多少事情,村民们又在想什么。 当然,他也并不在意,只知道对方应该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视线在村民裡扫過,最后落在了一個小男孩的身上。 那個小男孩生的有些黑,很结实,神情老实,给人一种很憨厚的感觉。 “你住哪裡?” 白衣少年望着那名小男孩說道。 那名小男孩愣了愣,沒有反应過来,直到被身旁的父亲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根娃,還不赶紧给仙师带路!” 那名老者急声喊道。 山村西边的一個院子裡,房间有些幽暗。 那名小男孩按照父亲路上的警告,恭恭敬敬向白衣少年行礼,便准备退出。 白衣少年忽然问道:“姓名?” 小男孩停下脚步,說道:“柳宝根。” 白衣少年沉默了会儿,又问道:“年龄?” 小男孩說道:“十岁。” “宝根不好听。” 白衣少年說道:“今后叫十岁。” 小男孩摸了摸后脑。 从此,他便是柳十岁了。 出了院子,柳十岁顿时被满村的人围住。 那名老者关切问道:“仙师有甚吩咐呢?” 柳十岁有些浑浑噩噩說道:“他问我年龄呢……還给我取了個名字。” 老者闻言微惊,小男孩的父母则是大喜過望,不停地搓着手。 柳十岁对于新名字却有些不喜歡,有些委屈地說道:“哪有這种怪名字。” 父亲抬起手便准备打下去,忽想起屋裡的仙师,强行忍了下来。 老者教训道:“仙师赐名,那是何等样的福气,普通人求都求不来,可不能瞎說。” 柳十岁忽然想到在屋子裡最后說的那几句话,赶紧說道:“但他說自己不是仙师。” 村民们有些不解,心想那位不是仙师還能是什么? “我看着他有些像傻子。” 柳十岁很老实地說道:“他還要我教他呢。” 老者犹豫问道:“仙……师要你教他什么?” 柳十岁說道:“铺床叠被,洗衣做饭,砍柴种田,嗯,就是這些,我沒记错一個字。” 村民们很是吃惊,心想连這些事情都不会做,莫非屋裡那位不是仙师,真是個傻子?” 老者却笑了起来,說道:“在大青山裡,仙师自有剑童服侍,饮浆露,食仙果,哪裡会做這些事情。” 随后数日,住在柳家的那位仙师成为了整座小山村所有注意力与议论的中心。 村民们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老者的說法,对仙师的身份坚信不疑。 他们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仙师不回大青山,却要留在這個小山村,還要柳家那個积了八辈子福的小家伙教他做這些事情。 被村民们羡慕甚至嫉妒的柳十岁,不明白的却是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也有人不会? 那天夜裡,他便开始教对方如何铺床,因为对方需要睡觉。 第二天清晨,他還要教对方如何叠被。 然后他发现对方竟然是真的从来沒有做過這种事情! 当他发现对方别的那些事情也都不会做的时候,真的傻了。 “倒水的时候别把米倒出来!” “别把柴砍的太细,那样不经烧!” “鱼鳞不能要,鱼腮也不能要,那些黑的……也不能要。” “左边一刀,右边一刀,别切断,蓑衣就出来了,对对对。” “那不是地薯,是凉瓜……赶紧放下,姆妈最不喜歡吃那個。” “别插的太深!” 柳十岁以前见书上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一直不相信世间真有這样的人。 直到他遇到了白衣少年。 但九天后,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 因为白衣少年只用了九天時間便学会了他教的所有事情。 第一天,白衣少年学会了最简单的铺床叠被、砍柴烧水。 第二天,白衣少年学会了更复杂的一些家务,柳家的小院被打扫的窗明几净,仿佛新生。 第三天,白衣少年开始下厨,看了两眼,便学会了如何杀鸡剖鱼,切葱剥蒜。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第九天,太阳照常升起,白衣少年砍了一些竹子,做了一把躺椅,比老篾匠的手艺還要好。 现在,白衣少年切出来的蓑衣黄瓜可以拉到两尺长,每片的厚薄完全一致,至于砍出来的柴,更是漂亮的无法形容。 明明是同样的溪水,同样的稻米,裡面掺着同样的薯块,用着同样的灶与铁锅,但白衣少年煮出来的饭,要比柳十岁吃過的所有饭都香。 白衣少年甚至把小院裡的院墙重新砌了一遍,失修很久的檐角都补的齐齐整整,仿佛新的一般。 柳十岁发现自己很难再怀疑对方的身份。 除了仙师,谁能做到這样的事情? 而且他沒见白衣少年洗過衣裳。 他不明白,为何做了這么多事后,那件白衣還是這般白,就像最好的大米。 (忽然想到咱大东北穿白貂的剥蒜小妹……) 可以使用回车、→閱讀 本站內容系衍墨轩網友自愿上传,不代表衍墨轩赞成被搜索網站的內容或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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