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所好 作者:未知 有几個捧着奏章的内侍走来,這是司礼监来送朝报,看到门外的内侍摆手便停下来。! “殿下還沒用膳?”为首的内侍姓胡,是如今司礼监的大太监。 這短短一年,皇宫裡几经变换,宋婴入朝由陈盛宋元主持更换了一批,宋婴离开薛青归来又有王烈阳主持更换一批。 “用過膳了,刚吃了药,在看书呢。”门口侍立的内侍道,“說不让人打扰。” 胡太监透過窗缝向内看去,见穿着常服简单挽着头发的女孩子,斜倚在罗汉床,握着一卷书正看着,认真而专注,旁边的几案摆着一摞书卷,另有笔墨纸砚散落。 “殿下真是喜歡读书。”门外的内侍低声說道。 胡太监道:“殿下是读书人,真正的状元之才。”宫藏书甚多,而且多都是民间极少能见到的孤本古籍,哪個读书人看到不喜歡,除非是装腔作势假的读书人。 殿下怎能是哪种人。 胡太监微微一笑。 “這些先不要送进去了。”他收回视线低声道,“不要打扰殿下读书,我們午间再来。” 门外的内侍们看着胡太监带着人走开了,其一個年长的老太监摇摇头轻叹。 “也是欺负人呐。”他低声道。 旁边的小太监不解:“不打扰殿下读书不好嗎?” 老太监低声道:“不打扰读书人读书是好,但殿下不是读书人呐。”转头看了眼内裡,“读书岂能国事重要?” 小太监点点头明白了。 “他们這是故意的。”老太监低声道,“天子其实很容易被欺负。” 小太监是刚送进来的新人,跟着老太监学徒,听到這话眼睛瞪圆,天子這般尊贵的人還会被欺负? “长在皇城,坐在金銮殿,高高在,金口玉言,其实呢,是孤家寡人,臣子们拉帮结派,各有所图,天子能看到听到的,都是臣子让他看到听到的,一层层传来,经過各方删减真相早已经扭曲。” “除此之外,天子为天下人之表率,還要被各种声名礼节所束。” 老太监低声细语,小太监听得似懂非懂。 “這些事在宫裡久了你看明白了。”老太监笑着收了话,不再多說。 小太监是新人但知道在宫裡要少问少說话,不過有件事不得不问。 “师傅。”他低声道,看向胡太监一行人的背影,“那我們做些什么?” 要不要提醒下帝姬殿下? 老太监笑了,道:“我們做我們该做的行了,是伺候人。” 那是什么都不做咯,看着殿下被欺负?小太监眨眨眼,他们是伺候人,伺候的不是殿下嗎? “换了三波主人了。”老太监袖子裡的手伸出来划一下,“我为什么還在這裡?”看小太监,“你为什么能来這裡?”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将手揣回袖,“我們伺候的是皇城的主人。” 先前的小皇帝也好,半路的宋婴也好,现在的薛青,都不算是真正的掌控這個皇城的主人。 他们为她做事,得不到保障,而且算做了事对她也沒用。 小太监似懂非懂,默默的在心裡想着领会。 “不過。”他忍不住又开口。 老太监对他摇摇头嘘声制止,退回到门边揣着手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說话。 小太监只得也学着他的样子回到门边站好,看着殿前的院落眼睛眨呀眨。 不過,现在這個宝璋帝姬殿下,不是长在皇城的呀,還会被臣子们欺负嗎? 小太监忍不住悄悄的回头看去,门内罗汉床的女孩子忽的看過来。 那一双眼亮的如同星辰。 小太监吓了一跳。 “来人。” 帝姬殿下声音响起。 小太监应声是,待老太监先进门才跟进来,殿内侍立的宫女们也都前跪地为帝姬殿下穿鞋子系腰带。 “秋光正好,摆驾御花园。”帝姬殿下說道,手握书卷,长袖一甩负在背后,款款迈步。 读书,赏景,再吟诗一首,這便是读书人的风流呐。 ...... ...... 读书人的风流不仅是吟诗作对,当夜晚来临的时候還有灯红酒绿。 醉仙楼裡人声鼎沸,走廊拱桥彩灯高悬,数百女妓行走其间彩裙飘飘,恍若仙境。 但门口的对话并非是以往或者其他青楼惯语。 “今日可能最高楼?” “不行啊,今日已客满。” 听到這個回答来客们响起一片遗憾的叹气,然后才询问酒菜和妓女。 那最高楼有什么?初次来京城长见识的外乡人很是好,难道是最高的花魁? “休得胡言,不可亵渎。” 四周响起呵斥声。 外乡人被呵斥的讪讪又莫名其妙,来青楼裡提一句花魁怎么成了亵渎了?這還是青楼嗎? “醉仙楼不是一般的青楼。” “醉仙楼裡有帝姬殿下的亲笔状元章。” “在最高楼。” “啊,我想起来了,我听說過状元醉仙楼斗章。” “对哦,帝姬殿下可是考状元的。” “這可是帝姬殿下逛過的青楼,当然不一般。” 七嘴八舌的解释介绍在大厅裡响起,引来惊叹或者恍然,這是几乎每一天都会发生的事,张莲塘收回视线,从人群穿過向外走去。 “张小大人,這么早回去啊。”有认识的迎客热情的說道。 张莲塘与他们說笑几句走了出去。 京城的夜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张莲塘沒有骑马坐车只带着一個书童穿行其,越過茶楼酒肆,从提篮叫卖的小贩处买了一包炸果子,与书童一边走一边吃,路過一间书铺时停下来。 “张小大人,今日有新册刚送来。”站在门口的伙计熟稔的招呼。 张莲塘将手的果子递给书童,让他在门外看花灯,自己进去了。 走进内厅,关房门,推开書架,穿過夹道,三声轻响敲开一面墙,来到一间室内。 室内已经坐了不少年轻人。 “莲塘哥,今日要开什么会?”楚明辉问道,扭头看一旁,“连焉子都来了,這是大会啊。” 角落裡裴焉子正和张双桐解连环,很是专注认真,沒有理会楚明辉的调侃。 张莲塘在一個位子坐下来,道:“我也不知道。” 咿? 针对知知堂的搜捕早已经结束,朝廷也宣告了這是秦贼欲加之罪,大街知知堂的匾额已经重新挂,按照张莲塘的安排,设了一個小私塾,专供长安籍的商人们将自己家小孩子送来启蒙,街坊四邻们再次像以前那样可以白天借听晚借灯。 知知堂只是一個读书的地方,沒有人再多加关注。 但事情终了后,知知堂在京城的人還是第一次這样全聚,今日大家接到级别最高的会议通知紧张的赶来全聚,召集的张莲塘却說不知道要开什么会。 “也不算全聚。”张莲塘道。 “春晓来不了。”有年轻人道,“结束后告诉她內容好了。” 张莲塘笑了笑沒有說话。 叮铛一声轻响,裴焉子放下手裡的九连环,道:“竟然能来嗎?真是刺激。” 谁? 刺激? 屋的少年们看向他,柳春阳神情已经变了,惊讶不可置信。 “不会吧。”他脱口道。 而此时临街的书铺外,一個少年正收回看向匾额的视线,灯下眉目清丽,神情几分羞涩,对迎客的伙计道:“天王盖地虎。” ..... ..... 驳驳驳三声响起,室内少年们询问催促裴焉子的声音顿时停下,神情都变得有些古怪。 他们都在室内坐着,谁還能敲出這样的暗号? “难不成春晓真来了?”楚明辉道。 张莲塘已经起身打开了门,有人影低头迈进来,灯光如水倾泻在她身。 “這個暗号,实在是太羞耻了。”她抬起头道,“我是随口一說,莲塘哥你怎么真用了。” 室内鸦雀无声,所有视线都凝聚。 她啊。 .... .... (起床班了!不要睡了! 嗯晚打算再更一章,因为双倍月票了哈哈哈,求票.... 其实当然不是,是因为沒有写到我要写的地方,我有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