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會永遠對你好
落日西南是茫茫的原始大森林;森林深處滿是瘴氣,是西南邊境的天然屏障。
距落日最近的就是旭城。
兩座城池相隔不遠,阡陌相通,景象繁榮,城內百姓安居樂業。
旭城,乃是當今皇后的孃家。
白皇后,知書達理,母儀天下,且爲人低調,深得酈國百姓的愛戴。
十幾年前,白皇后和馥貴妃幾乎同時誕下皇子。
按照祖制,白皇后之子乃嫡子,又是長子,理應立爲儲君。
但馥貴妃之子與皇長子前後僅差了幾天;仗着聖寵不衰,孃家多人在朝爲官,又有兩位兄長鎮守邊關,自覺孃家爲國出力不少;因此拉攏羣臣,屢屢在朝堂之上施加壓力,妄想立自己的皇子爲太子。
皇上豈會看不出?礙於瞿家手握重兵,一次次均已自己“正值壯年,不宜立儲”爲由,巧言敷衍。
相比馥貴妃,白皇后更是低調。
皇長子一滿月,白國丈便以歲高久病,請辭還鄉。
白國舅常年領兵駐守西北邊疆,白國丈一走,京中再無白家親眷;白皇后在深宮,身單力薄。
一晃十餘年,馥貴妃和白皇后明裏暗裏爭鬥不斷;白皇后向來不屑與人爭鬥,以靜制動;馥貴妃抓不住白皇后的把柄,惱恨不已。
這日皇上突然一病不起,接連十幾日都未上朝;羣臣後宮人心惶惶;立儲之事重被提起。
白皇后隨以爲皇上祈福爲名,送皇長子到柏林禪寺參佛。
少了皇長子,二皇子日日到皇上榻前請安,一時風光無限。
轉眼又是三四年;在這幾年中,馥貴妃和她的父親翟國丈加緊籠絡羣臣,尤其是手握實權之人。
白國丈在朝時,曾位居宰相,朝中弟子學生不在少數;面對這些脾氣又臭又硬的窮酸書生出身的朝貴,馥貴妃拉攏不上,暗自氣惱不已,均施以各種方法給予打壓。
考慮到白國丈還鄉回到旭城,那裏距離落日不遠……
邊關要塞,若聯合起夏侯刺史,將和西北的白國舅連成一片,遙相呼應……
一日,落日城來了說客,對夏侯刺史曰:
“如今,立儲之事重提,朝中分爲兩派,皇后固然有他的先天優勢;但馥貴妃的家資雄厚……望夏侯刺史及早決斷,莫要到時站錯了位……”
不料,夏侯刺史怒斥來人,
“我等身爲臣子,理應爲君分憂,豈容你們爲了一己之私勾幫搭派,結黨營私!”
馥貴妃的說客被被天性耿直的夏侯刺史一頓斥責,立刻臉紅脖子粗,急忙訕訕的找話打圓場。
夏侯冕分毫不給他留面子,當即端起茶來送客……
三月的落日城,芳草青青,花絮漫天。
自從白府的少爺搬到別院,住到夏侯府的隔壁,便與夏侯府的兩個小姐成了莫逆之交。
白府爲白傾風請了最好的先生和武師。
夏侯顏、夏侯寧羨慕不已。
因爲夏侯冕身爲武將,閒暇時,自是教了兩個女兒一些粗淺的武功;二女還要學;夏侯冕認爲,武功乃粗人所爲,會上一點防身即可;學多了會貶低大家小姐的身份。
夏侯顏一聽即心領神會,從此學女戒,做女紅,安安分分的做她的大小姐。
夏侯寧對這些繁瑣的教條卻是不屑一顧,因爲她不是真正的夏侯寧!
自從那年穿越到十歲的寧兒身上,便繼承了她全部的記憶;思想上裏還是受的二十一世紀的教育,骨子裏更不認同這個年代的尊卑觀念。
後來認識了白傾風,他偶爾也教姐妹二人一些武功;初始,父親也未乾涉;後來,女兒們漸漸大了,便限制了他們的往來。
二女乖巧的答應,私下仍是來往不斷。
這次又是,爹爹不讓再學武功,姐姐也收回了心思,不再提及此事。
少了幫手,寧兒只有私下行動。
月朦星稀,夏侯寧回身看看後面無人跟蹤,輕手輕腳的出了繡樓。
一晃四年了,每個月末她都會出來。
使輕功翻過院牆,便不再有什麼顧忌,開心的向前跑去。
不遠處是一個大湖,月亮湖。
落日因處在邊境,地廣人稀,夜晚格外寂靜。
寧兒站在月亮湖邊,望着湖中模糊的月影,不覺嘟起了小嘴——他沒來……
——他怎麼可以不來嘛!
肩上被人一垂,她驚喜的回頭:
“傾風哥哥!”
身後片影皆無,只有微風吹動的枝葉沙沙作響;青絲輕輕揚起,撫在面上,癢癢的。
她本來不信什麼鬼神;但自從穿越後,不得不信了!
望着身後空曠朦朧的夜色,她掩着脣,害怕的連連後退,
“傾風哥哥……”
聲音帶了不可抑制的輕顫。
身後撞上一個溫熱的物體,嗤笑聲傳來,
“再退就掉到湖裏了……”
“傾風哥哥!”她驚喜的回頭,“你好壞,嚇死寧兒了……”
小手捶他胸膛一下,故意板了臉。
白傾風笑着,趁機握了她的手。
寧兒上一世雖未談過戀愛,但也敏感的覺出了這一握的不同,不由得羞紅了臉,急忙抽回手,顧左右而言他,
“你來晚了呢……今天教我什麼?”
白傾風望着寧兒嬌羞的側影,愁緒染上雙眸,
“今天不練了,我快要走了,是來跟你到別的……”
“走?去哪裏?”寧兒喫驚的問。
“回京……回家去……知道你出來一次不方便,過兩天走,怕來不及向你道別……”
“回家?”寧兒長舒一口氣,“白府不是在旭城嗎?很近的,想來的時候你隨時可以來啊!”
“那不……”是我的家!
白傾風一張口,差點說出實情;糾結了一下,還是委婉的對她說:
“其實,我的家在京城,母……母親要我回去了……”
寧兒的心陡然失落,四年了,她已習慣他的存在;鼻子酸酸的,忍着即將奪眶而出了淚水問,
“是不是以後就不回來了?”
看着她失落的樣子,他的心中猛地一緊,衝口而出,
“回!怎麼會不會?只是,這次有些麻煩……也許,要很長時間……”
說着話,目光遊離,自己也不能給她個確切答覆;倘若失敗了,那就永遠也會不來了……
“很長……幾個月,還是幾年?”寧兒盯着他,眸光中透着哀怨。
“我……我不知道……”他盯着她,突然覺得,有些話不說出來,可能再也來不及了……
衝動的握住她的纖手,
“寧兒——等着我!等一切平定,我就接你進京……”說完,在她的小手上輕輕一吻。
“嗯?”那灼燙的感覺叫寧兒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本能的撤了撤手,沒有抽回來,便羞垂了頭。
寧兒的動作似給了他莫大的勇氣,少年用最樸素的話,說出了他的誓言:
“我會對你好,永遠都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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