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抗婚
剛纔的聲音不用說……頓了一下,便往後院而去。
正走着,就見丫鬟翠兒,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他狠狠地一眼瞪過去;翠兒立刻停下了腳步——夏侯將軍向後院趕,意思不言而喻,也不用回稟了,垂頭退到路旁;待夏侯冕大踏步的過去,這才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剛轉過彎月拱門,就聽見繡樓上乒乒乓乓的聲音。
粗使的丫鬟婆子在月亮門這邊不時的探頭探腦。
夏侯冕頓時頭痛的蹙眉;一記寒光射過去,有兩個婆子看到了,嚇得一縮脖子;捅捅旁邊的人,這才一一反應過來,一個個心驚膽戰的對夏侯將軍躬身施禮,然後側着身,避過他,匆匆退出了月亮門。
剛走進,便聽見,夏侯顏在樓上嘶吼着,
“爲什麼……爲什麼??”
夏侯寧和珠兒站在不遠處,仰望樓上,焦急萬分,又無可奈何;見到父親過來,夏侯寧垂下頭微微福身;身爲夏侯顏的貼身丫鬟,珠兒心虛的腿一軟,幾乎跪倒地上;幸而夏侯寧一旁扶住了她。
夏侯冕看了她一眼,夏侯寧會意的拉着珠兒退下了。
“爲什麼要真麼對我?!我不要嫁!不要嫁!”伴隨着她的吼聲,又是一陣霹靂啪啦的聲音。
夏侯冕氣憤的拉開門,還沒看清女兒所呆的位置,一個硯臺打着旋的迎頭飛了過來……
“啪”
“不孝女!”
夏侯冕怒吼一聲,幸虧是他,若是換了旁人,不出人命纔怪?
夏侯顏被唬住了,回頭看一眼父親,小嘴撇撇,居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爹爹——你不要女兒了麼?你好狠心……”
她這一哭,夏侯冕的火氣立時消了大半,
“乖——顏兒,這又是怎麼了?不是好好的嗎?”
“不好,不好……爹,我不要嫁!”
夏侯冕把臉一沉,
“說的什麼話?!親事是爹爹親自定的,現在說不嫁就不嫁?你置爹爹於何地?!”
夏侯顏擦擦眼淚,帶着濃重的鼻音,埋怨道:
“你給我定親時,他家還是顯赫的大家府第,可現在……你看看……你看看他的樣子——分明是連乞丐也不如……”
兩年前,夏侯冕還只是一個刺史,兩年後,已經被欽封爲將軍;這樣顯赫的身份,再讓她去嫁一個沒落的世家,她的心有太多的不甘、不願……
夏侯冕卻是在想着盟約:就是布衣之交,也不能說棄就棄;何況現在,不是更讓人戳他的脊樑骨嗎?
看着父親越來越沉的臉色,夏侯顏根本顧不上其他,
“剛纔還答應了他!爲什麼不直接回絕了?你這分明是把女兒往火坑裏推啊!”
“休要胡說!爲父素來最重盟約,你這是在嫌貧愛富!”
“是,我承認,我嫌貧愛富。如果是一般府第我也就忍了;可白傾風這個樣子——你讓女兒一輩子跟着他受苦,你於心何忍?”
夏侯冕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彷彿不認識她似的;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顏兒,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你們一起長大,你不是一直都喜歡他的嗎?”
“喜歡就要一輩子跟他受苦嗎?”夏侯顏擡起流淚的小臉,滿是倔強,“白府原來是身家顯赫;可你也看到了,只一個流言就淪落到如此地步……平反又能怎樣?你看他的樣子,怕是永遠也翻不了身了!”
“爹也不會叫你受苦的,我一定傾其所有,爲你準備最隆重的嫁妝!”
“不要,我不要隆重的嫁妝!我不要嫁他!”夏侯顏抓住父親的衣襟哀求着,“爹爹,看在女兒一直都乖巧的份上,就允許我任性一次吧?你忍心看着女兒這麼嫁過去一輩子受苦麼!”
“唉——顏兒,爹怎麼捨得讓你受苦呢?再怎麼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白府不會一下子就塌了天的;爹會給你安排好一切……”
夏侯顏撇撇嘴,晃着父親的衣袖,委屈道:
“你要真的心疼我,就不會任由我嫁過去了……”
夏侯冕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不要想那麼多了,安心等一個月後做你的新娘子吧!”
“爹!”夏侯顏擡起頭,“說了半天,女兒的意思你還不明白?”
“明白,但不能這麼做!”夏侯冕肯定的說。
夏侯顏面色一僵,緩緩的撤回拉着父親衣袖上的手,冷冷的說道,
“你這是在逼女兒!”
夏侯冕心中一凜,眯着眼看向夏侯顏。
就見夏侯顏俯身,突然從地上抓起一個花瓶的碎片,抵在脖子上,
“你要是真的逼我嫁過去,我保證擡過去的會是一具屍體!”
夏侯冕心中劇烈一跳,隨之化作無邊的怒火;自己女兒的性子,他豈能不清楚?又豈容她這般的沒規沒距;他把袍袖一揮,背過身去,
“那你就試試!從定親的那天開始,你生是白家的人死是白家的鬼——就算是屍體,到時也得給我擡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