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花轎臨門
聽了暗衛的回稟,他露出一個輕蔑的冷笑:夏侯顏的反應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倘若,今天他以真實身份前來,是不是就看不到這精彩的一幕?
這個女人果然趨炎附勢;豈容得她說怎樣便怎樣?
遊戲纔剛剛開始,我很期待:當你知道我是太子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還有,你最怕的“拋棄”……到時,你會不會跪在我的腳下“搖尾乞憐”?
夏侯府,夏侯顏瘋狂的折騰了幾天,最後被夏侯冕關了禁閉;這種情況下,無可奈何的夏侯顏也逐漸的安生許多。
到了最後幾天,一切準備妥當,白府也送來了喜服;管家一個勁的催促,說是他家公子說了,一定要他家未來夫人及早的上身試一試,以免到時臨陣慌亂。
夏侯冕讓人將衣服送到了後面,夏侯顏挑剔的看着花色一般的的喜服,心中更是不耐,佔不到最好也就罷了,這樣式起碼也要配得上自己夏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就這個……
她撇撇嘴,百無聊賴的翻看了一下,便悻悻的丟在一旁不再理會。
夏侯寧和珠兒翠兒也湊了過來,這半個多月來,姐姐安靜了許多,她們都以爲她已經轉過了這道彎。都圍上來分享這喜悅的一刻。
“姐,試試嘛,都說女人最美的時候就是做新娘子這一刻,你穿上一定美極了!”
夏侯寧由衷的稱讚,聽到夏侯顏的耳中全部成了諷刺,她懶懶地站起身,一邊往屋裏走一邊說道:
“都一樣……我怎麼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夏侯寧正尷尬的面色微紅;她不屑地撇撇嘴,
“妹妹和我身材差不多,要不……你替我試一試?”
說罷,冷笑一聲,回身關門。
夏侯寧頓時又羞又惱;兩個丫鬟沒聽出大小姐話中的意思,反而想茅塞頓開般,欣喜地叫道:
“是啊是啊!大小姐和二小姐身材是差不多哦!”
“來來,二小姐試一試,也是一樣的……”
夏侯寧尷尬的推脫了一會兒,兩個丫鬟像打了興奮劑,一個勁的催促。
她摸着衣服出神良久,最終在兩個丫鬟的幫助下,小心的、羞澀的、又有些滿懷期待的,將那身不屬於自己的喜服穿上了身……
“哇!好漂亮!”
“就像是爲二小姐量身定做的……”
“就是就是……”
夏侯寧緊着給兩個丫鬟打手勢,她們不加掩飾的讚歎的話,還是清晰的傳入了屋內夏侯顏的耳中……
她恨恨地拉開門,不施脂粉的夏侯寧身着喜服,面色羞紅的樣子,讓夏侯顏的眼前一亮——果真是她說的那樣:一個女人最美的時刻就是做新嫁娘的這一刻!
滿心的嫉妒全化作了憤恨,陰霾的眼神盯住夏侯寧,羞辱的話,不加感情的從她的櫻桃小口吐出:
“喲——叫你替,還真的替了……是不是,到時候也是欲拒還迎的‘替’我上花轎啊——”
“你——”夏侯寧面若過火,羞憤難當;隱含着淚,跑了兩步,想起身上的衣服,羞惱的脫下,丟給了丫鬟……
夏侯顏顧不上看妹妹的反應,一時沉浸在自己剛纔所說的話中,若有所思……
在這之後的幾天,夏侯顏忽然轉了性,一改前段時間的憂慮,又變回最初的溫婉大方、知書達理的夏侯大小姐。
夏侯冕看到女兒轉過了這道彎,倍感欣慰,立時撤消了對她的所有禁止。這些日子夏侯顏的安穩,叫他省心不少,沒來由的也讓他有些擔心。
只有夏侯寧清楚,姐姐看向她的越來越深的目光中,讓她感到了莫名的恐懼!
轉眼到了出嫁的日子,天色未亮,夏侯府已經熱熱鬧鬧,但是工夫不大,下人們就感到了異常。
珠兒翠兒被勒令呆在了繡樓下,不得靠前;只好急匆匆的去找了夏侯將軍。
等夏侯冕趕到,便看到喜婆、丫鬟在樓下站了一排,本該忙忙碌碌的身影,一個個變得六神無主。
原來大早起,到了洗涑更衣的時候,夏侯顏卻把丫鬟、婆子關在了門外,後來又喝令他們全部退到了樓下。
等丫鬟去叫了夏侯將軍,夏侯寧已經進去勸解好久了……
“姐姐,你說什麼呢?”夏侯寧喫驚地看着看着夏侯顏彷彿剛剛認識她。
“別裝蒜!”夏侯顏冷笑,“你想什麼我能不知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夏侯寧覺得今天的姐姐很是不同,她說出的話讓人格外氣惱。
“夏侯寧,別以爲我不知道!我們一起長大,相互之間什麼眼神,我也不是瞎子!我和他定親之前,你不是經常偷偷跑出去和他幽會?”夏侯顏問得理直氣壯。
“你……你怎麼這麼說話?我們之前是清白的……我們只不過是一同習武……”
“瞧瞧,心虛了吧……我也只是隨便一問,你解釋什麼!”
夏侯顏以前只是猜想,聽夏侯寧的話,才知道她和白傾風果真經常在一起!雖然準備好了要放手,現在得到了證實,這也不僅讓她暗自生腦。
夏侯寧慘白了臉色,下意識的解釋,
“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還說這些幹什麼?況且後來,和他定親的不是你麼!妹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不會打擾到你們的幸福……”
“如果我說……你已經打擾到了呢?”夏侯顏陰冷的說着,緩緩地靠近她。
“姐姐……”
“你的心思太詭祕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裝得大度,不在意,其實一切都盤算好了,若不是白府生了變故,今天上花轎的就是你!——以你的身手,臨時替下我不是問題;而且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你好狠,因爲白府沒落,打亂了你的計劃,所以你放棄了;看着好像是我得到了應該得到的一切,實際上,無論我怎樣做,都是當你的墊腳石……”
“你……真是神經病!”看着夏侯顏一點點的靠近,說出的話越來越不着邊際,夏侯寧不由得恨恨的爆了粗口,狠狠地推開了她,“你醒醒吧!”
“我很清醒,”夏侯顏面目有些猙獰,“你可以繼續你的計劃,不用搶,不用奪……白府少奶奶的身份,我會讓給你……”
“你果真病的不輕!”夏侯寧狠得咬牙切齒。
“我有沒有病,你不清楚,”夏侯顏反倒輕鬆了,“你就不要矯情了,反正嫁衣已經替我試過了;這花轎嘛,接着替我上了也無所謂……”
這就是她的目的!
夏侯寧雙拳緊握,姐姐一直想悔婚不成,臨到頭,又來這一手,這不光是對自己的侮辱,這也是對他們感情的莫大羞辱!
“姐姐,我敢保證:你以後定當爲今日所言而後悔!”
“後悔?我夏侯顏從不識得後悔何滋味!”夏侯顏聲色俱厲的盯住夏侯寧,“以我的眼光,他白府永遠沒有翻身的肯能!你也睜眼看着,我若後悔——以後永遠頭朝下走路!”
突然門外鞭炮齊鳴,鑼鼓喧天——迎親的隊伍到了!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門外,父親又急又怒的聲音自樓下傳來:
“顏兒,休要胡鬧!趕緊着裝;我先到前面接着去……”
夏侯顏乖巧的一笑,走到窗邊,對着樓下說道:
“爹爹莫要生氣,顏兒心情激動,一晚不得好眠,今早眼睛都浮腫了,難看得要死;你切莫讓人進來,寧兒正在幫我;嗯……再過半柱香,直接叫喜婆進來就行……”
夏侯冕聽後,沉默片刻,對一旁候着的丫鬟婆子吩咐了,這才急匆匆趕到前廳。
夏侯顏轉回身,看好戲班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夏侯寧被她賞玩的眼神瞅得極不自在,柔下聲來,安撫她,
“姐姐,大喜的日子,不要再鬧了;我來幫你上妝……”
“不要假惺惺的了!你一早跟他眉目傳情,暗度陳倉……”
“夏侯顏……注意你的言行!”夏侯寧忍無可忍,憤怒的衝她吼道;她羞辱自己可以,可他不能也這麼誣陷她心中的“傾風哥哥”。
“夠了,不要再虛情假意了——你敢說你對白傾風從來沒有非分之想?你敢說,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
“……”夏侯寧緊緊地盯着夏侯顏,——這個是自己的姐姐,是自己的親姐姐?上一世她是獨生子女,一直渴望有個兄弟或是姐妹,可這樣的姐姐,竟是如此的自私自利!她蹙着眉,抿緊脣,氣憤的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呵呵……”夏侯顏心情暢快的笑了,這幾個月來第一次這麼開心,瞥一眼案子上的喜服和首飾,“妹妹好好想想……我的眼睛不好,進屋敷一敷……”
夏侯寧攥緊拳頭,眸中的怒火噴薄欲出,她努力隱忍着,隱忍着……直到,婆子丫鬟進來了好多……
她深吸一口氣,消下心中個怒火;掃一眼進來的人羣,掛上淡淡的淺笑,柔和的說道:
“各位媽媽稍後……珠兒……”
珠兒會意,閃身進入大小姐的閨房……
片刻,屋內傳來珠兒的驚叫聲。
夏侯寧猛地站起,丫鬟婆子面面相覷,已經有人向屋裏快步走去。
夏侯寧趕緊擋在門口,也在猜想裏面出了什麼事,這麼一會的功夫,姐姐她……不會……
自盡?——一想到這個可能,她的心不受控制的亂跳起來。
珠兒慌張的從裏面出來,夏侯寧聽見動靜回過身,
“二小姐……”
說了半句話,便被二小姐警告的眼神給瞪回去了。
珠兒愣了愣神,二小姐在大事情上向來鎮定;想到此,她立刻找到了主心骨,深吸一口氣,面部肌肉牽強的抽動的一下,算是笑了一笑,趕緊向二小姐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夏侯寧知道不妙,勉強的笑了一下,讓翠兒攔住衆人,她隨着珠兒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夏侯冕被人從前廳小心翼翼的“請”了繡樓。
看着又被趕到樓下的丫鬟婆子,夏侯冕便知不好,幾步趕到夏侯顏的閨房,推開門,夏侯寧正煩躁不安的來回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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