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國師 第731節 作者:未知 之所以不給普通步兵也配備騾馬讓他們坐在板車上行軍,主要是因爲明軍沒那麼多騾馬,所以只能步兵兄弟辛苦點了。 “劣勢呢?” 朱高煦不假思索地說道:“補給線,補給線太綿長也太脆弱了。” 明軍十幾萬人出塞,每日的補給消耗量都是相當驚人的,而這些補給全都要從北京開始轉運,北京行部尚書郭資愁的頭髮都白了不少。 而且每出塞十里,補給的成本就要擡高一截,負責協調民夫補給後勤的徐輝祖,雖然準備了武剛車三萬輛,能夠隨軍運糧二十萬石,並且沿途設立兵站分段儲存,可越往北去,兵力越少的同時補給壓力越大,而且被襲擊的概率也就越大,所以徐輝祖幾乎每天都在給朱棣寫信發警報,都是“不能再往北了,再往北補給線就繃不住了”之類的內容。 朱棣則對此置之不理。 之所以沿途分段儲存糧食,就是爲了一旦後面的補給運不上來,還可以回頭取存好的糧食應急,又可以避免大軍被大量補給拖累無法快速行軍。 現在韃靼部一直在往北退,朱棣認爲他們沒有繞過明軍主力從側面掐斷明軍補給線的能力,大概率想的是多躲一陣子是一陣子,等到明軍補給跟不上,或許就撤軍了。 這就是在比拼雙方的定力。 反正朱棣已經做好了啃沙蘆菔喝雪水的決心,不知道本雅失裏和阿魯臺做沒做好。 “不擊破韃靼部,朕決不班師!” 朱棣看了一眼朱高煦,隨後對衆將說道:“老二已經把咱們的優劣說的清楚,大的方向就不用議論了,擊破韃靼部就在眼前,現在班師撤軍是絕對不可能的,就說說剩下的事情。” “第一。” 朱棣敲了敲放着沙盤的桌子,說道:“目前的情報是韃靼部分兩頭往東、西兩個方向逃竄,咱們兵力優勢足夠大,但不能分兵,分兵就有中計被各個擊破的可能,這是兵家大忌,既然說不準現在的情況是不是阿魯臺故意放出來迷惑咱們的,那就按是敵人的計策來處理,所以咱們的騎兵必須一起行動,不能把本來就不佔數量優勢的騎兵再拆成兩部分。” 朱棣之所以這麼判斷,是因爲表面分兵然後誘敵深入,是蒙古名將們的慣用戰術,都是先用輕裝騎兵先將對手引到預設的戰場,再以埋伏好的大隊騎兵一舉殲滅,三十多年前王保保在和林保衛戰時就這樣操作過,併成功將來犯之敵引進設下的口袋陣裏,朱棣不得不防。 成國公朱能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開口,在這裏,朱棣不僅是皇帝,而且是大軍統帥。 但朱高煦反而問道:“騎兵集中到一起,怎麼行動?往東面追還是西面追?” “往西面追,東面先不用管。” 朱棣解釋道:“第二,韃靼部現在汗廷的西面是瓦剌部,北元好不容易解體,必須阻止他們合流,而東面則相反,如果往東走,就是幾千裏茫茫冰原,最後是大海,兀良哈部(朵顏三衛)的地盤不在正東方,而在東南方很遠的位置,而且兀良哈部對大明還算恭順,是蒙古諸部中最弱的,不僅不會接納韃靼部,而且會害怕韃靼部侵吞他們放牧的草場,會與大明聯起手來對抗敵人。” “故此,西面的優先級大於東面,誰往西逃,就先打誰。” “當然,補給線的事情也不能不考慮。” “朕打算讓五軍營大部留在這裏,然後把五軍營的補給挪一部分出來給三千營攜帶用來追敵,這樣三千營就可以暫時脫離補給線行動,同時神機營裏能用騾馬拖曳的輕型火炮也可以跟着三千營一起行動,不便行動的重型火炮和火銃手則留着跟五軍營一起待在這裏,到時候再往北前進一些,結營築城並囤積後方運送上來的補給,還能起到阻止敵人向東或者迫使敵人必須走東北方的作用。” 實際上,在姜星火前世,永樂帝也是這麼操作的,當時的金幼孜就是待在原地忐忑不安等了十三天以後,在清晨喫完早飯出臨時構築的土城外候駕,得勝歸來的朱棣命其寫《平胡詔》,這些都是記載在他的筆記《北征錄》裏的。 只不過這個時空的明軍,火炮的重量已經大大減輕了,因此也能勉強跟隨騎兵部隊行軍。 而明軍三千營的騎兵是輕騎和重騎混合的,只需要大量輕騎阻攔住敵人,精銳重騎往裏猛鑿一遭,以蒙古人現在輕甲化乃至無甲化的騎兵發展趨勢,是肯定遭不住具裝甲騎的蹂躪的,畢竟自從捕魚兒海之戰後,大明的具裝甲騎已經奠定了在東亞怪物房裏的霸主地位,而韃靼人此時的裝備則是差的出奇,可同樣,輕騎兵有輕騎兵的玩法,重騎虐輕騎的前提是人家不放伱風箏,己方輕騎需要阻攔住敵人的機動。 成吉思汗時代,重騎兵(含純具裝甲騎和半甲重騎)大約佔據蒙古騎兵的35%左右,而到了現在,韃靼部的重騎兵連5%都沒剩下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冶鐵技術的衰退和鐵礦的缺乏,正是因爲如此,韃靼部這時候已經沒有多少能夠裝備重騎的馬甲了,連盔甲也成了稀罕寶貝,誰家裏有一副成吉思汗時代傳下來的甲冑,那就是傳家寶。 現在的韃靼部軍隊以輕甲或無甲的弓騎兵爲主,韃靼人主要使用的是牛角複合弓,以多種材料迭合而成,常見的製作方法是先以桑、榆等樹木爲幹,再配以黃羊、野牛之角,然後以鹿皮爲膠,加以粘合,而弓弦則是以皮條製成,至於箭則是用柳木做杆,以鐵爲箭鏃。 韃靼部的整體作戰風格與北元時期已經有較大差距了,明軍重騎在曠野裏如果沒有輕騎的配合,很容易被放風箏戰術給放血拖死。 故此,選擇一個可以讓明軍重騎發揮威力的戰場,也十分重要。 “斡難河,本雅失裏。” 朱棣看着地圖,用手點了一個地方,說了一個名字。 韃靼部作爲北元解體後的主要殘留,人口衆多且牧民上馬就能打仗,控弦之士不下十萬,他們長期活動在斡難河、臚朐河(剛被朱棣改名飲馬河)一帶,每年的春夏之交,這裏水草茂盛,是遊牧的好地方,如今雖然快到秋天了,但下雪下的早,飲馬河上游的草場又被明軍威脅,所以朱棣斷定,韃靼部分兵一定會有一撥人,向西走斡難河,然後視情況是否與瓦剌部匯合。 而朱棣認爲,韃靼部的實際控制者阿魯臺不太可能向西走,往西走的,一定是大汗本雅失裏。 之所以朱棣有這種判斷,不是他拍腦袋拍出來的,而是有依據的。 從北元末期開始,如果不算兀良哈部(朵顏三衛)和東察合臺汗國(別失八里)的話,正經在蒙古高原上生活的蒙古人,就已經事實上分裂爲了“韃靼”和“瓦剌”兩個部分,而巧的是,由於黃金家族的失勢,無論是哪邊,掌握實權的都是權臣,而不是大汗.只能說藍玉大將軍捕魚兒海一戰,是真把黃金家族的威信給徹底打沒了。 《明史.韃靼傳》就明確記載自從脫古思貼木兒死後,蒙古諸部就陷入嚴重的混亂之中,先後有五位北元皇帝被權臣弒殺,其中有的人甚至連帝號也沒有流傳下來,而南邊的大明因爲也在忙着內戰,所以在這段時間,甚至連很多北元皇帝(明朝叫蒙古大汗)的具體姓名和出身都搞不明白。 朱棣剛當皇帝的時候,那時候北元也恰好剛解體,韃靼部的大汗是鬼力赤,隨後就是現在的本雅失裏。 朱棣判斷本雅失裏會往西走,是因爲錦衣衛重點了解過這個韃靼大汗的履歷,本雅失裏是元世祖忽必烈的後裔,血管裏流淌着黃金家族的血液,故而得到阿魯臺等權臣的支持而上位,而本雅失裏年輕的時候是在西察合臺汗國(現在已經成爲了帖木兒汗國的一部分)生活的,此前提到,帖木兒一直試圖用蒙古化來宣示自己的統治合法性,因此非常優待西察合臺汗國的蒙古貴族,所以本雅失裏跟帖木兒這老瘸子關係相當不錯。 而既然大明通過西域間諜接到了帖木兒已經出征的消息,那麼沒道理本雅失裏沒有得知這個消息,而本雅失裏跟瓦剌部的矛盾很小,所以一旦分頭行動,有極大的可能性是本雅失裏向西走。 而韃靼部的太師阿魯臺則是阿速人血統,阿速人是色目人的一支,在元朝屬於僅次於蒙古人的存在,現在經過百年時間,已經徹底被蒙古人所同化,不過跟其他被蒙古人同化的色目人種不一樣,阿速人有特殊之處,那就是他們武德非常充沛,跟帶英的廓爾喀人部隊、帶清的索倫人部隊的性質差不多。 這個歷史可以追溯到元朝,在元朝,全部由阿速人組成的“阿速衛”是元廷的侍衛親軍之一,其戰鬥力在元軍中可謂是名列前茅,到了捕魚兒海之戰的時候,北元朝廷被藍玉率領的明軍徹底打崩潰,“阿速衛”也跟着當時的首領哈剌章潤了,後來阿魯臺繼承了哈剌章的衣鉢,靠着以“阿速衛”爲核心的原北元禁軍力量,控制了韃靼部的政局。 這批人跟瓦剌部是真的有仇的,很難相信阿魯臺會放下仇恨投奔瓦剌人,就算阿魯臺能放得下,人家瓦剌人估計也容不下他,所以阿魯臺大概率不會往西走,只會往東跑,跑到東邊等明軍不追了、撤兵了,再回來。 而“擊敵於半渡”的道理所有將領都懂,斡難河,正是一個天然的限制地形的場地,如果能夠在北方限制住韃靼人的機動,那麼一個有利於明軍具裝甲騎展開屠殺的戰場,就形成了。 朱棣把在斡難河截住西逃敵人大概率是本雅失裏的緣由解釋的很清楚了,接下來就是排兵佈陣的事情。 捕魚兒海之戰時,大將軍藍玉就是以五千騎爲先鋒,輕騎直入,像是狼羣一樣咬住敵人,隨後大隊騎兵集羣跟上,而朱棣這次也打算採取同樣的戰術。 但這個戰術的關鍵就在於,前鋒騎兵不僅要戰鬥力強,而且必須要有足夠的韌性,做好隨時被敵人重兵合圍的打算,所以選將尤爲重要。 這支北征明軍中可謂是將星璀璨,但朱棣還是在人堆裏一眼看中了自己的二兒子。 朱高煦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朱棣繼續指着地圖上的斡難河,說道:“在這裏,我們將用輕騎長距離機動設下伏兵,此處雖然稱不上地勢險要,但有幾座山脈的餘脈,易於設伏而不易被發現,當敵軍經過此處時,我們可以出其不意地發動攻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同時,再分一支輕騎,繞到敵後,擾亂其後面的普通牧民,驅趕牛羊亂奔,這樣一來,敵軍就會首尾不能相顧,陷入混亂之中。” 朱高煦的眼神中透露出欽佩:“父皇英明!此計既能削弱敵軍實力,又能打亂其部署,等待我軍主力趕到,實乃一舉兩得之策。” 朱棣微笑道:“很好,你能明白我的意圖就好,但這還不夠,我們還需要制定詳細的行動計劃,你率領的輕騎需要快速穿越敵軍的偵查範圍,這就需要熟悉地形的嚮導和絕對精銳的斥候來做到屏蔽敵人的探查。同時,這支部隊也需要精心挑選訓練有素的將士。” “朕把忠義衛給你指揮。” 忠義衛是皇帝親軍,也是明軍中最精銳的部隊,朱高煦點了點頭。 “父皇考慮周全,兒臣定當竭盡全力完成任務。” 朱棣繼續補充道:“此外,作爲一軍主將,你還需要密切關注韃靼部的動態和變化,戰爭是千變萬化的,爲將者需要隨時調整戰場的策略,以適應隨時有可能風雲突變的戰場態勢,如果有重大變化,你務必要保持警惕,及時向我彙報軍情,不可擅自決斷憑一腔血勇莽撞向前。如果遇到無法戰勝的敵人,你就要迅速後退保持遊弋狀態牽制敵人,完成好自己的任務同時向主力求援,知道嗎?” 朱能在旁邊嘴角抽了抽,皇帝這是對二兒子真上心了,手把手地教怎麼作爲偏師的主將打仗,而且話裏話外,也有擔心朱高煦太莽撞把他自己坑死的意思。 朱高煦堅定地說:“父皇放心,兒臣一定不負重託!” 帳篷內,火盆旁,地圖上的標記隨着朱棣和衆將的討論而移動,部署好了先鋒輕騎的任務後,朱棣和朱能等人繼續深入討論具體的行動計劃和人員分配。 “成國公留在這裏統帥五軍營和剩餘神機營,繼續順着飲馬河向北行軍,行軍過程中注意保持警戒,斥候撒遠一點,做好隨時遇襲的準備,再往北走七十里,朕記得那裏有山,而且山裏有乾淨的獨立水源,在山腳下的河邊紮營,築一座土石城,如果飲馬河無法取水,就從後面的山中取水。” 事實上,如果大隊騎兵和部分能快速機動的炮兵在一起向西截擊韃靼部,那麼步兵和剩餘的火器部隊也不可能光在這裏蹲着,肯定也要向東進行阻攔,不過阻攔是有學問的,步兵很難攔得住騎兵,所以必須提前做好準備.這種準備不僅僅是進攻和襲擾的準備,還有萬一被圍困導致斷水斷糧的準備,畢竟步兵哪怕依靠着城池和營寨能夠進行防禦和進攻,可敵人以騎兵爲主,還是能斷你的補給線。 朱能當然不可能犯馬謖街亭之戰的錯誤,即便是沒有朱棣提醒,他也會考慮妥當的,只不過這種有些“婆媽”的戰前準備,恰恰是燕軍的某種特質,有點類似於“畫灰議事”,等皇帝說完所有人都能發表自己的看法,最終集思廣益形成完整的軍事計劃。 朱棣想了想,又說道:“另外,往北往西派出哨騎,我們的步兵移動的慢,敵人帶着大量的牛羊,速度也快不起來,如果已經築好了城,還可以沿途進行阻擊。” 朱棣詳細地解釋着行動計劃:“到時候成國公可以派遣幾支偵察小隊先行出發,探明敵軍的具體位置和動向,隨後,根據偵察結果制定最佳的繞行路線,讓信使繞開敵軍,與西行的我軍主力相聯繫如果我軍行動的足夠快,那麼完全能夠做到擊潰西行的敵人,然後稍加修整,趕到東面繼續與這個方向逃跑的韃靼部繼續作戰。” 軍議結束後,朱棣單獨留下了朱高煦。 朱棣深吸一口氣:“老二,此戰關乎大明未來之安危,你率領忠義衛打頭陣,務必小心謹慎,不可有絲毫大意。” 朱高煦眼神堅定:“父皇放心,兒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父皇重託!無論何時只要父皇一聲令下,兒臣萬死不辭!” 朱棣看着朱高煦眼中的堅定和他表現出來的勇氣,心中僅有的丁點不滿都徹底平息了,他知道,這個兒子雖然有些魯莽和衝動,但也有着堅定的信念和不屈不撓的勇氣,他會像是以往那般,成爲自己手中最爲鋒利的那把刀,插向敵人的軟肋。 這場戰役,或許真的需要這樣的勇氣和信念才能取勝。 朱棣站起身,走到朱高煦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就按照計劃行事,你親自率軍作爲大軍前鋒,我在後方爲你壓陣。記住,此戰只許勝不許敗!” “你大哥身體不好,如果此次北征,你能獨當一面立下軍功證明自己的領軍能力,那麼如果治理北直隸也能夠勝出的話,文武兼備不急不躁,這儲君之位就算坐了,別人也說不得什麼,明白嗎?” 朱高煦眼中閃過一絲激動,顯然對朱棣畫的大餅沒有絲毫抗拒的能力,躬身行禮道:“謝父皇信任!兒臣定不辱使命!” 隨着朱高煦的離開,朱棣再次陷入沉思之中,他知道這場戰役對於大明來說意義重大,但他也深知自己的軍隊在戰鬥力和執行力上,絕對碾壓韃靼部,戰役從難度上來講,比靖難時候低多了,朱棣的心態也因此非常穩,劣勢局逆天翻盤都打過來了,這種大優勢的仗只要不浪很難輸。 同時,他也期待着朱高煦能夠在實戰中不斷成長和鍛鏈,成爲大明未來的棟樑之材。 軍議既然結束,衆將各自行動,大軍也開始了重新編組行動,而在朱棣的規劃下,北征大軍即將分成兩部分,以絕對集中的騎兵來展開一場前所未有的圍殲戰,朱棣“先西后東”的策略明確而周密,他相信只要按照計劃行事,勝利最終一定屬於大明。 帳篷外,風雪已經徹底停下,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一場關乎大明與韃靼部命運走向的戰役即將打響。 第550章 玉璽 隨着朱棣的一聲令下,大明軍隊按照皇帝制定的計劃迅速行動起來。 朱高煦獲得了忠義衛的臨時指揮權,這支皇帝的禁衛親軍,人銜枚,馬裹蹄,開始拔營向西面行軍,悄無聲息地逼近斡難河。 而朱能則是負責帶領移動緩慢的五軍營步兵與半數神機營火銃手、重炮留在原地,等到騎軍徹底離開後,才能順着飲馬河向東北方向行軍去構建阻攔工事。 與此同時,朱棣坐鎮中軍,他密切地關注着戰局的進展,並且在進行調兵遣將和糧草分配的工作,用以策應朱高煦的行動。 事實證明,朱棣的決策是完全正確的,在籠罩在一片戰爭迷霧的漠北大地圖上,朱棣如同開了天眼一樣,不僅準確地判斷了本雅失裏是向西逃的,而且朱高煦率領的明軍前鋒騎兵,正好在斡難河畔,攔住了本雅失裏派出來探路的部落。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部落,足足有兩千多男丁,他們帶着婦孺,驅趕着上萬頭牛羊,一起在時不時颳起的風雪中艱難地前行着,他們的頭人深受本雅失裏的信任,被最早派出來就是證明老人們都能想起來捕魚兒海之戰被明軍輕騎集羣支配的恐懼,所以一聽到明軍來了,都希望自己先撤離,至於撤到哪裏反而不重要,反正對於普通部落來說,茫茫草原,在哪都是放牧。 朱高煦率領的忠義衛騎兵憑藉着先到一步的優勢和靈活的戰術,派遣童信帶領少數精銳成功地繞過了韃靼人的警戒線,悄無聲息地摸到了敵人的背後。 而朱高煦則帶領大部分騎兵隱藏在斡難河的東岸,準備擊敵於半渡,趁敵人渡河尚未抵達西岸的時候出擊。 朱高煦的計劃很好,這時候天氣雖然寒冷,河面結冰了,但冰層並不厚,韃靼人想要渡河,必須要架設浮橋,否則冰層根本支撐不了。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發起致命一擊之前,韃靼人的哨騎就警覺地發現了他們,悠長的牛角號聲音響起。 這些哨騎爲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咻!咻!” 明軍的箭矢將他們從戰馬上射落。 但可惜的是,後面的韃靼人哨騎聽到了號聲,消息很快傳回了部落之中,整個遷徙的部落陷入了短暫的慌亂,婦孺不知所措,牛羊也焦躁不安了起來。 動物的靈性是值得信賴的,很快,消息就變成了現實。 眼見着奇襲變成了強攻,朱高煦也不猶豫,帶領大股大股的明軍騎兵衝了出來,整個大地彷彿都在顫抖一般,他們身披鐵甲,手持利刃,氣勢如虹。 韃靼人的頭人見狀,知道大事不妙,他急忙組織起部落中的勇士進行抵抗,同時命令婦孺和牛羊儘快向後退去,遠離戰場。 韃靼勇士們揮舞着手中的兵器,發出震天的喊殺聲,兩軍迅速交鋒,戰場上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明軍忠義衛騎兵憑藉着精良的裝備和訓練有素的戰術,不斷地衝破韃靼人臨時組織起來的防線,將他們逼得節節敗退。 而韃靼人則依靠着保護自家婦孺的信念,不斷地發動反擊,試圖挽回敗局。 戰鬥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朱高煦親自率領一隊精銳騎兵衝入敵陣,他們的目標直指韃靼人的頭人,這支精銳騎兵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地插入了韃靼人的心臟一般。 朱高煦身披重甲,手持長槍,眼神中閃爍着凌厲的戰意,在他的帶領下,明軍騎兵如同洪流一般,以不可阻擋之勢衝破了韃靼人兵力最密集的地方。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