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緣由

作者:宗辰
魏國公府。

  可以說,這幾天,魏國公府內的氣氛僵硬沉悶的很,外界的各種傳聞,對魏國公府的影響是巨大的。

  尤其是魏國公府的這些僕人們,原本,在外面,若是旁人知道他們是在魏國公府內做事的,那肯定會另眼相看,高看一等的。

  可是現在,若是出去,說是魏國公府的僕人,指不定背後別人怎麼指點,說閒話呢。

  這種巨大的落差,讓普通人的心裏,一時半會是根本難以接受的。

  “好一個曾毅,好一個欽差啊。”

  魏國公徐俌神情有些寂寥,這幾天,他雖說還是一直呆在家裏,延續之前所謂的閉門謝罪,可是,外面的各種傳言,卻也都清楚的很。

  若是之前魏國公徐俌還不能夠確認這是曾毅在給他較勁,那這幾天,事情的發展,已經讓魏國公徐俌徹底的肯定,這是曾毅在給他較勁了。

  或者也可以說,這是曾毅在給他示威呢。

  你不是攆我人麼?不是以他這個欽差呆在南京無事可做爲由攆人嗎?

  那行,現在,曾毅就找事做了,而且,還把整個南京城都鬧的風風雨雨的,還把你魏國公本人都給牽扯進去的,這次,你還敢說他在南京城是閒着的嗎?

  如今,魏國公徐俌是有苦自知,卻又不能說什麼,只能恨當初,不該勸曾毅離開啊。

  反正都知道曾毅有金牌在手了,他在南直隸,想怎麼胡鬧,就怎麼胡鬧就是了。

  只可惜,這一切的錯誤,全都來自於魏國公徐俌的錯誤判斷,他誤以爲曾毅並不會輕易動國公府。

  畢竟,魏國公府有世襲的聖旨,更有世代鎮守南京的聖旨在。

  更以爲,曾毅不過一頑童,是能夠糊弄的,而且,他說的那些話,真真假假的,也的確可以當成是爲曾毅好的。

  可誰曾想,魏國公的想法,全都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曾毅不是不敢找他魏國公府的麻煩,而是,不想找,曾毅是頑童的年紀不假,可是,卻不是好糊弄的,相反,很有頭腦的。

  可見,盛名之下無虛徒,這話,並不算假的。

  曾毅抓白蓮教左右護法,把整個河南承宣布政使司給鬧的雞犬不寧,甚至,敢和內閣對着幹,這些,都不是虛假的。

  之前,魏國公徐俌還以爲是因爲曾毅有金牌在手的原因,纔會有如此的成績,實際上,也就是權力大,手下自然有人幫着做了。

  可是,現在看來,他的想法,全都錯了,曾毅這個人,很有分寸,很精明的。

  “可是欽差對咱們國公府不滿了?”

  徐鵬舉就站在魏國公徐俌的身後,道:“亦或者,這,本來就是朝廷的意思?”

  “怎麼?在爺爺跟前,也耍起小聰明瞭?”

  魏國公徐俌呵呵笑着,回頭,看着徐鵬舉,這個讓他十分滿意的長孫,道:“你是想問,前些日子,請曾毅過府的原因吧!”

  徐鵬舉的臉色略微紅了一下,嘿嘿笑着:“什麼都瞞不過您。”

  嘴角扯起一絲苦笑,魏國公徐俌道:“你猜的,沒錯,這一步棋,是爺爺走錯了。”

  徐鵬舉沒有吭聲,他知道,以他爺爺的性格,肯定是要繼續說下去的,根本就不用他問。

  “原本,想着曾毅這個欽差,繼續在南京呆下去,看他眼下的情況,怕是要一直插手南直隸軍備的。”

  “咱們魏國公府,奉命世代鎮守南京,本就掌管南直隸軍備。”

  “往常,南京兵部及鎮守太監,雖說是和咱們分掌南京軍備,可實際如何,咱們心裏都清楚的。”

  “若是讓曾毅折騰下去,指不定南京軍備要被他折騰成什麼樣子。”

  “是以,想着,提醒他幾句,藉助他擅自斬殺南京兵部尚書及鎮守太監的事,藉助一些朝廷傳言,讓他離開南京。”

  “可誰曾想,這傢伙,年紀雖然不大,可這心思,卻精明的很,是一顆七竅玲瓏心啊。”

  “看穿了一切,可是,當時,卻不動聲色,回了欽差行轅,就開始算計咱們國公府了。”

  說完這些,魏國公徐俌不住的苦笑搖頭:“還是太小瞧他了,大意了,大意了啊。”

  “不管怎麼說,他還能怎麼着咱們國公府不成?”

  徐鵬舉語氣裏充斥着一些自傲:“他就算是在怎麼對咱們國公府不滿,可惜,他雖是欽差,卻不能咱們國公府如何。”

  “咱們國公府戰戰兢兢,奉命世代鎮守南京,何曾有過二心?”

  “就算是聖上,也要對咱們國公府說一個好字吧?”

  “他曾毅如此,潑污咱們國公府,也只能愚弄一些百姓,時日長了,百姓及官員們,自然會知道真假的。”

  魏國公府徐俌皺了皺眉,盯着徐鵬舉,道:“之前給你說的話,忘了嗎?”

  “什麼?”

  徐鵬舉楞了一下,有些迷茫,不知道怎麼着惹老爺子不高興了,剛纔的話,雖說牽扯皇帝那句有些狂妄,可是,也是實話啊,而且,爺孫之間,又沒旁的外人,說話何須顧忌那麼多。

  “不要小覷曾毅。”

  魏國公徐俌盯着自己的長孫徐鵬舉,厲聲道:“有些人,咱們是得罪不起的,他們是不怕咱們國公府的,甚至,沒有絲毫的畏懼之心。”

  “曾毅,就是此類人,咱們魏國公府至多,就是不與其扯上交情,但是,卻也不能得罪了他。”

  “這次,只不過是婉言幾句,並沒什麼惡意,就能招來他的如此行爲,你該知道其中利害的。”

  徐鵬舉楞住了,在他記憶力,爺爺還從沒有用過如此嚴厲的語氣對他說話的。

  一個曾毅,雖是欽差,雖有皇帝喜愛,可是,也不至於讓爺爺如此的重視吧?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內情不成?

  “有些事,不能說。”

  魏國公徐俌看着長孫有些愣神的表情,不由得嘆了口氣,之前,曾毅可是說過的,金牌的事情,不能亂說的。

  一旦說出去,不經意間流漏出的態度,就肯定能被曾毅知曉的。

  尤其是現在知曉了曾毅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魏國公徐俌,就更不能說這些了,就算是要說,也要等曾毅離開南直隸以後再說。

  現在,還不是時候。

  對於曾毅,這次,魏國公徐俌,其實並沒什麼惡意,只是,想讓曾毅離開,畢竟,曾毅在這裏,接下來,極有可能是要整頓南直隸軍備了。

  魏國公徐俌這個老狐狸,可是把曾毅在南京的舉動都給瞧的一清二楚,尤其是關於南京軍備的事情。

  是以,對於現如今的情形,魏國公徐俌,也是清楚的,看似嚴重,可是,卻並沒有什麼殺機,曾毅這次,也就是給他一個警告罷了。

  讓魏國公府安分的警告,只要魏國公府能看清曾毅的意思,老實下來,那,最後,這件事,肯定會風吹雲散,和魏國公府沒有絲毫牽連的。

  至於魏國公府受損的名譽,那就沒辦法了,做任何事,總是要承擔後果的。

  可是,若魏國公府沒有體會到曾毅的意思,不找一條正確的途徑去解決此事,那,結果,怕是真要牽扯到魏國公府了。

  魏國公府雖然是世襲公爵,且,奉命鎮守南京的。

  可是,世襲公爵,卻還是要皇帝下詔承認方可的。

  一般而言,都是當代國公,上奏朝廷,是由誰繼承爵位的,朝廷下詔即可,這一般,都是走個形式罷了。

  可是,若是朝廷有心,也可否了當代國公的上奏,然後,由朝廷親自在當代國公的後代中挑選一人,下詔,爲當代國公的。

  這種情況,並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只不過,一般情況下,朝廷是不會這麼做的。

  “是。”

  猶豫了下,徐鵬舉點了點頭,雖然還帶着一絲的疑惑,可是,爺爺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有道理的,只是,現在不方便說罷了。

  是以,徐鵬舉雖然疑惑,可是,還是點頭,道:“孫兒記下了。”

  “這幾日,可曾去過欽差行轅?”

  魏國公徐俌詢問其了自己這個長孫近日的情況了,要知道,當初,曾毅剛來的時候,魏國公徐俌可是把自己這個長孫徐鵬舉往曾毅身邊塞了的。

  爲的,是搞好國公府和曾毅之間的關係,更是想給自己的這個孫兒能結識一些強硬的勢力。

  只不過,後來,魏國公徐俌的想法變了,國公府本來就是世襲,且世代鎮守南京的,這榮華富貴就不必說了。

  而曾毅又持有金牌,也是一方權貴。

  若是國公府和曾毅走的太近了的話,日後,傳了出去,怕也未必就是件好事了。

  是以,乾脆,魏國公徐俌也就不在管那麼多了。

  只不過,今日,話說到這裏了,方纔順口問一問罷了。

  “額。”

  徐鵬舉楞神,今天,他愣神的次數,可是不少的,根本就沒想到自家老爺子怎麼會突然詢問其這個來。

  不過,在一想,當初,曾毅剛來的時候,老爺子還讓自己和曾毅多親近下,搞好關係,現在想想,卻是根本就沒完成老爺子交給的這個任務。

  倒不是說徐鵬舉有多傲氣,是未來的小國公,是以,不願意屈尊和曾毅交往,畢竟,曾毅現在是欽差不假,可其卻不能一輩子都是欽差吧?

  拋開欽差的這層短暫的身份,曾毅的官職,也就是個正五品。

  徐鵬舉雖是未來的小國公,可是,氣度,卻是非凡的,心胸,更是寬廣,是真沒有不願意屈尊的意思。

  可是,或許是性格和曾毅合不來的原因,亦或者,曾毅除去開始幾天外,剩下的時間,就少有離開欽差行轅的時候。

  他徐鵬舉和曾毅,又不是什麼摯友,豈能天天厚着臉皮往欽差行轅蹭?

  畢竟是魏國公府的小國公,總是要注意國公府的形象的。

  “這些日子,欽差繁忙,孫兒,卻是不好前去過多拜訪的。”

  徐鵬舉無奈,只能如此回答。

  “罷了。”

  魏國公徐俌搖了搖頭,道:“曾毅此人,不接觸,也好,免得讓人猜忌咱們國公府,只是,不交好可以,但是,卻萬萬不能和其交惡。”

  “孫兒記下了。”

  徐鵬舉點頭,雖然不知自家老爺子今日到底是怎麼了,一再交代,不能和曾毅交惡,甚至,是不能得罪曾毅。

  可是,徐鵬舉卻知道,自家老爺子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有自己的道理,現在不明說,那就是不方便說,時候,還沒到。

  以後,肯定會有給自己明說的一天。

  這一點上,徐鵬舉做的非常好,那就是,從來不自傲,不自負,不以爲自己是國公府的小國公就如何了。

  這也可以說是家教的問題。

  魏國公府,可是從小就很注重家教的,畢竟,這麼大的家業,若是因爲後輩子孫德行不成,被毀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

  國公府的家教,那就是重德,德排在第一位。

  纔行,倒是其次了。

  畢竟,國公府,已經擁有了無邊的榮耀,國公,已經不可能在往前進一步了。

  就算是在怎麼有才,也不可能怎麼着了,相反,甚至,還會招來皇室的猜忌。

  就算是庸才,一代魏國公庸碌,可魏國公府總不能因爲一代魏國公的庸碌而衰敗,畢竟,有世襲公爵及世代鎮守南京的旨意在。

  是以,國公可以是庸才,但是,卻絕對不能德行有虧。

  朝廷,能夠容忍,甚至無視當代魏國公是一個庸才,可是,卻絕對不能容忍一個德行有污的魏國公的存在。

  “可曾打探到了什麼消息?”

  魏國公徐俌,突然不明不白的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不過,徐鵬舉卻是知道,自家老爺子這話問的是什麼。

  “文大人雖然沒有明說,可是,言辭間,卻是有些閃爍,欽差,定然是在裝病的。”

  提起這個,徐鵬舉的臉色就也拉了下來,敢給國公府臉色看的,怕也就是曾毅這個欽差了,這是多少年都未曾出現過的情景了。

  反正,從徐鵬舉記事起,這還是第一次出現。

  “這小子。”

  魏國公徐俌咂舌,微微搖頭,臉上帶着苦澀:“他這是要把咱們國公府的臉面狠狠的拉下啊。”

  “這等於是明着告訴南京諸官,他曾毅沒病,就是在裝病,就是在躲咱們國公府的人。”

  “這是在向南直隸諸官宣告,現在的南直隸,到底是誰說了,纔算數。”

  “這是準備讓咱們國公府認清形勢,讓咱們知道,他曾毅,是欽差,且,根本不怕咱們國公府的。”

  徐鵬舉點頭,老爺子說的沒錯,只是,徐鵬舉不明白的,就是曾毅爲什麼要這麼做?

  自己老爺子勸他離開,是有私心,可是,卻也對他曾毅沒有任何的壞處,且,自家老爺子說的那些猜測,也的確有可能發生,對曾毅來說,也是一個提醒了。

  難不成,曾毅竟然自負到如此地步?容不得旁人對他的計劃有絲毫的提醒不成?

  “可是在疑惑曾毅的用意?”

  魏國公徐俌看着徐鵬舉皺着的眉頭,笑着道:“可是看不懂?”

  點了點頭,徐鵬舉道:“確實,孫兒不懂曾毅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的目標,就是南直隸的軍備。”

  魏國公徐俌苦笑,道:“正因爲爺爺看出了此,纔有前幾日邀他過府的事情,也正因爲他不想離開,他在南京軍備上還有謀算,所以,纔會有了敲打咱們國公府的事情。”

  “這是朝廷的意思?”

  徐鵬舉不明白,若是單純曾毅自己的話,他雖是欽差,可是,也沒必要做這種事情吧?

  南京軍備的貪墨案子,已經查出來了,贓銀,也追回了大多。

  剩下的,若是整頓南直隸軍備,那就是朝廷的事情了,和他曾毅無關的,亂插手這件事,可是得不了絲毫好處的。

  若說是此事的好處,那就是之前的階段,或許,能從那些貪墨的銀子裏,私自扣下些,可是,整頓軍備,卻是得不到什麼好處的,只能是得罪人。

  “或許是吧。”

  魏國公徐俌也只能用或許兩個字來回答長孫的問題,因爲,他也真的不能肯定這到底是曾毅自己的意思還是朝廷的意思。

  畢竟,曾毅手裏有金牌在,可以證明,先帝及新君對曾毅,都是極大信任的,因爲,這塊金牌當初的頒發,可是很轟動的。

  而且,還是在新君的登基大典上。

  這就證明,先帝,是信任曾毅,纔會有此遺詔的,而新君,也是信任曾毅,纔會在登基大典上頒發,甚至,還與百官抗衡,不然讓他們另尋新君。

  這麼一來,曾毅如今的舉動,有可能是和皇帝商量過的結果。

  當然,也有可能,是曾毅自己決定的,其和新君關係極好,若說是爲朝廷盡心,爲皇帝盡心,也是極有可能的。

  是以,這點,就算是魏國公徐俌這個見多識廣的老狐狸,也是摸不清,看不透的。

  “不管是誰的意思,這事,由着他去吧,咱們國公府,不摻合了。”

  魏國公徐俌嘆了口氣,算是爲這件事,定下了一個基調,他攙和不起啊,指不定,在攙和下去,就是惹着皇帝了,還是老老實實的當一個富貴國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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