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房子塌了
同時能看出,這條人工河挖的太值了,下大雨的時候能流入到這條河裏,防止地裏積水,乾旱的時候,還能引河裏的水澆地,老一輩人的奉獻真的太偉大了,是值得後輩人銘記的。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這條河不得不說就是這上下游村子的母親河。
可是,上游的雨水呢?
若不是因爲下雨,這河裏一直有水緩緩流淌,還真看不出這條河實際上已經斷流了。
爲什麼會斷流?這成了張國全現在要去思考的問題,他站在河邊上,呆呆的望着上游的方向,夜幕下也看不到什麼。
他是那樣望着,腦海裏卻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個想法也不是忽然產生的,早在前幾天,他和趙春牛提過,趙春牛還說不可能,上游的人如果堵住河流,那就是在自掘墳墓。
可是萬一真的有這種可能呢?再或者假如一下呢?
先不說上游爲了什麼,假如上游是這麼去做了?
假如?張國全的胸膛,突然劇烈的起伏起來,他不敢再想了。
這麼多的水,上游堵不住,決了堤?那將會產生一個致命的問題,那種後果絕對不是他敢去想的,太可怕了。
想到這,他把斗笠一把摘下扔到地上,緊接着快速轉身向上面爬去,腳指頭摳着地,手也抓着稀泥,連鞋都沒顧上穿,直接蹚着水飛奔到院子裏。
來到院子裏,他把已經躺在側房的四弟拉了起來。
“快,快,快起來,不要待在屋子裏。”
張國正被弄的發愣:“三哥,你又咋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滿臉着急的三哥,剛纔三哥是帶着斗笠出去的,回來了,斗笠不見了蹤影,頭髮被澆溼了,最不解的是三哥的鞋也沒了。
看着四弟發呆,張國全一把將他拽起來,拖出屋子。
緊接着,他又趕緊跑到堂屋,幸好白鴿還沒入睡,又把白鴿推出屋子。
“國全,你做什麼,外面下那麼大雨。”
說話間,張國全也沒來得及解釋,已經把白鴿推到了院子裏。
無遮無擋,頓時三個人被澆成了落湯雞,渾身溼透,這把四弟張國正給氣壞了。
這三哥到底發了什麼神經,這麼大的雨讓幾個人在外面淋着玩嗎?
張國全根本就沒心思理會生氣的四弟,打量了一眼土坯房,又趕緊跑進屋裏,不出半分鐘的功夫,拿出一堆被褥,還有能遮擋雨的塑料膜。
“撐開。”張國全衝着四弟喊道。
張國正撇了撇嘴,一頭霧水的任由三哥支擺着他。
遠離土坯房的位置,都快來到院子門口了,按三哥的吩咐,先是把塑料膜撐開,搭在院門口的幾根樹棍上,三嫂被推了進去,用被子蓋住身子,他也被三哥勒令進了裏面,這樣確實淋不住了,只能聽到雨滴打在塑料膜上的嘩嘩聲。
但好端端的跑到這臨時的塑料膜下面幹什麼?躲雨嗎?
現成的屋子,還有牀,在屋裏躲雨多好。
他喘了口粗氣:“三哥,你也進來吧,從這裏看雨,聽雨,確實和屋裏不一樣。”
他只當三哥還挺有雅興,和三哥開起玩笑來,可是三哥並不想有意在塑料膜下欣賞雨景。
也是,黑漆漆的,能欣賞到什麼,要欣賞也得是大白天啊,三哥的這番雅興完全用錯了時間。
張國全可沒心思理會四弟的玩笑,他現在急需去確認一件事,要不然他住在土坯房裏是不會踏實的。
臨走的時候,張國全急迫的交代:“你們就待在這裏,千萬不要進屋,等我回來。”
張國正自然要讓三哥給他一個解釋,趁着三哥轉身的功夫,他張嘴問:“爲啥呀,總不能在這裏過夜吧。”
張國全一邊跑一邊回頭喊:“別進屋,有可能會塌……我去確定一下……馬上回來,千萬別進屋……”
緊接着,他消失在夜幕中,冒着大雨。
“房子會塌?”張國正喃喃的問:“是這個房子嗎?三哥再說啥胡話。”
白鴿皺起眉頭,國全的話肯定不會空穴來風。
張國正心想,三哥所說的房子,貌似除了這裏,也沒有別的地了,這還是三哥分家時,他老丈人給的破舊房子。
可再破舊,也不會塌了吧。
白鴿問:“國正,你前段時間不是跟你三哥說,這房子浸了水,不牢固嗎?你三哥是不是因爲擔心這,畢竟小雨變成了大雨。”
張國全忽然鬆了口氣:“原來三哥是擔心這啊,不礙事的三嫂,我就是說房子太舊了,住着不安全,趁早要修固一下,但說要因爲下雨塌了,那應該不可能,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哪是說塌就塌的,要塌早塌了。”
說的貌似也在理,全村幾乎都是土坯房,老舊的多得是,也沒見誰的房子因爲下雨就塌了。
可能是國全這段時間心裏一直有壓力,擔心過了頭,白鴿納悶的說:“你三哥要去確定什麼事啊?”
“不知道啊,着急忙慌的,連個遮雨的都不帶,還把咱們晾在這,不讓進屋,三嫂啊,我三哥就這麼個脾氣,您以後可要多擔待着點。”張國正笑嘻嘻的對白鴿說道。
可他笑着笑着,突然不笑了,他想起了屋裏的收音機,昂貴不說,那還是三哥最喜歡的玩意,三哥沒事的時候可全指着那收音機打發時間了,也全靠收音機裏面的新聞了解外面的世界,那就是三哥的翅膀啊。
若是真如三哥所說的那樣,房子塌了,那收音機豈不是也要壓壞了。
下着大雨的夜幕中,一直沿着河岸,向着上游的位置,有一件蓑衣扔在了地上。
是張國全脫掉扔下來的,他嫌穿着蓑衣,跑起來不方便,索性直接脫掉扔了。
現在,他在和時間賽跑。
一路上滑倒摔在地上多少次,他已經記不清了,反正摔倒了,他就趕緊爬起來,繼續奔跑。
如果走着,肯定是不會滑倒的,可現在他只能跑。
不比白天,夜幕下,經常踩空趴在地上。
弄得臉上泥歪歪的,很快又被雨水衝了乾淨。
跑的口乾舌燥,直接仰着腦袋去接雨水喝,就這樣,他來到了上游,還是上次河腰處忽然變窄的位置,張國全還記得當時就是在這裏,他和楊家莊的村民們,跟上游的村民爲爭奪河水,幹了一架,腦袋上還被鐵杴拍中。
來到河腰處,他仰着頭去看,讓他心驚的,河水確實被堵住了,用了很多大石頭,一時半會是沒有問題的。
他的“假如”,是真的,他很慶幸來到上游確認了一下,要不然今夜或者明夜,最遲……
反正某一夜,躺在屋子裏熟睡的時候,在睡夢中,可能就被洪水沖塌了房子,壓死在了下面。
讓他更心驚的,是他走到河岸上去看的時候,一眼望不到頭的河溝,竟然滿滿的都是水。
野風一吹,河溝裏盛滿的水竟跟着蕩起波浪,如汪洋大海一樣,僅靠那些石頭賭住河腰,去承受累積河水帶來的巨大壓力,簡直是天方夜譚。
那股子黑壓壓的滔天巨勢,看的張國全膽戰心驚,這哪是河水啊,這簡直就是催命的閻王啊。
他知道河水隨時都會衝開石頭,接着衝向下游,這只是時間問題罷了,誰也說不準,很可能隨時都要爆發。
這麼多的水一旦爆發開來,衝向下游,那靠近河灘旁邊的幾戶人家,將會遭受可怕的災難,他的房子是離河溝最近的,那樣老舊的房子,土牆又一直浸在春雨裏,沒個陰乾的時候,那樣的話,土坯房的地基被這麼大勁一衝,很難保證不塌。
上游的人爲什麼不惜莊稼地裏澇着,也要堵住河流?
他已經不再去想了,他也不敢想了。
他必須趕緊回去通知王嬸,還有離得比較近的幾戶鄰居,雖然鄰居的房子沒有他的破舊,不容易被河水沖塌,可要是屋裏有人,在這突來的洪水下,誰能保證不受到身體上的損害,甚至是生命。
沒作停留,他又奔跑了起來,這一次他瘋了一樣衝向楊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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