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疏散村民
先前只是懷疑上游堵了水,現在確定之後,他只感覺到後怕,同時是慶幸的,慶幸來到上游看一看,要不然誰也不能保證睡覺的時候,會不會壓死在垮塌的房子下面。
現在,他還有時間回到楊家莊疏散村民,這樣就能避免這場災難的發生。
近了,近了,快要到楊家莊了。
他已經看到來的時候,扔在地上的那件蓑衣,距離楊家莊還有一里地的位置。
沒關係,來得及,一切都還不是太晚。
他彎身,隨手撿起那件被丟棄的蓑衣,拿在手裏的時候,毛絨裏已經浸滿了水,還在往下流着水線。
掂在手裏沉甸甸的,張國全朝地上甩了甩,緊接着他又奔跑起來。
終於趕到了村東頭,他先是從外圍打量了一眼,離着河岸很近一字排開了七戶村民,都是土坯房,再往西依次有十幾戶,離河岸不遠不近,稍微遠一點的,大概有三十多戶。
即使稍微遠一點的人家,要是那存積的河水,一股腦的衝下來,也很難保證不受到衝擊,無非是嚴重不嚴重的問題。
嚴重到什麼地步,誰也說不好,反正張國全知道離得最近的那幾戶村民,一定會遭到沉重的打擊。
比他們更嚴重的,是他老丈人給他的那兩間土坯房,別人的會不會塌?他不知道,但是他的那兩間土坯房,塌的機率很大。
現在的屋子裏是萬萬不能進人的,想到這裏,他趕緊跑到院子裏,擔心這個四弟不聽話再回了屋。
到了院子門口,他首先看到了白鴿,而在白鴿的懷裏抱着那臺收音機。
離開的時候,收音機明明在屋裏,不用想,肯定是國正這小子進屋裏了。
白鴿是聽他話的,張國全雖然沒有向她解釋太多,但兩人相處了這麼長時間,早已能從對方神色中意識到一件事的重要性了。
張國全剛走到院子外,還沒進到院門口,也只看到了塑料膜下的白鴿坐在輪椅上,不見四弟的身影。
他就一邊走,一邊喊道:“國正,你是不是回屋了,都說了不讓你回屋,怎麼不聽話呢,你給我出來……大姐?”
低頭進了塑料膜下,在院牆的右手邊,站着的正是大姐楊玉蘭。
還有那個不聽話的四弟張國正,正蹲在那裏逗着大姐的兒子楊虎子玩呢。
張國正靠在院牆上,晃着虎子的小胳膊問:“小傢伙,你怎麼姓楊呢,你應該姓王纔對。”
虎子生生的回答:“我爺爺姓楊。”
張國正搖着頭:“不對,不對,你爹姓王,你爺爺也應該姓王。”
“你纔不對,我爺爺就是姓楊。”虎子爭辯着。
“行了,行了。”張國全沒功夫聽四弟在那掰扯,一把將四弟拉起來,皺着眉說:“你剛纔是不是進屋拿收音機去了。”
“對啊,你說房子會塌,那我想着這麼貴重的物件要是被砸壞了,多可惜啊。”張國正撇着嘴說。
張國全頓時有些生氣:“你不要命了。”
“啊,三哥,你別說這麼嚴重好不好,下個雨不會就塌了,我上一次說住着不安全,是考慮到房子確實太舊了,平時要注意修繕。”
光住不修,纔會出現問題,所以他才提醒了一下三哥。
張國正還以爲是上次自己的話,才讓三哥大晚上產生這麼離譜的舉動,不讓進屋,睡不成覺,在這幹淋着,他真是後悔當時說那句話了。
三哥的臉色很難看,他趕緊補充道:“好好好,三哥,我保證不進去了還不行嘛,咱今夜就在這棚子下睡覺,聽聽雨,看看景,美得很吶。”
張國全卻搖搖頭,汪洋般的河水在上游堆積着,如同一座大山壓在頭頂,隨時都要爆發,這樣的情景還怎麼能美得起來。
大姐是來叫小妹和國全回家住的,楊老怪意識到這麼大的雨,怕房子漏雨,不晴天也沒法修理,所以楊老怪才讓大丫頭來,主動示好。
本來大姐是不想來的,下這麼大雨不說,她也知道妹夫是個什麼脾氣,只怕說了等於沒說,人家情願淋着也絕對不會回去的。
結果,楊虎子鬧着要來,這段時間下雨一直待在家裏,憋壞了,非要吵着來找小叔,楊玉蘭就來了,抱着試一試的態度。
其實在張國全到來之前,白鴿已經婉拒了大姐,她也知道國全肯定是不會回去的,哪怕在外面淋雨,更何況屋裏並沒有出現大面積漏雨的情況,根本不影響住,她也就拒絕了大姐的想法。
眼看着虎子和國正玩的開心,楊玉蘭也只能一邊等虎子再玩上一會,一邊繼續開導着小妹。
“白鴿,你就先跟大姐回去吧,等天好了,我再去接你。”
這話一說,不止白鴿意外,連楊玉蘭也覺得意外。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難道真如爹嘴裏天天唸叨的那樣,國全早晚受不了這苦,得回去。
爹是那樣說,可她甚至不希望妹夫回去,妹夫在她的心裏一直是個硬氣的漢子,回去了,就軟了。
楊玉蘭主動說:“國全,你咋個要說房子塌了?”
如果國全願意讓小妹回去,也就只有這麼一個理由了,還是一個蠻不切實際的理由。
當張國全說出上游河水被堵的情況,以及裏面存了多少汪水的時候,大家都驚呆了。
剛開始他們是不相信的,可張國全親眼看到的,就由不得不信了。
和白鴿說明了事情緣由,她這才願意乖乖跟着大姐回去。
等白鴿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之後,張國全才徹底鬆了口氣,說實話,就算大姐不來,他也會求着老丈人讓白鴿暫住一段時間。
剩下的事就好辦了,他和國正分頭去敲一戶戶村民的家門,先從離得最近的那幾戶人家。
第一戶就是離得最近的王嬸家,王嬸開了門,張國全說明了情況,結果王嬸摸了摸他的額頭。
“國全娃子,你是不是淋雨生病了,你也是的,這麼大的雨在外面幹啥,衣服都溼透了吧,快回去吧。”
“王嬸,你相信我,上游真的把水堵了。”張國全急迫的說着。
“啊相信你,堵就堵了唄,他們不怕澇進地裏,管他們作啥。”王嬸滿不在乎的說。
“哎呀王嬸,不是這麼個情況,你都不知道那存的水有多少,一旦泄下來,首先遭殃的就是咱這幾戶離得最近的人家。”張國全努力的解釋着。
可王嬸顯然沒當回事,她根本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就算有這種問題,那這下着大雨的夜晚,讓她一個老婆子上哪去,有什麼事也要等到天明瞭再說。
當即,王嬸懶得理會張國全了,催促着說:“你趕緊回家吧,你瞧你,嘴脣都凍得淤青了,熱熱身子,莫要生了病,啊,就算真如你說的那樣,我這房子也不會被沖塌,就是這門啊……”
王嬸一邊晃了幾下木門,一邊掩上,裏面悶悶的聲音傳出。
“這門不行了,老是晃盪,趕明兒,你來給我修修。”
張國全拍着門:“王嬸,現在不是管門的時候,真不能在裏面住了呀。”
王嬸關了門之後,就沒再開門了。
張國全靠在木門上,他怎麼也沒料到是這麼個狀況,本來還以爲把情況一說,大家都會爭先恐後的離開房子呢。
殊不知,他們對張國全所說的上游河水,根本沒啥概念,再多能多哪去,頂多是順着河溝一股腦流到下游了,只要關緊房門,大不了屋裏進點水。
這幾天屋裏不一直再進水嘛,若是上游的水真衝了下來,那屋裏進的水也就多一點而已,明天再舀出去便是,沒張國全說的那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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