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興荒王薨逝,朱祐樘內閣議事!
朱祐杬看着步步逼近的汪直,心中緊繃的神經,終於還是在重壓之下,崩斷了!
“別過來!”
“別過來!”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還不行嗎!”
朱祐杬崩潰大哭,眼淚汩汩流淌,叫聲裏充滿了悲痛。
汪直停下了腳步,目光平靜地看着朱祐杬,沒有言語。
朱祐杬慢慢地從桌子底下鑽出來,雙手顫顫巍巍地撿起小瓷瓶,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皇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朱祐杬最後發出一聲悽婉的哀鳴,隨後將瓷瓶內的藥物,一飲而盡。
喝下去之後,朱祐杬立刻便感到心臟跳得飛快,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同時頭暈目眩,噁心得厲害。
他雙手捏着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渾身抽搐不止。
而這種痛苦並沒有持續太久,朱祐杬掙扎的身體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汪直將手放在朱祐杬的脖頸處,確認朱祐杬已經死亡後,才靜靜地退出了房間。
數天後,宗人府的一則訃告,傳遍天下藩王,震驚京城內外。
興王朱祐杬,於興王府,自盡而薨!
宸太妃邵氏傷心過度,不日而薨。
興王以親王之禮,下葬京郊西山,陵寢修於郕戾王之墓旁。
陛下下詔,以“不孝、不悌、不仁、不義,穢德彰聞,神人共憤”爲由,賜諡爲荒,稱“興荒王”。
與朱祁鈺的郕戾王一起,成爲明朝的兩大惡諡王。
宸太妃邵氏,以太妃禮葬於西山妃陵。
死後無諡。
就在禮部的官員,和工部的官員們,戰戰兢兢地在處理興荒王下葬一事時。
朱祐樘這幾天,則是一直在養心殿裏,一邊處理政務,一邊研究系統獎勵的資料。
當然,朱祐樘研究的主要問題,還是讓誰來負責這些工業的落實。
在大肆處理掉京中的官員後,朱祐樘再次面對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這些空出來的官位,到底由誰來候補。
那些中低級別的官員,不用朱祐樘操心,等着候補官位的進士太多,根本就用不過來。
翰林院裏還剩下的儲官,幾乎都提前出來入仕了。
同時還讓很多歷年的三甲進士,破格進入翰林院內學習。
並且秋闈在即,等到明年開春之後,朱祐樘又將收穫一大批的進士。
讓朱祐樘頭疼的是,現在朝廷空着戶部,兵部,刑部三個尚書的位置。
內閣的人數,也從四人驟減了一半,只剩下兩人了。
同時,京衛指揮使啊,行人司啊,上林苑監等處,都還需要廷推,
所以,朱祐樘乾脆就一併召集了,現有的兩位閣老,和兩位尚書,一起在養心殿裏議事。
討論該由哪些人來接任,朱祐樘新的核心班底成員。
值得一提的是,朱祐樘自從回到京城之後,就一直住在養心殿裏。
乾清宮,朱祐樘已經基本不去了。
……
紫禁城。
養心殿。
東配殿裏,朱祐樘高坐龍椅。
在他的左右兩邊,各坐着兩位碩果僅存的朝中大員。
在他左邊坐着的是武英殿大學士,內閣次輔兼禮部尚書劉健,和文淵閣大學士李東陽。
而右邊則坐的是許久未露面的吏部尚書王恕,和工部尚書賈俊。
“陛下,戶部尚書一職,臣以爲,可讓戶部左侍郎丘濬接任。”
“丘濬博覽羣書,曾任國子監祭酒,三教百家之言,無不涉獵。”
“他雖多年皆司文墨,但注意經世致用之學,尤熟國家典故,以經濟自負,對經濟有着自己獨到的見解。”
“由丘濬負責戶部,算是人盡其用,不算是誤了人才。”
劉健率先對着朱祐樘開口,推薦丘濬升任戶部尚書。
朱祐樘對丘濬有印象,這次親征,朱祐樘就是讓丘濬負責徵集糧草。
丘濬的表現,還算是讓朱祐樘滿意。
但朱祐樘還是多問了一句:“丘濬的籍貫,是哪裏的?”
王恕作爲吏部尚書,對這些重要官員的籍貫,還是比較瞭解的。
此時,由他代爲回答朱祐樘的問題。
“回陛下,丘濬是粵州瓊山府人。”
瓊山府,就是現在的海南島。
只要丘濬不是江南人,朱祐樘心裏就還是比較放心的。
戶部尚書掌管天下錢糧,這個重要的位置,朱祐樘是再不敢交由江南人擔任尚書了。
“準了。”
“是,陛下。”
這段時間的劉健,彷彿經歷了一場亂回一般,先是被於慎一擼到底,隨後又被朱祐樘官復原職。
經過這一下折騰,劉健應該會老實很多年。
但光是讓丘濬接任戶部尚書,對劉健來說還不夠。
他還是希望能有一個首輔,擋在自己面前,爲自己吸引火力。
上一次他就推薦了徐溥出任首輔,這一次他也有這個想法。
“陛下,內閣現在就只剩下,微臣和李東陽兩人了。”
“內閣事務繁忙,兩個人處理實在有些喫力,不如讓丘濬一便入閣,接替徐溥成爲首輔……”
朱祐樘轉過頭看着劉健,劉健一下子就不說話了,內心一陣忐忑。
劉健腦中飛速回想着自己剛纔說過的話,猜想着自己是不是哪句話觸怒了朱祐樘。
朱祐樘當然也明白劉健的心思,所以他當場就回絕了劉健要推舉丘濬做首輔的提議。
“丘濬入閣可以,但這個首輔,還是得你來當。”
“李東陽,你接任次輔。”
劉健內心苦笑,但臉上卻是一臉感激。
“微臣,叩謝皇恩!”
“微臣多謝陛下信任,必當傾盡所學,以報陛下!”
劉健二話不說,立刻在朱祐樘的面前,跪下謝恩。
“微臣,多謝陛下恩典。”
在劉建之後,李東陽也跟着跪下謝恩。
朱祐樘平靜地說道:“都起來吧。”
“謝陛下!”
當劉健和李東陽謝禮後,再次入坐時。
朱祐樘才繼續問道:“那兵部尚書的位置,諸位愛卿心裏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此話一出,殿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凝固。
在場衆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放在了王恕的身上。
王恕微微嘆了口氣,一段時間不見,王恕原本就蒼老的臉,此時更是像樹皮一樣,佈滿了深壑的皺紋。
王恕的心情,更爲複雜。
這段時間,他因爲兩頭不討好,反而幸運的躲過一劫。
現在,和他同被稱爲弘治三君子的馬文升和劉大夏,都相繼倒在了兵部尚書這個位置上。
一個被夷三族,一個被誅九族。
這個官位,讓人覺得燙手啊。
王恕也不知道,他還能在吏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呆多久。
王恕想了想說道:“我推舉之前的右僉都御史李介,擔任兵部尚書。”
“李介監察御史出身,巡查過天下各地,司考覈,遇事敢言,以公道聞名。”
“只是現在正在老家魯州高密,丁母憂。”
李介這個人,朱祐樘沒什麼印象。
他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在外巡視。
但正因如此,他在朝中沒有根基,也不曾參與黨爭。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是北方人。
朱祐樘點了點頭:“可以,那朕就下旨奪情,讓他立刻回京赴任。”
明朝的官員,在父母死後,都需要立刻辭去官職,歸鄉守制,稱之爲丁憂。
而這時候,皇帝也可以下旨召回丁憂官員,官復原職,被稱之爲奪情。
“是,多謝陛下。”
王恕的推薦被朱祐樘採納,但他的臉上依舊平靜,沒有泄露絲毫情緒。
最後,劉健又推薦了已經卸任,賦閒在家的上任刑部尚書何喬新,重新出任刑部尚書。
何喬新是贛州人,雖然他的籍貫讓朱祐樘很猶豫,但因爲贛州的教育非常發達,所以大明官場的贛州人特別多。
若是真以籍貫定論的話,整個大明的官場都要停擺。
所以朱祐樘最後還是同意了劉健的提議,因爲朝廷內真的已經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現在朱祐樘的執政班底,其實已經非常地北方化了。
經歷過這次大清洗之後,整個南方的官員在朝中的勢力,都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至少未來的百年內,應該沒人敢再提遷都一事。
解決完最讓朱祐樘頭痛的官吏任命問題,朱祐樘便揮手遣散了衆人,唯獨讓工部侍郎賈俊留了下來。
“你們都退下吧,賈俊留下。”
“是陛下,微臣告退!”
劉健和李東陽好奇地看了一眼賈俊,起身行禮告辭。
王恕行禮後,也不發一言地離開了養心殿。
這次事件之後,王恕似乎變得更加的謹小慎微了。
能讓這些官員收斂一些,朱祐樘所做的努力就算沒有白費。
賈俊被朱祐樘單獨留下後,心情緊張地要死。
他仔細回想這段時間內,他的所作所爲。
在確認自己沒有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後,纔算是放鬆了一些。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心情忐忑的賈俊,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留下微臣,可是有要事吩咐?”
“這是自然,你先看看這份圖紙吧。”
朱祐樘從龍案上,取出一份圖紙,將其扔到了賈俊的面前。
賈俊忙不迭地躬身接過:“是,陛下。”
賈俊說着,便將圖紙翻開,仔細地觀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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