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死了

作者:不落不落
德月軒之行後,周玄逸的變得比平時更加沉默,他一個人獨處的時間更多,閒來無事的時候總在想事情,小王爺對他的衝擊太大。

  周玄逸和小王爺是認識的,不僅認識,兩人還有過一段不知真假的露水情,周玄逸是不是太子還不清楚,如果太子和鎮北小王爺搞在一起,這個消息蹦出來,整個朝野都會抖三抖。

  周玄逸按了按太陽穴,沒有絲毫頭緒,調查夏侯府的案子對於伏城來說是尋找嚴少康,對於自己來說就是尋找記憶。

  夏侯府的案子,周玄逸查了很多,最關鍵的點是那尊血佛,嚴少康和夏侯爺都是因此而捲進去,血佛裏是什麼?或者說又象徵着什麼?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血佛絕對不在夏侯府,因此周玄逸才放心的讓錦衣衛前來查案。

  周玄逸照常去書院教書,到了複診的日子伏城會陪他去白麓城外的駱家莊找柳青青扎針,柳青青的醫術出神入化,她似乎是真的把周玄逸變成了一個瘸子然後又讓他慢慢“恢復”。別說是騙過伏城了,簡直能瞞過天下人,周玄逸的腿肉眼可見的在慢慢恢復,連伏城都稱讚她的醫術絕了。

  周玄逸很喜歡跟柳青青待着,這個姑娘落落大方,幹起事來利索爽快,兩人彼此欣賞,周玄逸從柳青青那兒拿到了不少好東西,有治病療傷的聖藥,也有害人的玩意兒,柳青青這人並不盲目善良,她調了不少毒藥用來自保。

  伏城似乎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像最初連上課都要跟着,只是囑咐金鈴多看着點,即使周玄逸的身體在柳青青的調養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伏城仍然堅持把周玄逸放在需要保護的位置上。

  周玄逸每每想到這點都會情不自禁的泛起一個淺淺的笑意,伏城無微不至的照顧讓他極爲受用,他也樂於扮演一個弱者來博得伏城的關注。

  平靜的日子只持續了三四天,馬上就被打破。

  萬德書院建在南城的矮山上,進書院的時候要經過一片林子,這片樹林有些年頭了,走在其中頓時感覺鬱鬱蔥蔥的樹林達到了遮天蔽日的效果。

  周玄逸走路的步調頓時一頓,周玄逸目視前方,不自覺的皺起眉頭,金鈴有些不解,但跟着伏城這麼多年,對於危險的感知也比尋常人更強,她問道:“怎麼了?”

  周玄逸的聲音有些發沉,道:“有人跟着我們。”周玄逸說的很輕巧,柳蔭巷的人盯着周玄逸好幾天了,但這幫人和柳蔭巷那批人完全不同,周玄逸猜不透是誰,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是衝着自己來的。

  周玄逸看着眼前的樹林,林子裏比外面的光線更加的暗,只有零星的從樹葉縫隙中透出來的一些陽光。

  “沙沙沙沙——”

  這時一陣風吹過,林海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在昏暗的樹林裏不斷迴盪,顯得詭異極了。

  自從他們踏入這片林子起,外界的聲音統統隔絕在外,一陣更加猛烈的風吹過,面前的樹葉如海浪般波瀾起伏,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樹林好像微微顫抖了一下,像是一腳踩進了水面般,很快就歸於平靜。

  周玄逸從地上撿起一個石子,身邊樹葉的聲音更加大,窸窸窣窣的,大得簡直不正常,到了吵人的地步,金鈴有點難受的捂住耳朵,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覺得遇到麻煩了。

  金鈴雙手捂耳,偏頭看着周玄逸,周玄逸的表情依然可以稱得上是鎮定,好像絲毫沒有受到魔音的影響,殊不知周玄逸遠沒有他看上去那樣淡然,他剛養好身體,全靠着一股內力抵擋,這是一個典型的奇門遁甲術,周玄逸看透了這一點,以自己和金鈴爲中心,整個樹林在他四周不斷旋轉,速度越來越快,似乎連乾坤都要移位。

  周玄逸放在手心的石子應聲而動,準確的衝向右上方的一角,只聽吧嗒一聲,像是石子投入水面,打破了原本的平靜,樹林窸窸窣窣的響動頃刻間停止,接下來是一個少年的聲音,“哎呦!”

  這是一個糊弄人的奇門遁甲術,周玄逸冷聲道:“金鈴,去看看。”

  周玄逸話音剛落,金鈴已經動了,她手持兩把峨眉刺,急速向着剛纔發出聲音的地方奔跑,金鈴的速度極快,奔跑時甚至能聽到陣陣風聲,緊接着金鈴拔地而起,整個人騰空三米多高,輕喝一聲,猛地朝那片樹葉刺去。

  金鈴的峨眉刺刺下的同時,一個穿寬袍的少年從樹葉中側身而出,他穿着寬大的紅色袍子,像是偷穿戲服的小孩兒,他躍上另外一棵樹的枝頭,但他跑得快,金鈴追得更快,幾乎是他剛落在樹枝上,金鈴和她的峨眉刺就跟上來,追着追着兩人已經距離周玄逸老遠。

  周玄逸看到金鈴已經走遠,並不擔心,那少年的奇門遁甲沒有一點殺氣,應該是小孩之間鬧着玩的,麻煩的是少年帶來的那個尾巴。周玄逸盯着樹林深處的人影,臉色發沉的厲害。

  陌生少年被金鈴追得狼狽,在樹林間上躥下跳,“哎?哎哎哎哎哎哎!姑奶奶!挺漂亮的小姑娘怎麼這麼暴力?”

  金鈴手裏的一對峨眉刺直奔少年面門,道:“姑奶奶打得就是你。”

  少年看上去狼狽極了,穿了件過分寬大的袍子,跑起來尤其滑稽。折騰了一陣,少年被逼到一棵三人環抱的大樹,伴隨着嗒嗒嗒的響聲,雙手持平竟然就這樣整個人騰空在樹幹上“走”,邊跑邊告饒道:“饒了我行不行?”

  金鈴喝道:“不行!”開玩笑,動誰不行竟然動她的小周哥哥。

  少年躲過金鈴的攻勢,一躍到樹頂,樹頂不過方寸大小,少年踮腳站在上面,一隻腳曲起,穩穩的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他兩手端平保持平衡,寬大的袖子垂下來。習武之人都愛勁裝,少年的袍子真打起來別提多費事兒,衣袖褲腿都上窄下寬,這時候站在樹上前,像一尊神廟裏供着的小泥娃娃。他先發制人道:“你一個大姑娘老追着我幹什麼?”

  金鈴仰着頭,反問道:“那你跟着我們幹什麼?”

  少年老成的板起臉道:“因爲我喜歡你啊。”說完身體後仰,嬉嬉笑笑的就這麼直直得從高樹上向後翻下,整個人融進了樹葉中。

  金鈴臉一紅,她在柳蔭巷長大,又生了一張俊俏的臉蛋,聽慣了刀客們對她污言碎語的調笑,但從未被人這樣認真的調戲過。她又羞又惱,緊跟着少年追去。

  伏城曾經說過,天下百餘種功夫只要練就其中一種,鑽研到極致,絕對能夠保命。這少年的輕功何止是不錯,樹葉這種東西就算是一隻鳥飛過也會輕輕晃動,一個少年百斤的重量,剛纔站在方寸大小的頂上,竟然沒有任何晃動。

  少年像是在等着金鈴一樣,一丈開外的另一棵樹上道,“唉?這麼快就追上來了?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金鈴沒見過這樣不講理的男人,也懶得再跟他廢話,手裏的峨眉刺越來越快。金鈴手腕輕轉,刺、穿、挑三招接連使出,轉眼間少年的衣裳就給刺出了七八個大洞,破破爛爛的掛在少年身上。若不是被打的是他,少年真想給金鈴叫好。

  金鈴有一身不符合她年齡的好功夫,但這樣的好功夫沒能真的困住少年。她只傷了少年的衣服。

  少年的功夫特別邪門,整個人像是一條泥鰍,一招一式軟綿綿的像是沒有骨頭。他貓一樣的上下翻飛,好像就是慢悠悠的邁步子,但金玲就是打不到他。少年的力道卻不弱,招招狠辣無比。要是換個名門正派的後生,估計跟他走不過百招。但金鈴打小在柳蔭巷混大的,功夫是伏城那個不着調的人教的,都是下九流。

  “咦?”少年對這小姑娘也有興趣起來,估計是極少遇到能與他不相上下的少女。

  突!突突!突突突!

  此時突然從周玄逸所在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聲響,好像是無數只箭矢同時射出的聲音。金鈴和少年同時停下來,一齊望着剛纔來的方向。

  金鈴收刀,她預感周玄逸可能出事了,她不再與少年糾纏,但是她沒能走出去。

  少年突然在她面前捂着心窩半跪在地上,像是受了重傷,臉色蒼白的可怕。

  金鈴後退了一步,“你怎麼了?”

  少年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脣卻異常紅潤,他一手捂着心窩,一手指着金鈴,“你……”他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什麼都來不及說,突然倒在地上。

  金鈴從未處理過這樣的情況,上前踹了一腳,“你別嚇我啊。”

  少年沒有醒來的意思,金鈴蹲下,顫抖着把手放在少年鼻子下,沒有鼻息。金鈴此刻慌亂起來,剛纔和少年交手時金鈴沒討得半分好處,怎麼會突然死了?

  金鈴趴在他的胸口,聽了聽他的心跳,那裏好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具驅殼。金鈴感到有些害怕,她不是沒有殺過人,但她說不出這種害怕是因爲什麼。

  突然,金鈴感到耳邊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她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凌空抓住,那是一隻手,一隻少年的手。

  少年脆生生的聲音從金鈴的頭頂傳來,“你這麼關心我?是不是捨不得我?”少年的聲音很好聽,說話的時候胸膛上下起伏,一下下的敲在金鈴耳膜上,金鈴立即從地上彈起,惱羞成怒:“你騙我?”

  剛纔奄奄一息的少年,還像是一株枯死的植物,此刻像是吸飽了水,眉眼裏都帶着蓬勃的生機。也許是看出金鈴真的生氣,連嬉皮笑臉也一併收起來,非常鄭重道:“對不起。”

  金鈴再也不想跟他說話,轉身朝周玄逸的方向走去。

  這回換成少年慌張了,他小跑着跟上去,“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金鈴還是不說話,少年心裏越來越沒底,他很少碰到和自己年齡相當的玩伴,更難碰到像金鈴這樣的好姑娘,“對不起,對不起……”

  少年不會安慰女孩,只能在金鈴耳邊不斷重複。他想讓金鈴感到煩,只要金鈴說一句話就好。

  金鈴不喫他這一套,繼續旁若無人的走着,馬上就要走到周玄逸所在的地方。

  少年突然扯住金鈴的手腕,金鈴手裏的峨眉刺沒輕沒重的甩出去,少年這次出奇的沒有躲,峨眉刺在少年臉上劃過一道血痕,這回輪到金鈴愣住了。

  “消氣了?”鮮血從傷口滾下來,小半張臉都染得血紅,金鈴狠下心不去看傷口,但氣也已經全消了。

  少年道:“我不想讓你去,你別生氣了。”少年剛纔一路把金鈴從周玄逸那邊引出來,不想這時候前功盡棄。

  金鈴不解得望向少年。

  少年更緊的握住金鈴的手腕,道:“別過去,那人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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